正文 第63章 梦起涟漪
目录：钓以卿心| 作者：云折烟| 类别：玄幻奇幻
我撅嘴以表不满：他祁忘川一个局外人，屁颠屁颠掺和个什么劲啊。
见他一脸兴奋，难得地想与我交流一下想法，我却不识趣地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烟仔。后者却耸耸肩，又翘起二郎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喂，烟仔，你也说两句啊。”我赌气道，指节在方桌上重重扣着，随着笃笃的声响，桌腿上簌簌落下许多漆屑来，“紫藤，紫藤真的……是藤姬姐姐么？”
女痞/子阖眼，点点头。
我的头嗡地响了一声，又忙不迭抓起桌上那几本略微泛黄的册子质问，“那，那你为什么不写进这些书里，那金丝线，灵鹫大哥的狂骨双刀……不，‘四卉五翼’那九人你连一个字都不写，是什么意思？！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说的，如果你是千日红，藤姬是紫藤，你，你为什么不将他们用的响当当的兵刃写进册子里，那些可都是不可多得的厉害兵刃啊……”
“我说过。”烟仔这才睁眼看我，双唇轻启，“有无论如何都想保护的东西。”
保护？
当真有那么重要的东西，需要她的保护吗？
“即便堵上‘看货的’尊严？”我挑眉，这与她阅尽天下兵刃的初衷完全不符合，“我可是记得烟仔与我说过，这些书中绝无遗漏，是世上最全的兵刃谱……”
她也一动不动看着我，眼角的黛色氤氲着淡淡邪气，半晌才从牙间挤出一个字，“是。”
祁忘川看看我，又看看她，插不上嘴。
“那好，‘四卉五翼’的事我先不谈，毕竟册子是你的，你要怎样写，写上写什么，我是无所谓。我现在去找灵鹫大哥，告诉他紫藤就在明城，让他们见面……”
“慢着！”烟仔抽身拦住我的去路，眉宇间微微带着些怒气，一字一顿与我道，“你不能让灵鹫去找紫藤姐！我不允许你去……”
“你！”我眼角一缩，步子停了下来，“为何？”
“我既然是紫藤的结拜姐妹，又怎么能允许一个伤害过她的男人再一次找上她，再一次将她卷入江湖纷争之中，再一次让她离自己梦想的生活越来越远……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看着她再一次伤心欲绝……”烟仔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长睫一垂，与眼角的黛色折成一个凄楚的弧度，缓缓握紧我的手臂，因为强忍身体颤抖的缘故，我被她扼得有些疼。
我没有动，祁忘川也没有。我们都在等着“四卉五翼”中名号为千日红的女人，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等下，你们说的紫藤，灵鹫……难道不应该是一对失散的情侣么？可是怎么听起来有点凄凉？”三人间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祁忘川砸砸嘴，目光停留在烟仔的身上，“那个灵鹫，是个负心汉么？哼，这样的男人，也配是叱咤江湖一时的‘五翼’之一……”
“不，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灵鹫大哥……我还称他一声大哥，他是个好人，只是……对于不该执着的事太执着……呵，他们那些家伙，都是那个样子，一个比一个执着……所以，所以最执着的那个，才会灰飞烟灭啊，什么都没有留下……”烟仔微微松开扼住我的手，轻扫了自说自话的家伙一眼，声沉若水，说的那些莫名话语却凝着微微的寒意，生生划破这被繁华遗忘的一隅几近凝固的空气：
——紫藤姐本名流影汐，我们九人在木樨山汇集之时，灵鹫与她两人便在一起了。尽管那两人都没有说破，但我们局外人却比谁都看得清楚：他们执着，爱护，相互信任……信任到可以将背后完完全全交给对方。
