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 幸与不幸
目录：钓以卿心| 作者：云折烟| 类别：玄幻奇幻
自打我跟了祁忘川身边，也没少见他黑脸生气，可都是光打雷不下雨，顶多就是借着一口毒牙损我两句，要不就搬出他的官职来吓唬吓唬我，最最不济，也不过就是想个不痛不痒的点子来捉弄我一回。
从来没有发生过气急败坏地拖着我出去就砍掉脑袋的事。
如果有一天真的发生了，这个故事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这回也不例外。
他黑着脸掀了帘子进马车，见到阿飞又阴转多云了，“阿飞，我果然还是不行，背后的伤口好疼……”阿飞笑着不说话，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休息，转身便重新顶上了车夫的位置。不一会儿，车轮又骨碌碌，骨碌碌地转起来。
我松了口气，其实，这口气本来也没有提起来。
我看着祁忘川，忽然就咧开了嘴，“……原来你是捡来的啊？”
“什么捡来的？”他没好气地瞪着我，强调，“我是……被捡来的。”
“哈？”我学着他的口气，逗他，“那尊贵无比的少府监大人，请问您原来的名字是……刘大海？王二狗？张三丰？李四光？周五……”
“啊，我的本名叫林第七……”
见我哑然，愣愣望着他，这嘴里没句人话的家伙终于懒洋洋开口，“不要把每个人的名字都想得和你们林家的起名怪癖一样，非得加进去一个数。”他抬手指了自己的脑袋，“我说，能被富甲一方的祁家收留，怎么说也是我祁忘川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什么到你的嘴里就变得这么不中听呢？你是在羡慕嫉妒恨么？”
他说得没错，想我十三岁的时候也没爹疼没娘爱，孤家寡人一个守着冷冷清清的铁器铺子，思索着怎么样才能多赚一点钱，思索着怎么样才能填饱自己的独自，思索着怎么样才能合理避税，打发那些凶神恶煞像狼狗一般的官兵。
我是有些羡慕嫉妒恨的，为什么在我最最落魄的时候，没有一个神一般的有钱老爷，把我领回去做义女，给我很多很多钱，最后成为瑞阳王朝上，连皇帝老子都不敢动一根手指的厉害角色。
从某个侧面来说，祁忘川这个人，运气倒是顶好顶好的。
“所以，名字？”对于眼前的男人，我依旧纠结于这个问题，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就是想知道而已。
“忘了。”他冷冷回答。
“那……你家里其他人呢？”
“死了。”他回答得比先前更冷。
我想这个话题已经无法再继续了，我不想看见这家伙在马车里痛哭流涕，悲痛万分，自暴自弃的样子。虽然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能把他逼问到那个份儿上。
“总之，现在在你面前的乃是本朝少府监大人，祁忘川。”他仰起脸来死死盯着我，这份气魄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好。还有，今天的事你若敢往外透露半个字，我一定把你丢到地牢里去喂狗！说到做到！”
我想起那个被洒满鸡血用来渲染气氛的祁府地牢，很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我还希望被关进去，天天不用被他差使，还有鸡腿肉汤吃。多好。
这个主子，这个爷，在人格上，当真是完全没有理会的价值啊！我的目光瞥向车帘，倘若不是城飞花手里的十万兵权，和祁府那一群不知中了什么毒，死心塌地追随祁忘川的三个高人，我想枭鹰会想要对付区区一个手里有些臭钱的祁忘川，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当然我不否认，对于瑞阳皇室，慕容一家来说，有着臭钱的祁忘川，还真是颗不安分，却不得不去花精力稳住的棋子。
所以才能买到少府监这样的大官罢，半买半送的……罢？
“我要是那个有钱的祁大老爷，就会收阿飞做义子，把家产都留给他，才不会要你这种好吃懒做的家伙。”我故意变着口气去刺激他：有个词叫做乘热打铁，他的把柄我抓住得越多，今后的“内应”生活，就会越发的安全。
萧霁他们推翻慕容家统治的胜算就会越大。
“说过这话的，可不止你一个人。”他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来，生怕碰疼了自己尚未愈合的背，索性阿飞准备的马车也足够大，才架得住他这番折腾，“其实，当年若不是阿飞救的我，劫后余生的八岁孩子孤身流浪在外，不是饿死也会冻死……”
我听着他的话，想象着那个时候的他，真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回到过去，找到小时候的祁忘川狠狠揍上一顿，才不枉如今的我被他欺负得那么凄惨。
