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3 晨起梳妆识旧香
目录：大唐魅色之婉儿| 作者：乌拉小桃| 类别：都市言情
53 晨起梳妆识旧香
就算是贵为太子又如何？就算是众人眼中未来的大唐君王又如何？到底只是红尘中区区一个伤心人罢了。
婉儿见着李弘脸上的泪痕，愈发觉得这位太子命运悲惨可怜。依着他现在这副样子，阳寿短暂也在意料之中了。
虽然知道此刻最好躲得远远地，莫要惹得太子尴尬，又或者见了相似的面容愈发感伤，可见着太子微蹙的眉间，还有长长睫毛翕动间流下的两行清泪，婉儿的心仿佛被人轻轻地揪起，蓦地升起了一种朦胧而又熟悉的情愫。
她随手递上一张锦帕。
果然，李弘是醒着的。他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似的，连眼都没睁，却伸手接过婉儿递上的帕子，轻轻地罩在自己的眼上。
人生苦短，为何要如此凄苦？
守在李弘身边，婉儿一夜无眠。不知道后来李弘又睡着了没有，只是那罩在面上的锦帕，未曾动过。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屏风后便传来了衣物窸窣之声。婉儿正想着心事，听见响动，忙起身去看。
“时辰还早，太子妃再睡一会儿吧。”婉儿见太子妃已经披上了衣物，正准备起身，开口劝道。毕竟昨日折腾到很晚，脸上又受了伤，再睡得少，只怕等下面圣气色不好，又要惹些不必要的是非。
哪知太子妃毫不在意地浅笑道：“哪里还睡得下。”又将头往屏风那头探去，关切地问着，“殿下昨夜睡得可好？”
婉儿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默然颔首。
“咱们也别扰了殿下清梦。你先帮我打些温水就好。”太子妃不疾不徐地说着，仿佛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之中。
婉儿见她没有别的吩咐，也不多话，乖乖地出去端了盆温水进来。
殿外只站了两个当值的婢女，却是困得稀里糊涂，都正打着盹儿。婉儿动作又轻，她们竟丝毫没发觉有人出来又进去了。
婉儿见状不禁暗叹李弘是个好说话的主子，平素里对这些下人一定很是宽容，不然也容不得这些奴婢这么没规矩。这要是平常没事儿倒也罢了，要是真出了点什么状况，睡得迷迷糊糊成了这个样子又怎么能帮得上太子的忙？
前世李弘死的蹊跷，说不准也和这些懒散的宫婢有着莫大的牵连。
婉儿轻叹一声，只是心底替李弘觉得惋惜，倒没生出别的想法。
“太子妃，水来了。”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出差错，才能在这风云莫测的宫里保住性命，才有资本去争前世错过的那些人和事。
太子妃已经换上了全新的内衫，头发也轻绾到一侧，斜斜地垂了个髻，很显慵懒随意。她冲婉儿笑笑，颇为不好意思道：“还要劳烦你帮我净脸~”
婉儿见她说得如此客气，不禁觉得奇怪。太子妃出身名门，又是嫡女，在本家应该是日日锦衣玉食，身边伺候的人也少不了，怎的会跟现在身为婢女的自己如此客气？
这样的女子，通常不是过于有城府就是过于贤良，婉儿一时不好判断她到底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只得巧笑道：“太子妃只管吩咐就是，哪用得着和奴婢这么客气？”说着，便拿起细纱的面巾，沾了温水，细细地帮太子妃拭面。
太子妃和煦笑着：“我在家里有个小妹，也和你差不多年纪。要是把你当成奴婢使唤，我还真不习惯~”