——但他们，也像每一对在江湖飘零的男女一样，荆棘丛生的过去，浮萍一般的生活，在命运的洪流之中苟延残喘，他们二人对未来的恐惧，是你们这些未涉足江湖之人永远也体会不到的。
——紫藤姐所向往的，是待一切风平浪静之后的归隐，和她爱的，爱她的人一起，无所谓去到哪里，只要有家，便足矣。她恨这个不平的世道，却感知一人之力的渺小与无力，想与我们一起，创造一个没有纷争的世外桃源；而灵鹫却是麝月国王族灵氏之后，灵氏政权被推翻索性也有几十余年，他从小便在邻国之间流离失所，与我们几人虽是共事，却一直游离于其他八人之外。
——我们本以为他是性格使然，直到后来才知道，灵鹫他的本意……不过是想利用我们罢了！待大燕复国之后，我们“四卉五翼”定会被封王授爵，到那时，他尽可以借助大燕的军队，去实现他们灵氏一族重新称帝之梦。而麝月与大燕接壤，若有新帝改朝，无论是哪一方，必会扩充兵力，争夺土地，一山二虎，两国边界又怎会再相安无事？苦的依旧是百姓。
——当时“四卉五翼”为首的男人名叫夜枭，很强，强到可怕。他与灵鹫也算是故交，早知灵鹫的心思，却一直没有说破。明知道他与我们其他人若即若离，目的不纯，却仍旧委以重任，特别是他知道紫藤与灵鹫之间的隔阂与迷惘，也曾劝说灵鹫放弃复国执念，只是……
“后面的事，你们也能猜出个不离十了吧？寡人口渴，不想多说了……”烟仔幽幽叹了口气，恢复了先前漫不经意的模样，眯了眼睛上上下下观察着祁忘川的表情，又左一个“寡人”，右一个“寡人”地叫了起来，好不神气。
祁忘川微微皱了眉，说起来，他听烟仔说“四卉五翼”之事的时候倒是极为认真，似乎是很感兴趣，这出乎我的意料：他居然还有对钱以外的东西提起兴趣来。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轻声道，猜测着后面的故事，“有情人不敌无情剑，江湖本多纷争，和朝廷扯上关系便更如同跌进了深渊……那个藤姬，离开这些打心底里厌恶的东西，或许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灵鹫天际跃，紫藤何处悬？
我想起明城那个小小的屋子，满屋的绣品皆是精美绝伦，令人目不暇接；我想起那个小小的院子，满架的紫藤藤蔓翠滴，洋溢着不可言的盎然生机；我想起女子微垂的侧脸，在烛光下漾出层层美妙无比的轮廓，宛若世上最温婉的水墨画卷；我想起那流云般的衣袖，抬袖间掠过眼前的，是穿透绸缎的七彩丝线，还是杀人与无影的可怕利器？
藤姬喜欢笑，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她却一直对来历不明的我们笑脸相对，不带任何戒备，不带任何目的，纯粹得宛若风中摇曳的紫藤花，她唇边带着的，不过是一丝寂寞。
只是寂寞而已。
“玲珑心思玲珑线，千丝万缕袖底风。”祁忘川似乎也是想起了什么来，似笑非笑念叨出句话来，“即便伪装得再好，终归是无法遗忘过去的可怜人！一院子的紫藤，是不是早就出卖她了呢？”
是不是呢？
可是离开，仿佛是每个人生命中必须学会的一件事。
在盛开之后，凋谢的花，终究会期盼着来年的花期，留下根茎，默默等待；就像抛弃掉名字的她，仍然无法忘却钟爱的花，钟爱的人。
即便过着自己曾向往的生活，波澜不惊，可是那些没有生命的针线，到底有没有给她带来快乐呢？我想问问那个笑容亲切，眼神没落的女子，没有灵鹫的日子，没有“四卉五翼”的日子，守着归隐的假象，到底快不快乐？
我所遇见的人，找寻着的人，却没有因为我而产生交汇。
我想做些什么，必须去做。
“觉得那诗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水准？”某个男人在笑，全然没有顾忌人家难得的正经模样。
“真酸。”我戳了祁忘川一下，恶狠狠道。
