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艰难的决定
目录：钓以卿心| 作者：云折烟| 类别：玄幻奇幻
我端着那无比精贵的红鹦鹉，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叫他祁大人，而不是祁狗官。下意识地放轻了力道敲了门，笃笃的声音仿佛是敲击在我的心头，“祁，呃，祁大人……”
没听到那家伙有什么回应，我琢磨了一会儿，也就大着胆子推开了房门。
祁忘川正裹着被子蜷缩在床的一角，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手里的书卷：与其说是书卷，倒不如说是一本账本；与其说那是账本，倒不如说是本记载着他搜刮民脂，收取贿赂的罪证。总之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东西。
耐不住性子的我又瞄了一眼，或许是小黄书也说不定。
“‘妞儿’就放那里。”他倒是丝毫不客气地指挥我，完全没有挪动身子的意思，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从这个角度倒是能很清楚地看清他的侧脸，这妖孽的睫毛，还真是有够长。
我撇撇嘴，将蹦跳着的鹦鹉搁在桌上，打量了一下当朝少府监大人的房间——与这宅子如出一辙，宽大空旷却朴素至极，几乎流露不出什么贵气来。只因为祁忘川这么大个活生生的家伙赖在里面，才有了那么一丝丝生气。
“祁，祁大人找，找民女有事么？”
“林姑娘的态度可算是变得真快，就差摇尾巴了。”他慢悠悠斜了眼睛看我，忽然一嘟嘴，“你知道的，谋反可是瑞阳王朝第一等的罪行，是要……处死的……”而我，真是恨透了这家伙漫不经心的语气。他撩了撩头发，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掀开了被褥，“可据本官所知，林姑娘可是会‘看货’的不一般人，祁某，呵，眼下正缺这样的人才。杀与不杀，不过我的一句话。林姑娘是个聪明人，应该懂我的意思。”
所以说，我最恨和会做生意的人打交道，也最恨和朝廷的人说理：特别是这种善于谈条件又文邹邹找不出破绽的家伙，最可恨。
“祁大人的意思……民女不太懂。”我胡扯。
“这么说吧。”他翻身而起，扯了扯领口，说得很干脆很果断，“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要，还是不要。一句话的事。”
我没有想过这狗官会这么单刀直入挑明了话题：对，我是枭鹰会的人，是朝廷抓到就会杀头的反贼一伙，如果能有将功补过恢复清白平民身的机会固然很好，若是能重新做回“林氏铁器”的老板，在福业城继续生活下去，那便更好。
此时此刻和枭鹰会撇清关系，站到以祁忘川为首的朝廷这边来，让一切归于平静或者让一切变得更加莫名其妙，这就是我眼下所面临的问题：答应他，至少我还能活下去，至少，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不答应，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想我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民女……”
“你哪里还是什么民女。”他朝我伸了伸下巴，做出一个很惋惜的表情来，“姑娘现在可是个罪人，要杀头的罪人喔~所以回答本官的话，也要注意措辞，免得一个不注意，哼，本官也会一个不注意……嗯，你懂的。”
我真想拿平菇的大锤子把他的下巴给敲烂。
想我林第八是何许人也，狗皮街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见过犯贱的，没见过这么会犯贱的，更没见过犯贱犯得这般理所应当的。
我想起萧霁的话：他会活着出来的。
所以我也得活着，才能见到活着的他。
换句话说，我想再见到萧霁，就必须此刻答应祁忘川开出的条件：和枭鹰会从此断绝关系，成为朝廷的走狗。或者说，成为他少府监祁忘川的门下宾客，和那群蘑菇一起，叫他“爷”。如此这般，我仍旧是原来的林第八，仍旧能回我家铺子做老板，仍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市井一霸。仍旧是一个暗地里看货的。
只不过从此以后，上头多了一个“爷”。
“怎么样，考虑好了么？”祁忘川笑笑地问我，“林姑娘的师父萧大侠，现在可是在我手里。”
“你杀不了他的。”我倔强回话。
“是啊，杀不了。”他闭着眼睛点点头，“可我能让他生不如死。我是官。”
“还是贪官。”我小声嘟囔，全然忘记了此刻的危险。倘若真的与朝廷为伍，有这样懒散且不中用的家伙做爷，也真是一件难缠的事情，“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蹦出这样一句话来：祁忘川根本就没个大官样，我又何必一味去怕他？既然决定要赌一局，自然要率先表明自己立场和气场——我是个门客，而不是狗腿；我有义务劝诫自己的“爷”，而不是一味阿谀奉承。凭借着“看货”绝技，说不定以后这狗官还得求着我——我呸，哪里有那么多以后，只要萧霁一脱身，又怎么会不救我这个做徒儿的？