婉儿见太子妃说得情真意切，倒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小心地避过太子妃额上的伤口拭了全脸，又将面巾过了遍水，觉得水温有些凉了，忙道：“太子妃，这水有些凉了，奴婢去换盆热的。”
太子妃伸手按住婉儿肩头，柔声说：“不碍事。”顿了顿，很是不好意思道，“进进出出地怕是要扰了殿下。”
婉儿见她心细如尘，又如此为李弘着想，不禁叹惋，若是没有洛颜珠玉在前，或许李弘和太子妃便是人间美眷，说不定能携手一生，白首与共。
而李弘如今这般相思成病，眼里心里只怕再也容不下别的人，他自己凄苦不说，更是累了他这房贤妻。
“还有，我叫楚慈。”她笑得温和，如三春日头，直暖入人的心里去，“太子妃三个字，太生冷。我喜欢别人唤我楚慈~”
婉儿被她说的一愣，旋即明了，她这番话也不一定是说给自己听的。太子妃虽然温婉贤良，可也并不愚笨蠢顿了。这宫里头自然有宫里头的规矩，太子妃三个字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有高攀不上的梦魇。
而名分是后.宫女子保障自己幸福的唯一保靠，怎可轻易舍去？她这话，是想透过自己的嘴传给太子的吧。
婉儿想的明白，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清楚，只得晒然笑道：“是，楚慈姐姐~”
楚慈见婉儿乖巧，欣然一笑：“是了。这样多好~我在这宫里也有妹妹了。”
管它情真意切还是虚情假意，她既然对自己客气，自己又何尝不乐得与她亲近？“楚慈姐姐可有爱用的面油？”婉儿手势轻柔地给楚慈擦净了全脸，顺嘴问道。
“嗯，那妆奁里放着的白芍花油，是个翠玉瓶子装的。”楚慈虽然言语客气，可倒真是一幅名门闺秀的做派，这梳洗妆扮竟没有一样是自己要动手的。想要什么，便说了让婉儿去拿去做，怪不得生了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想来也是长久娇生惯养，身子反而虚了。
婉儿见那妆奁里一只晶莹剔透的玉瓶里隐约看得见里面装盛了液体，颜色很是清透。打开一闻，更是清香扑鼻。
太子妃楚慈虽然只说那是白芍花油，可闻起来里头却不只是白芍的气味。白芍花酿出的花露花油甜腻不纯粹，可这瓶里的味道却是香甜之中又隐隐带了清冽之意。
倒在手上，不似寻常花油那般粘腻，又比普通花露粘稠纯粹。
这花油再熟悉不过，是婉儿前世最爱用的微曦甘露。
花油做法是当年婉儿的外祖母独创出来的，需采了谷雨那日第一缕晨曦下白芍花上的露水，再选纯白无杂色的白芍花瓣，一同烹制。温度火候都要掌控得极好，其间还要加入小雪那天攒下的松柏上的雪水加以调和，才能制出至纯至清的微曦甘露。
微曦甘露不但味道香甜清冽，让人闻了心旷神怡，有安心定神的功效，而且更是生肌养颜，纯的甘露不但可以外用，更能内服，调理身体。
只是婉儿的祖母离世的早，这方子也只传给了婉儿的母亲郑氏。郑氏在闺阁之中虽然闲来无事，可是这东西毕竟费人费力，虽是家中嫡女，可是生母不在，后来父亲又娶了继室，也是在人眼皮底下生活，自然不能再弄这些矫情的东西。
直到郑氏嫁给上官庭芝，夫妻恩爱。有了闲情逸致才弄起这些东西，不过好景不长，没过几年上官一族惨遭灭门，郑氏更是带着婉儿籍没掖庭，再没条件弄这些精细东西。
这方子郑氏倒是交给了婉儿，直到婉儿受到武则天的重用，才有资本自己照着方子配齐了东西，做出了微曦甘露。
因为其间曲折，婉儿不舍得把这方子告诉任何人。就算后来太平千方百计地想要要了去，也被婉儿不留情面地推辞了去。
在婉儿心里，这甘露是只属于她自己的。
微曦甘露的味道里承载了她太多太多美好，以及不美好的回忆。她又怎能甘心从别人的身上嗅到这个味道，触及她心底最柔软的地界？
只是，如今，楚慈又是从哪里弄来的方子？婉儿急切地想要知道，一边将花油在掌心捂热了，一边笑言：“这花油倒是稀罕物，连宫里都没这等品质的花油呢。”她说得随意，心里却是乱得不行。
