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地牢对峙【下】
目录：钓以卿心| 作者：云折烟| 类别：玄幻奇幻
我能感觉到很明显的对峙气氛。
蘑菇三人组外加散财童子阿飞都是多余的，这里的战场仅属于萧霁和祁忘川二人。
空气似乎要凝固起来，我的心跳得极快。偷偷瞥了眼萧霁的腰侧，还好湛卢剑仍稳稳挂在那里——我不禁嘲笑起祁忘川来，好不容易收押的重犯，居然连兵刃都忘了收缴，这不是明摆着让他逃么？即便这群家伙在这里混战起来，凭萧霁的功夫，又有湛卢在手，定不会落在下风。
可是紧张归紧张，这祁府地牢中却丝毫未有剑拔弩张的感觉。
“萧舵主不必客气，祁某有生之年能见您一面，已是三生有幸，哪里奢求枭鹰会一干豪杰尽数归降……”祁忘川拱手一拜，嘴巴像抹上了蜜糖，“今日小叙不求萧舵主垂青，但求彼此不伤和气，日后若再相见，亦不必刀剑相加。”
萧霁又是冷冷一哼，“那萧某再赠祁大人四个字——痴人说梦！”
“你！不要不识抬举！”高个子平菇一激动便要上前，却被金针菇用折扇拦住。
“师父……”我怯怯唤他，有些不知所措。眼下的局面是我所无法左右的，说错一句话，一个错误的举动都会让我身首异处，明明是害怕着，浑身几欲沸腾的血液却促使着我鼓起勇气。我想静观其变，可是看了这么久，僵局却越来越僵。
而萧霁根本不去理睬他们的纠缠，“祁大人，请你回罢。萧某自诩固执之人，您留在这里不过是多费口舌，扰我清闲。”
祁忘川哑口无言，只得恨恨看了他，衣摆清扫便要离开。我稍稍松了口气，谁料他一个转身，猝不及防扼住我的手腕，一言不发拉了我一起往外走。
“喂，喂，你——”我手腕被他扼得生疼，苦了脸唤他，谁料他理也不理，自顾自踏上石阶，身后阿飞和三个蘑菇亦是不多言，也丝毫不理会我的哭天喊地。我耐不住，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萧霁。
我确定在他的眼中看见了一丝担忧。
躁动不安的心略微定了一定，我想我林第八因为他的这一丝担忧，甚至可以去面对世间所有邪魔……
“师父……”
他狠心转过身不再看我，宛若宁静深潭般声音飘来，“第八，记得为师说过的话。”
他说过，林姑娘，你的觉悟呢；他说过，林姑娘还是叫我师父为好；他说过，你一定要想办法保护自己；他说过……他就是没说过我对他而言有那么一丝丝很重要。
或许枭鹰会的每个人都对他来说很重要，重要到为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他都可以留在这地牢中做一只折翼之鸟。即便我能想通这一点，可我仍旧希望我的重要和其他人的重要有那么一丝丝不一样。
呵。我心里狠狠嘲笑了自己一下。
真是……痴人说梦。
任凭我怎么踢打，祁忘川都没有再说话，一口气将我拖出地牢。萧霁的背影随了那幽暗出跳跃的火焰渐渐消失，突如其来的光亮，不合时宜地刺得我眼睛难受。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拼足劲挣脱他的手。
祁忘川这才幽幽转身，蹙眉道，“这脾气，到底是不像。”
“什么像……不像的？”我一头雾水，摸摸有些淤青的手腕。可是这里全然没有敌对立势力僵持的气氛是怎么回事？为嘛离了萧霁，我就全然没有了方才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场？面对着眼前这群朝廷要员，我的膝盖居然又开始微微发抖……
一定是刚才滚楼梯摔疼了，嗯，一定是这样。
他微微一笑，转而向香菇道，“去请姑苏大人来。”
香菇刚要领命，阿飞却在一旁道，“国子监姑苏落扬六日前已被圣上调往荆州主持州牧考核，估摸着三个月内都回不了福业……不知公子找他有何事？倘若事态紧急，不如让我去荆州……”
