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    此次围攻邪堡本想趁机挽转颓势，却没想到情势却惊天逆转，不光手下兵将全军覆没，还赔上舍利揭谛佛主和琼海两员大将，此役无疑是给紫凤王朝雪上加霜，紫耀灵星似乎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回了青鸾殿后又像之前一样闭门不出，任何人也不愿多理，就连墨斩云也避而不见，两天时间不吃不喝，愁得墨斩云直快白了头发，只好端了饭菜守在她门口，只要她肯出一丝声音，立刻便给她送进房去。    就这样满是担忧的过了两天，这日深夜，青鸾殿中却来了一名不速之客，报上了让紫耀灵星和墨斩云都吃惊不已的名字。    “琼海求见女帝。”    月光之下，那个全身被黑衣斗篷所掩的人从容不迫的说着话，听声音确实是琼海无疑，但是……他不是应该已经丧命于邪堡了吗？那此时此刻站在眼前的究竟是谁？    墨斩云双目凝视着眼前不人不鬼的琼海，此人鼻息粗重，黑色的斗篷上一团团血污，活像刚从尸堆里爬出来的一般，墨斩云顿时起了警惕之心，周身杀气顿甚，右手一晃，霓羽刃已经握于掌心，眼前的人诡异莫测，决不能让他靠近灵星！    正当气氛骤然降至冰点时，忽听门内传来了紫耀灵星的声音：“罢了，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门栓随即打了开来，仿佛早已预料到一般，紫耀灵星正经危坐于寝宫内，凤目微睁，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面前的“师尊”，墨斩云虽然不甘，但是总不能忤了灵星的意，无奈之下只得收起满身杀气，回身步入寝宫守在灵星身旁，紧紧注视着琼海的一举一动。    琼海也不避忌，进了紫耀灵星的房中，行过君臣之礼后，只听紫耀灵星率先开了口：“琼海，本帝还能再继续称你为师尊吗？”    琼海却似没听到一般，开门见山地道：“邪主让我通知女帝，给你三日时间考虑，要么归降，要么死，任选其一。”    这一番话不禁让墨斩云打了个激灵，邪主？难道是邪堡中的那尊蛇头人身黑石像？那日已经见识过了他的邪功威力，而且本应死去的琼海居然出现在了眼前，与之前判若两人，看样子这场事情只怕不妙……    却听紫耀灵星扯起唇角冷笑了一声，似乎早已料到，说：“邪主要本帝的答案也不急于这一时，三日之后，本帝会做出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答复。”    紫耀灵星这番话不禁又让墨斩云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听她的口气似乎有意与邪魔合作？    琼海不再多言，屈身微微一躬，身形化为一阵旋风消失不见。    “灵星……”    墨斩云刚一开口，忽然被紫耀灵星抬手打断，说：“不必多言，你要说什么我都猜得到，我已决心与邪主合作，下一个目标便是翎翼族，你要走要留我决不勉强。”    在对墨斩云说话时灵星很少用本帝二字，不似对别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心细如墨斩云怎会不知她何等真心待自己？然而此时此刻自己却不得不面临一个抉择，要么选择灵星，要么选择自己的族人，虽然从小到大自己对翎翼族并没什么感情，但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却是翎翼族的领袖，也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叫她如何能舍弃……    “灵星……”墨斩云的语气已经夹杂了丝丝哀求：“别跟邪魔合作，与虎谋皮迟早会害了自己，只要你肯听话，你要怎样我都随你。”    “哈，我要怎样？”紫耀灵星冷笑一声：“我能够怎样？我母皇是被翎翼族害死，紫凤王朝有今日也全是拜翎翼族所赐，墨斩云你听明白了，不是我要不要，而是紫凤王朝非向翎翼族讨一个公道不可！”    这一番话字字直击墨斩云心脏，从来不知，原来她竟一直将这段仇恨隐藏在心底，选择攻打妖界也是为了扩充实力进攻翎翼族，原来自己早就已经忘了，灵星与自己本就是立场相对的一方，可笑自己居然全都忘记了。    就在墨斩云呆呆发愣之际，紫耀灵星慢慢靠近她，唇几乎挨着了唇，一字一句又道：“既然青鸾殿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与强者合作也不失为一条路，更何况……我若是不这样选，很可能连命都会没了……你明白么？”    “我会保护你……就算赔上这条性命我也不会让你受到半丝伤害……”墨斩云喃喃地说，这番话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好笑，凭她的实力能与邪主相拼？    “算了！”