——为了躲避仇家，我从福业城里逃了出去，饥寒交迫的时候，遇到了阿飞。他从域外刚刚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我们两个相依为命，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那个时候，阿飞对我来说，就像是……哥哥……
——他捡到我的时候，我脖子上还挂着金锁，手腕上还有银镯子。他便叫我“公子”哄我开心，没想到这一叫，就是十二年。
——索性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终于，我生病了倒在路边，被路过的祁大老爷救下，阴差阳错地，后来我和阿飞都跟在了祁大老爷的身边。那一年，我九岁，他十一岁。
——祁大老爷是月轮城有名的米商，为人正直，口碑又好，只可惜年过半百一直膝下无子。后来，他想到了我和阿飞。然后就是接到了朝廷的军帖，每户出一名男丁去从军，有钱人家多半是花银子买个少年交出去充数，可祁大老爷心好，这种事怎么也做不来。再后来，阿飞就去了，剩下一个我，就成了……如今的祁忘川。
“我听账房先生说，祁大老爷的意思，原本也是想收阿飞为子的。那个时候的我，瘦瘦小小，身体一直不行，除了帮账房先生打算盘算账，几乎什么活都做不了，虽然也有跟着阿飞好好练剑，可是，似乎一直没有什么长进。”祁忘川苦笑了一声，“其实我一直以为自己很有练武的天分，只可惜，被那一场火，全部烧干净了……”
我听不下去了，再听，我觉得眼泪会流出来。
眼前的男人有没有练剑的天赋我不知道，我能确定的是，他很有说故事的天赋。
看着那双眼睛垂下去的时候，长睫变作两个小小的弧度，让我不由自主就想哭。
“后来，祁大老爷就去世了，留下了我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银两，还有蒸蒸日上的米面生意；至于我，也算是学有所成，很快控制住了江南一带的盐商；与官府厮混的时候，又不小心了解到了朝廷买官的内幕，一不小心，就成了当朝的少府监，负责替慕容清搜罗天下奇珍异宝，每年地方向朝廷的进贡；再后来，我回到了福业城，有了自己的祁府，哈，和朝廷做铁器兵刃的买卖……”他忽然间笑出声来，吓了我一跳，“怎么样，很传奇吧？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这一切，是不是做了场梦……什么时候梦醒了，我还是当年那个和阿飞一起混日子的穷小鬼……”
得意。失意。再得意。
富贵。贫穷。再富贵。
希望。失望。再希望。
我觉得，老天是和这个连真正名字都不愿提起的男人开了一个玩笑，让他尝遍世间冷暖之后，再去主宰这个世道的冷暖：他将那些贫穷人的财富搜刮到自己的囊中，然后再自己左右命运——没有人知道他的金山银山花在了什么上面，看起来，他是那么节俭的一个人，甚至，有点吝啬。
而我眼前的那个人，他是谁其实并不重要。
因为带给这个乱世不可抹去伤痕的人，只是恰好叫做祁忘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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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妹纸是腐女，不解释。
唉，怎么发现每本书里要不写出个坑爹的搞基二人组，烟仔就不舒坦呢？
果然还是个人的趣味啊，延续了《酒乱茗香》里的各种不给力啊啊啊啊。
烟仔出品小言最新定义：萌点集中，必有搞基倾向，男女猪脚恶斗，毒牙吐槽无处不在……充斥着霸气外露又二了吧唧的赶~脚~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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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学着他的口气，逗他，“那尊贵无比的少府监大人，请问您原来的名字是……刘大海？王二狗？张三丰？李四光？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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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贫穷。再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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