“那小子去了荆州我怎不知？”他很没有顾忌地大叫，“都没人告诉我么？”
“那是因为公子您已经赖在府里半个月未上朝啦！”阿飞数落他的时候很不客气地奉送了一个白眼，三个蘑菇很配合地不停点头。
“圣上今日传召，连轿子都到门口了，可您心血来潮偏偏要去地牢偷听萧霁和这小丫头说些什么！结果，结果还是没有进展！再这样下去，圣上一定会龙颜大怒降罪给您的……”香菇接话，以眼示意身旁同类：有些口吃的平菇小鸡啄米继续点头，天人一般的金针菇则是笑而不语。
我心里一乐，却逞强不愿笑出声来——若是这群欢乐的家伙不是慕容清手下的走狗，亦不是搜刮百姓心血的狗官，或许我会愿意和他们交个朋友也说不定。祁忘川虽然是他们的头头，不知道什么缘故，感觉却被身边这些人压得死死得，哪里有半分主子的模样。
“喔。”祁忘川低头撇了撇嘴，脸红红很快转移了话题，“要三个月啊……”他叹了口气，目光流转，最后落在我的身上，“也罢，也罢，三个月做什么都够了……”
他说的这话不禁令人毛骨悚然，总觉得会让人想起那个生米煮成熟饭的套路来。我两手一抱怀，警觉道，“你要做什么？！”
“自作多情。”他嗔怪着看我一眼，缓缓抬手自己捶了捶腰，似乎是累得不轻。令一手顺势扯开了衣领，嘟囔一句“热死了”，便自顾自往房里走。
我皱了皱眉，莺飞草长四月天，在这偌大阴暗的府邸中还有一丝丝的寒意，哪里热？真是怪人。
阿飞见他又犯迷糊，扯了嗓子追问，“公子，那这林姑娘怎么办，您不是有事要审她么？要不要也送去地牢？还是……”
要的要的，最好能把我和萧霁关在一起。
我的内心在拼命点头。
“诶，差点忘了这货，真麻烦。”祁忘川挠了挠头，极不情愿地止住脚步，摆手胡乱扇了几下风，懒洋洋道，“晚上带她来我房里好了……”
这下轮到我傻眼了，什么叫“晚上带她来我房里”？孤男寡女的，我去他房里做什么？不是，他要我去他房里做什么？鬼才相信是去审问呢，审着审着会不会审到不该去的地方？我林第八还是一黄花闺女儿，还没有赚到花不完的钱，还没有当上豆花村的压村夫人，甚至还没有钓到萧霁这只大虾……
怎么能先屈服在祁忘川这种狗官的强权之下？！
“我拒绝！”义正言辞地吼出声来，我真的不知道明明那么怕死的自己为何敢一次又一次挑战这全然没有官架子的少府监大人，“孤男寡女怎么能……”
谁料祁忘川根本不鸟我，甩甩袖子就走人。
拍我肩膀的是阿飞，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林姑娘请放心，我家公子对女人不感兴趣。”
我做了个了然的表情，不怀好意地目光扫过他和三只蘑菇。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阿飞一怔，习惯性地抓抓脑袋，也不想再去辩解，“唉，林姑娘多虑了。折腾了大半日，也该累了，若是不嫌弃，不如和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诶？我可是枭鹰会的人啊，是朝廷重犯！和各位‘大人’一起吃饭……合适么？”我加重了音调，心中疑虑不禁越来越重：这祁府的人莫不是脑子都坏了吧？先是没有收缴萧霁的湛卢剑，接着又对我关切有加——莫不是招安萧霁无望，想从我这里找突破口？
我暗暗下定了决心，不管是鸿门宴，还是最后的晚餐，他们都别想从我嘴里套出关于枭鹰会的任何事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根本杜绝这种现象发生的可能性，最好的办法，就是拒绝！
于是我学着江湖人的模样，拱了拱手，刚想回绝，肚子却不合时宜一声叫唤。原本到嘴边的话忽然一个峰回路转，我恨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蘑菇三人组外加散财童子阿飞都是多余的，这里的战场仅属于萧霁和祁忘川二人。
