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顺其自然

    ()    “就像我没有办法说服妈妈一样，妈妈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说服我。那么我们就顺其自然，如果到时候医生建议打掉，那我就放弃”    “等医生都能看出来的时候可能就晚了，你到底还要让妈妈多操心？”    “不会的，现在科技那么发达”    “都退一步，就听医生的，不然囡囡会怪你一辈子”    叶阔适时的打断了母女俩越来越激烈的对话，做出了最中肯的建议。    “就怕现在不阻止她，以后怪我一辈子！”    周依其显然已经退让了，不过家庭主妇特有的小固执还是让她嘴上不饶人的唠叨个不停。    一家人吃了一顿安静异常的晚餐。    周依其整个晚上都板着脸一声不吭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叶涵自知现在是个讨人嫌，乖乖的坐在旁边翻英语书，用行动来讨好老妈。    往日喧闹的家突然这么让人窒息，老叶感到浑身不自在。像个坐不住的小男孩一样在各个屋里蹿来蹿去。    唉，男人也没办法。    天蒙蒙亮，叶涵闭着眼睛在床上拷问自己，真的能接受一个畸形    儿吗？    就算接受了，能面对它的责问吗？    有能力给它舒适的生活吗？    若是生活不能自理，能照顾它一辈子吗？    太多的问题没有办法提前获知答案，未来总是让人又爱又恨，充满期待又充满担忧。    翻个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热腾腾的果汁在保温杯里抽着烟，全麦面包和小点心相亲相爱的依偎在一起。圣女果在前面当着拖油瓶，一碟甜肠默默的在旁边围观。    充满营养的丰盛早餐让叶涵看呆了眼，自己什么时候这个待遇了？    就算是听闻了怀孕，老妈也没这么周到过啊，也跟平时上学一个营养标准唉。    “太给力了！”    叶涵喝着热腾腾的果汁，心里的问题也慢慢的融化了。    既然连妈妈都已经真正的认可了这个孩子，这么细致的照顾自己，那么还有什么理由去反悔？    开玩笑，连周依其这么难缠的家伙都能搞定，还有什么不能面对？    未来啊，不必太迫不及待的到来，也不必畏首畏脚的姗姗来迟。    “不至于真的变畸形？”又逃过一劫的左晴脑袋一松懈下来就开始担心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了。    左晴有了畸形儿这个担忧后，就一直浑身觉得不对劲。    老觉得手怎么突然膨胀了，后脑勺又怎么发痒了，哎呀，脚丫子也感觉空了一截。    “真要变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可让我怎么活啊”    家庭主妇的又一特点，无所事事时就爱瞎担忧。    怎么活？经过这一劫，左晴当然会身残志坚的好好活了。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    顺风顺水的日子本来就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更何况是春深时分。    庆五一，全家决定晚上去外面吃大餐。    明天就是五月了，为了合理高效的利用劳动节三天假期，全家人在餐桌上举行了严肃的小型讨论会议。    第一天，全家睡到自然醒，任何人（主要是周依其）不得以任何理由吵醒别人。    由叶涵负责给辛苦工作了很久，难得休息的父母做午饭。（备注：只是加热冰箱里现成的菜）    下午集体购物，任何人（主要是叶阔）不得以任何借口迟到和早退，全程都要热情的为别人建议和拎东西。    晚饭主打小吃一条街，然后全家去看电影。    第二天，由爸爸驾车全家去郊区钓鱼。    早上8点必须起床，任何人不得赖床，由周依其监督此事件。    中午在就近的农家叫饭吃，任何人不得挑食。    下午5点打道回府，全家吃鲜鱼汤面条。    第三天，自由活动。    第三天傍晚，全家人瘫软在沙发上各自分享自己的美好假期，并就国庆节做出展望并制定相关计划。    “刁民，两口子都是刁民啊”    “翻身农奴把歌唱”    晚饭后，一家人吵吵闹闹的凑在桌子前斗地主，吵醒了正在做梦的左晴。    左晴很想念丑儿和父母，不知道这个五一假他们都怎么过的。丑儿没有自己监督，会不会没做完作业就出去玩了？三餐有人管吗？有去陪陪爷爷奶奶吗？    父母的情绪有好转了吗？天气转暖了，身体应该好点了，尤其是妈妈的老寒腿。    就算已经告别了前生的一切，可是和自己血脉相连的骨肉和父母却总是无可抑制的让左晴的心生疼。    这几天与叶家相处的点点滴滴让左晴很是感慨。    叶阔肯定算不上威严，说严重点还可能有点妻管严倾向。周依其也和慈母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至于叶涵，90后未成年少女妈妈，还有什么好的可说？    这家人跟传说中的幸福家庭真的是一点边也够不着，不管是从形象还是生活发展情况来说都绝对不符合。    但摆在眼前的事实是这个家庭很幸福。    而程峰高大威严，自己也算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小丑儿的成绩更一直是爷爷奶奶给红包的最好回报。    前生的家庭才是完美得令人羡慕的，可是到底怎么了，突然幸福就不辞而别了？    那么努力的扮演一个母亲和妻子的角色，为了那个家庭尽心尽力。舍不得花钱给自己打扮，对家人却是吃穿住行都不遗余力的给最好。一家人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谁不夸自己是贤妻良母？    到头来自己种了20年的白菜，眼看着就要收获了，却被不知哪冒出的小狐狸给拱了去！    这是倒了哪辈子的邪霉了？    好好的男人说出轨就出轨，过个街抓奸还莫名其妙的被个想不开的小三跳给压死了。就连投个胎都那么曲折，好不容易瞄准了个90后小妖精，一头扎进去，结果弄到现在还可能随时小命不保？    左晴走进了一个自己给自己设定的思维里，并且执迷不悟，越走越偏。    其实每个人除了扮演家庭的角色以外，还有自己特有的性格色彩，人都是立体多面的，实在没有必要为了那些固执的狭隘的认知给自己设定一个死板的形象。    左晴此刻犯了形式主义错误，对家庭的认知很肤浅。幸福的家庭是内在的精神认可，而不是那些空架子。只有每个家庭成员都享受到了家庭的温暖，本能的反映在现实生活中的才是幸福。    但左晴现在是当局者迷，难以接受和思考。    坐在床边的叶涵倒是很冷静。虽然这个假期充满了快乐，一家人仿佛回到了以前其乐融融的状况，但事实上一直有件事没有解决，堵在大家的心里。    叶涵的小肚子有一点凸起的迹象了，种种的害喜症状也基本都销声匿迹了。    检查身体的事早都定好了在收假后的第二个工作日，也就是后天。如果打掉要怎么面对以后的人生，如果留下，未来的日子又该如何走下去？    左晴突然感觉到了浓浓的惆怅传进自己的脑海，她知道那是叶涵的情感。    或许母子连心从胎盘里就开始了？    左晴这一刻没有在诅咒和鄙视这个女孩儿，母亲特有的细腻心思    让她浑身的刺被柔软的情感代替。    她像生前安抚丑儿那样，在叶涵的子G里自然的伸出了关怀的小手，轻轻的拍着周围的宫壁，像是拍着女孩儿的背。    叶涵细细的左眉毛不受控制的向上挑了挑，是错觉吗？刚才好像感觉到了孩子的跳动？    没错，真的是孩子在跳动。    生命的奇妙在这一刻震撼了叶涵，难以言明的奇特感觉如同电流一瞬间蹿过全身。    怀孕这么久，这一分钟才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是母亲。    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和自己一样的生命。    它会跳动，会长大，然后会和自己见面！    小生命的鲜活让叶涵释怀了一直放不下的心结。这个孩子，如果上天真的送给了自己，那么此生绝不放手。    如今剩下的担忧就只有一种了，那就是医生如果建议打掉呢？不会的，刚才那么鲜活的跳动让叶涵坚信孩子是健康的，生命如此奇妙，怎么会那么轻易被摧毁？    所以，就顺其自然的等待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