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下六美

目录:大梦浮华录(GL)| 作者:美仁| 类别:玄幻奇幻

    四位美人齐齐怔了怔,惊诧地面面相觑,只听得营帐外的脚步声已到了门口,三人互相对望一眼,便再也顾不得,一起钻进了子衣床下。

    “太子殿下,潇老弟!”程咬金与房玄龄互相搀扶着趔趔趄趄跌进帐内。

    “咦,人呢?”房玄龄醉眼朦胧地爬起来道。

    “老房,你还真是不中用,他俩这不是在床上躺着嘛!”程咬金也摇摇晃晃爬起来笑话道。

    “你个老程,你才不中用,这床上明明只躺了子衣一个人!子衣,子衣!”房玄龄走到子衣床前,跌坐在塌侧的椅子内,只伸了手摇着子衣的臂膀。

    “潇老弟睡的这么熟,今晚上必是醉得狠了。殿下呢?殿下出去那么久,我还以为他在老弟这里呢。老弟,喂,老弟,醒醒!哎哟!”程咬金摸着床沿便往下坐,不料一屁股坐空,直跌坐到地上,疼得叫了一声。

    “哈哈哈!你个老程!”

    众美在床下闻得酒气冲天,禁不住都皱起了眉,蜜姬小声咕哝道:“两个醉鬼!”众美唬了一跳,一齐瞧向蜜姬,蜜姬吐了吐舌头。

    “谁说我是醉鬼?”程咬金扶着床沿站起来,瞪着房玄岭道,“老房,我可没醉!你这是在做什么?”

    房玄龄捋了衣袖,又将子衣的手腕放正,悠悠道:“我要给子衣兄把脉,瞧他可曾伤了酒。”众美闻言大惊,立时紧张得面面相觑,暗道子衣秘密不保矣。

    程咬金哈哈大笑:“我说老房,你装什么蒜?你一介书生,哪里懂得歧黄之术?”

    房玄龄醉意朦胧地搭上子衣的寸关尺,傲然道:“书生又如何?古往今来所有的鸿儒巨博,哪个不读《素问》、《灵枢》、《金匮要略》?”

    “呸!俺才不信,你们文官净会吹牛——”程咬金正在嘲讽,却见房玄龄突地缩了手,一脸骇然之色,竟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赶忙问道,“老房,你这是做什么?脸色这么难看?潇老弟莫非真的病了?”

    床下四人暗中齐齐叫糟,子衣的身份果然被房玄龄识破了。

    房玄龄胸口怦怦直跳,酒也醒了大半,愣怔了片刻,兀自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一定是我弄错了!”

    “什么不可能?什么弄错了?你倒是说呀,老弟他如何了?”程咬金急了。

    房玄龄慢慢坐回椅内,再次凝重地伸手搭向子衣的脉搏,纵是他慎之又慎,最终仍是颤抖着离开了子衣的手腕,只难以置信地望着床上的人儿,喃喃着道:“她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潇子衣,这个令所有男人都黯然失色的绝世公子,他的绝代风华甚至掩过了李世民的龙凤神采,而这样的人,竟是一个女子!只是,他为什么被下了药,又是何人所下?莫非还有别人知道她的身份么?

    程咬金见房玄龄脸上面色数变,酒也醒了些,只性急道:“你倒是说呀,到底怎样?”

    房玄龄将子衣的手臂重又放好,缓缓道:“她很好。”

    “那俺就放心了,你又耍我!”

    房玄龄深吸一口气,独自踱步思索着,转眼见程咬金坐在床沿上瞧着子衣发愣,遂道:“咬金,你做什么呢?”

    “老房,你过来!”程咬金招了招手,啧着嘴道,“你瞧,潇老弟醉酒后,脸上那两朵红晕真好看,看着比那花满楼的姑娘不知要让人动心多少倍!”

    床下四美吃了一惊,苦涩地对望一眼,个个从彼此眼中瞧见了无奈。房玄龄黑了脸,喝道:“程胖子,你喝多了!这等话也说得出来!”

    程咬金笑嘻嘻起身道:“俺只不过夸夸罢了。”四下瞧了瞧,见帐内一片寂静无声,遂又压低声音道,“今天趁着这帐内只有我两人,俺跟你说句实话,平日里,俺就瞧着老弟比那天下的女子都好看不知多少倍呢。幸而他不是女子,否则,不说俺这个色鬼,就是太子殿下,只怕也会第一个不放过他呢。”

    房玄龄一惊,心里顿时明白七八分,却内里也愈发地乱成一团,只推着程咬金往外走:“快回前边喝酒去,莫要胡说了!”

