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人生没有捷径
目录：钓以卿心| 作者：云折烟| 类别：玄幻奇幻
“师妹不是对福业城很熟悉么，那么，依师妹所见，我们如今该如何进城？”马背上的少年一张讥讽脸，双手紧握了缰绳，呼啸而过的风撩过他额前的发，忽然间又浮现出那种与年龄极为不符的沧桑感。
再过十年，这小鬼一定会成为不输给萧霁的侠客。
可现在，他的表情让我很不舒服。于是我也反唇相讥，“怎么进？用腿进呗！难不成师兄大人还想让师妹我请个八人大轿抬您进城，那要银子的啦……”
“第八。”兰子君唤我。我在她的身后，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不过听她的语气，似乎是要说一件严肃的话题，“我们不能从福业城的正门进去。”
“那萧霁，不，师父，师父他怎么进城的？”
“晚上，师父趁着守卫换班的时机，用‘飞’的去。”是南征回我的话。
我想我是明白他先前的话了：我们是枭鹰会的人，是反贼，反贼自然不能从城门大摇大摆地进去。半个月未有福业城的消息，也不知道自上次被萧霁从林氏铁器铺子接走，我林第八的名号有没有传遍整个狗皮街。或许，现在满城都是官府缉拿我的肖像画了也说不定：那些官兵肯定认为我是萧霁的同伙，私藏钦犯，自然要缉拿归案。
真是天大的误会！
不过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如今我林第八还真的成了萧霁的同伙，该说造化弄人吗？
于是官府有足够的理由抓我杀我。可枭鹰会有什么任务，杀贪官还是杀皇帝，都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来看一眼铁器铺子的，只看那么一眼，立刻就走——我是想做英雄，可我真的不想玩命。所以，就像野鹰说得那般，要速战速决，绝不恋战，最好。
“要不还是等到晚上，我先去城里联络上师父问清楚状况，在做下一步安排。”南征喃喃开口，“……应该不会有问题。”
“不必不必。”我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有个瑞阳城楼有个偏门，平日不会有人看守，即便是在大白天，也保准不会被巡守发现！”
燕南征听了我的话，黑瞳中流露出疑惑的光泽；兰子君倒是没说什么，又“驾”了一声，我们两人身下的黑马一个响鼻，跑得更欢。
——————
日头正晒，我就着衣袖，胡乱抹了把脸，手中的活计却没有停下：偌大的福业城四面环高墙，只开东西南北四扇铁门，素日里都有官兵把守，只待每日午时才放来往路人通行一个时辰。我们三个危险人物想混过那些吃皇粮的家伙，还真不能走寻常路。
“这里真有你说的……捷径？”燕南征语含讥讽，双手抱拳，根本不屑于帮我拨开眼前的杂草。我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也不知这小鬼头究竟是什么来头，总是一副不羁的模样，除了对萧霁他们，自打我进枭鹰会，就没给过我好脸色。我也曾问过兰子君，她只是笑笑，对我说枭鹰会里的每个人都有故事，何况他姓燕。
我当然知道他姓燕，不用一遍又一遍告诉我。一个是这样，两个还是这样。怎么说我也是比他年纪大的师妹，不管按什么礼数，他总该对我客气一些才对。
人小鬼大，说得不过如此。
“我曾经私下运一批锈铁器出城贱卖，为了躲避缴税，特意问了福业城的奇人，才知道这么一条密道。不过是一年前的事了，也不知道如今还在不在。”不再去想那小鬼头的事，我埋头继续拨弄没腰的杂草，依稀记得那洞口便在这附近，早早便让他们将马匹藏在了城外密林之中，可不能这时候出了差乱，“我不会记错的，再找找……”
“奇人？”
“嗯。”我笑了笑，“一个算命的。”
“不过是个算命的，也敢称奇人？”南征小鬼冷冷哼了一声，拔出了腰刀，想扫清眼前的障碍，却不想被兰子君拦下，“既然是暗道，必然不容易轻易被发现，有杂草做掩护，终归是好的。”我背对着他们，半天没听见燕南征的声响，我想他到底是听兰子君话的。
“找到了，这里。”一手压着那些草，我扭头，发现他们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最先叫出声来的果然还是那个嘲讽脸小鬼，“哇靠！这就是你说的捷径？这，这分明就是个狗洞！”
“师兄见过这么大的狗洞？”
“再大也是狗洞！”
“你——”我气得紧，手一松，没想到那些被我压制住的杂草一口气全数弹回到我的腰际，打得我生疼。我龇了牙，以嘲讽脸报之，“有本事，师兄现在就从正门进去，去找师傅，去杀祁狗官，去杀慕容皇帝！”
那小鬼头扭了脸，又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我带着胜利的笑容，挽起袖子，半个身子探入草丛中，招呼道，“子君姐，你也别介意啊，狗洞不过是个洞：小一点的桥洞，大一点的树洞；打在墙上的窑洞，摸得到的漏洞。总之啊，它就是一个洞。弯着腰，往前一探，就进城了，精准安全包到位，看我先走~着~”
