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冷酷王爷的下堂妻:宠妾为妃 第五卷:爱恨为欢 034 残忍,留下孩子

第五卷:爱恨为欢 034 残忍,留下孩子

目录:冷酷王爷的下堂妻:宠妾为妃| 作者:娃娃菜| 类别:玄幻奇幻

    034 残忍,留下孩子

    苏遥极力忽视,却仍然能感觉到身后人射来的冷而厉的目光,她双手捏得死紧,才能控制住自己安然的等待德宗皇帝的准许,她甚至想过最糟的情况就是挨上四十鞭笞。

    轩辕陵愤怒的瞪着苏遥,实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敢当众在他心上狠狠的扎一刀,他双手捏得骨骼咯咯作响,脸上布满了阴霾以及千年不化的寒冰。

    众人无措的看向轩辕陵,这明明是喜事一桩,为何会演变至此,虽说苏遥向皇上陈情,是让睿王休了她,可是在这面子还尊严上,她都狠狠的贱踏了他,轩辕陵会愤怒,是众人都预料到的,可却不曾预料到,他接下来的动作。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轩辕陵走到苏遥身边,在她身边单膝着地,居高临下的睇着她,他额上青筋迸现,太阳穴突突直跳,但他却死死的克制住自己所有的情绪,那双重眸里平静如水,暗藏了波涛暗藏了危险,他伸出两指,死死的扣住她的下巴,冷屑道:“凭什么?苏遥,你到底凭什么?”

    凭什么刚才还那样缱绻的拥抱他,背过身来去做出这样的事?

    苏遥因他粗蛮的动作以及森冷的语气,骇得后背寒毛直竖,她一双水样的墨眸似受惊的小鹿,一直闪烁,她悲哀的发现,她根本就不敢理直气壮的对上他的视线,此时她想到的,唯一的方法,便是逃。

    可是这个男人的桎梏,让她逃无可逃,狠狠的逼迫自己对上他如鹰般凌厉的眸子,她尽理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要抖,她道:“睿王人中龙凤,又何苦纠缠一个弱女子?”

    视线若有若无的在端坐在位子上的三个女人身上掠过,她们一个比一个美,手段也一个比一个狠辣,她自认不是她们的对手,所以要退出这场始终不属于她的游戏。

    轩辕陵唇角微微扯起,无声的笑了一下,是讥讽,是嘲弄,苏遥已然分不清,只觉得心很痛。下一瞬间,他似乎嫌脏的一把甩开她,陡然站起来。

    高大身影投下的暗影瞬间将苏遥罩住,那样的盛气凌人,那样的无可招架。

    在场诸人皆屏住呼吸,而坐在侧面的三名女子盯着苏遥各有所思,谁都未曾想到,苏遥竟会在此时此刻,要求和离。再看轩辕陵讳莫如深的表情,她们猜不透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怒到极致,轩辕陵的唇边却只余笑靥如花,他抬头向坐在高位上的德宗皇帝一揖,道:“父皇,她……”他的音色顿了顿,又道:“儿臣绝不放手。”

    德宗皇帝的眉心揪紧,此时站在大堂中央的俊逸男子,眉间萧瑟的神情一如他当初,面对心爱之人得而未得的痛苦,至今仍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他是不该将自己的痛苦加诸在儿子身上,然而……

    淡淡的瞥了一眼强自镇定的苏遥,他突然觉得自己老了,“既然如此,朕也不强迫你,但是西凉律法中有一条,若女方执意求去,自请四十鞭笞,鞭完即可与夫家脱离关系,丫头,老四不放你走,朕也不能护着你让他恨朕,你自己想想怎么办吧。”

    德宗皇帝是想以四十鞭笞吓退苏遥,却不料她心意已决,她低眉的瞬间,已经做出了决定,“苏遥谢皇上成全。”

    短短的七个字,顿时像把尖刀一样扎在了轩辕陵的心上,他瞳孔紧缩,目光逼视着苏遥,该死的,她竟然拼着一死,也要远离他么?

