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主仆
目录：钓以卿心| 作者：云折烟| 类别：玄幻奇幻
冥冥之中有什么在进行着，在我看不见的阴暗面。
祁忘川的伤似乎并没有大碍，我见他在马车中依旧谈笑风生，该吃的时候吃，该闹的时候闹，只一来二去睡觉的时间少了许多，困倦至极时也不过枕着我的腿稍稍小憩上一会儿。至于为什么非要枕着我的腿，按他自己的话来说，因为我腿上有很多肉，很软，比祁府的棉絮枕头还舒服。
我强压着把他的嘴给撕烂的冲动，只是趁着他睡着的时候，憋着劲儿劲戳他肚子。
路途颠簸，往往掌着缰绳的阿飞一个急转，他便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揉着朦胧的睡眼，扯开领口自顾自说着好热。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想起了年幼时的那场灾难。
只是他背上的伤口依然很痛，这却是实实在在的。
“不知道藤姬姐姐回来时发现我们不辞而别，会不会生我们的气……”我玩着衣角，装作漫不经心，“好不容易认识手艺那么好的绣娘，真想和她学学怎么往香帕上绣鸳鸯……”
“哈？”少府监大人抬眼瞅着我，疑惑道，“香帕？鸳鸯？”
“不可以么……”我不满，想我这么英姿飒爽，心系天下，集多种身份与一身的乱世干练女性，就不能有一颗活蹦乱跳，洋溢着淡淡粉红色的少女心么？
“弯弯，你不适合那些。”祁忘川认真道，“真的。”
“你的意思是……我果然还是比较适合和那些冷冰冰的刀剑铁器配在一起么？”我不禁捏紧了腰间挂着的暗红色短剑，心里还是有一点点高兴，“没办法，大概我天生就是一副女英雄的气场吧！”想了想，我忽然觉得也挺自豪。
他摇摇手，“我是说，你还是比较让人能联想到被街上的野狗追着跑的小丫头，江湖三脚猫小丫头，爱说大话又不怎么靠谱的看货小丫头……之类的……”
我额头青筋一跳：为什么都是小丫头？！
想和他争辩的时候，阿飞却从马车外探了身子进来，拾起旁边的水囊咕嘟咕嘟直往下灌。接连几日的行程，他也是极其疲乏了。想他一个高手中的高手，如今却沦落成了“侍从”兼“马夫”，还要一路照顾那个不着调的爷，想想看还真是挺可怜的。
所以说，这就是两个男人之间他人无法理解的……羁绊么？
祁忘川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起身掀了帘子往外去，“阿飞，你休息休息罢，我来驾车。”
城飞花挑了挑眉，抬手按住了他，“公子身上有伤，这些粗事，怎么能让公子来做！”
“都和你说没事了，阿飞就爱乱操心。”祁忘川嗔怪着将他往车里推，一个人转身便坐上了车夫的位置，“前头已经没有山路了，放心，我会注意的……”
忠犬将军见拗他不过，只得悻悻在车里阖眼休息。
“奔驰吧——小马——”车外是祁忘川二了吧唧的声音。
“公子，只要说‘驾’就好了。”车内城飞花二了吧唧的制止声，“说的字太多，它们听不懂的，阿飞没有教过它们。”
“驾——吧，小马——”
然后是车轮慢慢，慢慢，滚动的声音。
我不止一次地想，这对主仆真的是没救了。
其实我一点也不怕阿飞。即便知道他是瑞阳王朝的右将军，即便知道他的武功不在萧霁之下。我想这就是城飞花的厉害之处：不管握着天瀑剑的右将军多么叱咤风云，霸气外露，只要和一和他家公子混迹在一起，两个都是与生俱来的，二了吧唧的感觉。
“城大人……”我忽然开口唤他。
城飞花慢慢睁开眼睛，“我随了我家公子叫林姑娘‘弯弯’，林姑娘也随着我家公子称呼我‘阿飞’就好，叫大人……”他抓了抓头，“真的很不习惯，平常小玦小琚，还有三蘑菇这么叫也就罢了，你……就不要在随他们叫了罢。不管什么姓氏，加上了‘大人’两个字，虽是尊称，可也无形间拉远了人和人的距离……”
