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真相
目录：-禁色-| 作者：晏颖| 类别：玄幻奇幻
“咳咳！”内室，喑哑的咳嗽声传来，谢明微忙抽回自己的手，端起药碗走了进去。
“从去年中期一直病到现在吗？到底是什么病？”赜公子浓眉紧皱，颇为担心的样子。
“大夫说是风邪瘫痪。其实早几年就开始了，那时还不太严重，她也一直不让看。直到去年倒下去就再也起不来……”因为张氏神智不清，汤药几乎喂不进嘴，伺候下来，勺勺艰难。眼见着母亲一日不如一日，谢明微才明快起来的心一时又忧心忡忡地沉了下去。
“风邪？”沉吟一刻，赜公子走到窗边，轻叩了两声，朝外朗声说道：“即刻去请胡太医。”
屋外有细微得令人难以察觉的声响离开。
谢明微一时讶然，有些不太习惯隔墙有耳，如芒在背地问道：“是方才射箭的那个人吗？”
赜公子回身侧目，眼底有了一丝难以捉摸的阴霾：“也许吧。”
“这样想起来，在你身边倒是更危险的事。有那样箭术出神入化的人保护你，万一哪一天，我得罪了你，你一不高兴，一声令下，我也许就会被射成筛子。”谢明微放下药碗，若有所思。
赜公子爽朗大笑起来，走到她身边坐下，执起她一双雪白素手，笑道：“你怕了？”
谢明微垂下眼睫，看着赜公子有力的大手，不知从哪里生出些许的陌生和不安之感。环视舍下，那陈旧的木墙明瓦顿时单薄起来，而身边这个男人，却为贵重的千金之裘簇拥，尊贵之气令这狭小的屋舍顿生局促寒酸，提醒着她身份地位的差距。那深如鸿沟的森严等级登时深刻而清晰的显现在她心底，让她重新审视这一段恍如梦境的情意。这一段情，是否会随时遭遇从暗处射来的利箭，而结局，无非是千疮百孔劳燕分飞？
“不要怕。”似乎猜到她心底的顾忌，赜公子将她拥入怀中，轻柔地拍着她柔弱的肩膀。
他看上去英武不凡，没想到骨子里竟是一片柔肠。这样的发现令谢明微忍不住笑起来。柔婉的笑转瞬即逝，如滑过莲叶的晶莹水珠，柔润无声，清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挽住，却又措手不及，终于落进他心底，泛起平静心湖里一片不止的涟漪。炙热却又清凉的悸动令这一刻时光微微有了醉意。
因为不太习惯被人这样宠溺呵护，谢明微略有些羞涩地推开他，坐得稍远了些。心底的顾虑却始终无法风吹云散。
“砰砰砰！”利落的敲门之声。谢明微正要爬起来去开门，赜公子却按住了她的肩头，竟亲自去帮她开门。
他一介高位贵胄，竟然肯如此纡尊降贵，谢明微心中感动之情便细细碎碎的漫了上来。
“臣胡益寿参见皇长子殿下！”伴随着冷风灌进陋室之中的，是太医胡益寿参拜赜公子的高声唱念。赜公子来不及阻止，那身着绛红官服的中年太医早跪拜在廊下，将他的身份宣泄。
暮然回首，只见谢明微立在内室门口素净的藏蓝色布帘下，一张脸顿时煞白，再无血色。
义熙十二年，成帝疾笃，内廷政变。宁朔将军谢宣明矫诏欲立皇长子即位。事未成，为有司奏劾，以谋反之罪下狱，顷之，流徙交州，于道赐死。宁朔家财尽数充公，田产屋宅为权臣刁氏、卢氏、崔氏三家瓜分。其妻张氏与小女谢明微被废为庶人。
赜公子正是谢明微的父亲谢宣明当年舍命扶持的皇长子司马赜。事败之后，他安然无恙，而她却家破人亡。怪不得他会说欠她的这辈子都无法还清，怪不得他要对她那么好，怪不得，他不愿让她知晓他是谁。只是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他一直试图遮掩，却还是这么快就败露在她面前。
“起来吧。去看看里面的病人。”司马赜稳了稳心神，音色粗哑。她终于还是知道了。一瞬的惊慌之后，他反而如释重负。背负着秘密要瞒着她，越是小心翼翼，越是含愧在心。只是，如他所料，她的态度转瞬之间只剩冷淡，再捉摸不到方才那片刻短暂的温情。
胡太医提着医箱，躬着身子匆匆朝内室走去。司马赜要再跟进去，谢明微却垂着眸子，朝他深深一礼：“赜公子请留步。”
她终于还是将他当做外人。那一礼，谦恭，平静无波，然而拒人千里。
司马赜僵在原地，没有坚持。略一点头，转身走向书案。
谢明微放下门上素净的布帘，将那高大的身影遮挡在眼帘之外。一时怅然无语。
“拖了很久了吧？都见过哪些大夫，吃过些什么药？”胡太医的眉头自搭上张氏的脉，再也没有舒展过。
谢明微跪坐在一边，见他这副样子，惴惴不安地回道：“东城保和堂的李大夫，回春堂的陈大夫，这两位来的次数多一些。前前后后看过的大夫不下十个，都说是风邪。药方我都收在这里。”谢明微一边说，一边从榻下抽出一只小盒子来，里面厚厚的积了一堆药方单子。