    如果不是德宗皇帝在场,轩辕陵肯定已经失控的将她拖拽回房,可是此刻,他除了捏紧拳头看着她一脸绝决外,竟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众人又是一愕,谁都知道苏遥曾深深的迷恋着轩辕陵,即使是死,也不愿意分开,而此时,她却绝决的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燕易冷的目光淡淡的落在苏遥身上,她眼底有抹钦佩在流转,再看轩辕陵冷冽的面具下那抹落寞,只觉得大快人心。

    那日在烟雨楼,她对轩辕陵说,你知道苏遥三年前被人强暴的事吗?她这样说,以为轩辕陵会尽一切手段去保护苏遥,不再让她受到伤害。

    孰知到底是自己高估了他,这个在官场傲视群雄,诡变多端的男子,在情场上,却像一个白痴。他以自己的方式去保护他在乎的人,却不知自己那种方式却将那人推得更远。

    她实在很佩服苏遥,敢当众休掉轩辕陵,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德宗皇帝无限怜悯的看了苏遥一眼,抬手叫人准备行刑,轩辕陵却在此时有了行动,他走过去,一把将苏遥自地上扯了起来,凶狠道:“苏遥,你疯了,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你不要命,也不能罔顾孩子的命。”

    苏遥悲哀的看着他,目光越发坚定,她轻轻的挣开轩辕陵的手,道:“你若真的在乎孩子,就请放手,自此,我们各不相干。”

    轩辕陵咬牙瞪着她,见她如此执拗的样子,他突然间感觉头很痛,忍不住就扶了扶额,声声指控,“你想拿孩子来要胁我?苏遥,这世上再也没有你这样狠心的母亲。”

    孩子是他与她之间唯一的连系,可是此刻,她却拿孩子来威胁他,她是吃定了他不会罔顾孩子的性命?可是他偏就不如她的意。

    苏遥只是看着他,看他重眸内流转过挣扎与痛苦,她心也跟着揪痛。是,她最后的砝码就是利用肚子里的孩子。

    轩辕陵见她不说话,大手狠狠的掐上她的下颌,“说话啊。”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王爷不肯放手,那还请李公公行刑。”苏遥说完,义无反顾的转身向外走。

    她在逼迫他,远离的每一步都像踩在轩辕陵的心间,看着她瘦弱而绝决的背影,轩辕陵只觉得一颗心渐渐的凉了,最后冻结成冰,他眼中的恨意也似被冻结了,他咬了咬牙,终于妥协道:“苏遥,我答应你,放你走,但是,生下孩子后,把他送回王府。”

    苏遥身体瞬间僵直,她回过头来难以置信的望着轩辕陵,眼中的惊恐大过喜悦,他容许她走,却要留下孩子,他怎么能这么残忍,苏遥哆嗦着唇,抖着声音道:“你怎么能……”

    轩辕陵没有让她说完话,而是冷诮的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一丝表情,他道:“你既然都不在乎他会不会因受刑而有所损伤,想必生下来后也不会疼爱他,更何况,本王的孩子,本王不会让他流落在外。”

    苏遥遍体生寒,她最怕的就是轩辕陵要留下孩子,她怔怔的望着他,他眼中熟悉的柔情不在,换上了刻骨的恨意,她明白,他是要他们母子分离才甘心。

    原来这场战役,她无论如何去打,都注定是输。

    “好。”咬了咬牙,苏遥答应下来,但是离生产还有六个月,谁也不知道这六个月会出什么意外,她只说把孩子送回王府,前提也得是他们还在京城。

    苏遥心中在想什么,轩辕陵怎么会不清楚,他讥诮的看着她,道:“不用费尽心机,本王不会让你离开京城的。”

    一句话,将苏遥心中的希望全数浇灭,她怔怔的盯着轩辕陵,心底是前所未有的恐慌,她下意识咬紧下唇,再不吭一声,转身离开。

    正厅里寂静无声,轩辕陵捏着拳头看着苏遥越走越远的身影,最后消失在院门后,他再也忍不住,大步追了出去。

    慕云珠终是沉不住气,她站起来疾呼,“爷。”声音未落,她已经要追出去,手腕却被一人强制拽住,她回眸望着静静的睇着她的燕易冷,心中愠怒,“放手。”

    “已经如此了,难道再等一刻也等不了了么?”燕易冷声音清冷,没有丝毫情绪。说实话,看着两个有情人演变到今天这样绝裂的地步,她心中实在感触良多。

    不知为何,慕云珠突然惧怕起燕易冷来,她不甘的回位坐下,只愤愤的盯着轩辕陵逐渐走远的身影,直至再也看不见。

    走出院子时,茯苓和映雪已经收拾好了苏遥的包袱,包袱里只有一些银钱,还有一个锦盒,一把木梳,一幅自石室里带出的画卷。至此,她什么也没带走。

    她心中本已悲怆到极点,却仍是同茯苓笑了笑,茯苓看着她的没有一丝笑的笑容,心底发憷,怎么有人连笑都这么让人撕心裂肺?

