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往事如烟

    司徒淹痛心疾首，懊恼地道：“我知道当年是我误会了你，所以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停止寻找你。(我.)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女儿也这么大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你……你怎么知道？”莫绫儿是她亲生女儿这件事她隐藏在心里十几年了，一直没有对别人说过，包括莫绫儿。如今，这件事从司徒淹口中说出，她惊讶不已。司徒淹叹息道：“她也是我女儿，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何况她跟你当年一模一样。”

    原来，这黑衣女子正是司徒淹当年明媒正娶的妻子莫碧珠，两人当年因为误会而分开，莫碧珠负气之下带着腹中的新生远走天山，不负再在江湖上走动。这一走就是十七年，司徒淹其后幡然醒悟，苦苦找寻，可惜一直音讯全无。一次偶尔的机会让他从旁人口中打听到天山上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霸道无比，占据了大半个个天山，只留下一个天池，但凡擅闯天山者让她知道了不是当场击毙也必重伤致其残废。这样的性格和行为与他苦苦寻找的妻子当年极其相似，心念一动，便即来了趟天山。

    果然，老天也算对他不薄，终于让他工夫不负有心人。莫碧珠喝道：“住口，你还有脸跟他提女儿？当年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你说她不是你的女儿，是别人的野种，你一口咬定我不贞，现在还想来认女儿？你休想，我告诉你，她是我莫碧珠的女儿，与你司徒淹没有任何关系。”司徒淹道：“我知道是我愚蠢，我犯了极其愚蠢的错误，对你造成了伤害，你连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都不肯吗？”

    莫碧珠凄然一笑，道：“当年，你又何曾给过机会让我解释？你伤害我那么深，现在还想让我给你机会？你别做梦了，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你的。”司徒淹道：“是我糊涂，是我混帐，但往事都已过去如烟，难道你忍心让女儿永远没有父亲吗？”莫碧珠冷冷地道：“绫儿有一个疼她的母亲就足够了，不需要什么糊涂父亲。”司徒淹道：“若是如此，你为何要瞒着她，不做她母亲，反而做起她的师父来了？”莫碧珠仰天长笑，道：“我不承认我是她母亲，我跟她说她是个被父母抛弃的孤儿，目的就是要她仇恨她那该死的父母。她记恨你这个混蛋是你罪有应得，至于我，哼哼，只怪我瞎了眼，给她找了个混帐父亲，她更应该恨我。”

    司徒淹胸口像遭受了一记痛击，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嘴唇颤抖好半晌才道：“你又何苦如此，让我们三个人都活得那么痛苦？”莫碧珠怒道：“我偏要让她恨死你我，我要你每天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方解我心头之恨。{请 记住.}”她一整情绪，冷冷地道：“好了，你我早已毫无瓜葛，言尽于此，我警告你，十声之内消失在我面前，否则别怪我出手无情。”司徒淹痛心不已，道：“难道你一点也不念当年的夫妻情分吗？”

    “夫妻情分？”莫碧珠凄凉地冷笑一声，道，“难道当年你一口咬定我不贞，口口声声指责我不守妇道，一封休书把我休离的时候，你可又念了我们的夫妻情分？你认定绫儿不是你的女儿，要我打掉她的时候，你可又念了夫妻情分？”司徒淹道：“我知道是我的错，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们母女。”

    “补偿？不必了。”莫碧珠冷笑道，“我们母女这些年过得很好，不需要你来打扰，你马上在我面前消失就是给我最大的补偿。”司徒淹道：“难道你真的情愿让女儿一辈子都记恨你我？”莫碧珠大声道：“够了，不要再跟我提女儿，我告诉你，绫儿她是我的女儿，她姓莫，与你司徒淹一点关系都没有。滚！”

    司徒淹苦笑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我苦不苦不用你来操心。”莫碧珠道，“你我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下山去吧。”司徒淹道：“前尘如梦，往事如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过去的错已经弥补不了了，何不更加珍惜将来呢？”“将来？”莫碧珠凄然一笑，道，“不要跟我提将来，我已经没有将来了。”司徒淹道：“碧珠，你又何必如此极端呢？”莫碧珠冷笑道：“好了，你已经浪费我很多时间了，我还要去找绫儿，你马上消失在我面前，省得碍眼。”司徒淹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怎么可能轻易就走？你不原谅我我是不会离开你一步的，你要去找绫儿，我们就一起去找。”

    莫碧珠冷冷地问道：“你当真不走？”司徒淹道：“我不会走，也不能走。”莫碧珠强忍愤怒道：“亏你还口口声声自称绫儿的父亲，口口声声说要补偿她，难道你就不担心她的安危吗？若是绫儿少了一根头发，我要你好看。”司徒淹道：“绫儿有我那武功高强的师侄保护，不会有事的，但我却不能离开你，我这一走，只怕以后要找你就难了。”“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怪我出手无情了。”莫碧珠话音一落，身影已经闪到司徒淹跟前，掌风已经扫到。司徒淹也不闪避，举掌相迎，接下了这一掌。