    程咬金嘟囔道:“怕什么,这里又没人,不会有人听到的——老弟,你好生睡着,俺去喝酒了!”

    “房大人、程将军?”莲儿端着醒酒汤进得帐内,迎面撞见他两人,讶然道,“二位大人可曾见过我家小姐?”

    两人摇了摇头,程咬金嘿嘿笑道,“大家都在等着尚小姐的芳影呢。若是见了她,俺立刻请她去前面大帐内为众将士歌舞一曲。”

    房玄龄也道:“莲儿姑娘还是请去别处找找罢。”

    “什么?小姐不在这里?”莲儿赶忙放了汤碗,也随两人一起出了帐。

    听着外面已是了无声音了,床下四位美人都松了口气,遂准备钻出床下,却听得帐外又传来三声快速的“唧唧”声,君然低声道:“小心,又来人了!”

    稍顷,门帘处有极轻的脚步声进来,四人屏声静气以待,那人似在子衣床前踌躇犹豫着,又过了一会,“锵”地一声,乃是匕首拔出刀鞘的声音,众美吃了一惊,只听来人叹息道:“潇子衣,你莫怪我,我不能让你阻了蓉妹未来的皇后之位!你若要怪,就怪你是个女子罢!”这声音正是长孙无忌!

    床下秀芳即刻握刀转换身形,准备闪电般滑出床外救援子衣,君然、婉清和蜜姬已奋力顶向床塌,准备立刻将床塌掀翻。

    正在这时,一人在帐外高声呼道:“潇兄弟!”

    长孙无忌刺向子衣的手立时顿了顿,赶忙将匕首收拢回袖内,已然滑出床下半身的秀芳也即刻缩了回去,一个身影甩了门帘,婷婷然进得帐内:“长孙大人不在大帐饮酒,怎的在此处陪子衣?”

    长孙无忌一笑,若无其事地道:“潇大人久不出来,在下特意来看看是否醉得深了。嫂夫人也是来看望子衣的么?”

    红拂嫣然笑道:“正是。”乃随手端起桌上的醒酒汤,兀自舀了一勺浅尝,又望了望长孙无忌,笑吟吟道,“长孙大人且去那里尽兴就好,子衣这里自有红拂来照看。”

    床下四人也松了口气,有红拂在这里,子衣今晚当无事了。长孙无忌拱手一揖:“有劳嫂夫人了,改日在下再来向子衣赔罪。”

    “长孙大人,原来你在这里!太子呢?”又一个身影闯进子衣帐内。

    “无忌见过阿黛莎公主。太子殿下正接见前突厥使者可达志,还望公主稍等片刻。”

    “哦?”阿黛莎扫了一眼床塌,讶然道,“潇子衣?他怎么了?”

    长孙无忌回道:“潇大人醉了酒。公主这边请!”

    阿黛莎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正在喂子衣醒酒汤的红拂,随着长孙无忌出了子衣营帐。

    红拂望着长孙无忌离去的身影,禁不住皱起了眉。长孙无忌今晚对子衣先是灌酒在前,到方才进帐的时候,他的脸上虽然波澜不惊,只那眼睛里却含着一股杀气,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他的眼睛里并无恨意,当与子衣无仇,是因何起了杀心呢?

    “禀张将军!李将军喝多了酒,醉倒在酒宴上了。”正在子衣床前踌躇的红拂当下吃了一惊,赶忙出帐而去。

    四人在床下待了许久,早就腿酸脚麻,蜜姬也耐不得,见外面已无人声,不耐地道:“我出去看看。”

    岂料蜜姬刚从床下爬出,便听到接连三次快速的“唧唧”声,当下叫苦不迭,只得又匆匆爬回去。才进得床下,门帘轻响,已有人无声无息地进来了,四人大气也不敢出,正猜测间,忽地一阵风响,眼前猛然一亮,床幔被人大力掀开,床下几位美人立刻暴露在来人面前——竟是阿黛莎公主,这场面如此意外,以至所有人等都未能回过神来,一时俱皆怔在那里。

    原来,蜜姬钻回床下的动作慢了些,阿黛莎进了营帐,仍见床幔晃动,下面隐约有一双女人的绣花鞋,不禁心下生疑,遂猛地掀开了床幔,却原来下面藏着四位美人——这人果真是艳福不浅!阿黛莎冷“哼”了一声。

    秀芳本是久经沙场沉静之人,在床幔掀开的瞬间,当即用宝剑抵住了她的喉咙,只清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惊讶。蜜姬呆了呆,赶忙拿了匕首逼在阿黛莎心口,嚷道:“她是突厥人,我随商队从塞外回大唐的时候,在沙漠里见过她!”

