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 初遇 1
目录：侠客远离| 作者：梁祎| 类别：玄幻奇幻
一种强烈的罪恶感把他紧紧包裹，楚飞像是不会游泳的人溺水一般，挣扎不脱，无法呼吸，颜凌的影像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特别是颜凌被废掉一身技艺时，骨头挤碰出的咯咯声响，强自忍痛的咧嘴表情，像一个剪辑好的片段，反复，立体回放。
他听师傅说了门内过去那么多的事情，比起颜凌、受到更严酷处罚的弟子有的是，可只是像听故事一般，讲完了就过去了。他背了那么多遍门规，当轻轻巧巧、嘴片儿一碰、说出来的“散其功力”实实在在发生在眼前，心中的震动是超出想象的。
楚飞知道，若不是他在关键时刻打出那枚核桃，颜凌想必已经走掉了。对此，他不断问自己：“若不是颜凌盗了林老板，林老板若不是林芊芊的爸爸，自己那一瞬间能否发挥出那样的水平，那样的劲道？” 根本容不得他去冷静思考这个问题，颜凌的事情又铺天盖地的、钻满了每一个脑细胞。
此刻楚飞是极不愿回到门内去的，他实在不想面对门主那张脸。根据师傅推断，被教给扔暗器的技法，已经代表了门主的认可。楚飞没有因此感到丝毫高兴，甚至连对常婆婆、也不再觉得那么亲切了，对门主和婆婆的厌恶、能使他心里好受很多，分担颜凌事件对他自己的心理折磨。想起师傅曾经说过不能直接回门，要中转几次以防有人跟踪，更给了楚飞正当的理由去拖延行程。
一家服装店，店主是位中年女性，笑盈盈地送几位身穿制服人员出店门，趁大家不注意间，往最后出门那个制服兜中塞了一下。“制服”回头与店主对视一笑，随着众人离开了。中年女性正要转身回店，抬头看见了街对面站着的楚飞。脸上表情一瞬间凝固，进而转为欣喜，冲楚飞连连招手。
楚飞穿过街道，走了上前：“妈！”
妈妈把楚飞一把搂进了怀里，过了好一会才放开，随即又盯着面前的、脸显不好意思的儿子，一阵细看。直到楚飞说：“咱们进屋吧。”才一脸幸福地答应着，领楚飞转进店内。
父母离异后，楚飞随爸爸生活。开始那段时间，楚飞对母亲日夜思念，往往伴着委屈和心痛入眠。时间一长，渐渐地对母亲心生怨怼，怨她不该和爸爸离婚、丢下自己不管。心里的变化直接反映到行为上，楚飞来看妈妈的频率不断降低，在妈妈这里待的时间也不断缩短。妈妈自然能感受到儿子的变化，每次楚飞来、都对他格外疼爱，可楚飞的态度却是一次比一次冷淡。
进入店内，妈妈去给楚飞找零食和饮料。楚飞看着店内的环境、服装，想象妈妈独自在这里经营过活的情形。开口问道：“妈，刚才那些人是干嘛的，你为什么偷偷塞钱给他？”
妈妈端着果盘：“哦，是收管理费的，你眼睛还挺尖嘛！塞给那人点钱，能省掉很多麻烦。” 虽然楚飞妈妈刚才做的隐蔽，可对修习五识的楚飞来说，清清楚楚全看在眼里。
楚飞接过妈妈递来的苹果，还没吃到一半，服装店内又走进来一伙人。衣着打扮、高调地宣示着流气，一看架势就不像来买衣服的。楚飞妈妈脸上重又堆起刚才的笑容，迎上其中一个样似领头的青年：“虎哥，今天不到日子啊。”
看妈妈管这个青年叫“虎哥”，楚飞当下明白过来，这伙人不但不是善辈、而且来过不止一次。那个虎哥大咧咧地应着年龄不当的称谓，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到，别紧张。今天来不是管你要份子的，而是通知你个消息。”
楚飞妈妈疑问：“什么消息？”
虎哥：“下个月的份子要涨，最少比以前提20%。你这生意又红红火火，要不就多捐献点？”