“呵。”我瞥眼看他，“阿飞不也一个劲儿管祁忘川叫‘公子’。”
“那不一样。”他的脸红了一红，我揉揉眼，没看错，就像当初来我家铺子找我看货时一般的窘迫和……可爱？！
“有什么不一样？”我饶有兴致地问。
“不一样。”他解释，“我从小就是公子的伴读，一直这么叫过来，早已经没有了原先的含义。倘若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来，我口中的‘公子’，也不过就是你们看来的‘小子’‘弟弟’，一般的叫法。”
阿飞笑得很坦然，完全没有说谎的意味，“不管阿飞怎么称呼公子，那个人从来不会高人一等，真正的尊重，只要放在这里就好。”
他指指自己的胸口。
我砸砸嘴，似乎明白了一点他的弦外之音：所以我称呼他们两个为狗官，一点关系也没有？虽然我的心里也没有什么对他们的尊重。
嘛，下次万一嘴快，被抓住了把柄，就拿阿飞的这番话来搪塞就好了。
“那……你手上有兵权么？”不知为何就问出了这样的话来，不过我想现在的气氛还算融洽，他应该会告诉我才对。
“自然。我是当朝的右将军，慕容清自然会给我兵权。”阿飞勾了勾嘴角，“不过不多，福业城的禁卫军以及周边的驻扎军队，十万。当若当真打起仗来，要我领兵上阵，就会更多。说起来，哪个皇帝舍得把兵权都交给一个不知何时就会背叛的外人呢？”
“可，那么多兵总得有人领着吧？”
老实说，听到城飞花手中有十万兵的消息就已经够让我吃惊了，这是不是意味着，这十万人的军队，实际上是祁忘川手底下的？以他和城飞花的关系来推测。
我咽了咽口水。
“自然。”阿飞转头看向我，“知道当今的皇子么。”
“啊，你是说慕容渊。”我点点头，“听说很快就要立为太子了罢。”
“他手上有四十万的军队，若不出意外，慕容家的江山，就是传给他的。”城飞花低下头去，小声道，“……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
我觉得这个话题会被他越扯越远，终究到达一个让我望尘莫及的高度。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只适合常年混迹于官场的人，比如他，比如祁忘川。像我们这种只关心街头巷尾，皇宫大院小道八卦的最底层市井之徒，是完全无法体会“高处不胜寒”这句话的意味的。
“阿飞你打过仗么？”我撇了撇嘴，“你说你曾远离中土江湖，这么一身功夫是师承何处呢？天瀑可是域外才有的东西，若不是七年前的逐剑大会，只怕江湖上还不知道有这把剑已经来到中土了呢。”
“果然是看货的行家么？公子，还真是没有挑错人……不错，阿飞确实是从域外来此，七年前的逐剑大会，我也有去。那时，我刚好满十五岁。”他微微一笑，大掌按住了那柄华美无双的宝剑，“不错，阿飞虽与公子年幼就相识，可那是也有十岁，公子比我小两岁，我们一同进的祁家。只是阿飞过不惯锦衣玉食的生活，依旧喜欢舞刀弄剑，对做生意也是一窍不通。十三岁时便顶替了少爷去参军，机缘巧合，没想到一直能坐上右将军的位置……更没有想到在受封的朝堂上，还能看见公子的身影，他已经是当朝的少府监大人了……”
虽然是花钱买来的官。
哦，多么感人至深的狗血戏码：朝堂相逢，一文一武，，电闪雷鸣；他是威风凛凛又二了吧唧的将军，他是风流倜傥又二了吧唧的少府监大人；两人一拍即合，沆瀣一气，从此过上了狼狈为奸的生活，在瑞阳王朝上成为一段佳话……
“等，等等。”我回过神，“一同进的祁府？什么意思？”
“因为我是祁浩老爷的义子，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回答的人是祁忘川，他一手撑着腰，一手掀开了帘子，黑着一张脸，朝我冷冷一哼，“弯弯，你今天的话，不觉得有些多了么……”
