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章 贪官对贪官
目录：钓以卿心| 作者：云折烟| 类别：玄幻奇幻
喜欢，或者不喜欢。只有这两个答案。
于是，我还有再猜下去的必要么？
身旁的红鹦鹉扑腾着翅膀，幸灾乐祸地摆动着身体，叫的欢快，似乎在嘲笑着我的自作多情。我便认了就是：我林第八天生就是个爱自作多情的女人。偏偏遇上了呆木头一样的萧霁，偏偏遇上了心思不在女人身上的祁忘川。
瓢泼般的大雨没有预兆地落下，我与祁忘川之间的僵持很快被这场雨打散。
我哇哇乱叫着，一手遮了头发，另一手死死抓住栓鹦鹉的支架，再也顾不得去扶躺在凉席上的祁忘川，一个劲儿往屋檐下冲；那男人动作显然比我慢上了一拍，衣服湿了一片才回神过来起身往这里跑。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汇成一条条银线，回廊里我与他并肩站着，默不作声地望着忽然间阴暗下去的天空。
“看样子，雨要下很久呢。”我低低叹了一声，过于沉默的他，我还不太习惯。索性不知谁与我说过，无话可说时，只要聊聊天气就可以解开僵局了。我感谢这一场始料未及的雨，让我还不至于那么失落。
“是啊，很凉快呢。”祁忘川点点头，并不看我，而是伸手过屋檐，让冰凉的雨滴落在他的掌心。他的身子很匀称也很好看，白皙肌肤上残留着未干的雨滴，简直是滴引诱着我不断偷瞄他。然而瞬间的明媚还没有让我好好咂摸，他的语气又沉了下去，“这雨，要是早下十二年就好了……”
僵局更僵。
他总是不断在想着儿时的那场火，无时不刻，对那些我所不明白也无法弄明白的事，他甚至比对“赚钱”执念还要深。我有点后悔提到雨天，因为他说方才那些话的时候，眼神，有一点点没落……
我的心没来由地纠结了一下。
“啊啾~”他吸了吸鼻子，算是恢复本性前的过渡。
“进屋吧。”松了口气，我说。
“嗯。”
一男一女一鸟准备回房继续闲聊之时，突发事件却是马不停蹄地上演：
“爷，爷爷——”很显然，这是平菇的声音。我和他皆循声望去，只见那熟识的魁梧身影一阵小跑往这里来。隔着回廊在后院的另一头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爷，爷，爷爷——方，方大人人人——来了，来来了——”
所以我才说千万不要让个口吃的家伙来报信，一张口，就和祁忘川差了几个辈分。
见我和祁忘川皆是漠然的表情，平菇重重一跺脚，似乎是在责怪自己的吐词不清。顾不上大雨倾盆，他也没有心思去慢慢绕回廊，径直往我们这里跑来，边跑边喊着“方大人来了”之类的话；而他的身后，则是手里托着衣服的小琚小玦，满面通红，绕着回廊而至分毫不敢怠慢。
“方大人？”我疑惑看了眼祁忘川。
“啊，都水监方迪。没办法，同朝为官走动会多嘛。”他笑笑，见都已备好了衣服，心知再也避不掉，这才懒懒一抬手，让小琚小玦两人伺候着套上外衣。他所着既不是上朝的深紫官服，也不同于素日里走动时穿着的浅色锦袍，而是玄色云纹长袍，露出襟内木槿花的银线绣衣，墨黑色束带勾勒出那家伙的窄细蜂腰，小玦一踮脚，将一只象牙发簪插入他束好的乌发之中。
我从未见过他这般盛装打扮，也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他。
有点恍惚。
“怎么？”他低头理了理腰间佩玉，漫不经心地调笑，“被我迷住了？”
“才，才不是。”我吱吱呜呜，脸上烧得疼，目光却离不开这男人，“只是，只是觉得衣服好看罢了……”