紫耀灵星一句话再次将她的自尊踩得粉碎，笑着道：“你还是顾好你自己、顾好你的翎翼族，过不了多久我就会亲自带人攻上萧山，到时候你可别落在我的手里，我会当着翎翼族人的面慢慢折磨他们的圣女，我要他们亲眼看着你如何在我面前求饶，将你这副渴望受我折磨的模样让他们看个清楚，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圣女，下贱的墨斩云！”    墨斩云慢慢闭紧双眼，这一番话直快将她的心都给撕碎了，再三委曲求全，换来的竟是在她心目中如此下贱的印象，墨斩云深深吸了口气，两人沉默许久，忽听紫耀灵星说一声：“累了。”挥袖便要将她逐出门外，墨斩云思索片刻，终究还是做出了决定，临跨出房门时开口道：“灵星，你……”回头再望房中倩影一眼，将那两个字生生挤出了牙缝：“保重……”话音蓦落，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青鸾殿。    虽然早已料到她会做出这种决定，心却仍不禁一阵揪痛，紫耀灵星伸手捏起酒杯仰头一口将烈酒喝得干干净净，酒劲很快上头，脑中一阵眩晕，总算将那丝心痛冲淡了几分，如今的紫凤王朝早已不复当年，更何况与邪主合作凶多吉少，怎能将她留在身边陪自己冒险？罢了，她的心始终不是属于自己，何必还苦苦执着追求？    “呵呵……”    醉意朦胧中，紫耀灵星傻笑了笑，芳草天涯，自己难道还找不到另一个如意之人？    铺开信纸，握紧毛笔，踌躇了许久，终是颤颠颠的写下了几个字：南海郡王亲启……    ……    派往南海送信的使者很快带回了萧湘的亲笔回信，紫耀灵星仔细看过之后忽然一把撕得粉碎，青鸾殿上众人面面相觑，看来是南海郡王明词拒绝了紫凤王朝的求援。    树倒众人推，这话可真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没有实质利益的政治婚姻终究只是一场虚幻。    紫耀灵星撑着额头在凤椅中斜躺了许久，此时此刻她才知道，为何母亲生前总是爱用这样的姿势，看来这女帝不好做，这天下更是难当，思索许久，眼看三日期限将至，她心中终于暗暗做出了决定。    不知是怎样回到萧山峰顶，也不知是怎样来到翎翼族大殿，一路上只觉得身边有无数人正看着自己，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墨斩云头重脚轻的来到翎翼族圣主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为何下跪？”圣主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问道。    墨斩云默然注视着地面，她不知如何回答，也无法开口回答，虽然有愧于翎翼族，有愧于成谨初、有愧于江蓉、有愧于师父，但是她无愧于自己，这一跪不过是让自己稍稍心安。    翎翼圣主凝眉看了她许久，也不再多言，回身率领族人都离开，大殿上只留墨斩云孤零零一人跪在地上。    不知跪了有多少个时辰，天色已经渐渐入夜，那双腿早已没有了任何感觉，正在闭目敛神时忽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看去竟是禽眼，他的伤早已痊愈，背上所背的竟是昔日战场上麒麟刀客所留下的蛇龙刀，只听他来到面前朝自己道：“圣主让我叫你回去休息，你的惩罚已经结束。”    墨斩云闻言不禁有些错愕，父亲竟这么容易便饶恕了自己？她慢慢从地上站起，出了大殿后却没回自己的房，而是去了父亲的居所，闭上房门，看着背对着自己头发一片花白的父亲，嘴唇动了动，却仍旧说不出一个字来。    “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翎翼圣主慢慢踱到桌子边坐下，面上没有了之前在大殿上时的严厉，少了一份苛责，多了一份慈爱。    墨斩云沉默了半晌，回身为父亲倒了杯茶，执了笔和纸继续跪在他面前，一笔一划写下了“无愧于心”四个字。    圣主的胡须不禁微微抖动了几下，长叹了口气后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说：“此事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是你切记不要忘记身为圣女的责任。”顿了顿又道：“今日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自古以来翎翼族便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每一代圣女都会与护族战将婚配，诞下下一任族长或圣女，云儿，我已决定近期便安排你与逐日风环的婚事。”    成亲……    脑中不禁想起了成谨初，想起了他因为自己而惨死的情形，墨斩云心中不禁一阵抽搐，紫耀灵星就是她的孽障，不能再与她继续这样纠缠不清了，不然自己终究会跌入万劫不复，更何况……自己曾经发过誓，一定会复仇，一定会让紫耀灵星付出代价，不由自主地，怪人那番复仇的言论再次涌上心头，思了片刻，墨斩云终于下定了决心，朝父亲微微屈身，默认了他的话，随后告辞步出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