“嗖——撕拉——”
衣服和青砖之间的摩擦声，伴随着布料的爆裂声。
我撇撇嘴，尽可能装作毫不在意——可是我怎么能不在意！衣服不是银子买的啊！我听见身后女人咯咯在笑，我听见身后小鬼在喊着什么，或许是隔着一堵墙，听得不太清楚。半截身子卡在洞中的我，此刻也顾不得再使上一把力，“笑，笑什么……”
我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两个明晃晃的东西在我眼前一摇，落在离我很近的地方，脖子上的冰冷似乎在提醒我：狗就是狗，人有的时候却不是人。
特别是蠢到学狗钻洞还自鸣得意的……林第八。
我保持着进退不得的姿势吃力抬起头来，头顶上黑压压的人影倒是替我遮了日头：那是一队巡视的官兵，人数不多，却也不少。都着着官服，带着兵刃。领头的只有两人，虽然没有穿官服，可是那架势一看，便知道是高一等级的家伙。
一个高个子男人，青衣，佩玉，佩刀；一个魁梧汉子，脸长的倒是不错，只是身后背着的一柄大锤实在是让我不由自主抖了一抖。我很清醒，他们是官兵，是朝廷的人。
贴着我脖子的，正是那高个子手中的长刀。为什么要清醒？我第一次希望自己是晕着钻进来的。我就着狗洞向后缩了一缩，兰子君和燕南征似乎是发现了墙另一面的动静，忽然都没有了声响。
我的心稍稍定了一些，希望他们能够理解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不动声色离开。
“这娘们我认得，是，是那个狗皮街……什么铺子的老板！”高个子身边一个小卒头子忽然叫了一声，忙不迭招呼他周围的人，“上次追枭鹰会反贼时，逃，逃走的那个娘们！快，快把她拖出来！快，押走押走！”
高个子重重咳了一声，那小卒头子一个机警，立马哈腰赔了笑脸，“这是两位大人发现的，哈哈，大人英勇神武，小的们都是两位大人的托福！大人请，大人请……”
“既然——”那人慢慢开了口，声音很稳，底气很足，“既然你都说是我们发现的，那么，这个女人就交给我们好了……”
“这……不大好吧？”小卒头子面露为难，就像到口鸭子飞走一般的沮丧。
“嗯哼！”魁梧汉子眉毛一挑，声若洪钟，微微有些发怒。随后我看见那些小卒都小鸡啄米一般地点着头，丑态毕露。高个子微微一笑，收了搁我脖子边的长刀，“那么，姑娘请吧……”
那人随后探手一个用力，我便整个身子被拖到了他的眼皮底下。
再过十年，这小鬼一定会成为不输给萧霁的侠客。
可现在，他的表情让我很不舒服。于是我也反唇相讥，“怎么进？用腿进呗！难不成师兄大人还想让师妹我请个八人大轿抬您进城，那要银子的啦……”
“第八。”兰子君唤我。我在她的身后，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不过听她的语气，似乎是要说一件严肃的话题，“我们不能从福业城的正门进去。”
“那萧霁，不，师父，师父他怎么进城的？”
“晚上，师父趁着守卫换班的时机，用‘飞’的去。”是南征回我的话。
我想我是明白他先前的话了：我们是枭鹰会的人，是反贼，反贼自然不能从城门大摇大摆地进去。半个月未有福业城的消息，也不知道自上次被萧霁从林氏铁器铺子接走，我林第八的名号有没有传遍整个狗皮街。或许，现在满城都是官府缉拿我的肖像画了也说不定：那些官兵肯定认为我是萧霁的同伙，私藏钦犯，自然要缉拿归案。
真是天大的误会！
不过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如今我林第八还真的成了萧霁的同伙，该说造化弄人吗？
于是官府有足够的理由抓我杀我。可枭鹰会有什么任务，杀贪官还是杀皇帝，都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来看一眼铁器铺子的，只看那么一眼，立刻就走——我是想做英雄，可我真的不想玩命。所以，就像野鹰说得那般，要速战速决，绝不恋战，最好。
“要不还是等到晚上，我先去城里联络上师父问清楚状况，在做下一步安排。”南征喃喃开口，“……应该不会有问题。”
“不必不必。”我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有个瑞阳城楼有个偏门，平日不会有人看守，即便是在大白天，也保准不会被巡守发现！”
燕南征听了我的话，黑瞳中流露出疑惑的光泽；兰子君倒是没说什么，又“驾”了一声，我们两人身下的黑马一个响鼻，跑得更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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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正晒，我就着衣袖，胡乱抹了把脸，手中的活计却没有停下：偌大的福业城四面环高墙，只开东西南北四扇铁门，素日里都有官兵把守，只待每日午时才放来往路人通行一个时辰。我们三个危险人物想混过那些吃皇粮的家伙，还真不能走寻常路。
