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水注八方 正文 三十六 异人何经

正文 三十六 异人何经

目录:水注八方| 作者:丁子| 类别:历史军事

    三十六异人何经

    安顿完了泥道人的事,应云想要告辞,但凌离丹拦住了,要应云用无形琴弹《采薇》给她,然后她一遍又一遍地掉泪。应云弹的时候,夜儿每每在边上,以手支腮,呆呆地看着应云,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仿佛有满腹的心事,哪里像个妙龄女子。应云都有点受不了这祖孙二人,想弹点开心的东西,她们又不许。

    做为族人的祭司,基本上每天都有人来请凌离丹,她都让人回了。实在拒绝不了,就匆匆地去,匆匆地回来。临去的时候,总会嘱咐夜儿安排好应云的起居生活,夜儿总是柔柔地答应,然后吩咐左帅府的奴仆,来料理应云的事情。在那些奴仆面前,夜儿又像换了个人,显得有十足的威严,交待事情,口齿伶俐,条理清楚,从不重复说第二遍。对夜儿的话,左帅府的人,都不敢违拗,立马照办。应云甚至忽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这个夜儿,倒是个理家的好手。[..]

    “连着听了这么多天,我终于明白了。”凌离丹幽幽叹道,“原来,其实我们还是有些埋怨,埋怨他不管我们了,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无形琴的虽然无形无声,但你弹起来,我能想见,父亲这么多年来,是在思念中度过了每一天。

    “我在天山居住了三十年,离开时已经是四十岁了,我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大人了,大儿子已经成了亲,媳妇已经怀了孩子,我们都说,要生我们家的小羊羔了。我们所住的地方突然来了很多人,不是我们族群的,要这片牧场是他们的,让我们离开。我怀疑,我丈夫的死,与这群人也是有关系的。他们人很多,个个都是硬手,我虽然学会了师父的功夫,但从来没有伤过人,出手就不重,结果被他们得了手。我的大儿子和儿媳也不知所踪,我掩护着小儿子与母亲从山上跑了下来。我们居住的地方,是常年牧场,我们一家几口人,也没有霸占的想法,只是自己可以过活就行了,也没有养过多少牛羊。别人游牧至此,我们都是如礼相待,历年来与别人都是相安无事。这群人却穷凶极恶,把我们建造的房子一下子烧了个干净,还一刀一刀地杀了我们的牛羊。”

    “我至今想不明白,那群人到底想干什么,后来我回去看过,那片住所已经了无痕迹,我们被烧的房子,连一片泥墙都没留下。我们的房子下面,也似乎被发掘过。当时我发誓,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报仇。我们决定往中原来,因为我母亲听出来,虽然这群人说的是匈奴人的言语,但有个人带了中原的口音。母亲这么多年来,一直忘不了父亲。于是我决定带母亲一起走,如果有可能顺便找一下我的父亲。其实,虽然母亲总在念叨,但我从来不报希望。这么多年来,我从不上心,也许我加一点力气,是可以在母亲死之前找到他的。他竟然也在洛阳,我后悔得紧。”

    应云思索半天,道:“那群人看来并不是想要牧场,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有没有说过别的话?。”

    凌离丹道:“没有,只说我们占了他们的牧场,这些年我也是久思不得其解。领头的几个人,长相装束,我是牢牢记住了。”

    “后来,我们经过了万里重关,来到了洛阳。像别人一样,先在西城住下,由于我跟过师父学过一些医术,会调制一些别人想都想不到的药。匈奴人和中原人素来互相看不上,生病也很少去看这里的医生,往往只能硬扛。我来到之后,局面大有改观。治过了几个病人后,他们差不多把我当作神一样看待。这里原有的老祭司亡故了,他们一致推我做洛阳城中的祭司。

    “左帅府里也请我来给家眷治病,当时的刘元海还很小,还是老帅当家。我一眼看出来,元海就是我的黑水曲合适的传人,心中大喜过望。但可惜的是,他的根骨过于刚猛,却无法练我的千柔丝。于是我就在左帅府住下了,其间经老左帅张罗,将元海的姐姐嫁于了我的小儿子,于是就有了夜儿这丫头。”

    凌离丹回忆着,诉说着,似乎把应云当作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亲人。应云正襟危坐,侧耳倾听。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这根骨是怎么看的,我在王戎王大人的府上,他就给我看过,说我根本不适合。祖师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我却可以练无形琴,这些事情有点太玄妙,我真得不理解。”

    凌离丹微微一笑,道:“**门之所以难练,是因为每个分支均是练一阳一阴两脉,而不是合脉都练,所以有特殊的要求。来,伸你的手给我。”

    应云伸手过去,也没报太大的希望。

    凌离丹按在他的手腕上,闭目良久,忽然睁眼惊道:“根据我多年对医术的经验,可以判断出:你的经脉本来不是如此,后来肯定发生过什么大变故,被人改造了,完全与常人不同。这是怎么回事,我说呢,怎么会有人能够看得见无形琴,听得到无形琴,这是多么奇怪的事情。”

    应云不禁想起来父亲临去前的情景:递给了自己一本鬼画符一样的书,后来又在自己的储物柜中发现了与父亲一样的泥人,后来这泥人又莫名其妙地不见了,但自那之后自己确实听力和目力都好了。忽然被凌离丹说起他的经脉被改变了,不由一愣。说道:“我这里有本书,里边的字我看不懂,能不能帮我看一看。”

    从怀中来父亲留下的书,递给凌离丹,凌离丹看到那些鬼画符一样的字,眼睛陡然一亮,又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应云百思不解的画,显得很是激动。夜儿在一边,也把目光转到书上,也发出了一声尖叫。

    这些字,竟然是匈奴的文字。凌离丹顾不上和应云说话,也不理夜儿。应云不明所以,夜儿却站起身来,躲在凌离丹身后观看。只见凌离丹似个饥渴的人对着饮食,急切地翻书看下去。从下午一直看到rì脚平西,抚书良久,眼泪潸潸而下。

    应云观察着凌离丹的表情,不解地问道:“这本书是什么?”