见他一脸兴奋，难得地想与我交流一下想法，我却不识趣地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烟仔。后者却耸耸肩，又翘起二郎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喂，烟仔，你也说两句啊。”我赌气道，指节在方桌上重重扣着，随着笃笃的声响，桌腿上簌簌落下许多漆屑来，“紫藤，紫藤真的……是藤姬姐姐么？”
女痞/子阖眼，点点头。
我的头嗡地响了一声，又忙不迭抓起桌上那几本略微泛黄的册子质问，“那，那你为什么不写进这些书里，那金丝线，灵鹫大哥的狂骨双刀……不，‘四卉五翼’那九人你连一个字都不写，是什么意思？！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说的，如果你是千日红，藤姬是紫藤，你，你为什么不将他们用的响当当的兵刃写进册子里，那些可都是不可多得的厉害兵刃啊……”
“我说过。”烟仔这才睁眼看我，双唇轻启，“有无论如何都想保护的东西。”
保护？
当真有那么重要的东西，需要她的保护吗？
“即便堵上‘看货的’尊严？”我挑眉，这与她阅尽天下兵刃的初衷完全不符合，“我可是记得烟仔与我说过，这些书中绝无遗漏，是世上最全的兵刃谱……”
她也一动不动看着我，眼角的黛色氤氲着淡淡邪气，半晌才从牙间挤出一个字，“是。”
祁忘川看看我，又看看她，插不上嘴。
“那好，‘四卉五翼’的事我先不谈，毕竟册子是你的，你要怎样写，写上写什么，我是无所谓。我现在去找灵鹫大哥，告诉他紫藤就在明城，让他们见面……”
“慢着！”烟仔抽身拦住我的去路，眉宇间微微带着些怒气，一字一顿与我道，“你不能让灵鹫去找紫藤姐！我不允许你去……”
“你！”我眼角一缩，步子停了下来，“为何？”
“我既然是紫藤的结拜姐妹，又怎么能允许一个伤害过她的男人再一次找上她，再一次将她卷入江湖纷争之中，再一次让她离自己梦想的生活越来越远……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看着她再一次伤心欲绝……”烟仔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长睫一垂，与眼角的黛色折成一个凄楚的弧度，缓缓握紧我的手臂，因为强忍身体颤抖的缘故，我被她扼得有些疼。
我没有动，祁忘川也没有。我们都在等着“四卉五翼”中名号为千日红的女人，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等下，你们说的紫藤，灵鹫……难道不应该是一对失散的情侣么？可是怎么听起来有点凄凉？”三人间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祁忘川砸砸嘴，目光停留在烟仔的身上，“那个灵鹫，是个负心汉么？哼，这样的男人，也配是叱咤江湖一时的‘五翼’之一……”
“不，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灵鹫大哥……我还称他一声大哥，他是个好人，只是……对于不该执着的事太执着……呵，他们那些家伙，都是那个样子，一个比一个执着……所以，所以最执着的那个，才会灰飞烟灭啊，什么都没有留下……”烟仔微微松开扼住我的手，轻扫了自说自话的家伙一眼，声沉若水，说的那些莫名话语却凝着微微的寒意，生生划破这被繁华遗忘的一隅几近凝固的空气：
——紫藤姐本名流影汐，我们九人在木樨山汇集之时，灵鹫与她两人便在一起了。尽管那两人都没有说破，但我们局外人却比谁都看得清楚：他们执着，爱护，相互信任……信任到可以将背后完完全全交给对方。
——但他们，也像每一对在江湖飘零的男女一样，荆棘丛生的过去，浮萍一般的生活，在命运的洪流之中苟延残喘，他们二人对未来的恐惧，是你们这些未涉足江湖之人永远也体会不到的。
