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刘虹和AC

    刘虹一早就接到公司副总的电话。副总说怎么最近出货少了啊。你可是公司明星级人物，公司指望你冲关呢。

    刘虹正烦呢。新来的助理连报关单都不会填写，还是名校出身呢。真是。人还超级不谦虚，说自己在学校学的就是这样啊。刘虹生气了，说，那你跟你学校要工作去，要工资去。

    助理毫不示弱，竟然扭身就走了。

    刘虹正生气呢。副总就打来了电话，副总是刘虹的同学。因了这层关系，或明或暗地对她表现了几次好感。刘虹都装聋作哑。她不是守旧，总觉得跟老同学闹这个，气氛不对头。

    刘虹接完了电话，也顾不得生助理的气了。现在的希望就在A身上了，A这两天却一点声息都没有。她没有犹豫，给A打了个电话。

    他在德州呢。在工厂挑货。刘虹差点把电话惊掉了。A最倚重的应该是张衣玫和自己。他往常的做法是先挑她的或者是张的货，然后再找一些别的公司。

    她为了避开和张的直接竞争，实行了差异化经营。张是传统的图案为主，她呢，专注于新式图案。传统图案，构图严谨，讲究庄重华丽，有老欧洲的味道。新式图案则自由，散漫，用色讲究纯净柔和。

    张的做法保守，然而保险。风险几乎为零，只要有地毯客户到中国来，总能挑上一些。新式图案时效性强，对眼光要求较强，还要有较好的市场预感。在这一点上，她独树一帜，无人可与其匹敌。所以地毯客户到了中国，一般都会找他们两个。即便有些客户不要货，也会找她，了解一下新东西。A舍了她们两个，却找了家小公司，自己行动了。她觉得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现象。

    安慰她：我今天晚上到青岛。到时候我打电话给你。

    刘虹差点说，那明天我安排工厂送货。想想又没说出来。那样就显出了自己的急切。不过，她有办法让A明天就挑自己的货。

    她让人打电话，联系工厂，明天都拉着货，到公司仓库去。就说A要挑货，价格不变。

    晚上，她约莫A要回来了，就给他打了个电话。A说请她喝咖啡，她说不了，正准备东西要出差呢。

    很惊讶，问她，到那里去。

    她说，到意大利。生意的事。

    更惊讶了，问她，你不卖货给我了吗？

    刘虹说，很抱歉，我没法达到您的要求。您也知道我的地毯质量好，毛纱都是用澳大利亚毛条纺的，价格高，但是染色纯净。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没有心态去弄些廉价材料，把价格降下来。所以非常抱歉。您想要价廉质量差的地毯，找别人吧。

    好象叹息了几声，沉思了一会儿，说，刘，我先想想。您可以先不走吗？我明天就挑您的货。您知道，我在中国呆好多天了。只要货好，价格没问题。

    刘虹说，那我要跟公司老总商议下。

    ，谢谢，我等您的电话。

    刘虹其时刚吃完饭，在吃水果呢。放下了电话，她心情大好。把一个大苹果细细地吃完了，洗了手，然后就给A回了电话，说，A，我们老总同意了。

    ，谢谢，明天九点到酒店接我。

    同很多美国人一样，A喜欢大车。刘虹开了公司的丰田吉普去接他。他似乎很高兴，刘虹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大厅的沙发里。刘虹跟他打了个招呼。

    今天刘虹换了装束。上身穿着一件低胸的白毛衣，是她在德国参加交易会的时候买的，价格不贵，但质地良好，是新西兰的产品。一根装饰性的浅灰围脖，刚好搭到高高鼓起的前胸上，像两只小手，反复摩挲着。外面穿了一件浅色的半身风衣，显得清爽干练，又十足的性感。

    这是她为A特意设计的穿着。她习惯把穿衣也当成了工作的一部分。在冷酷的工作中，展现一定的性感，是她的工作方式之一。她听到别人转述的张衣玫的话，把她的这一招称为：卖骚。她暗暗承认张说的极准确。她利用了A好色的特点，在工作中尽情“卖骚”，每次都会大有斩获。

    果然看得有些发呆。他说，我如果是那条围脖该多好啊。

    刘虹假装不懂他的意思，说，把你挂在我脖子上，能累死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虹说，那你么意思啊？

    却不好意思说了。刘虹说，男人啊，都一样。

    问她，什么？

    刘虹说，什么意思您不懂吗？

    笑了，说，主要是您太漂亮。男人啊，都管不住自己的心。

    刘虹说，您也是这样么？

    疑惑地看着她，当然。我难道不是男人吗？

    刘虹呵呵的笑，我还以为你要绅士些呢。

    ，有时候绅士，有时候不。比方现在，在你的这些工厂面前，我怎么能不绅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