小玦一边帮他梳头，一边偷笑，其间还不忘朝小琚，平菇挤眼。祁忘川抿唇，抬起头来朝我微微一笑，“本官还有更好看的衣服，更精致的配饰……不过，可不是见这种人穿的。”说罢，他宽袖一振，便动身往前去，“弯弯，你随我一起，在偏厅候着。”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追了上去。
——————
祁府正厅，气氛出奇地微妙。
我在偏厅透过门缝，悄悄学习着何谓“官场”。
只见祁忘川悠然阖眼端坐堂上，不动声色小口压着茶，并未因为多出的一人而表现出任何不自在，甚至，相比平时的懒散更显露出几分严肃和游刃有余。
“方某听闻祁大人出行途中遭贼人阻截，还受了重伤……方某这几日食不下咽，觉不能眠，一直惦记着祁大人的安危……”满脸横肉的老男人假意悻悻抹了抹眼睛，从袖间摸出个精致的青花小瓶恭敬搁在祁忘川的桌前，继续吐沫飞溅，“这不，方某此番特意带了几瓶活血化瘀的雪莲生肌丸给祁大人试试，那……可是去年进贡给圣上的东西……嘿嘿，还望祁大人笑纳，笑纳……”
祁忘川头也不抬，咽了口茶，闷闷“嗯”了一声。
见少府监应了声，那方大人不禁两眼放光，兴奋不已地搓着手，“祁大人还真是看得起方某，甚好，甚好。祁大人若是用的顺心，方某明日再差人送几瓶来！”他干干笑了两声，惹得肥厚的唇上两撇小胡子一抖一抖，“还有一事……”姓方的鼠目一瞥，落在了一旁端坐的城飞花身上，消了尾音。
“方大人但说无妨。”祁忘川微微一笑，把玩着那只小瓶，“都是自己人。”
听他这么“自己人”一叫，方迪更是受宠若惊，连连朝城飞花点头，笑得连眼睛都没了踪迹。
“圣上前些日子兴起说是要南巡，只是因为梅妃娘娘的劝阻，这事一直搁了下来。眼下荆州那里又不太平，南巡一事恐怕是要……”重重叹了口气，那家伙欲言又止。
“荆州暴乱未定，南巡一事作罢乃是圣上明德，体恤百姓疾苦，方大人何故长叹？”城飞花双目凝神，观察着方迪的一举一动。
都水监大人八字眉狠狠一塌，做出很无奈的表情来，又道，“可前段时间不是征了不少壮丁嘛，水道不修，那些家伙闲着也就罢了，可这一人一张嘴，都得吃饭啊！祁大人，城大人，你们也知道，朝廷每年拨下来用于河渠、津梁、堤堰修建银子本来就不多……方某，方某也是实在走投无路才来请教祁大人有何高见的呀……”
切。我鼻中冷冷一哼，小心翼翼将偏厅的门缝开得更大，想看清楚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方大人到底安着一颗什么样的心：睁着眼睛说什么朝廷拨给他的银子不多，可我明明在祁忘川账房里的簿子上看见过，到他方迪手里的数目，绝对是足以吓死人的。
为什么没钱给那些男丁吃饭，还不是进了自家的腰包！
我想起了被一把火烧干净的牛家村，遍地的焦黑尸体，拖家带口逃难的百姓，还有那宁可自断一臂也不愿被官服捉去修河道的汉子……
“狗官！”我恨恨一咬牙，合上了门缝，“没一个好东西！”
一个是这样，两个三个还是这样，说什么来请教祁忘川有何高见，还不是拉着他一起蹚这趟浑水？皇帝南巡，方迪便从中得利，拿着朝廷的银子，享受着各地地方官送来的珍宝美食，祁忘川的好处自然也少不了。
所谓官官相护，所谓沆瀣一气。
“官场如战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弯弯姑娘也莫要这般较真了，毕竟，当今圣上的周围，懂得主子这样的为官之道的官员并不多……”说这话的是金针菇，他斜斜倚靠着椅背小憩，作为随从的他，自然不能随心去见这场面，只得与香菇平菇两人，和我一般在偏厅里守着。
“祁忘川的为官之道？”我不屑，“不是一个‘贪’字么？”
谁料我这般一说，那三人都轻笑了起来，示意我继续往下听。