——紫藤姐所向往的，是待一切风平浪静之后的归隐，和她爱的，爱她的人一起，无所谓去到哪里，只要有家，便足矣。她恨这个不平的世道，却感知一人之力的渺小与无力，想与我们一起，创造一个没有纷争的世外桃源；而灵鹫却是麝月国王族灵氏之后，灵氏政权被推翻索性也有几十余年，他从小便在邻国之间流离失所，与我们几人虽是共事，却一直游离于其他八人之外。
——我们本以为他是性格使然，直到后来才知道，灵鹫他的本意……不过是想利用我们罢了！待大燕复国之后，我们“四卉五翼”定会被封王授爵，到那时，他尽可以借助大燕的军队，去实现他们灵氏一族重新称帝之梦。而麝月与大燕接壤，若有新帝改朝，无论是哪一方，必会扩充兵力，争夺土地，一山二虎，两国边界又怎会再相安无事？苦的依旧是百姓。
——当时“四卉五翼”为首的男人名叫夜枭，很强，强到可怕。他与灵鹫也算是故交，早知灵鹫的心思，却一直没有说破。明知道他与我们其他人若即若离，目的不纯，却仍旧委以重任，特别是他知道紫藤与灵鹫之间的隔阂与迷惘，也曾劝说灵鹫放弃复国执念，只是……
“后面的事，你们也能猜出个不离十了吧？寡人口渴，不想多说了……”烟仔幽幽叹了口气，恢复了先前漫不经意的模样，眯了眼睛上上下下观察着祁忘川的表情，又左一个“寡人”，右一个“寡人”地叫了起来，好不神气。
祁忘川微微皱了眉，说起来，他听烟仔说“四卉五翼”之事的时候倒是极为认真，似乎是很感兴趣，这出乎我的意料：他居然还有对钱以外的东西提起兴趣来。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轻声道，猜测着后面的故事，“有情人不敌无情剑，江湖本多纷争，和朝廷扯上关系便更如同跌进了深渊……那个藤姬，离开这些打心底里厌恶的东西，或许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灵鹫天际跃，紫藤何处悬？
我想起明城那个小小的屋子，满屋的绣品皆是精美绝伦，令人目不暇接；我想起那个小小的院子，满架的紫藤藤蔓翠滴，洋溢着不可言的盎然生机；我想起女子微垂的侧脸，在烛光下漾出层层美妙无比的轮廓，宛若世上最温婉的水墨画卷；我想起那流云般的衣袖，抬袖间掠过眼前的，是穿透绸缎的七彩丝线，还是杀人与无影的可怕利器？
藤姬喜欢笑，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她却一直对来历不明的我们笑脸相对，不带任何戒备，不带任何目的，纯粹得宛若风中摇曳的紫藤花，她唇边带着的，不过是一丝寂寞。
只是寂寞而已。
“玲珑心思玲珑线，千丝万缕袖底风。”祁忘川似乎也是想起了什么来，似笑非笑念叨出句话来，“即便伪装得再好，终归是无法遗忘过去的可怜人！一院子的紫藤，是不是早就出卖她了呢？”
是不是呢？
可是离开，仿佛是每个人生命中必须学会的一件事。
在盛开之后，凋谢的花，终究会期盼着来年的花期，留下根茎，默默等待；就像抛弃掉名字的她，仍然无法忘却钟爱的花，钟爱的人。
即便过着自己曾向往的生活，波澜不惊，可是那些没有生命的针线，到底有没有给她带来快乐呢？我想问问那个笑容亲切，眼神没落的女子，没有灵鹫的日子，没有“四卉五翼”的日子，守着归隐的假象，到底快不快乐？
我所遇见的人，找寻着的人，却没有因为我而产生交汇。
我想做些什么，必须去做。
“觉得那诗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水准？”某个男人在笑，全然没有顾忌人家难得的正经模样。
“真酸。”我戳了祁忘川一下，恶狠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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