    阿黛莎扫了一眼,那位洛阳花魁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而那个一脸黑粉的卓君然静静地颔首道:“阿黛莎公主好。”

    阿黛莎瞧了瞧面前的剑锋和匕首,起身嘲讽道:“真是没想到,如今身在中土的四位绝色美人,居然藏在一张床下面!哼,潇子衣,你的桃花也太盛了些!”

    蜜姬撇了撇嘴:“要你管!”

    忽然,蟋蟀的“唧唧”声传来,床下四位美人立时又紧张起来,齐道:“又来人了,快!”

    阿黛莎一怔,那四位美人已缩回床下,床幔也被她们再次放下——她刚刚离开时就觉得这里气氛不对,那长孙无忌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慌乱,而潇子衣竟一直躺在这里纹丝不动,他就睡得这么死么?是以,自己特地甩开长孙无忌又跑回来察看究竟,不料竟然与她们在这种情况下相遇,果然是造化弄人!只这几个人,究竟在躲谁呢?为何今晚潇子衣帐内会如此宾来客往?

    “子衣!”一个欢喜沉稳的声音低低传来,乃是一身着黄衫的女子,她一眼望见站在子衣床侧的异族姑娘,奇道,“阿黛莎公主?”

    “罗红玉小姐!”阿黛莎烟眉一扬,自顾自玩味地笑道,“今晚果然是热闹。”

    “公主怎会在这里?子衣可是醉得狠么?”

    “罗小姐又因何会在这里?”

    “我随爹爹一起来长安接受太子殿下的接见。刚刚听爹爹说子衣有些醉了,我,我来看看她。”红玉面上悄然染上一层胭脂,却终是怡然一笑,坐在了塌侧细细察看子衣情形。

    床下四人心里暗暗叹息,又来了一件桃花债呢,那人,你究竟有多少桃花?

    “居然都聚齐了!只怕有好戏看了!”

    红玉正抚着子衣的额头,忽听阿黛莎喃喃自语,当下留了心,审慎言道:“公主此话何解?”

    阿黛莎摇头道:“只怕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罗小姐可想见故人?”

    “故人?”

    “末将王猛拜见太子殿下!”帐外有人高声道。

    “李世民?他果然来了!好戏开场了!罗小姐,快,我们藏到床下去!顺带也见一见故人!”

    方华在子衣帐外暗处草丛里伏着,早已是心乱如麻手脚发凉,眼见着一个个人影进去,却少有出来的人,卓小姐是否已经暴露了?为何大家都不见出来呢?那里面到底发生了何事?只她根本没有机会进去察看,只见子衣帐里人来人往,似是热闹非凡,莫非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正焦虑间,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子衣营帐外,那不是王猛么?方华一阵惊喜。

    王猛上前几步,迎着篝火处闪动的人影,高声禀道:“末将王猛拜见太子殿下!”声如洪钟,铿锵有力。方华暗暗点头,知他是在提醒帐内诸人。

    红玉甫一进去便立时惊得失语,万没料到子衣床下竟已藏了四位美人!原本这床下空间倒还算富足,如今又进来两位,便甚是拥挤,君然与婉清自是被挤得苦不堪言,蜜姬等人也是受不住,遂在床下气恼地相互推推搡搡,一时间闹成一团。

    蜜姬怒道:“没瞧见这里挤么?你二人为何不换别处躲藏?”

    阿黛莎咬了牙道:“这床是你家的么?如何你藏得我们就藏不得?”

    婉清好不容易稳住被挤得几乎向后倾倒的身形,没好气道:“几位大小姐,再挤下去床都要翻了,莫若我们直接出去见李世民罢了。”

    君然担忧地望了望床下挤成一团的众位美人,低声道:“诸位且忍一忍,看李世民如何打算。”

    “嘘!你们再嚷嚷,小心被发现了只怕一个都走不掉!”秀芳两手分别捂了蜜姬和阿黛莎两人的唇,皱了眉细听外面的动静。

    李世民略略一惊,目光扫过王猛身后子衣营帐的门帘,见那里直直垂下纹丝不动,洒然笑道:“快快请起。”

    “禀太子殿下,张将军命末将前来告罪,李将军现下酒醉已深,恐有失礼,未能再陪殿下及诸将庆宴,已先行告退!”