    结果，司徒淹身体一晃，向后倾斜欲倒。他强自撑着，竭力站起身子，“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莫碧珠喝道：“还不走！”

    司徒淹稍稍平息气血，道：“你若还是不肯原谅我，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倒不如让你一掌打死，一了百了，也可以让你解气。”莫碧珠冷笑道：“你以为你花言巧语几句我会手软吗？”司徒淹道：“你真的能下手杀我就尽管动手，我绝不还手。”

    莫碧珠也不多话，呼的一掌拍过去。司徒淹果然没有闪避，伸出抵出一掌，接下了这一掌。他功力本就不及莫碧珠，这一味挨打又不还手，就是铁打的人也承受不了。但他一心要求得莫碧珠的原谅，是以纵受重击也不后退减势，又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莫碧珠喝道：“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再不还手，送了性命可别怨我，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告诉绫儿她有一个糊涂混蛋的父亲。”说完又一掌劈过去，司徒淹依然是不还手，身体向后晃了晃，然后又强行站起来。

    莫碧珠虽然对他恨之入骨，但要亲手取他性命又是不忍，收掌站立，道：“你要死也别死在我家门口。”司徒淹知道她终于有所松动，哪里还肯退让？坚决地道：“无论你说什么，也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离开的了。”莫碧珠冷笑道：“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吗？做梦，你的死活与我何干？”

    司徒淹微喟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的性子还是这么犟。”莫碧珠道：“我变没变，性子犟不犟都与你无关，不要把我和你扯上任何关系。”她冷冷地瞪着他片刻，道，“你要守在这里，我就让你守个够好了。”说罢转身回到山洞去，关上洞门，眼不见为静。她知道李无汐武功高强，有他的保护，莫绫儿的安全不用她担忧，索性让她跟着李无汐去闯闯也好。司徒淹知道，莫碧珠不再强迫他下山，还让他守在洞外，其实已经有了退让，心中喜不自胜，即是站在冰天雪地里也不觉得冷了，反而心中暖洋洋的。他仿佛看到了他和莫碧珠破镜重圆，一家三口共享天伦之乐的前景。

    李无汐怅然下山，到了山脚，忽然警觉身后有人走近，当即转身喝道：“是谁？”只觉香风扑鼻，莫绫儿已经整个人靠在他怀里，一双玉臂环在他腰间，小脑袋枕着他的胸膛。“绫儿？”李无汐本来暗中蓄起来的内力当即收回，虽觉莫绫儿此举不妥，但推开她又不是，不推开她又不是，身体微僵道，“绫儿，你这是干嘛？”

    莫绫儿从他怀里抬起小脸，殷切地道：“大哥，你带我一起去找蓝叶草好不好？”李无汐道：“绫儿，你先放开大哥好不好？让人看见了会招来非议的。”莫绫儿还是不愿意放开双臂，嘟起小嘴道：“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没有师父的允许，谁敢擅自上山？”

    李无汐知道她还年幼，还是任性随心所欲而为的年纪，也没放在心上，道：“你怎么能跟我一起去？你师父答应了吗？”莫绫儿迟疑道：“我……我见你走了，所以……所以就跟着跑出来了，她还没说肯不肯。”李无汐道：“这就对了，你擅自跑出来，你师父准会生气的，快回去吧，大哥一个去找就可以了。”莫绫儿道：“可是人家想去嘛？一直待在上山，闷都闷死了。”

    李无汐出来之前已经对诸女信誓旦旦，绝对不会再添妻室，而他又发觉莫绫儿对他有所依赖，为免惹来她的痴缠，一口回绝：“不行，我若带你去，你回去肯定要受你师父责备，你快快回去。”莫绫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眶变得水润起来，似乎在酝酿着泪水，委屈地道：“你真的不带我去？”李无汐最大的弱点就是见不得女人在他面前流泪，尤其是美丽的女人，见他眼睛里闪着泪光，只好妥协：“好，好，我答应了，带你一起去，你千万别哭。”

    莫绫儿破涕为笑：“真的？这是你自己说的，我没逼你，不许骗人。”李无汐无可奈何地道：“是我说的，我既然说出口了，自然不会骗你，不过我事先告诉你，我的仇家可多了，而且个个都那么厉害，个个都心狠手辣，你跟着我很危险的。”

    莫绫儿放开他，轻轻蹦着愉快地道：“这有什么什么好害怕的？你武功那么高，连我师父都打不赢你，还怕什么仇家来着？”李无汐本来想以退为进，希望可以吓退她，谁知道这丫头天真烂漫，又对他极其信任，一点也不为之所动。李无汐再次宣告失败。莫绫儿拉着他的手，道：“走吧，我还没去过长白山呢？”

    李无汐只觉手上所触尽是柔软嫩滑的肌肤，心中一荡，急忙压下心中的漪念，带着他出发东行，赶往长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