一直以为拥有的是独一无二的东西，如今却如同被人当面打了一个嘴巴，说，“你这东西我早都用烂了你却还当个宝”一般。婉儿饶是活了这么些年，可也仍是凡人一个，仍有七情六欲，仍然会争会在意。更何况，微曦甘露承载了她太多太多的回忆。
楚慈腼腆一笑，却又有些自豪似的说着：“这东西制起来麻烦，是我进宫前父亲专门派人给我制的。”不过说着说着，神色间又有些落寞下来，“只是方子父亲却没告诉我，只说是白芍花蒸出的花油，可我瞧着却不像。”
婉儿闻言心念一动，楚慈的父亲便是当日在狱中劝慰母亲的裴居道。当时听着二人话语，便觉得有些古怪蹊跷。难道这方子，竟然被裴居道知道了？只是，看母亲当日言行，并不像对裴居道有过情愫。这般女儿家私密的闺阁爱用，又如何会说与裴居道听？
可如果不是母亲说的，裴居道又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方子？
婉儿越想越乱，竟然不自觉地走起神来。
直到楚慈柔声说道：“你若喜欢，这瓶便赠与你。”婉儿这才回过神来。
“奴婢不敢。太子妃的东西奴婢怎能要去？”婉儿失神的功夫，说话便又有些拘禁起来。
楚慈见婉儿这样，不禁叹了口气，继而笑道：“那还留在我这儿，你若想用了随时用就是。在家里，我和小妹便是共用红妆，互换珠翠的。”
她说得客气，婉儿惊觉自己方才过于失态，忙定了定心神，巧笑道：“楚慈姐姐是在打趣我么？我哪里有什么珠翠可和姐姐互换的？”这样玩笑，尽显亲昵。
楚慈见婉儿不再拘禁，笑得灿烂。
婉儿服侍楚慈梳化完毕，却见她额间新伤微红，已经上了几层细粉，却仍然遮不去。
这该如何是好？等下去面圣，二圣若然问起，又该如何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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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贵为太子又如何？就算是众人眼中未来的大唐君王又如何？到底只是红尘中区区一个伤心人罢了。
婉儿见着李弘脸上的泪痕，愈发觉得这位太子命运悲惨可怜。依着他现在这副样子，阳寿短暂也在意料之中了。
虽然知道此刻最好躲得远远地，莫要惹得太子尴尬，又或者见了相似的面容愈发感伤，可见着太子微蹙的眉间，还有长长睫毛翕动间流下的两行清泪，婉儿的心仿佛被人轻轻地揪起，蓦地升起了一种朦胧而又熟悉的情愫。
她随手递上一张锦帕。
果然，李弘是醒着的。他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似的，连眼都没睁，却伸手接过婉儿递上的帕子，轻轻地罩在自己的眼上。
人生苦短，为何要如此凄苦？
守在李弘身边，婉儿一夜无眠。不知道后来李弘又睡着了没有，只是那罩在面上的锦帕，未曾动过。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屏风后便传来了衣物窸窣之声。婉儿正想着心事，听见响动，忙起身去看。
“时辰还早，太子妃再睡一会儿吧。”婉儿见太子妃已经披上了衣物，正准备起身，开口劝道。毕竟昨日折腾到很晚，脸上又受了伤，再睡得少，只怕等下面圣气色不好，又要惹些不必要的是非。
哪知太子妃毫不在意地浅笑道：“哪里还睡得下。”又将头往屏风那头探去，关切地问着，“殿下昨夜睡得可好？”
婉儿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默然颔首。
“咱们也别扰了殿下清梦。你先帮我打些温水就好。”太子妃不疾不徐地说着，仿佛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之中。