    李世民呵呵一笑,平和地挥了挥手,王猛随即辞谢转身复命去了。

    李世民在篝火旁立了一会儿,身后长孙无忌表情复杂地望着王猛的身影远去,又悄悄溜了一眼李世民,却望见那人嘴角挂着一丝笑容,映着篝火分外的明晰,心下一沉,那低着的头垂得更低了。

    李世民有意无意地扫了眼身后几人,语气轻淡地道:“我们进去罢。”

    有几个男子的脚步声进来了。床下六美立时噤声屏气,细细倾听。

    “子衣,子衣!”李世民轻唤两声。

    “殿下,潇大人服了药已然熟睡。”

    李世民微一皱眉,长孙无忌忙接着道:“按殿下吩咐,下药极轻,只会让潇大人沉睡到长安。”

    李世民双手负后,在子衣床前踱了两步,长孙无忌小心地道:“臣等先行退下了。”

    “长孙无忌!”李世民面带愠色,低声喝道。

    “无忌在。”长孙无忌慌忙应声。

    “你当本王果真如此龌龊么!”

    “无忌不敢!”

    “本王既要纳子衣为妃,自当颁书天下,岂会行此不耻之事?”

    众美吃了一惊,李世民果然已知晓子衣身份!蜜姬和红玉几未惊呼出声,只赶忙捂紧自己的嘴巴。君然与婉清相对苦笑无言,阿黛莎则已呆住,虽被秀芳死死捂住,仍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身边诸美,似想求证自己刚刚是否听错了:子衣难不成是女的?

    “无忌知罪,殿下深明大义。”

    李世民轻叹一声:“趁今夜诸将欢饮子衣熟睡,尔等即刻启程将她送入天策府。”

    “是。”

    李世民扫了一眼躬身低头的长孙无忌,淡然道:“我大唐既可容得下两位太子正妃,日后自也可容得下东西两宫皇后。无忌,今夜之事就交由你亲手去办,本王要子衣半根毫毛都不可少。”

    长孙无忌心头一凛,忙应声接了。那人既然要自己亲手办理,自是摆明了要告诉自己,若子衣有任何差池,则必是自己所为!罢了,听天由命罢。

    李世民转身望着熟睡中的子衣,忧心道:“卓君然可有消息?”

    床下众美立时将目光转向君然,君然秀容依旧淡定,只暗暗握紧了袖中的火竹。

    那两个贴身武士愧声回道:“禀殿下,尚未寻到。”

    “也罢,本王自有法子让她自行绝了念头。其她几人如何?”

    “大食商队进城后入住万国驿馆,一直未曾入宫朝见圣上,蜜姬公主入城前便已失去踪影,现正在找寻。另有钱府公子钱林暗中随罗府一起来长安,当是为钱家的案子来寻潇大人帮助。”

    “哦,钱家的案子如何了?”

    “洛阳令尹为子报仇心切,捉了几名突厥人,一口咬定欧阳府里通敌国刺探洛阳军情,已上报至长安要将欧阳父子问斩,并将欧阳府家产全数抄没充公。因钱府与欧阳府有姻亲,钱员外也已下狱审问。”

    李世民一笑:“无忌以为如何?”

    长孙无忌沉吟道:“欧阳府在洛阳欺男霸女,早已是怨声载道,那家的不肖子更是地痞恶霸一个,如今娶了钱雨琴这等如花似玉的美人也不懂怜惜,却日日在烟花柳巷鬼混,为了个青楼歌妓争风斗气,与令尹公子大打出手,以至弄出人命来,更害得自家家破人亡,倒也是报应。只洛阳令尹虽为洛阳城除去一害,然其公报私仇之心,于情可原,于理不容!”

    李世民微微颔首:“问斩一事准了!令尹之事暂且不提,待日后寻个不是再罢了他罢。至于钱府——”李世民轻柔一笑,“就留给子衣做人情罢。”

    床下众美已听得面面相觑,原来各人都在天策府的监控之下,更未料,洛阳城里竟已发生此等事情,可怜那钱小姐年纪轻轻便要守寡了,家财已全数充公,现下又有数月身孕,日后可如何度日?

    “娘子关可有动静?”

    “回殿下,秀宁公主与柴公一直配合我军,只日前传来消息,安阳公主不知去向。”

    李世民叹息道:“突厥一事已了,她再来又能如何呢?”

