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生活篇 第八章 洗车空姐（七）

    风信子不停地深呼吸来平息自己混乱、紧张、忐忑的心情，告诉自己目前最主要是赚钱，要多想想母亲愁苦的脸和弟弟的学费。在这些残酷的现实面前，钱，才是王道。

    穿过长廊，越过一个个洗车空姐和洗车女郎，最后站在七号洗车室的门口，手心里全是汗，望了眼门上面还没亮的小白灯。

    似乎有一个世纪的漫长，才等到小白灯转亮。正欲推门进去，才想起要戴面具，惊觉自己竟然忘了拿面具，顿时慌了，左右张望，全戴上面具的人，都不知道谁是谁，急了。

    旁边八号的洗车室恰巧走出一个高个子的女子，风信子马上认出那鹤立鸡群的身材，象落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般，惊喜道：“清清，您的面具借给我，好吗？我忘记带了。”

    此人正是清清。她望了风信子一眼，默默地把面具摘下来，漂亮的五官在光线不强的装光饰灯下，犹如精致的洋娃娃。

    风信子赶紧接过面具，慌忙戴上：“谢谢清清。”边道谢边拿上门边的毛巾，推开了七号洗车室的门进去。

    里面阴暗不明的光线一下子吞噬了风信子所有的杂乱情绪，望着洗车室中间停的那部自己叫不上名的汽车，风信子握紧手中的毛巾，对自己暗道：“加油。”把这当成是自己初次登的小舞台，接下来是表演一场舞蹈，一场以汽车为道具，只给一个观众看的舞蹈。

    姻姻的舞是妖媚而诱人的，风信子却无法一下子学到姻姻艳舞的精髓，她一直学的是民族舞蹈，所以她此刻挑了一支蒙古舞蹈来拉开自己洗车空姐职业的序幕。

    甩动手中的毛巾，风信子自认在舞动身段的时候，让她忘却了羞怯，忘却了自己身上薄似透明的纱衣，她象位演员，把这当成是一场精心表演的戏剧，只有这样想，她才感觉内心好受。

    舞到汽车的前部，头上有盏小灯直射下来，她没有勇气象姻姻那样在灯下停顿做活色生香的动作，而是拖动着毛巾在汽车外壳扫过……。

    汽车里面的顾客忽然打开了车门走出来，“噌”的一记金属打火机的声音，一束小火苗点燃了他手上的一支烟，空中马上飘散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风信子不敢往顾客看去，而是旋转着身子往汽车的另一边闪去，手里的毛巾快速地拉过汽车外壳，看似洗车动作，其实大家都心底明白，这是作秀。

    顾客好整以暇地单手抱胸，不高不矮的身子倚着车门，风信子的舞步优美地停到他的跟前。此时，她非常感谢脸上有个面具，可以让她的眼睛躲在面具后面肆无忌惮地打量眼前的顾客。

    眼前的顾客大约有四十岁左右，发鬓有点灰白，鼻梁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上身是小领浅色运动休闲服，下身是短的休闲西裤。

    “您好，先生，我是风信子，很高兴为您和您的汽车服务。”风信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甜美些。

    顾客微微笑开，再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然后才慢条斯理道：“嗯……风信子，名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