婉儿见她没有别的吩咐，也不多话，乖乖地出去端了盆温水进来。
殿外只站了两个当值的婢女，却是困得稀里糊涂，都正打着盹儿。婉儿动作又轻，她们竟丝毫没发觉有人出来又进去了。
婉儿见状不禁暗叹李弘是个好说话的主子，平素里对这些下人一定很是宽容，不然也容不得这些奴婢这么没规矩。这要是平常没事儿倒也罢了，要是真出了点什么状况，睡得迷迷糊糊成了这个样子又怎么能帮得上太子的忙？
前世李弘死的蹊跷，说不准也和这些懒散的宫婢有着莫大的牵连。
婉儿轻叹一声，只是心底替李弘觉得惋惜，倒没生出别的想法。
“太子妃，水来了。”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出差错，才能在这风云莫测的宫里保住性命，才有资本去争前世错过的那些人和事。
太子妃已经换上了全新的内衫，头发也轻绾到一侧，斜斜地垂了个髻，很显慵懒随意。她冲婉儿笑笑，颇为不好意思道：“还要劳烦你帮我净脸~”
婉儿见她说得如此客气，不禁觉得奇怪。太子妃出身名门，又是嫡女，在本家应该是日日锦衣玉食，身边伺候的人也少不了，怎的会跟现在身为婢女的自己如此客气？
这样的女子，通常不是过于有城府就是过于贤良，婉儿一时不好判断她到底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只得巧笑道：“太子妃只管吩咐就是，哪用得着和奴婢这么客气？”说着，便拿起细纱的面巾，沾了温水，细细地帮太子妃拭面。
太子妃和煦笑着：“我在家里有个小妹，也和你差不多年纪。要是把你当成奴婢使唤，我还真不习惯~”
婉儿见太子妃说得情真意切，倒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小心地避过太子妃额上的伤口拭了全脸，又将面巾过了遍水，觉得水温有些凉了，忙道：“太子妃，这水有些凉了，奴婢去换盆热的。”
太子妃伸手按住婉儿肩头，柔声说：“不碍事。”顿了顿，很是不好意思道，“进进出出地怕是要扰了殿下。”
婉儿见她心细如尘，又如此为李弘着想，不禁叹惋，若是没有洛颜珠玉在前，或许李弘和太子妃便是人间美眷，说不定能携手一生，白首与共。
而李弘如今这般相思成病，眼里心里只怕再也容不下别的人，他自己凄苦不说，更是累了他这房贤妻。
“还有，我叫楚慈。”她笑得温和，如三春日头，直暖入人的心里去，“太子妃三个字，太生冷。我喜欢别人唤我楚慈~”
婉儿被她说的一愣，旋即明了，她这番话也不一定是说给自己听的。太子妃虽然温婉贤良，可也并不愚笨蠢顿了。这宫里头自然有宫里头的规矩，太子妃三个字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有高攀不上的梦魇。
而名分是后.宫女子保障自己幸福的唯一保靠，怎可轻易舍去？她这话，是想透过自己的嘴传给太子的吧。
婉儿想的明白，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清楚，只得晒然笑道：“是，楚慈姐姐~”
楚慈见婉儿乖巧，欣然一笑：“是了。这样多好~我在这宫里也有妹妹了。”
管它情真意切还是虚情假意，她既然对自己客气，自己又何尝不乐得与她亲近？“楚慈姐姐可有爱用的面油？”婉儿手势轻柔地给楚慈擦净了全脸，顺嘴问道。
“嗯，那妆奁里放着的白芍花油，是个翠玉瓶子装的。”楚慈虽然言语客气，可倒真是一幅名门闺秀的做派，这梳洗妆扮竟没有一样是自己要动手的。想要什么，便说了让婉儿去拿去做，怪不得生了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想来也是长久娇生惯养，身子反而虚了。