    她迎上前去,轻轻的搀着苏遥,道:“遥遥,我们走吧。”

    当日并非风光迎过门,现在离开,也不至于太凄凉,主仆三人,踩着深深的积雪,每走一步,都发出嘎吱的声响,似乎连天地都在惋惜。

    府外早已经候着未府的马车,车夫刘叔一见苏遥三人出来,连忙跳下马车,一边缩着脖子,一边迎上去,道:“小姐,老爷派我来接你。”

    苏遥点点头,刚要跨上马车,身后却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等等。”

    苏遥站在车辕上,回头与站在府邸前的轩辕陵平视,两人相隔不过十几步,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苏遥心中的软弱没来得及收,就那样落在了轩辕陵的眼里。

    他一步一步,宛如世间最优雅华贵的豹子,他走近苏遥,第一次仰视眼前的女子,她的下唇薄凉,还真是无情之人,看着她胸前由他亲自戴上的玉佩,他此时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子。

    抬手,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扯下了那块玉,狠狠的砸落在坚硬的雪地里,玉佩顿时摔碎,碎片七零八落,苏遥眼睁睁看着那块玉佩在眼前碎裂,一如她的心,她悲怆的笑了,吐出的话却无比绝情,“碎了也好。”

    没有一点心疼的语气,轩辕陵只觉得是一拳击在了棉花上,眼前的女子明明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他道:“苏遥,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说罢,他再不留恋,长腿一迈,迅速走进府,府门在他身后缓缓的合上,隔绝了他与她最后的痴恋,苏遥怔怔的看着地上碎成一块一块的玉佩,脑海中闪现的是他比星星还亮的重眸。

    茯苓见状,轻声道:“遥遥,我去帮你捡回来。”

    苏遥回过神来,淡淡的摇头,自己却缩进了马车里,车厢里放着竹炭与手炉,温暖怡人,可是却再也温暖不了她的心,她怔怔的捂着肚子,神思飘得很远很远。

    茯苓与映雪相继上了马车,马车起行很久,苏遥才回过神来,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她急忙道:“刘叔,调头。”

    茯苓诧异的看着她,道:“遥遥,你……”她终是什么也没有再问,因为苏遥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马车很快回到王府,苏遥急急的跳下马车,也不顾地面湿滑,她踉踉跄跄的奔到刚才轩辕陵摔玉的地方,可是地上哪里还有碎玉,只余一处冰面深凹。

    她脸上浮现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终于她学着轩辕陵惯常的动作,扶额而叹。

    人,她都能割舍得了,又何况是一块玉,在原地站了许久,她才转身走向马车,疲惫的道:“刘叔,直接送我们到别院,我现在不想回未府。”

    当日天快黑时,苏遥一行到了别院,很不凑巧的是,未家别院就置在睿王府的隔壁,一墙之隔,如今却只剩全然的陌生,经历了早上的事,苏遥已经疲惫得眼睛都睁不开。

    茯苓与是映雪侍候她睡下后,两人相顾无言,茯苓对映雪道:“你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夜就成。”

    映雪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床上的苏遥,她赞赏道:“茯苓姐,主子真厉害,放眼西凉,还没有谁敢休了王爷,即使如艳王妃那种,最后也是落得了一辈子躺在床上的下场,倒没人像主子这样全身而退的。”

    茯苓睇了一眼苏遥,见她睡梦中都还纠结在一起的眉头,低斥道:“别胡说,下去歇息吧。”

    映雪吐了吐舌头,悄无声息的退下去了,茯苓伸手替苏遥掖了掖被角,伸手想要抚平她眉间的褶皱,手指顿在半空中许久,终是无奈的缩了回去,她叹道:“既然如此痛苦,为何还一定要离开?”

    她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她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安置的长榻上躺下,睁着眼睛了无睡意,轩辕陵不会就此罢手的,等到孩子出生,那时候才是他对苏遥报复的时候。

    想着,却再也睡不着,一直盯着房粱发呆,直到天边又泛起了鱼肚白,直到床上传来细小的呻吟,她才猛然翻身坐起,因一夜没睡,她起得太急,奔跑时,膝盖顿时发软,她心急之下,却一下子单膝跪倒在地。

    她这边的动静大了,苏遥从梦中惊醒过来,从床上坐起,便看向发声处,见茯苓跪在地上,她心中一急,忙下床去扶她,“怎么了,有没有摔到哪里?”