“唉！庸医误人！”胡太医略翻了翻那些药方，痛心疾首地一拍床榻边的案几，神色凝重：“你母亲并非天生哑疾？”
谢明微心中顿时亮了起来，忙不迭点了点头。这么多大夫，这是第一个仅仅把脉就知道母亲身有隐疾的人。
“她这并非感染风邪，而是中毒。”
这个诊断令谢明微登时觉得晴天霹雳，心中震慑不已，睁大眼睛，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如果本官猜得没错，她在几年前服下了毒药，当即致使了哑疾，而之后……”胡太医停顿下来，神色为难，没有接着说下去。
“后来怎么样？”谢明微抓紧自己单薄的袍角，隐隐猜到了那个可怕的结局。
“这些药方里都有一味药叫白附片。这味药本身有毒，是治疗风邪的良药，但遗憾的是你母亲并未身患风邪之症。因为症状和脉象酷似风邪，寻常的大夫即使能发现细微的不同，也因为资历所限，无法发现背后的真相。而她体内余毒未清，两样毒药混在一起，所以……”
火盆里炭火燃得明艳，谢明微心里的凉寒却无以复加，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她几乎亲手害死了自己的母亲！那孝顺的汤药一勺一勺喂进母亲的嘴里，带着她的殷殷期盼，却从未曾料到她给母亲的全是催命的毒药！下毒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更讽刺的是她每日里千辛万苦，不眠不休殚精竭虑拼命挣着微薄的薪资，为的就是买下这些毒药喂到母亲嘴里！若有朝一日，母亲撒手西去，而那个时候她方才知道这残忍的真相，会是怎样的痛彻心扉自责不已？世间可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
谢明微瑟瑟发抖，冷汗一阵接着一阵，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因谁而起，又要怎样才肯有一个结局。寒冷和恐惧令她饥肠辘辘的胃里一阵翻涌，却吐不出东西。
“若非本官今日诊出原委，你母亲活不过两个月。明年春天就是她的死期。”胡太医捋着稀稀拉拉的几根髭须，虽然话语听似狂妄，却是不争的事实。
“明年春天？”谢明微手下又是一紧。明年春天亦是父亲的死祭。
“求你救救我母亲……”谢明微久久伏下身子，叩拜在胡太医身前。
“有他出面，本官自然会尽全力。你不必对我行此大礼。”胡太医提笔写着解毒的方子，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赜公子。
谢明微看向赜公子所处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若不是他，自己不会有今天，而正是又因为他，自己连连躲过两次劫数。她一再不想与他纠缠不清，但冥冥之中命运却依旧让他们牵连在一起。
“照这个方子，先连服十剂。十日之后我再来诊断一次。”不过匆匆一刻，这位言行之中处处透露出忙碌清明的胡太医便开出方子，片刻也不多留，又马不停蹄告了退。
谢明微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救命的药方叠放在袖子里。摸遍周身，却再找不出一个子儿。那枚扔进火盆的银锭就这么恰巧出现在她脑海。谢明微匆匆跑了出去，拿起拨火的铁钳子在火盆里翻。
“找什么？”司马赜静了一刻，还是忍不住问道。
谢明微身子一僵，只顾着筹抓药的钱，竟然将他忘在脑后。当着他的面拿着他给的钱，还是以那种事情换来的，是一件很难堪的事。但在他面前，她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事情？用着不干净的钱总比开口要他的帮助来得坦然那么半分。
沉重的银锭落在火盆底，很容易就拨到那硬硬的一块，谢明微小心地将银锭拨拉到地上，待稍微凉下来，用袖子拭擦掉沾上去的灰。
“那是什么？”司马赜手扶着额头，靠坐在书案前，皱着眉头看那乌沉的一团。
“你给的银子。”谢明微没有回避两人之间曾经尴尬难堪的秘密。
“我什么时候给过你银子？”他眉头皱得更深，严肃的表情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
谢明微一抬眼，看到那双如坠云雾的眼，心再度坠入深渊。赜公子并非昨夜与她共度良宵的人。