于是，我还有再猜下去的必要么？
身旁的红鹦鹉扑腾着翅膀，幸灾乐祸地摆动着身体，叫的欢快，似乎在嘲笑着我的自作多情。我便认了就是：我林第八天生就是个爱自作多情的女人。偏偏遇上了呆木头一样的萧霁，偏偏遇上了心思不在女人身上的祁忘川。
瓢泼般的大雨没有预兆地落下，我与祁忘川之间的僵持很快被这场雨打散。
我哇哇乱叫着，一手遮了头发，另一手死死抓住栓鹦鹉的支架，再也顾不得去扶躺在凉席上的祁忘川，一个劲儿往屋檐下冲；那男人动作显然比我慢上了一拍，衣服湿了一片才回神过来起身往这里跑。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汇成一条条银线，回廊里我与他并肩站着，默不作声地望着忽然间阴暗下去的天空。
“看样子，雨要下很久呢。”我低低叹了一声，过于沉默的他，我还不太习惯。索性不知谁与我说过，无话可说时，只要聊聊天气就可以解开僵局了。我感谢这一场始料未及的雨，让我还不至于那么失落。
“是啊，很凉快呢。”祁忘川点点头，并不看我，而是伸手过屋檐，让冰凉的雨滴落在他的掌心。他的身子很匀称也很好看，白皙肌肤上残留着未干的雨滴，简直是滴引诱着我不断偷瞄他。然而瞬间的明媚还没有让我好好咂摸，他的语气又沉了下去，“这雨，要是早下十二年就好了……”
僵局更僵。
他总是不断在想着儿时的那场火，无时不刻，对那些我所不明白也无法弄明白的事，他甚至比对“赚钱”执念还要深。我有点后悔提到雨天，因为他说方才那些话的时候，眼神，有一点点没落……
我的心没来由地纠结了一下。
“啊啾~”他吸了吸鼻子，算是恢复本性前的过渡。
“进屋吧。”松了口气，我说。
“嗯。”
一男一女一鸟准备回房继续闲聊之时，突发事件却是马不停蹄地上演：
“爷，爷爷——”很显然，这是平菇的声音。我和他皆循声望去，只见那熟识的魁梧身影一阵小跑往这里来。隔着回廊在后院的另一头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爷，爷，爷爷——方，方大人人人——来了，来来了——”
所以我才说千万不要让个口吃的家伙来报信，一张口，就和祁忘川差了几个辈分。
见我和祁忘川皆是漠然的表情，平菇重重一跺脚，似乎是在责怪自己的吐词不清。顾不上大雨倾盆，他也没有心思去慢慢绕回廊，径直往我们这里跑来，边跑边喊着“方大人来了”之类的话；而他的身后，则是手里托着衣服的小琚小玦，满面通红，绕着回廊而至分毫不敢怠慢。
“方大人？”我疑惑看了眼祁忘川。
“啊，都水监方迪。没办法，同朝为官走动会多嘛。”他笑笑，见都已备好了衣服，心知再也避不掉，这才懒懒一抬手，让小琚小玦两人伺候着套上外衣。他所着既不是上朝的深紫官服，也不同于素日里走动时穿着的浅色锦袍，而是玄色云纹长袍，露出襟内木槿花的银线绣衣，墨黑色束带勾勒出那家伙的窄细蜂腰，小玦一踮脚，将一只象牙发簪插入他束好的乌发之中。
我从未见过他这般盛装打扮，也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他。
有点恍惚。
“怎么？”他低头理了理腰间佩玉，漫不经心地调笑，“被我迷住了？”
“才，才不是。”我吱吱呜呜，脸上烧得疼，目光却离不开这男人，“只是，只是觉得衣服好看罢了……”
小玦一边帮他梳头，一边偷笑，其间还不忘朝小琚，平菇挤眼。祁忘川抿唇，抬起头来朝我微微一笑，“本官还有更好看的衣服，更精致的配饰……不过，可不是见这种人穿的。”说罢，他宽袖一振，便动身往前去，“弯弯，你随我一起，在偏厅候着。”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追了上去。