    茯苓摇头,又见她没有在外面披件衣服过来,慌忙站起来,扶着她重新躺回床上,此时她才发现,苏遥的鬓边湿润,她呼吸一滞,道:“遥遥,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打起精神来好好生活,不要让任何人看扁。”

    苏遥闻言,黯然的垂下双眸,再抬起瞳眸时,她眼中是发自真心的笑意,“茯苓,不要为我担心,我会没事的。”

    自此,茯苓再也没有在苏遥脸上看到失落。

    在别院的日子单纯得有些单调,然而每个人都是舒心而愉快的,苏遥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至少脸上始终挂着和善的笑意,她每天清晨会起床散步,若是天气好,她会在院子里走一走,然后为孩子讲述一切自己看到的东西,有时候形容不出来,她会撑着下巴用力的想,直到会形容了,她才又欢快的为孩子讲述。

    若是遇上雨天或雪天,她就会在回廊里走一走,从这头走到那头。

    偶尔也会跟着茯苓映雪做做女红,更多的时候,是安静的坐在屋里,时而发呆,时而看书,日子倒也平静的过去了。

    京城没有传来什么消息,不过就算是传来什么消息,也是让茯苓等人刻意隐瞒起来,众人在苏遥面前绝口不提轩辕陵的事。

    久而久之,大家似乎都忘记了这个人,只有夜深人静时,苏遥会睁着没有焦距的眼睛,一直盯着床顶,直到疲倦袭来。

    而京城,轩辕陵在最初的颓然痛心后,没过几日就幡然醒悟,他没有再消沉下去,而是积极投入了夺权之争中,苏遥离府的第五日,京城传来一个好消息与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慕云岸已经顺利击溃叛军,而坏消息却是轩辕墨在顽抗中,掉下悬崖生死不明。

    轩辕陵一接到消息,立即派暗卫前去打探,对于轩辕墨,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绝不允许有任何的疏漏。

    而德宗皇帝听说了这两则消息,一口气没有上来,当即昏厥在金銮殿上的龙椅上,自此一病不起,还渐渐有了恶化的趋势。因此,京城的夺嫡之争上演得越发火烈。

    几名有潜力成为储君的皇子之间已经势成水火,尤其以四皇子轩辕陵与六皇子轩辕泽为最甚。

    这两人明争暗斗,夺嫡之心是人尽皆知,而德宗皇帝却一直未表态,他重病中又昏迷过几次,身体日渐破败,众大臣见他时,提得最多的便是定下太子人选。

    德宗皇帝岂会不知他们的心思,惶然觉得自己的命将油尽灯枯,愤怒之时又觉得悲凉,经不住众大臣一再以死请命,他拼着力气问:“众卿家属意谁做太子?”

    众大臣众说纷纭,却也是在京城最有实力的轩辕陵与轩辕泽之间做徘徊,众人一方力挺轩辕陵,一方力挺轩辕泽,相持不下时,却有人轻轻道了一句,“依臣之见,五皇子品性温和,智谋过人,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一语惊醒梦中人,此时大家才想起那个被人遗忘的轩辕逸来,德宗皇帝是越听越火,最后又一次吐血中,众大臣失望而归。

    大臣离去后,德宗皇帝摔了寝殿里的能摔的东西,他恨恨的咬牙,“真当朕老了不成,他们竟然敢逼宫。”

    可是无论德宗皇帝如何生气,身体的衰败是骗不了别人的,他日日躺在龙榻上,几乎与外界失去了联系,而此时,轩辕陵凭着慕家军以及柳宰相、未明月等朝中具有说话实力的大臣的支持,顺利的把持了朝政。

    德宗皇帝虽还未死,但大权旁落,他已形同废人。

    而在京城这样波诡云谲之时,苏遥却安然的过着自己的清闲日子,某日未明月前来拜访,远远的见到苏遥腆着肚子在院子里散步,他静静的立在尚还打着花骨朵的桃树下,久久不曾向前。

    这已经是冬末春初,大地万物复苏的季节,未明月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苏遥了,自德宗皇帝病倒后,京城的时局未定,他保持观望的态度,谁也不支持,谁也不得罪。