手上的银锭顷刻之间烫得要烙伤她的手。那躲在幕后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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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去年中期一直病到现在吗？到底是什么病？”赜公子浓眉紧皱，颇为担心的样子。
“大夫说是风邪瘫痪。其实早几年就开始了，那时还不太严重，她也一直不让看。直到去年倒下去就再也起不来……”因为张氏神智不清，汤药几乎喂不进嘴，伺候下来，勺勺艰难。眼见着母亲一日不如一日，谢明微才明快起来的心一时又忧心忡忡地沉了下去。
“风邪？”沉吟一刻，赜公子走到窗边，轻叩了两声，朝外朗声说道：“即刻去请胡太医。”
屋外有细微得令人难以察觉的声响离开。
谢明微一时讶然，有些不太习惯隔墙有耳，如芒在背地问道：“是方才射箭的那个人吗？”
赜公子回身侧目，眼底有了一丝难以捉摸的阴霾：“也许吧。”
“这样想起来，在你身边倒是更危险的事。有那样箭术出神入化的人保护你，万一哪一天，我得罪了你，你一不高兴，一声令下，我也许就会被射成筛子。”谢明微放下药碗，若有所思。
赜公子爽朗大笑起来，走到她身边坐下，执起她一双雪白素手，笑道：“你怕了？”
谢明微垂下眼睫，看着赜公子有力的大手，不知从哪里生出些许的陌生和不安之感。环视舍下，那陈旧的木墙明瓦顿时单薄起来，而身边这个男人，却为贵重的千金之裘簇拥，尊贵之气令这狭小的屋舍顿生局促寒酸，提醒着她身份地位的差距。那深如鸿沟的森严等级登时深刻而清晰的显现在她心底，让她重新审视这一段恍如梦境的情意。这一段情，是否会随时遭遇从暗处射来的利箭，而结局，无非是千疮百孔劳燕分飞？
“不要怕。”似乎猜到她心底的顾忌，赜公子将她拥入怀中，轻柔地拍着她柔弱的肩膀。
他看上去英武不凡，没想到骨子里竟是一片柔肠。这样的发现令谢明微忍不住笑起来。柔婉的笑转瞬即逝，如滑过莲叶的晶莹水珠，柔润无声，清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挽住，却又措手不及，终于落进他心底，泛起平静心湖里一片不止的涟漪。炙热却又清凉的悸动令这一刻时光微微有了醉意。
因为不太习惯被人这样宠溺呵护，谢明微略有些羞涩地推开他，坐得稍远了些。心底的顾虑却始终无法风吹云散。
“砰砰砰！”利落的敲门之声。谢明微正要爬起来去开门，赜公子却按住了她的肩头，竟亲自去帮她开门。
他一介高位贵胄，竟然肯如此纡尊降贵，谢明微心中感动之情便细细碎碎的漫了上来。
“臣胡益寿参见皇长子殿下！”伴随着冷风灌进陋室之中的，是太医胡益寿参拜赜公子的高声唱念。赜公子来不及阻止，那身着绛红官服的中年太医早跪拜在廊下，将他的身份宣泄。
暮然回首，只见谢明微立在内室门口素净的藏蓝色布帘下，一张脸顿时煞白，再无血色。
义熙十二年，成帝疾笃，内廷政变。宁朔将军谢宣明矫诏欲立皇长子即位。事未成，为有司奏劾，以谋反之罪下狱，顷之，流徙交州，于道赐死。宁朔家财尽数充公，田产屋宅为权臣刁氏、卢氏、崔氏三家瓜分。其妻张氏与小女谢明微被废为庶人。
赜公子正是谢明微的父亲谢宣明当年舍命扶持的皇长子司马赜。事败之后，他安然无恙，而她却家破人亡。怪不得他会说欠她的这辈子都无法还清，怪不得他要对她那么好，怪不得，他不愿让她知晓他是谁。只是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他一直试图遮掩，却还是这么快就败露在她面前。
“起来吧。去看看里面的病人。”司马赜稳了稳心神，音色粗哑。她终于还是知道了。一瞬的惊慌之后，他反而如释重负。背负着秘密要瞒着她，越是小心翼翼，越是含愧在心。只是，如他所料，她的态度转瞬之间只剩冷淡，再捉摸不到方才那片刻短暂的温情。
胡太医提着医箱，躬着身子匆匆朝内室走去。司马赜要再跟进去，谢明微却垂着眸子，朝他深深一礼：“赜公子请留步。”
她终于还是将他当做外人。那一礼，谦恭，平静无波，然而拒人千里。
司马赜僵在原地，没有坚持。略一点头，转身走向书案。
谢明微放下门上素净的布帘，将那高大的身影遮挡在眼帘之外。一时怅然无语。
“拖了很久了吧？都见过哪些大夫，吃过些什么药？”胡太医的眉头自搭上张氏的脉，再也没有舒展过。
谢明微跪坐在一边，见他这副样子，惴惴不安地回道：“东城保和堂的李大夫，回春堂的陈大夫，这两位来的次数多一些。前前后后看过的大夫不下十个，都说是风邪。药方我都收在这里。”谢明微一边说，一边从榻下抽出一只小盒子来，里面厚厚的积了一堆药方单子。
“唉！庸医误人！”胡太医略翻了翻那些药方，痛心疾首地一拍床榻边的案几，神色凝重：“你母亲并非天生哑疾？”