空气似乎要凝固起来，我的心跳得极快。偷偷瞥了眼萧霁的腰侧，还好湛卢剑仍稳稳挂在那里——我不禁嘲笑起祁忘川来，好不容易收押的重犯，居然连兵刃都忘了收缴，这不是明摆着让他逃么？即便这群家伙在这里混战起来，凭萧霁的功夫，又有湛卢在手，定不会落在下风。
可是紧张归紧张，这祁府地牢中却丝毫未有剑拔弩张的感觉。
“萧舵主不必客气，祁某有生之年能见您一面，已是三生有幸，哪里奢求枭鹰会一干豪杰尽数归降……”祁忘川拱手一拜，嘴巴像抹上了蜜糖，“今日小叙不求萧舵主垂青，但求彼此不伤和气，日后若再相见，亦不必刀剑相加。”
萧霁又是冷冷一哼，“那萧某再赠祁大人四个字——痴人说梦！”
“你！不要不识抬举！”高个子平菇一激动便要上前，却被金针菇用折扇拦住。
“师父……”我怯怯唤他，有些不知所措。眼下的局面是我所无法左右的，说错一句话，一个错误的举动都会让我身首异处，明明是害怕着，浑身几欲沸腾的血液却促使着我鼓起勇气。我想静观其变，可是看了这么久，僵局却越来越僵。
而萧霁根本不去理睬他们的纠缠，“祁大人，请你回罢。萧某自诩固执之人，您留在这里不过是多费口舌，扰我清闲。”
祁忘川哑口无言，只得恨恨看了他，衣摆清扫便要离开。我稍稍松了口气，谁料他一个转身，猝不及防扼住我的手腕，一言不发拉了我一起往外走。
“喂，喂，你——”我手腕被他扼得生疼，苦了脸唤他，谁料他理也不理，自顾自踏上石阶，身后阿飞和三个蘑菇亦是不多言，也丝毫不理会我的哭天喊地。我耐不住，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萧霁。
我确定在他的眼中看见了一丝担忧。
躁动不安的心略微定了一定，我想我林第八因为他的这一丝担忧，甚至可以去面对世间所有邪魔……
“师父……”
他狠心转过身不再看我，宛若宁静深潭般声音飘来，“第八，记得为师说过的话。”
他说过，林姑娘，你的觉悟呢；他说过，林姑娘还是叫我师父为好；他说过，你一定要想办法保护自己；他说过……他就是没说过我对他而言有那么一丝丝很重要。
或许枭鹰会的每个人都对他来说很重要，重要到为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他都可以留在这地牢中做一只折翼之鸟。即便我能想通这一点，可我仍旧希望我的重要和其他人的重要有那么一丝丝不一样。
呵。我心里狠狠嘲笑了自己一下。
真是……痴人说梦。
任凭我怎么踢打，祁忘川都没有再说话，一口气将我拖出地牢。萧霁的背影随了那幽暗出跳跃的火焰渐渐消失，突如其来的光亮，不合时宜地刺得我眼睛难受。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拼足劲挣脱他的手。
祁忘川这才幽幽转身，蹙眉道，“这脾气，到底是不像。”
“什么像……不像的？”我一头雾水，摸摸有些淤青的手腕。可是这里全然没有敌对立势力僵持的气氛是怎么回事？为嘛离了萧霁，我就全然没有了方才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场？面对着眼前这群朝廷要员，我的膝盖居然又开始微微发抖……
一定是刚才滚楼梯摔疼了，嗯，一定是这样。
他微微一笑，转而向香菇道，“去请姑苏大人来。”
香菇刚要领命，阿飞却在一旁道，“国子监姑苏落扬六日前已被圣上调往荆州主持州牧考核，估摸着三个月内都回不了福业……不知公子找他有何事？倘若事态紧急，不如让我去荆州……”
“那小子去了荆州我怎不知？”他很没有顾忌地大叫，“都没人告诉我么？”