    可是午时,他迎来了轩辕陵亲自登门拜访,他的一席话,让他知道他必须要选择一方了,当时轩辕陵说:“未大将军倒是难得的大好人,谁也不愿意得罪,你可知,如若你忠于旧主,等父皇大行后,无论是谁登基,首先打压的便是你,而如果你现在选择最有强势的一边,那么今后的荣华富贵,本王必定许你无忧。”

    未明月当时思考了良久,最后却做出了决定,他只有一个条件,待轩辕陵顺利登基,放他归隐山林。

    轩辕陵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看着轩辕陵离去的背影,未明月终于问出了他心底一直藏着的疑问,“睿王,你是个聪明人,你放苏遥离开,其实本质上,还是在为她好,是不是?”

    轩辕陵但笑不语,只是那声笑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看着轩辕陵离去的背影,未明月如释重负,终于有时间去看看苏遥了。

    此时花香扑鼻,远处的女子身影已经有些蹒跚,她脸上的笑意明媚,再不似以前那种强装的隐忍笑意,她抚着肚子,正低头说着什么,远远的,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是那语气却很轻快。

    “未大将军?”一声惊讶的声音惊回了未明月的神智,他回过头来扫向站在身旁的绿衣女子,她脸上浅笑盈盈,他却有种**被人逮个正着的窘迫。

    “远远的,奴婢还以为看错了人,没想到真是将军,将军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看看遥遥?”茯苓似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窘迫,她淡淡的道。

    未明月心中失笑,倒不曾想跟着苏遥身边的是这样一个人精似的女子,他朝她一颔首,便径直向里面走去。

    “茯苓,我就在外站一会儿,很快就进去,你别担心。”苏遥听到脚步声,头也没回的道,她会说这番话,是因为前些日子,她在外面待得久了,不知是太阳太过炽热,还是她坐得太久,当她一站起来,脑袋便开始晕眩,眼前一片模糊,她急忙叫茯苓,声音未落,已经栽倒在地。

    当她再醒来时,茯苓满面焦急的坐在床侧,看着她睁开眼睛,她才悄悄的吁了口气,连声道:“遥遥,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以后不可在外面待得太久,现在还是初春,当心着了凉。”

    茯苓的话让她没有将疑问问出口,但是她却在茯苓的语气中听出一抹沉重,她问她是不是大夫说了什么,她只摇了摇头,让她以后再到户外活动时,一定要有人伴在身侧。

    自此以后,她再不能随意去哪里,每次都有茯苓或是映雪跟着,现在听到脚步声,她下意识的以为又是茯苓来催她回房了。

    “遥遥。”未明月张了张嘴,很久才唤出了声,此时她的脸上,有着将要为人母的期待与喜悦,那是他所不熟悉的一面,却让他心中一阵苦涩。

    苏遥赫然回过头来,看到来人是未明月时,脸上的笑靥绽放到最烈,她道:“大哥,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未明月被她脸上的笑容刺得睁不开眼睛来,原来放弃了一切,她脸上也会有这样明媚的笑容,他静静的看着她,看到她都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时,他才轻轻的呵笑出声,上前揽着她的肩膀,道:“好,你呢?”

    也不等她回答,他道:“你的日子过得如此惬意,应该也不差,只是这身子骨还是这样瘦弱,怀孕的人,理应长胖一点才好。”

    苏遥微微笑着没有避开他的拥抱,把他完全当成了自己的大哥,她抬头粲然笑道:“我很努力的想将自己养胖一点,结果。”她摊了摊手,很是无奈的表情。

    未明月心中又是一痛,原来她也可能不用靠任何人,只是这种不被人靠的滋味他很失落罢了,他道:“大哥会在这里住上几天,方不方便让大哥留宿?”

    苏遥微微一怔,随即又释怀,道:“大哥说的什么话,如此倒是很见外了。”

    未明月没有回话,拥着她回了屋,扶着她坐下,未明月坐在一旁,道:“浮生偷得半日闲,什么时候我归隐了,就能再与你一起畅游山水间了。”

    苏遥咬着唇吃吃的笑,“大哥是国之栋梁,皇上又岂会放大哥归隐?”

