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 心胸 14

    唐峻一套拳法就要打完，似乎厌烦了聂冰的“韩（寒）式按摩”，出了一拳。只一拳！打在聂冰腰眼。聂冰连闪出要躲避的念头都不及，已经中拳、萎顿倒地。

    唐峻伸手去扶聂冰，嘴中还是客客气气的：“好了，好了，聂兄弟，今天先到这里吧。我看你状态不佳，咱们改日再比。”说着竟用双手去脱聂冰戴着的矿石手套，这下把众人都看傻了，连聂冰都目瞪口呆。只见沾满了矿石粉的手套遇着唐峻的双手，凝结出的冰霜更多；周围仿佛聚积来了更浓的水汽，凝霜前的迅速液化因为量多，过程虽短、也终于形成了白雾；如沸腾的热水，嘶嘶冒着白烟。

    唐峻拿起那双手套，口中念念有词：“哎呀，你看，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虚弱，戴这么冰的手套干嘛，着凉了吧？”说着自己戴上了那副手套，往空中一挥 —— 没有与任何物体相撞，就那么凭空一挥；若说有什么响声，那就是划过空气的风声了。两只手套生生的裂开了，掉在地上，一片碎渣。

    众人这下不仅仅是惊讶了——那该得有多么淳厚的硬派功力、才能做成这个事情？——带给人内心的震颤、化作烙印，恐怕一辈子都抹不去了。

    聂冰脸色煞白。因为这个手套的奇效，才有了千霜族的传承。可打制这个手套的矿石原材却又多么稀有，而又废掉多少矿石才能成功制出这一副手套，聂冰很清楚。单凭几副手套就造就了他们千霜族的传奇，这手套的重要和珍贵不言自明。全族至今也不过保有五副而已，如今就在眼前，因为自己，毁掉了一副。

    又加上受大家尊崇的门主情况不明，而逆反的还是门主的爱徒。自己在此门主受难之际，不仅没帮上忙，还落得一个惨败的下场，令师门蒙羞，偏偏败给的还是另一个派别中的逆徒！越想越绝望，越想越悲愤，拾起刚才打斗中别人掉落的匕首，就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在场众人都没有想到聂冰会来上这么一下，也都还是低估了他的刚烈，竟一时愣住了。离聂冰最近的唐峻率先反应过来、急忙去拦。但千霜族击打别人的手法还是相当迅疾的，不然那么有威胁的双掌怎能拍到别人身上，而聂冰就把这个迅疾劲儿用在了这一下上。唐峻夺下这个匕首时，它已经亲密接触过聂冰的肌肤了，当下殷红就沾染了聂冰的肩头和唐峻的手臂。

    唐峻紧按着聂冰的脖颈，阻止更多的血液涌出，一面大声招呼：“快叫灵虫的人来，快！”又不住地埋怨聂冰：“兄弟啊，我就这么差吗？你离门不就行了，怎么这么傻啊？”……

    另外两边也先后有了结果，摩崖的人已经归顺，认同了唐峻的门主地位。

    唐峻身边的那位汉子，陪许平回来复命，却走在了许平后面好远。来到唐峻面前，他往地上扔了三只纯钢打就的护腕，两只稍长，一只微短；但上面都雕刻有花纹，图案相同，是常见到的那种田间杂草。没等唐峻询问，该汉子就首先请罪了：“大哥，对不起，是我失职。他们钢腕的老大右手废了，二师弟两边都没了，老三虽被我保下，但受了刺激，要恢复过来恐怕得一些日子了。”

    唐峻听后，怒火直往上窜；可之前派许平过去的时候，就大致、也应该、猜到这个结果了；或许这也是他自己内心想要的。但唐峻毕竟没有冷血到翻脸无情的地步，同在门下几十年，这份情谊还是让他随即派出了一个“监护”，但结果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早就站在这里的许平一脸无碍，仿佛嗜血后的兴奋尚未褪尽，双目微微猩红。唐峻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摇头；但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也深究不得；并且在这么敏感的时期，许平的这种做法也没错；轻声斥责了一句：“你下手太重了。”许平“哼哈”着认了错，这事也就此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