“那是因为公子您已经赖在府里半个月未上朝啦！”阿飞数落他的时候很不客气地奉送了一个白眼，三个蘑菇很配合地不停点头。
“圣上今日传召，连轿子都到门口了，可您心血来潮偏偏要去地牢偷听萧霁和这小丫头说些什么！结果，结果还是没有进展！再这样下去，圣上一定会龙颜大怒降罪给您的……”香菇接话，以眼示意身旁同类：有些口吃的平菇小鸡啄米继续点头，天人一般的金针菇则是笑而不语。
我心里一乐，却逞强不愿笑出声来——若是这群欢乐的家伙不是慕容清手下的走狗，亦不是搜刮百姓心血的狗官，或许我会愿意和他们交个朋友也说不定。祁忘川虽然是他们的头头，不知道什么缘故，感觉却被身边这些人压得死死得，哪里有半分主子的模样。
“喔。”祁忘川低头撇了撇嘴，脸红红很快转移了话题，“要三个月啊……”他叹了口气，目光流转，最后落在我的身上，“也罢，也罢，三个月做什么都够了……”
他说的这话不禁令人毛骨悚然，总觉得会让人想起那个生米煮成熟饭的套路来。我两手一抱怀，警觉道，“你要做什么？！”
“自作多情。”他嗔怪着看我一眼，缓缓抬手自己捶了捶腰，似乎是累得不轻。令一手顺势扯开了衣领，嘟囔一句“热死了”，便自顾自往房里走。
我皱了皱眉，莺飞草长四月天，在这偌大阴暗的府邸中还有一丝丝的寒意，哪里热？真是怪人。
阿飞见他又犯迷糊，扯了嗓子追问，“公子，那这林姑娘怎么办，您不是有事要审她么？要不要也送去地牢？还是……”
要的要的，最好能把我和萧霁关在一起。
我的内心在拼命点头。
“诶，差点忘了这货，真麻烦。”祁忘川挠了挠头，极不情愿地止住脚步，摆手胡乱扇了几下风，懒洋洋道，“晚上带她来我房里好了……”
这下轮到我傻眼了，什么叫“晚上带她来我房里”？孤男寡女的，我去他房里做什么？不是，他要我去他房里做什么？鬼才相信是去审问呢，审着审着会不会审到不该去的地方？我林第八还是一黄花闺女儿，还没有赚到花不完的钱，还没有当上豆花村的压村夫人，甚至还没有钓到萧霁这只大虾……
怎么能先屈服在祁忘川这种狗官的强权之下？！
“我拒绝！”义正言辞地吼出声来，我真的不知道明明那么怕死的自己为何敢一次又一次挑战这全然没有官架子的少府监大人，“孤男寡女怎么能……”
谁料祁忘川根本不鸟我，甩甩袖子就走人。
拍我肩膀的是阿飞，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林姑娘请放心，我家公子对女人不感兴趣。”
我做了个了然的表情，不怀好意地目光扫过他和三只蘑菇。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阿飞一怔，习惯性地抓抓脑袋，也不想再去辩解，“唉，林姑娘多虑了。折腾了大半日，也该累了，若是不嫌弃，不如和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诶？我可是枭鹰会的人啊，是朝廷重犯！和各位‘大人’一起吃饭……合适么？”我加重了音调，心中疑虑不禁越来越重：这祁府的人莫不是脑子都坏了吧？先是没有收缴萧霁的湛卢剑，接着又对我关切有加——莫不是招安萧霁无望，想从我这里找突破口？
我暗暗下定了决心，不管是鸿门宴，还是最后的晚餐，他们都别想从我嘴里套出关于枭鹰会的任何事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根本杜绝这种现象发生的可能性，最好的办法，就是拒绝！
于是我学着江湖人的模样，拱了拱手，刚想回绝，肚子却不合时宜一声叫唤。原本到嘴边的话忽然一个峰回路转，我恨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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