    未明月目光掠向窗外,那是京城的方向,他眼睛里有一抹黯然,道:“天要变了,谁也说不清会变成什么样。”

    苏遥闻言一怔,京城要变天了,那么意思是说德宗皇帝……,她抬头望着未明月,还未问出口,他已道:“现在轩辕陵暂时把持朝政,还未登基,已经开始打压各方反对势力,六皇子轩辕泽已经被他逼进死路,遥遥,听说你们和离一事,若是轩辕陵登了基,以后……”

    他欲言又止,似乎是在想用什么词汇才不会造成她的困扰,又似欲言又止,让她自己去想。

    苏遥却是遍体生寒,若轩辕陵顺利登基,那么今后的日子她便再也不可能如现在这般过得轻松惬意,那日他的恨意,到现在她都还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里,她有些慌乱,伸手去端茶杯以掩饰自己的心慌,却因为手抖得厉害,一下将茶杯撞翻了,滚烫的茶水泼了她满手都是,顿时生起了红印。

    “遥遥。”未明月惊呼,连忙将她的手抢了过去,他蹙紧了眉,小心翼翼的呵气,“疼不疼?”

    苏遥恍若未闻,一颗心就像被钢丝勒紧,紧到她透不过气来。轩辕陵说过,她走可以,留下孩子。下意识的抚摸着隆起的腹部,这些日子,她只有将心思全扑在这尚未出世的孩子身上,才会缓解一下心中的疼痛,如果轩辕陵要夺走孩子,无疑是要夺走她的命。

    她不能让他带走孩子,死都不能。

    想到此,苏遥不顾手上的烫伤,反手一把抓住未明月的手,道:“大哥,再帮帮我,行吗?”

    未明月眼神一闪,道:“你要我帮你什么?”

    苏遥心烦意乱,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只让未明月给她时间,等她好好想一想。未明月点头答应,然后唤人去拿了烫伤药膏替她受了伤的手上完药后,道:“你休息吧,用晚饭时我来叫你。”

    未明月离去后,苏遥并没有休息,未明月带来的消息,对她来说是晴天霹雳,只要一想起轩辕陵的话,她就心生寒意,她必须要逃离,目光触及到摆在梳妆台上的那个锦盒,苏遥踱过去,艰难的弯腰拿起,心中顿生一计。

    看来只能偷天换日,否则她永远都无法逃离。

    三日后,睿王府。

    苏遥离去后,睿王府内的争斗日益加剧,比之朝堂上的夺嫡之争丝毫不逊色。慕云珠与柳萱妍,两人都是阴险中的狠角色,她们互看对方不顺眼很久。

    慕云珠以为赶走了苏遥,这王府便是她的天下,轩辕陵的眼中就只有她。然而却没料到,柳萱妍母凭子贵,轩辕陵回府后,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流韵轩度过。

    因此,她越看柳萱妍越不顺眼,只恨不得将她也赶走,但是柳萱妍是什么人?她对轩辕陵除了有感情外,最在乎的还是正妃之位,虽然慕云珠是御赐的平妃,可是依位妃来说,还是低她一级。所以无论慕云珠怎么打击,她都不会像苏遥一样心生退意。

    两人起初还能做到表面姐妹和谐,让两人矛盾激化的是一次苏州送来了初春的最新衣料,本来按尊卑来,就应该柳萱妍挑剩了,才轮得到慕云珠,可是慕云珠偏偏就要先柳萱妍挑,而且很不巧,她的挑的那匹衣料,正是柳萱妍肖想已久的。

    如今让慕云珠抢了去,柳萱妍心听嫉恨可想而知,当下便组织了流韵轩的下人前去沁雪阁闹。

    然而慕云珠又是什么人?她是纵横战场,杀人如麻的大将军,她一身的武艺岂会让几个下人吓唬住,当下就将柳萱妍连带那些下人扔出了沁雪阁,两人的梁子因此而越结越大,直至成了一个死结,再也化不开。

    两人忙着相斗,而燕易冷自始至终都旁观着,她一不贪图睿王府的权势,二不爱恋轩辕陵,她实在找不出理由去同她们争。

    只是近日来,她再也没有见过轩辕逸,他好像自她的生命中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久到她有时候都会以为,那日在假山后的缠绵,只是她的一场错觉。

    燕易冷心生惆怅时,不免又想到苏遥,那**绝决的身影在她脑海里留下了永难泯灭的印迹,偶尔想起来,她都佩服她的勇气,倘若自己勇气离开睿王府……

    她摇了摇头,抬眸时,却赫然发现倚在窗边的轩辕陵,她心底一震,连忙站起来,也不知道轩辕陵在那里站了多久,他脸上有着掩不住的疲惫,她连忙道:“四爷,进来坐吧。”

    她一边招呼轩辕陵,一边吩咐小绿去倒茶,轩辕陵在厅中坐定,揉了揉眉心,道:“你刚才在想什么,我站在那里大半天了,你也没有发现。”

    燕易冷可不会告诉他,她在想苏遥跟轩辕逸,她淡笑着,道:“四爷怎么过来了,没去看小世子?”