    “殿下,您该去前边与诸将共饮了,大家可是等得久了,阿黛莎公主也在找您。”

    “也罢,你们也起程罢。”

    长孙无忌忙躬身相送,耳边却听得那人一句极轻的呢喃笑语:“你再遮掩究竟还是女儿家,这闺房里可是脂粉气浓些。”(汗,床下藏了六个美人,脂粉气能不重吗?)长孙无忌一怔,那人已离了床塌向外走去。

    众美听得李世民出去,过了一会儿,头顶塌上有挪动之声,当是长孙无忌吩咐几名侍卫将子衣抬到担架上。众人相互对望一眼,秀芳使了眼色要大家切勿轻举妄动。

    方华在外面瞧见长孙无忌带人抬着一副担架,后送入一辆马车中,心下甚急,不知里面到底发声了何事,也未敢暴露行藏,只耐着性子待一行人走远,这才跃出藏身处,急急掀了子衣营帐门帘,却听“咚”地一声,子衣床塌已被掀翻在地,底下挤挤抗抗站起六位美人,禁不住呆了一呆——难怪只见人进不见人出,莫非都躲在这床下么?

    六位美人在床下藏了这么许久,那里面又黑又热,再加上拥挤不堪,一个个都已是腰酸腿乏香汗淋漓,如今得了机会,便一齐往床外爬去,结果却是谁也动不得,众人如何耐得?挤挤抗抗中竟一举顶翻了床塌。

    君然躲得最久,也被挤在最里面,如今站起身便有些头昏眼黑,禁不住身形晃了几晃,红玉赶忙扶了她道:“君然小姐,可要紧么?”

    婉清忙着拿帕子拭去额上的香汗,那边厢蜜姬已与阿黛莎吵将起来:“你挤得我都要喘不过气来了!本公主除了子衣,可不习惯跟别人这么近乎!”

    阿黛莎一笑:“子衣?要不要我现在就去见李世民,告诉他你们都在这里,可以来个一网打尽?”

    “只怕你没命出去!”秀芳冷声道。

    “我不过开个玩笑,你们紧张什么?”阿黛莎耸耸肩,“怎么说子衣也算我和阿瑜的朋友,要不然,你们以为我因何会突然去而复返?”

    “凭什么相信你?”

    “你们不信也罢,反正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本公主也不明白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群女人竟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

    “阿黛莎公主,君然只知道,子衣是君然今生想要厮守终生的人,至于她是男是女,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君然语气柔婉地回答道。

    “你真的要这么一直走下去,绝不回头?”

    “君然从不后悔!”

    “好!算你有胆气!我们族里那些死了丈夫的寡妇,也有很多在一起对食的,我还没见过象你这样自愿选择对食的!”

    众美人惊诧地望了望阿黛莎,阿黛莎讥讽道:“怎么?意外了?哼,你们汉人一个个满嘴仁义道德,十足的伪君子!我们塞外人烟稀少,生存条件恶劣,男子出门打猎经常被虎狼野兽吞吃,或是被敌族部落所杀,他们的妻子不肯再嫁能选择对食,便已是十分的高尚了,值得受到众人的尊敬。哪象你们汉人,又不许改嫁,又不许对食,不把女人折磨死就决不罢休!果然十足一个变态民族!女人也有女人的尊严,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卓君然,这就是我对你的建言——人活着是要顺自己的心意让自己快活,这样活出来的才是你自己!”

    众人惊愕地张大了嘴巴,阿黛莎已大步跨出帐外,只留下一个嘲弄的笑容:“本公主先回长安了——与其你们在这里争吵,还不如赶快想个安全的法子救出那可怜的潇子衣罢!”

    方华站在门口四处张望,她一见这些奇女子都在子衣帐内,立时心知不妙,赶忙与秀芳一起将掀翻的床塌摆正,又跑回营帐门口查探四周动静,此时见阿黛莎先行离去,遂道:“诸位小姐,还是快些散开的好,再过一会儿那酒宴散了,被人撞见可就糟了!”

    蜜姬愣了愣神,婉清扯了她道:“蜜姬公主还是明日随花满楼的车队一起回长安罢。”

    秀芳望着君然,那双沉静的眸子里满是感伤,半晌,方郑重地道:“你们进长安后去太平公主府落脚罢,张霞一直在府里等着的。君然小姐,我欠你的,早晚会还了你!”

    一丝酸涩涌上心口,君然叹息道:“秀芳公主……”

    “君然小姐…不必多言……”秀芳低回的哑音绕过耳旁,她的人已如疾风般掠出帐外。

    红玉望着秀芳身后飘荡的门帘,黯然摇了摇头,只握了君然的手叮嘱道:“红玉也需回爹爹那里了,以免李世民发现有异,我们到长安后再联系。君然小姐,千万保重!”

    君然点头道:“我们都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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