祁忘川的伤似乎并没有大碍，我见他在马车中依旧谈笑风生，该吃的时候吃，该闹的时候闹，只一来二去睡觉的时间少了许多，困倦至极时也不过枕着我的腿稍稍小憩上一会儿。至于为什么非要枕着我的腿，按他自己的话来说，因为我腿上有很多肉，很软，比祁府的棉絮枕头还舒服。
我强压着把他的嘴给撕烂的冲动，只是趁着他睡着的时候，憋着劲儿劲戳他肚子。
路途颠簸，往往掌着缰绳的阿飞一个急转，他便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揉着朦胧的睡眼，扯开领口自顾自说着好热。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想起了年幼时的那场灾难。
只是他背上的伤口依然很痛，这却是实实在在的。
“不知道藤姬姐姐回来时发现我们不辞而别，会不会生我们的气……”我玩着衣角，装作漫不经心，“好不容易认识手艺那么好的绣娘，真想和她学学怎么往香帕上绣鸳鸯……”
“哈？”少府监大人抬眼瞅着我，疑惑道，“香帕？鸳鸯？”
“不可以么……”我不满，想我这么英姿飒爽，心系天下，集多种身份与一身的乱世干练女性，就不能有一颗活蹦乱跳，洋溢着淡淡粉红色的少女心么？
“弯弯，你不适合那些。”祁忘川认真道，“真的。”
“你的意思是……我果然还是比较适合和那些冷冰冰的刀剑铁器配在一起么？”我不禁捏紧了腰间挂着的暗红色短剑，心里还是有一点点高兴，“没办法，大概我天生就是一副女英雄的气场吧！”想了想，我忽然觉得也挺自豪。
他摇摇手，“我是说，你还是比较让人能联想到被街上的野狗追着跑的小丫头，江湖三脚猫小丫头，爱说大话又不怎么靠谱的看货小丫头……之类的……”
我额头青筋一跳：为什么都是小丫头？！
想和他争辩的时候，阿飞却从马车外探了身子进来，拾起旁边的水囊咕嘟咕嘟直往下灌。接连几日的行程，他也是极其疲乏了。想他一个高手中的高手，如今却沦落成了“侍从”兼“马夫”，还要一路照顾那个不着调的爷，想想看还真是挺可怜的。
所以说，这就是两个男人之间他人无法理解的……羁绊么？
祁忘川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起身掀了帘子往外去，“阿飞，你休息休息罢，我来驾车。”
城飞花挑了挑眉，抬手按住了他，“公子身上有伤，这些粗事，怎么能让公子来做！”
“都和你说没事了，阿飞就爱乱操心。”祁忘川嗔怪着将他往车里推，一个人转身便坐上了车夫的位置，“前头已经没有山路了，放心，我会注意的……”
忠犬将军见拗他不过，只得悻悻在车里阖眼休息。
“奔驰吧——小马——”车外是祁忘川二了吧唧的声音。
“公子，只要说‘驾’就好了。”车内城飞花二了吧唧的制止声，“说的字太多，它们听不懂的，阿飞没有教过它们。”
“驾——吧，小马——”
然后是车轮慢慢，慢慢，滚动的声音。
我不止一次地想，这对主仆真的是没救了。
其实我一点也不怕阿飞。即便知道他是瑞阳王朝的右将军，即便知道他的武功不在萧霁之下。我想这就是城飞花的厉害之处：不管握着天瀑剑的右将军多么叱咤风云，霸气外露，只要和一和他家公子混迹在一起，两个都是与生俱来的，二了吧唧的感觉。
“城大人……”我忽然开口唤他。
城飞花慢慢睁开眼睛，“我随了我家公子叫林姑娘‘弯弯’，林姑娘也随着我家公子称呼我‘阿飞’就好，叫大人……”他抓了抓头，“真的很不习惯，平常小玦小琚，还有三蘑菇这么叫也就罢了，你……就不要在随他们叫了罢。不管什么姓氏，加上了‘大人’两个字，虽是尊称，可也无形间拉远了人和人的距离……”
“呵。”我瞥眼看他，“阿飞不也一个劲儿管祁忘川叫‘公子’。”
“那不一样。”他的脸红了一红，我揉揉眼，没看错，就像当初来我家铺子找我看货时一般的窘迫和……可爱？！