    轩辕陵闻言,脸上几乎是立即露出一抹厌恶的表情来,燕易冷见他的模样,心里又是一怔,那是他的孩子,虽然不是与他最爱的女人所生,但终究还是流着他身上的血脉,他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心底惊疑,面上却平静无波,只听轩辕陵淡淡道:“累了,想来看看你。”

    因为只有到了燕易冷这里,她才不会成天跟她哭诉这哭诉那,他才能真正的卸下防备,燕易冷不置词,抿唇一笑,道:“四爷既然累了,就早些回房歇着,据说近日朝堂风云变幻,爷要休息好,才有精力与那些人斗。”

    燕易冷本是轩辕陵手中的一颗棋子,所以现在也恪尽棋子的用处,好声相劝。

    轩辕陵一震,唇边泛起一抹苦笑,“倒是我很不招人喜欢,到哪里都没有留我,也罢,我先回去了。”轩辕陵撑着身体站起来,淡淡的瞥了一眼燕易冷,又道:“你们这些女人,成天到底都在想什么?”

    似乎只是自言自语,没有得到燕易冷的回答,他已经迈开长腿,向外面走去,小绿刚好捧着茶壶回来,见轩辕陵扬长而去的背影,她连忙进屋,道:“小姐,王爷好不容易来一趟雅馨苑,你怎么这么快就放他走了,长此以往下去,你要多久才能有消息啊?”

    燕易冷失笑,倒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她却没有再说话,怔怔的看着轩辕陵刚才入座的地方出神。

    轩辕陵回到听雨轩,不未坐定,就有一道悲凄的声音自房门处传来,远远的便聒噪进人的心里,徒惹人厌烦,他不自觉的又蹙了蹙眉头,“王爷,您可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啊。”

    千篇一律的开场白,说的人不觉得烦,他听的人都觉得烦了,他拧着眉头,重眸射向来人,神情倏然冷了下来。

    柳萱妍见轩辕陵冷着脸,本已骇得不敢再乱说话,但一想到慕云珠嚣张的气焰,她就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气炸了,她也顾不上其他,悲悲切切的道:“我知道王爷日理万机,忙得不可开交,本不想来打搅王爷睡眠……”

    “知道就好,那现在出去。”轩辕陵截断了她的话,直接下逐客令。

    柳萱妍本已在流韵轩内酝酿了半晌,终于酝酿起眼泪才敢来找轩辕陵,却没料到他如此冷冰冰,她呼吸一滞,下意识道:“王爷,自平妃妹妹掌权后,她三两日寻着一点由头就扣我院子的开销,我带着孩子,那点开销怎么够?”

    上午时,柳萱妍才因为此事与慕云珠大吵了一架,慕云珠很强势,说减例银就减例银,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柳萱妍被逼得如此狼狈,岂有不来向轩辕陵告状的道理。

    “让赵安给你加五百两银子上去,这样应该够了吧,没有其他的话,就退下。”轩辕陵并不想与她多做磨蹭,一语便解决了她的困难。

    柳萱妍极为错愕,来要例银是假,她想夺回掌符之权才是真的,只有大权在握,她才不避仰人鼻息,看人脸色,也不会被慕云珠欺负得死死的,可是此时让轩辕陵一句话打发了,她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一时一口气哽在喉咙上,极为狼狈。

    然而她却知道,自己不可再说什么,因为她看得出来,轩辕陵此时心情很不好,她还是不要去踩他的尾巴,免得祸殃己身。

    柳萱妍刚要向轩辕陵告退,此时却有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奔了进来,脸上带着惊惶与不安,见到轩辕陵时,未语泪先流。

    而柳萱妍识得此人,她是苏遥带出府去的茯苓,她心中诧异,刚想问她怎么在这里,茯苓已泣不成声,嘶哑着嗓音道:“王爷,苏姨娘她…她…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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