愁容在眉心一闪即逝，楚飞妈妈仍是笑脸相迎：“我这小门小店的，说生意红火、那是你奉承我，要说冷清没客人、我倒是认。紧张下来，每月我都不耽误你的，可这也是我的能力极限了，你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虎哥进来后也一直打量着周围和店内的情形，目光扫过楚飞时，问道：“这是谁啊？以前没见过嘛。”
楚飞妈妈：“我儿子，正读中学呢。”
虎哥像是很“通情达理”地：“嗯，有儿子要养，是不容易，可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说涨就涨的。”顿了一下，接道，“这物价高了，我们的生活成本也就高了。不涨你们的份子，我们怎么办？我们不好办，就没力气替你们维持秩序，那你们也不好办，是吧？所以，大家同舟共济，都让一让嘛。你这里就按最低标准——20%涨算了，我这‘亲自’提前给你打好招呼了，不至于你临时为难，好吧。”说完不理楚飞妈妈的反应，领着一伙人走掉了。
楚飞对妈妈声称饮料不合口味，要去自己买，随后出了服装店。这两天楚飞一心在想自己学功夫、刻苦修习的目的，想颜凌，想门规。眼下碰上来妈妈店内收保护费的流氓，他好像一下子想到了解脱的方法。
楚飞出来、很快就找到了那伙人；想好了要做什么，却不知怎么下手；于是尾随他们在这条街上一家店、一家店地转过去；最后来到了商业街与主干道的交叉口。看到这里悬挂在街道上方的宣传语，楚飞眼前一亮，从衣内掏出刚才削苹果的水果刀，瞅准时机，扔了出去。
绑宣传语的绳索被飞刀割断，条幅荡了下来，罩在了路过的一辆汽车上；司机视线被挡，汽车失去方向，急向路右侧打转向、刹车，正好挂撞到那伙流氓。一切都在按楚飞的预想进行，这下可以让那伙流氓躺在医院里、老实一阵子了，自己也可以解脱了，这就回门内“自首”，领下颜凌受过的处罚。
可接着从街道后方驶来的两辆车，像中了魔怔一般，追尾在这辆头顶标语、迷失方向的车上，一下把那伙流氓挤上了干道。恰巧此刻、一辆货车从干道上经过，让这伙流氓大部分都告老还乡了。这大大超出了楚飞的预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惊慌之下、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转头向妈妈的服装店方向走去。
楚飞越走越快，忽的肩上被人拍了一下，急忙扭头，原来是一老翁。楚飞心虚，颤声问：“干什么？”
老翁一笑：“新入门的吧？”
楚飞一听，脑袋轰鸣，听他的问话显然是门中人了。心想：“那、刚才的一切都被他看见了？可、这么凑巧，难道是在跟踪自己？算了，既然这样，全都无所谓了，还省了自己自首的麻烦呢。”心中沉定，语气也恢复了正常：“对啊，江水一派，楚飞。”
老翁一听，脸上疑惑，可随即又释然般：“哦，我说呢，看你步法像是门内弟子。前面出了车祸，不要乱走，被人发现了异常就麻烦了。”
楚飞听他这么说，好像是凭步态看出来自己的身份的，可能刚才确实走得急了；那也就是说、这个老翁没看见自己扔飞刀的一幕，要不然也不会是这个语气、这个态度了；想着、还看了看老翁关切的神情。此刻的楚飞一点自首的心思都没有了，急忙应答：“是，我知道了。”
老翁：“明天去隔壁街道的茶馆找我。”说完就匆匆走了。
楚飞长嘘一口气，急忙“正常”地赶回了妈妈的服装店。
妈妈早在店门口等着了，看见楚飞回来，又一把将他揽进了怀中，不住念叨：“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路口像是出车祸了，幸好你不在那边。买个饮料这么长时间，乱跑到哪去了？早知道我去给你买了……”