婉儿见那妆奁里一只晶莹剔透的玉瓶里隐约看得见里面装盛了液体，颜色很是清透。打开一闻，更是清香扑鼻。
太子妃楚慈虽然只说那是白芍花油，可闻起来里头却不只是白芍的气味。白芍花酿出的花露花油甜腻不纯粹，可这瓶里的味道却是香甜之中又隐隐带了清冽之意。
倒在手上，不似寻常花油那般粘腻，又比普通花露粘稠纯粹。
这花油再熟悉不过，是婉儿前世最爱用的微曦甘露。
花油做法是当年婉儿的外祖母独创出来的，需采了谷雨那日第一缕晨曦下白芍花上的露水，再选纯白无杂色的白芍花瓣，一同烹制。温度火候都要掌控得极好，其间还要加入小雪那天攒下的松柏上的雪水加以调和，才能制出至纯至清的微曦甘露。
微曦甘露不但味道香甜清冽，让人闻了心旷神怡，有安心定神的功效，而且更是生肌养颜，纯的甘露不但可以外用，更能内服，调理身体。
只是婉儿的祖母离世的早，这方子也只传给了婉儿的母亲郑氏。郑氏在闺阁之中虽然闲来无事，可是这东西毕竟费人费力，虽是家中嫡女，可是生母不在，后来父亲又娶了继室，也是在人眼皮底下生活，自然不能再弄这些矫情的东西。
直到郑氏嫁给上官庭芝，夫妻恩爱。有了闲情逸致才弄起这些东西，不过好景不长，没过几年上官一族惨遭灭门，郑氏更是带着婉儿籍没掖庭，再没条件弄这些精细东西。
这方子郑氏倒是交给了婉儿，直到婉儿受到武则天的重用，才有资本自己照着方子配齐了东西，做出了微曦甘露。
因为其间曲折，婉儿不舍得把这方子告诉任何人。就算后来太平千方百计地想要要了去，也被婉儿不留情面地推辞了去。
在婉儿心里，这甘露是只属于她自己的。
微曦甘露的味道里承载了她太多太多美好，以及不美好的回忆。她又怎能甘心从别人的身上嗅到这个味道，触及她心底最柔软的地界？
只是，如今，楚慈又是从哪里弄来的方子？婉儿急切地想要知道，一边将花油在掌心捂热了，一边笑言：“这花油倒是稀罕物，连宫里都没这等品质的花油呢。”她说得随意，心里却是乱得不行。
一直以为拥有的是独一无二的东西，如今却如同被人当面打了一个嘴巴，说，“你这东西我早都用烂了你却还当个宝”一般。婉儿饶是活了这么些年，可也仍是凡人一个，仍有七情六欲，仍然会争会在意。更何况，微曦甘露承载了她太多太多的回忆。
楚慈腼腆一笑，却又有些自豪似的说着：“这东西制起来麻烦，是我进宫前父亲专门派人给我制的。”不过说着说着，神色间又有些落寞下来，“只是方子父亲却没告诉我，只说是白芍花蒸出的花油，可我瞧着却不像。”
婉儿闻言心念一动，楚慈的父亲便是当日在狱中劝慰母亲的裴居道。当时听着二人话语，便觉得有些古怪蹊跷。难道这方子，竟然被裴居道知道了？只是，看母亲当日言行，并不像对裴居道有过情愫。这般女儿家私密的闺阁爱用，又如何会说与裴居道听？
可如果不是母亲说的，裴居道又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方子？
婉儿越想越乱，竟然不自觉地走起神来。
直到楚慈柔声说道：“你若喜欢，这瓶便赠与你。”婉儿这才回过神来。
“奴婢不敢。太子妃的东西奴婢怎能要去？”婉儿失神的功夫，说话便又有些拘禁起来。
楚慈见婉儿这样，不禁叹了口气，继而笑道：“那还留在我这儿，你若想用了随时用就是。在家里，我和小妹便是共用红妆，互换珠翠的。”
她说得客气，婉儿惊觉自己方才过于失态，忙定了定心神，巧笑道：“楚慈姐姐是在打趣我么？我哪里有什么珠翠可和姐姐互换的？”这样玩笑，尽显亲昵。
楚慈见婉儿不再拘禁，笑得灿烂。
婉儿服侍楚慈梳化完毕，却见她额间新伤微红，已经上了几层细粉，却仍然遮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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