“这里真有你说的……捷径？”燕南征语含讥讽，双手抱拳，根本不屑于帮我拨开眼前的杂草。我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也不知这小鬼头究竟是什么来头，总是一副不羁的模样，除了对萧霁他们，自打我进枭鹰会，就没给过我好脸色。我也曾问过兰子君，她只是笑笑，对我说枭鹰会里的每个人都有故事，何况他姓燕。
我当然知道他姓燕，不用一遍又一遍告诉我。一个是这样，两个还是这样。怎么说我也是比他年纪大的师妹，不管按什么礼数，他总该对我客气一些才对。
人小鬼大，说得不过如此。
“我曾经私下运一批锈铁器出城贱卖，为了躲避缴税，特意问了福业城的奇人，才知道这么一条密道。不过是一年前的事了，也不知道如今还在不在。”不再去想那小鬼头的事，我埋头继续拨弄没腰的杂草，依稀记得那洞口便在这附近，早早便让他们将马匹藏在了城外密林之中，可不能这时候出了差乱，“我不会记错的，再找找……”
“奇人？”
“嗯。”我笑了笑，“一个算命的。”
“不过是个算命的，也敢称奇人？”南征小鬼冷冷哼了一声，拔出了腰刀，想扫清眼前的障碍，却不想被兰子君拦下，“既然是暗道，必然不容易轻易被发现，有杂草做掩护，终归是好的。”我背对着他们，半天没听见燕南征的声响，我想他到底是听兰子君话的。
“找到了，这里。”一手压着那些草，我扭头，发现他们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最先叫出声来的果然还是那个嘲讽脸小鬼，“哇靠！这就是你说的捷径？这，这分明就是个狗洞！”
“师兄见过这么大的狗洞？”
“再大也是狗洞！”
“你——”我气得紧，手一松，没想到那些被我压制住的杂草一口气全数弹回到我的腰际，打得我生疼。我龇了牙，以嘲讽脸报之，“有本事，师兄现在就从正门进去，去找师傅，去杀祁狗官，去杀慕容皇帝！”
那小鬼头扭了脸，又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我带着胜利的笑容，挽起袖子，半个身子探入草丛中，招呼道，“子君姐，你也别介意啊，狗洞不过是个洞：小一点的桥洞，大一点的树洞；打在墙上的窑洞，摸得到的漏洞。总之啊，它就是一个洞。弯着腰，往前一探，就进城了，精准安全包到位，看我先走~着~”
“嗖——撕拉——”
衣服和青砖之间的摩擦声，伴随着布料的爆裂声。
我撇撇嘴，尽可能装作毫不在意——可是我怎么能不在意！衣服不是银子买的啊！我听见身后女人咯咯在笑，我听见身后小鬼在喊着什么，或许是隔着一堵墙，听得不太清楚。半截身子卡在洞中的我，此刻也顾不得再使上一把力，“笑，笑什么……”
我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两个明晃晃的东西在我眼前一摇，落在离我很近的地方，脖子上的冰冷似乎在提醒我：狗就是狗，人有的时候却不是人。
特别是蠢到学狗钻洞还自鸣得意的……林第八。
我保持着进退不得的姿势吃力抬起头来，头顶上黑压压的人影倒是替我遮了日头：那是一队巡视的官兵，人数不多，却也不少。都着着官服，带着兵刃。领头的只有两人，虽然没有穿官服，可是那架势一看，便知道是高一等级的家伙。
一个高个子男人，青衣，佩玉，佩刀；一个魁梧汉子，脸长的倒是不错，只是身后背着的一柄大锤实在是让我不由自主抖了一抖。我很清醒，他们是官兵，是朝廷的人。
贴着我脖子的，正是那高个子手中的长刀。为什么要清醒？我第一次希望自己是晕着钻进来的。我就着狗洞向后缩了一缩，兰子君和燕南征似乎是发现了墙另一面的动静，忽然都没有了声响。
我的心稍稍定了一些，希望他们能够理解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不动声色离开。
“这娘们我认得，是，是那个狗皮街……什么铺子的老板！”高个子身边一个小卒头子忽然叫了一声，忙不迭招呼他周围的人，“上次追枭鹰会反贼时，逃，逃走的那个娘们！快，快把她拖出来！快，押走押走！”
高个子重重咳了一声，那小卒头子一个机警，立马哈腰赔了笑脸，“这是两位大人发现的，哈哈，大人英勇神武，小的们都是两位大人的托福！大人请，大人请……”
“既然——”那人慢慢开了口，声音很稳，底气很足，“既然你都说是我们发现的，那么，这个女人就交给我们好了……”
“这……不大好吧？”小卒头子面露为难，就像到口鸭子飞走一般的沮丧。
“嗯哼！”魁梧汉子眉毛一挑，声若洪钟，微微有些发怒。随后我看见那些小卒都小鸡啄米一般地点着头，丑态毕露。高个子微微一笑，收了搁我脖子边的长刀，“那么，姑娘请吧……”
那人随后探手一个用力，我便整个身子被拖到了他的眼皮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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