此刻感受着母亲的拥抱，听着母亲的唠叨，楚飞心中对妈妈的怨一下跑光了，也完全没了刚才被拥抱的别扭，只想这样一直待下去，原来这里是让心安然的最好地方。
他听师傅说了门内过去那么多的事情，比起颜凌、受到更严酷处罚的弟子有的是，可只是像听故事一般，讲完了就过去了。他背了那么多遍门规，当轻轻巧巧、嘴片儿一碰、说出来的“散其功力”实实在在发生在眼前，心中的震动是超出想象的。
楚飞知道，若不是他在关键时刻打出那枚核桃，颜凌想必已经走掉了。对此，他不断问自己：“若不是颜凌盗了林老板，林老板若不是林芊芊的爸爸，自己那一瞬间能否发挥出那样的水平，那样的劲道？” 根本容不得他去冷静思考这个问题，颜凌的事情又铺天盖地的、钻满了每一个脑细胞。
此刻楚飞是极不愿回到门内去的，他实在不想面对门主那张脸。根据师傅推断，被教给扔暗器的技法，已经代表了门主的认可。楚飞没有因此感到丝毫高兴，甚至连对常婆婆、也不再觉得那么亲切了，对门主和婆婆的厌恶、能使他心里好受很多，分担颜凌事件对他自己的心理折磨。想起师傅曾经说过不能直接回门，要中转几次以防有人跟踪，更给了楚飞正当的理由去拖延行程。
一家服装店，店主是位中年女性，笑盈盈地送几位身穿制服人员出店门，趁大家不注意间，往最后出门那个制服兜中塞了一下。“制服”回头与店主对视一笑，随着众人离开了。中年女性正要转身回店，抬头看见了街对面站着的楚飞。脸上表情一瞬间凝固，进而转为欣喜，冲楚飞连连招手。
楚飞穿过街道，走了上前：“妈！”
妈妈把楚飞一把搂进了怀里，过了好一会才放开，随即又盯着面前的、脸显不好意思的儿子，一阵细看。直到楚飞说：“咱们进屋吧。”才一脸幸福地答应着，领楚飞转进店内。
父母离异后，楚飞随爸爸生活。开始那段时间，楚飞对母亲日夜思念，往往伴着委屈和心痛入眠。时间一长，渐渐地对母亲心生怨怼，怨她不该和爸爸离婚、丢下自己不管。心里的变化直接反映到行为上，楚飞来看妈妈的频率不断降低，在妈妈这里待的时间也不断缩短。妈妈自然能感受到儿子的变化，每次楚飞来、都对他格外疼爱，可楚飞的态度却是一次比一次冷淡。
进入店内，妈妈去给楚飞找零食和饮料。楚飞看着店内的环境、服装，想象妈妈独自在这里经营过活的情形。开口问道：“妈，刚才那些人是干嘛的，你为什么偷偷塞钱给他？”
妈妈端着果盘：“哦，是收管理费的，你眼睛还挺尖嘛！塞给那人点钱，能省掉很多麻烦。” 虽然楚飞妈妈刚才做的隐蔽，可对修习五识的楚飞来说，清清楚楚全看在眼里。
楚飞接过妈妈递来的苹果，还没吃到一半，服装店内又走进来一伙人。衣着打扮、高调地宣示着流气，一看架势就不像来买衣服的。楚飞妈妈脸上重又堆起刚才的笑容，迎上其中一个样似领头的青年：“虎哥，今天不到日子啊。”
看妈妈管这个青年叫“虎哥”，楚飞当下明白过来，这伙人不但不是善辈、而且来过不止一次。那个虎哥大咧咧地应着年龄不当的称谓，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到，别紧张。今天来不是管你要份子的，而是通知你个消息。”
楚飞妈妈疑问：“什么消息？”
虎哥：“下个月的份子要涨，最少比以前提20%。你这生意又红红火火，要不就多捐献点？”
愁容在眉心一闪即逝，楚飞妈妈仍是笑脸相迎：“我这小门小店的，说生意红火、那是你奉承我，要说冷清没客人、我倒是认。紧张下来，每月我都不耽误你的，可这也是我的能力极限了，你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虎哥进来后也一直打量着周围和店内的情形，目光扫过楚飞时，问道：“这是谁啊？以前没见过嘛。”
楚飞妈妈：“我儿子，正读中学呢。”