谢明微心中顿时亮了起来，忙不迭点了点头。这么多大夫，这是第一个仅仅把脉就知道母亲身有隐疾的人。
“她这并非感染风邪，而是中毒。”
这个诊断令谢明微登时觉得晴天霹雳，心中震慑不已，睁大眼睛，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如果本官猜得没错，她在几年前服下了毒药，当即致使了哑疾，而之后……”胡太医停顿下来，神色为难，没有接着说下去。
“后来怎么样？”谢明微抓紧自己单薄的袍角，隐隐猜到了那个可怕的结局。
“这些药方里都有一味药叫白附片。这味药本身有毒，是治疗风邪的良药，但遗憾的是你母亲并未身患风邪之症。因为症状和脉象酷似风邪，寻常的大夫即使能发现细微的不同，也因为资历所限，无法发现背后的真相。而她体内余毒未清，两样毒药混在一起，所以……”
火盆里炭火燃得明艳，谢明微心里的凉寒却无以复加，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她几乎亲手害死了自己的母亲！那孝顺的汤药一勺一勺喂进母亲的嘴里，带着她的殷殷期盼，却从未曾料到她给母亲的全是催命的毒药！下毒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更讽刺的是她每日里千辛万苦，不眠不休殚精竭虑拼命挣着微薄的薪资，为的就是买下这些毒药喂到母亲嘴里！若有朝一日，母亲撒手西去，而那个时候她方才知道这残忍的真相，会是怎样的痛彻心扉自责不已？世间可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
谢明微瑟瑟发抖，冷汗一阵接着一阵，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因谁而起，又要怎样才肯有一个结局。寒冷和恐惧令她饥肠辘辘的胃里一阵翻涌，却吐不出东西。
“若非本官今日诊出原委，你母亲活不过两个月。明年春天就是她的死期。”胡太医捋着稀稀拉拉的几根髭须，虽然话语听似狂妄，却是不争的事实。
“明年春天？”谢明微手下又是一紧。明年春天亦是父亲的死祭。
“求你救救我母亲……”谢明微久久伏下身子，叩拜在胡太医身前。
“有他出面，本官自然会尽全力。你不必对我行此大礼。”胡太医提笔写着解毒的方子，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赜公子。
谢明微看向赜公子所处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若不是他，自己不会有今天，而正是又因为他，自己连连躲过两次劫数。她一再不想与他纠缠不清，但冥冥之中命运却依旧让他们牵连在一起。
“照这个方子，先连服十剂。十日之后我再来诊断一次。”不过匆匆一刻，这位言行之中处处透露出忙碌清明的胡太医便开出方子，片刻也不多留，又马不停蹄告了退。
谢明微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救命的药方叠放在袖子里。摸遍周身，却再找不出一个子儿。那枚扔进火盆的银锭就这么恰巧出现在她脑海。谢明微匆匆跑了出去，拿起拨火的铁钳子在火盆里翻。
“找什么？”司马赜静了一刻，还是忍不住问道。
谢明微身子一僵，只顾着筹抓药的钱，竟然将他忘在脑后。当着他的面拿着他给的钱，还是以那种事情换来的，是一件很难堪的事。但在他面前，她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事情？用着不干净的钱总比开口要他的帮助来得坦然那么半分。
沉重的银锭落在火盆底，很容易就拨到那硬硬的一块，谢明微小心地将银锭拨拉到地上，待稍微凉下来，用袖子拭擦掉沾上去的灰。
“那是什么？”司马赜手扶着额头，靠坐在书案前，皱着眉头看那乌沉的一团。
“你给的银子。”谢明微没有回避两人之间曾经尴尬难堪的秘密。
“我什么时候给过你银子？”他眉头皱得更深，严肃的表情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
谢明微一抬眼，看到那双如坠云雾的眼，心再度坠入深渊。赜公子并非昨夜与她共度良宵的人。
手上的银锭顷刻之间烫得要烙伤她的手。那躲在幕后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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