——————
祁府正厅，气氛出奇地微妙。
我在偏厅透过门缝，悄悄学习着何谓“官场”。
只见祁忘川悠然阖眼端坐堂上，不动声色小口压着茶，并未因为多出的一人而表现出任何不自在，甚至，相比平时的懒散更显露出几分严肃和游刃有余。
“方某听闻祁大人出行途中遭贼人阻截，还受了重伤……方某这几日食不下咽，觉不能眠，一直惦记着祁大人的安危……”满脸横肉的老男人假意悻悻抹了抹眼睛，从袖间摸出个精致的青花小瓶恭敬搁在祁忘川的桌前，继续吐沫飞溅，“这不，方某此番特意带了几瓶活血化瘀的雪莲生肌丸给祁大人试试，那……可是去年进贡给圣上的东西……嘿嘿，还望祁大人笑纳，笑纳……”
祁忘川头也不抬，咽了口茶，闷闷“嗯”了一声。
见少府监应了声，那方大人不禁两眼放光，兴奋不已地搓着手，“祁大人还真是看得起方某，甚好，甚好。祁大人若是用的顺心，方某明日再差人送几瓶来！”他干干笑了两声，惹得肥厚的唇上两撇小胡子一抖一抖，“还有一事……”姓方的鼠目一瞥，落在了一旁端坐的城飞花身上，消了尾音。
“方大人但说无妨。”祁忘川微微一笑，把玩着那只小瓶，“都是自己人。”
听他这么“自己人”一叫，方迪更是受宠若惊，连连朝城飞花点头，笑得连眼睛都没了踪迹。
“圣上前些日子兴起说是要南巡，只是因为梅妃娘娘的劝阻，这事一直搁了下来。眼下荆州那里又不太平，南巡一事恐怕是要……”重重叹了口气，那家伙欲言又止。
“荆州暴乱未定，南巡一事作罢乃是圣上明德，体恤百姓疾苦，方大人何故长叹？”城飞花双目凝神，观察着方迪的一举一动。
都水监大人八字眉狠狠一塌，做出很无奈的表情来，又道，“可前段时间不是征了不少壮丁嘛，水道不修，那些家伙闲着也就罢了，可这一人一张嘴，都得吃饭啊！祁大人，城大人，你们也知道，朝廷每年拨下来用于河渠、津梁、堤堰修建银子本来就不多……方某，方某也是实在走投无路才来请教祁大人有何高见的呀……”
切。我鼻中冷冷一哼，小心翼翼将偏厅的门缝开得更大，想看清楚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方大人到底安着一颗什么样的心：睁着眼睛说什么朝廷拨给他的银子不多，可我明明在祁忘川账房里的簿子上看见过，到他方迪手里的数目，绝对是足以吓死人的。
为什么没钱给那些男丁吃饭，还不是进了自家的腰包！
我想起了被一把火烧干净的牛家村，遍地的焦黑尸体，拖家带口逃难的百姓，还有那宁可自断一臂也不愿被官服捉去修河道的汉子……
“狗官！”我恨恨一咬牙，合上了门缝，“没一个好东西！”
一个是这样，两个三个还是这样，说什么来请教祁忘川有何高见，还不是拉着他一起蹚这趟浑水？皇帝南巡，方迪便从中得利，拿着朝廷的银子，享受着各地地方官送来的珍宝美食，祁忘川的好处自然也少不了。
所谓官官相护，所谓沆瀣一气。
“官场如战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弯弯姑娘也莫要这般较真了，毕竟，当今圣上的周围，懂得主子这样的为官之道的官员并不多……”说这话的是金针菇，他斜斜倚靠着椅背小憩，作为随从的他，自然不能随心去见这场面，只得与香菇平菇两人，和我一般在偏厅里守着。
“祁忘川的为官之道？”我不屑，“不是一个‘贪’字么？”
谁料我这般一说，那三人都轻笑了起来，示意我继续往下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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