虎哥像是很“通情达理”地：“嗯，有儿子要养，是不容易，可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说涨就涨的。”顿了一下，接道，“这物价高了，我们的生活成本也就高了。不涨你们的份子，我们怎么办？我们不好办，就没力气替你们维持秩序，那你们也不好办，是吧？所以，大家同舟共济，都让一让嘛。你这里就按最低标准——20%涨算了，我这‘亲自’提前给你打好招呼了，不至于你临时为难，好吧。”说完不理楚飞妈妈的反应，领着一伙人走掉了。
楚飞对妈妈声称饮料不合口味，要去自己买，随后出了服装店。这两天楚飞一心在想自己学功夫、刻苦修习的目的，想颜凌，想门规。眼下碰上来妈妈店内收保护费的流氓，他好像一下子想到了解脱的方法。
楚飞出来、很快就找到了那伙人；想好了要做什么，却不知怎么下手；于是尾随他们在这条街上一家店、一家店地转过去；最后来到了商业街与主干道的交叉口。看到这里悬挂在街道上方的宣传语，楚飞眼前一亮，从衣内掏出刚才削苹果的水果刀，瞅准时机，扔了出去。
绑宣传语的绳索被飞刀割断，条幅荡了下来，罩在了路过的一辆汽车上；司机视线被挡，汽车失去方向，急向路右侧打转向、刹车，正好挂撞到那伙流氓。一切都在按楚飞的预想进行，这下可以让那伙流氓躺在医院里、老实一阵子了，自己也可以解脱了，这就回门内“自首”，领下颜凌受过的处罚。
可接着从街道后方驶来的两辆车，像中了魔怔一般，追尾在这辆头顶标语、迷失方向的车上，一下把那伙流氓挤上了干道。恰巧此刻、一辆货车从干道上经过，让这伙流氓大部分都告老还乡了。这大大超出了楚飞的预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惊慌之下、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转头向妈妈的服装店方向走去。
楚飞越走越快，忽的肩上被人拍了一下，急忙扭头，原来是一老翁。楚飞心虚，颤声问：“干什么？”
老翁一笑：“新入门的吧？”
楚飞一听，脑袋轰鸣，听他的问话显然是门中人了。心想：“那、刚才的一切都被他看见了？可、这么凑巧，难道是在跟踪自己？算了，既然这样，全都无所谓了，还省了自己自首的麻烦呢。”心中沉定，语气也恢复了正常：“对啊，江水一派，楚飞。”
老翁一听，脸上疑惑，可随即又释然般：“哦，我说呢，看你步法像是门内弟子。前面出了车祸，不要乱走，被人发现了异常就麻烦了。”
楚飞听他这么说，好像是凭步态看出来自己的身份的，可能刚才确实走得急了；那也就是说、这个老翁没看见自己扔飞刀的一幕，要不然也不会是这个语气、这个态度了；想着、还看了看老翁关切的神情。此刻的楚飞一点自首的心思都没有了，急忙应答：“是，我知道了。”
老翁：“明天去隔壁街道的茶馆找我。”说完就匆匆走了。
楚飞长嘘一口气，急忙“正常”地赶回了妈妈的服装店。
妈妈早在店门口等着了，看见楚飞回来，又一把将他揽进了怀中，不住念叨：“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路口像是出车祸了，幸好你不在那边。买个饮料这么长时间，乱跑到哪去了？早知道我去给你买了……”
此刻感受着母亲的拥抱，听着母亲的唠叨，楚飞心中对妈妈的怨一下跑光了，也完全没了刚才被拥抱的别扭，只想这样一直待下去，原来这里是让心安然的最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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