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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谁是谁非

目录:水注八方| 作者:丁子| 类别:历史军事

    十二、谁是谁非

    在应云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什么事情做起来很苦而自己又心甘情愿的。父亲生意忙,母亲是从来不管自己的,跟先生读书,也是顺着自己的意思来。应云记性好,也从来没有让先生为过难――应付父亲的考问绰绰有余。和一帮狐朋狗友一起出外胡混,也只有应云没有挨过打,应云见机快,往往能够把风波化于无形。让那些酒肉之辈佩服得了不和。应云很少去不顾后果地去拼命,有时什么求饶说软话等不要脸的情况也会出现,又让那些人不知道说什么好,还又偏偏离不开应云。应云还想起来,从家里出发时,那群人对自己难舍难分,当时应云根本没当回事,认为他们是喜欢自己的银子。现在在道人这里学无弦琴,应云有点怀念过去的时光,那些人应该不仅仅喜欢他的钱吧,看起来比道人真诚多了。

    应云刚刚被道人激发起了斗志,一定要把道人的技法学会,随即发现:这种地狱似的训练使他想平庸都不行。应云终于发现了他命中的克星,道人就如中了魔咒一般,什么惊险刺激的动作都使出来了。应云心想:虽然自己知道应该努力,但我们悠着点行吗?你老都已经浪费了六十年的光阴,至于在这三两天内一起找齐吗?

    应云想来想去有点恨王兰,有王兰在,道人总是那么轻不得重不得的样子,被王兰哄得团团转,什么徒子徒孙,尊师重道,统统不管用。偶尔被训,还总能找回来。怎么到了应云这里就不管用了呢。自己在家乡那些酒肉朋友之中锻炼出来的滑头技巧一律不管用。最可恨的是,王兰那根打人的小棍,偏偏没有拿走。道人打人的动作绝对一流,做到快准狠,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应云无法训练,又恰恰足以引起他上的警觉。应云觉得这一辈子的棍子都在这一个月挨过了。

    应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那种传说中的贱骨头,挨了打,却对老头子更亲了,一有闲功夫就与老头子套近乎,自己人生中所经历的杂七杂八的事情都愿意说给老头子听。甚至还会和老头子讨论被打的心得,结论一般都是老头子打得在理。甚至不是在故意糊弄老头子,而是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

    老头子打得狠,也会给应云回忆起他当年满天下跑着学艺的情景,在西域那段难忘的时光,那马背上的青葱岁月,后来六十年的传道之旅,其间的幸福感动、酸辛苦涩。其间有一次,老人甚至抱着应云哇哇大哭,就如一个受了委曲的孩子。应云还年轻,心中只有将来,将来只是一团不解的迷雾,应云的性子,不是那种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狠角色,很多时候觉得半途而废是挺自然的事情。现在和老人呆一起,无来由觉得自己的心胸被放得无限大,甚至在设想自己闯荡四方,宏图大展的时刻,该有如何的风光。应云想到的是风光,而道人强调的是坚守,虽然两人谈得投缘,却不知不觉中走岔了道。

    应云有时想:假如自己真得学会了所有门的功夫,会不会像道人一样地去全天下传道,甚至终生连个像样的家都没有,心中有一个爱的人,却不能守在身边。那种感觉,恐怕不太妙,应云想:这样,是不是惨了点。也只是想了想,随即骂自己:想到哪去,这门的功夫道人都没学全,自己哪里会那么好命,或者是不幸?

    经历的难熬的十天之后,应云忽然猛醒:这把琴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不要太刻意就行了。随手而来,随手而去,收发由心,并没有片刻阻滞。这么一想,道人的狂风暴雨马上变得不再可怕,练习起来也顺风顺水。甚至连道人都有些惊讶,如此的领悟能力他自己当年也无法做到。有些招式甚至要多花费了好几倍的时间,道人对应云说得时候打了马虎眼,说他曾经花了应云一倍的时间,其实应云与王兰一样,早已经把道人列为老顽固死心眼范围,虽然这个死心眼到老了还不让人太讨厌,甚至是值得尊敬。对道人的表述,应云认为理应如此。应云始终认为自己不算太勤快,如果再不动点心思,哪岂不是挨打的命?