“有什么不一样？”我饶有兴致地问。
“不一样。”他解释，“我从小就是公子的伴读，一直这么叫过来，早已经没有了原先的含义。倘若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来，我口中的‘公子’，也不过就是你们看来的‘小子’‘弟弟’，一般的叫法。”
阿飞笑得很坦然，完全没有说谎的意味，“不管阿飞怎么称呼公子，那个人从来不会高人一等，真正的尊重，只要放在这里就好。”
他指指自己的胸口。
我砸砸嘴，似乎明白了一点他的弦外之音：所以我称呼他们两个为狗官，一点关系也没有？虽然我的心里也没有什么对他们的尊重。
嘛，下次万一嘴快，被抓住了把柄，就拿阿飞的这番话来搪塞就好了。
“那……你手上有兵权么？”不知为何就问出了这样的话来，不过我想现在的气氛还算融洽，他应该会告诉我才对。
“自然。我是当朝的右将军，慕容清自然会给我兵权。”阿飞勾了勾嘴角，“不过不多，福业城的禁卫军以及周边的驻扎军队，十万。当若当真打起仗来，要我领兵上阵，就会更多。说起来，哪个皇帝舍得把兵权都交给一个不知何时就会背叛的外人呢？”
“可，那么多兵总得有人领着吧？”
老实说，听到城飞花手中有十万兵的消息就已经够让我吃惊了，这是不是意味着，这十万人的军队，实际上是祁忘川手底下的？以他和城飞花的关系来推测。
我咽了咽口水。
“自然。”阿飞转头看向我，“知道当今的皇子么。”
“啊，你是说慕容渊。”我点点头，“听说很快就要立为太子了罢。”
“他手上有四十万的军队，若不出意外，慕容家的江山，就是传给他的。”城飞花低下头去，小声道，“……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
我觉得这个话题会被他越扯越远，终究到达一个让我望尘莫及的高度。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只适合常年混迹于官场的人，比如他，比如祁忘川。像我们这种只关心街头巷尾，皇宫大院小道八卦的最底层市井之徒，是完全无法体会“高处不胜寒”这句话的意味的。
“阿飞你打过仗么？”我撇了撇嘴，“你说你曾远离中土江湖，这么一身功夫是师承何处呢？天瀑可是域外才有的东西，若不是七年前的逐剑大会，只怕江湖上还不知道有这把剑已经来到中土了呢。”
“果然是看货的行家么？公子，还真是没有挑错人……不错，阿飞确实是从域外来此，七年前的逐剑大会，我也有去。那时，我刚好满十五岁。”他微微一笑，大掌按住了那柄华美无双的宝剑，“不错，阿飞虽与公子年幼就相识，可那是也有十岁，公子比我小两岁，我们一同进的祁家。只是阿飞过不惯锦衣玉食的生活，依旧喜欢舞刀弄剑，对做生意也是一窍不通。十三岁时便顶替了少爷去参军，机缘巧合，没想到一直能坐上右将军的位置……更没有想到在受封的朝堂上，还能看见公子的身影，他已经是当朝的少府监大人了……”
虽然是花钱买来的官。
哦，多么感人至深的狗血戏码：朝堂相逢，一文一武，，电闪雷鸣；他是威风凛凛又二了吧唧的将军，他是风流倜傥又二了吧唧的少府监大人；两人一拍即合，沆瀣一气，从此过上了狼狈为奸的生活，在瑞阳王朝上成为一段佳话……
“等，等等。”我回过神，“一同进的祁府？什么意思？”
“因为我是祁浩老爷的义子，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回答的人是祁忘川，他一手撑着腰，一手掀开了帘子，黑着一张脸，朝我冷冷一哼，“弯弯，你今天的话，不觉得有些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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