    “这正是我**门的奇书《异人何心经》,当年异人何就凭此心经,统一了**门的各派武功,从而声震四方。我听师父讲,此父有些做法后人无法突破,故被前辈封藏起来。后来,此书失传,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凌离丹正色道。

    “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应云将父亲临去时的场景叙述一遍,连那个泥人的事情都没有隐瞒。

    “那泥人一定是你父亲以内力所化,也正是因为那个泥人,你的经脉才被完全改变了。也许你父亲的死,也与此有关,他一定是为此耗尽了一身的功力。你父亲可能是想让你完成他的使命。可惜,可惜。”凌离丹显得有些激动。

    “我父亲是病死的,不是的。”应云如闻霹雳,瞪着眼睛道,“我父亲有那么大的家业,有那么的事情需要去做,他怎么会轻易就死,他没有理由这样做?”

    “你看,”凌离丹指着书翻开的第一页,应云还是看不明白,“第一章就是无我。原来,如果想尽练**门的功夫,一辈子是不行的,得好几辈人的努力。”

    “此话如何说起?”

    “首先,得有人会练其中的一派武功,然后,此人散尽功力,化身泥人。他的后人得到泥人后,必须经高手相助,将泥人的功力化入体中。则此后人如果机缘凑巧,可练**门中两派甚至三派的功夫。如果机缘不巧合,一切都是无用。如果练习更多的派别,这后人必须重复做前人的事情,散尽功力,化功为泥人。我现在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此书会被人封存,因为心法指明的道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你父亲为什么要做,这是为什么?”凌离丹上下打量着应云,似有万千疑问。

    “我不知道,我父亲是有大用的人,怎么会这种傻事。”应云摇头道。

    “我只是根据此书猜测而已,我刚才看了你的经络,仅是不同于常人。但并没有显出:适合练**门的功夫,至少我的黑水曲你是无法练的。这本书你拿走吧,也不要想去练上面的功夫,对你没有好处。”凌离丹递书给应云。

    应云不由心中一片混乱,怎么也不接受凌离丹这一番说辞。只觉平地里波涛翻滚:父亲的死和自己是有关的吗?不。

    应云摇头道:“这样的书晚辈留着也是无用的,我不要了,我真想一把火烧了它。本来我看见这些莫名的图画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凌离丹也不再多说,将书纳入怀中,道:“孩子,不要多想了,事情也许是另外一种样子。我只是说书上的内容,你父亲应该是个很聪明的人,不会去做无缘无故的事情。你见到的那个泥人,究竟是不是你父亲的功力所化,也是很难说的事情。”

    应云不是一个逢事放不下的人,想想**门功法的事情,不听还好,一听更糊涂,索性不理,更没理由为这些抓不到的事情伤心。凌离丹也不再要求应云弹无形琴,应云这数天来被绷紧的神经也松弛下来。于是躺倒就睡,这一段时间,他都没睡过一个晚上的好觉。

    睡醒之时,已经是天光大亮。凌离丹已经吩咐人,给应云安排好了马车应云刚上马车,忽然听见有人在后边叫,原来是夜儿。应云觉得夜儿的湖水般的眼睛里,可以折射人的灵魂。

    “应家哥哥,你要常来啊。”夜儿道,“我跟着父亲和nǎinǎi,也经过了一些事情,我知道,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无论这事情令你快乐还是不快乐。”

    应云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嘴角微微翘起,道:“我的快乐就在现在,夜儿能出来送我,我要开心死了。”

    夜儿大喜,高举手臂,在原地扭了数圈。正是胡旋舞。那飘飞的裳衣,那如耦般的玉臂,都显得曼妙无比,应云有种目不暇给的感觉,不由一呆。夜儿看他如此,故意在应云的眼前晃了晃,叫道:“应家哥哥,我跳得怎么样啊?”

    应云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在王戎府第,王兰也是这样的舞姿,也是那样的让人心醉。最后见王兰,她那两眼含悲的情景又仿佛出现在眼前。应云忽然有些没来由的悲伤,连忙说道:“好啊,跳得非常好。”

    应云还真不说不清有什么心事,自己和王兰,本就是两个天地的人。可不知为什么,总会不时地想起,王兰那chūn风般的笑容。此事自己都理不清楚,怎么可能告诉别人。于是应云恢复了那种随意而为的神情,道:“我在想,以后要是能天天看夜儿跳,那就太好了,可总有看不见的时候。这就叫,一则以喜,一则以悲。高兴的事情总是和伤心连着的。”

    “真的?”夜儿眼睛一霎不霎地盯着应云看,忽然道,“那你就给nǎinǎi说,让我以后我天天给你跳,好不好?”

    应云被这句话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小丫头在说什么,nǎinǎi还不拿她的千柔丝抽我啊。”

    应云不由觉得心头狂跳,连忙吩咐赶车的人上路。夜儿在后边笑出声来,笑声渐渐远去。

    应云在马车上,嘴角也不由流露出笑意。

    到了磨盘街口,应云下了马车。让送行的马车回去,一个人施施然地望里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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