    终于有一天,道人拍了拍应云的头,道:“可以了,明天我会把你的两位师伯都请来,一起测一下,如果没问题,我这张琴就可以放心地教给你了。应云跟道人呆久了,已经熟悉了他的性格,直来直去就行了,并要表现出一种昂扬的精神头来。所以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做磕头虫状,只是狠狠地点了点头:“师祖放心,不会让你丢脸。”

    于是道人找王戎夫妇商量,王戎道他没什么意见,甚至认为师祖认为行了就行了。夫人给他使眼色,在他的腰上抓了一把,他说道:“当然要好好考问一番。但师兄那边,是否师父亲自去说,这样才有份量。”

    道人笑呵呵地:“这刘毅也太不成话了,竟然几个月了,连个信也不来一个,都在洛阳城,连个照面都不打,真是越活越倒了。”说着,乐颠颠地出去了。

    道人出去后,夫人道:“师父一定是对应云的训练特别满意,是在向我们夸耀呢,你怎么一始还像没感觉呢,现在你怎么好像没有以前脑子好使了呢,总是容易分心。”

    王戎道:“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一段时间西城的匈奴人都闹得不成个样子了,万岁天天发脾气。原来挺顺的话现在都得拧着说了,昨天还把洛阳令下了大牢了,说是整治不力。我这一段时间说话都成毛病了,总要挑着最能讨人喜欢的话去说,还保不齐地把人得罪了。京城里的这些官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个心机深着呢。说不是不准结党营私,结党的还少啊,说是不要勾结内宦,那些内务府的人哪个不是红得发紫?”

    “洛阳令不是挺有能力的一个人,前一段时间不是刚获过万岁褒奖,怎么就下狱了呢?”

    “万岁督办的抢劫库银的案子过了期都五天还没一点消息,洛阳令下属的三个官差又失踪了,这两件事情连到一块,万岁想不生气都难。再加上洛阳令责任大,职衔却小,出了那么大的漏子,言官的唾沫都要把他淹死了。不管别人的事了,我现在朝廷上都差不多成了木头人了,要想不得罪人,就得不说话。像我这以前说惯话的人,要闭嘴还真有点难受。谁让我们王家族群里的人在朝廷的人越来越多,势力越大,我又是领头的,可全盯着我们,看我们犯错的,真要像洛阳令那样,可就惨了。”

    “师兄最近有没有什么表示啊?他可是出了名的不讲情面的。你上次卖李子的钱我们可全部交给内务府了,可一个子没留啊。”

    “这件事情上师兄没和我们为难,也没有继续追问。但他说的和我绝交的事情可当了真了。好长时间我们兄弟俩可没说过话。我倒是想找他聊一聊,但他每一次都是那种:我全知道,没什么好聊的样子。我还真得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是说,师父要找你和师兄考核应云,还指不定能不能办得成?”

    “这个,师兄这人还是重情义的,以师父是最尊敬的,师父出面,我估计应该问题不大,但地点选择可就有一说了。师兄既然说和我绝交,应该不会来我们家。说不定会另外找地方。”

    “如果是师兄的家里,你会不会去?”

    “我会。”

    夫人满意地点点头,道:“虽然师兄不知道我们的难处,做的又是司隶校尉,这种官隶考核的事,想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但我们还是不要真得和他火并起来,这样对谁都不好,师父老人家都那么大岁数了,万一气出个三长两短的,我们都过意不去。”

    “但愿师父这一趟能有好结果,我还真不想有什么冲突。但据说师兄在查豪强占田的事情,据说已经掌握了很多资料了,我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发难,也不知道会不会对我们王家的占田有没有意见,如果一时并发,可真得是难说得紧呢。”

    “这一段时间飞云帮的人好像不那么凶了,现在我们家门口那些假装算命的、摆摊的、卖菜的好像都没有了?”夫人问道。

    “飞云帮内现在起了乱子,只怕是自顾不暇呢,还来找我麻烦?况且,我还有笔账要与他们慢慢算呢。”王戎悠悠地说道。

    “他们招的匈奴人太多了,但级别上总是些什么哭使和笑使之类的小角色。匈奴人又抱团得很,中间据说出了个人物,带着一帮人就把洛阳分舵的领头的哭笑使给杀了。其实,这次匈奴闹事,最初的起因还是飞云帮内的事,后来官府介入,又专门找匈奴人的不是,匈奴人又觉得冤枉,一来二去,就闹出了大事。”

    两人相视一笑:“说来说去,事情又兜回来了,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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