林第八的春天才没有飘远。
我是枭鹰会的女人，那些重情重义的家伙又怎么会弃我于不顾？！眼下要做的，唯有一点：保命。
“当官不刮三两油，不如去捞地沟油。”他歪头笑得贼开心，“姑娘想通了？”
“通了。”我干脆吐出两个字，又道，“就像刚吃过巴豆一样通。”
他哈哈笑了几声，说了一句：真低俗。
没错，我林第八就是个低俗到不可救药的女人。不知道我的低俗，能不能衬托出萧霁的伟大。这个决定，我做的真艰难。咬了咬下唇，我还想说些什么，祁忘川却指了搁在桌上已然凉透的白粥小菜，“喂我。”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生怕自己听错了，“喂，喂你？”
“诶，吃饭好麻烦的。”他收回手，竖起一根手指在我眼前，“要知道，香菇平菇他们跟着我的时候，可都是歃血立誓的，祁某心疼林姑娘，所以换个方式立誓罢了。怎么，这都不愿意？唔……”
他耸耸肩，说得很欢畅，“那我还是吩咐香菇他们把你送去衙门吧！听说福业衙门最近新进了一批刑具，林姑娘这时候过去，应该还能赶上第一批的试用名额……都是全新的呦，都不用担心卫生问题，我还会让刘大人给个面子，林姑娘用一送三，很划算的！”
我的腿一软，随即扑到桌边颤抖着端起盛粥的碗，忙不迭舀起一勺送到嘴边吹气。
祁忘川看着我，依旧犯贱地笑，“这就对了嘛。”
不就是喂他个粥么，哼，又死不了人的。
“主子，主子！”正当我一勺子准备送出去的时候，门外却响起小玦的声音，“萧大侠他，他还是不吃东西，都两天了，一口水都不喝，再这样下去，小玦怕，怕他……”
我握勺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耳边是两排牙齿咬合的声响，随即是祁忘川因为咬空而吃痛的吸气声，“喂，你——”
我站起身来，心中又开始记挂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萧霁啊萧霁，他真把自己当铁打的啊？受了伤，流了那么多血，居然还不肯低头！他到底是有多恨这贪官污吏！
不过他那脾气……还真是让人喜欢。
“去看看你师父。顺便劝他把饭吃了，不管用什么方法。”身后响起祁忘川的声音，“这算是我派给你的第一个任务，事成之后，有赏。”
我扭头，却发现他根本就没有看我，只是一个劲儿在揉着自己的腮帮。说得事不关己，说得气定神闲，似乎料定了我一定会听话一般。
“你不怕我逃走？”我挑了挑眉。
“你师父可以逃，我也准许他逃。可是你——”祁忘川抬起头来，眯了眼睛斜斜勾了嘴角，“只要本官一句话，即便林姑娘侥幸活着走出祁府，也无法活着走出福业城。”
没听到那家伙有什么回应，我琢磨了一会儿，也就大着胆子推开了房门。
祁忘川正裹着被子蜷缩在床的一角，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手里的书卷：与其说是书卷，倒不如说是一本账本；与其说那是账本，倒不如说是本记载着他搜刮民脂，收取贿赂的罪证。总之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东西。
耐不住性子的我又瞄了一眼，或许是小黄书也说不定。
“‘妞儿’就放那里。”他倒是丝毫不客气地指挥我，完全没有挪动身子的意思，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从这个角度倒是能很清楚地看清他的侧脸，这妖孽的睫毛，还真是有够长。
我撇撇嘴，将蹦跳着的鹦鹉搁在桌上，打量了一下当朝少府监大人的房间——与这宅子如出一辙，宽大空旷却朴素至极，几乎流露不出什么贵气来。只因为祁忘川这么大个活生生的家伙赖在里面，才有了那么一丝丝生气。
“祁，祁大人找，找民女有事么？”
“林姑娘的态度可算是变得真快，就差摇尾巴了。”他慢悠悠斜了眼睛看我，忽然一嘟嘴，“你知道的，谋反可是瑞阳王朝第一等的罪行，是要……处死的……”而我，真是恨透了这家伙漫不经心的语气。他撩了撩头发，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掀开了被褥，“可据本官所知，林姑娘可是会‘看货’的不一般人，祁某，呵，眼下正缺这样的人才。杀与不杀，不过我的一句话。林姑娘是个聪明人，应该懂我的意思。”
所以说，我最恨和会做生意的人打交道，也最恨和朝廷的人说理：特别是这种善于谈条件又文邹邹找不出破绽的家伙，最可恨。
“祁大人的意思……民女不太懂。”我胡扯。
“这么说吧。”他翻身而起，扯了扯领口，说得很干脆很果断，“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要，还是不要。一句话的事。”
我没有想过这狗官会这么单刀直入挑明了话题：对，我是枭鹰会的人，是朝廷抓到就会杀头的反贼一伙，如果能有将功补过恢复清白平民身的机会固然很好，若是能重新做回“林氏铁器”的老板，在福业城继续生活下去，那便更好。
此时此刻和枭鹰会撇清关系，站到以祁忘川为首的朝廷这边来，让一切归于平静或者让一切变得更加莫名其妙，这就是我眼下所面临的问题：答应他，至少我还能活下去，至少，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不答应，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想我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民女……”
“你哪里还是什么民女。”他朝我伸了伸下巴，做出一个很惋惜的表情来，“姑娘现在可是个罪人，要杀头的罪人喔~所以回答本官的话，也要注意措辞，免得一个不注意，哼，本官也会一个不注意……嗯，你懂的。”
我真想拿平菇的大锤子把他的下巴给敲烂。
想我林第八是何许人也，狗皮街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见过犯贱的，没见过这么会犯贱的，更没见过犯贱犯得这般理所应当的。
我想起萧霁的话：他会活着出来的。
所以我也得活着，才能见到活着的他。
换句话说，我想再见到萧霁，就必须此刻答应祁忘川开出的条件：和枭鹰会从此断绝关系，成为朝廷的走狗。或者说，成为他少府监祁忘川的门下宾客，和那群蘑菇一起，叫他“爷”。如此这般，我仍旧是原来的林第八，仍旧能回我家铺子做老板，仍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市井一霸。仍旧是一个暗地里看货的。
只不过从此以后，上头多了一个“爷”。
“怎么样，考虑好了么？”祁忘川笑笑地问我，“林姑娘的师父萧大侠，现在可是在我手里。”
“你杀不了他的。”我倔强回话。
“是啊，杀不了。”他闭着眼睛点点头，“可我能让他生不如死。我是官。”
“还是贪官。”我小声嘟囔，全然忘记了此刻的危险。倘若真的与朝廷为伍，有这样懒散且不中用的家伙做爷，也真是一件难缠的事情，“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蹦出这样一句话来：祁忘川根本就没个大官样，我又何必一味去怕他？既然决定要赌一局，自然要率先表明自己立场和气场——我是个门客，而不是狗腿；我有义务劝诫自己的“爷”，而不是一味阿谀奉承。凭借着“看货”绝技，说不定以后这狗官还得求着我——我呸，哪里有那么多以后，只要萧霁一脱身，又怎么会不救我这个做徒儿的？
林第八的春天才没有飘远。
我是枭鹰会的女人，那些重情重义的家伙又怎么会弃我于不顾？！眼下要做的，唯有一点：保命。
“当官不刮三两油，不如去捞地沟油。”他歪头笑得贼开心，“姑娘想通了？”
“通了。”我干脆吐出两个字，又道，“就像刚吃过巴豆一样通。”
他哈哈笑了几声，说了一句：真低俗。
没错，我林第八就是个低俗到不可救药的女人。不知道我的低俗，能不能衬托出萧霁的伟大。这个决定，我做的真艰难。咬了咬下唇，我还想说些什么，祁忘川却指了搁在桌上已然凉透的白粥小菜，“喂我。”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生怕自己听错了，“喂，喂你？”
“诶，吃饭好麻烦的。”他收回手，竖起一根手指在我眼前，“要知道，香菇平菇他们跟着我的时候，可都是歃血立誓的，祁某心疼林姑娘，所以换个方式立誓罢了。怎么，这都不愿意？唔……”
他耸耸肩，说得很欢畅，“那我还是吩咐香菇他们把你送去衙门吧！听说福业衙门最近新进了一批刑具，林姑娘这时候过去，应该还能赶上第一批的试用名额……都是全新的呦，都不用担心卫生问题，我还会让刘大人给个面子，林姑娘用一送三，很划算的！”
我的腿一软，随即扑到桌边颤抖着端起盛粥的碗，忙不迭舀起一勺送到嘴边吹气。
祁忘川看着我，依旧犯贱地笑，“这就对了嘛。”
不就是喂他个粥么，哼，又死不了人的。
“主子，主子！”正当我一勺子准备送出去的时候，门外却响起小玦的声音，“萧大侠他，他还是不吃东西，都两天了，一口水都不喝，再这样下去，小玦怕，怕他……”
我握勺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耳边是两排牙齿咬合的声响，随即是祁忘川因为咬空而吃痛的吸气声，“喂，你——”
我站起身来，心中又开始记挂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萧霁啊萧霁，他真把自己当铁打的啊？受了伤，流了那么多血，居然还不肯低头！他到底是有多恨这贪官污吏！
不过他那脾气……还真是让人喜欢。
“去看看你师父。顺便劝他把饭吃了，不管用什么方法。”身后响起祁忘川的声音，“这算是我派给你的第一个任务，事成之后，有赏。”
我扭头，却发现他根本就没有看我，只是一个劲儿在揉着自己的腮帮。说得事不关己，说得气定神闲，似乎料定了我一定会听话一般。
“你不怕我逃走？”我挑了挑眉。
“你师父可以逃，我也准许他逃。可是你——”祁忘川抬起头来，眯了眼睛斜斜勾了嘴角，“只要本官一句话，即便林姑娘侥幸活着走出祁府，也无法活着走出福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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