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张衣玫和AC

    张衣玫给A打电话的时候。A很得意地透露他跟刘虹在一起。她有些惊讶。依她的判断，善于把握火候的刘虹不会这么早就出手，除非她有了力度不一般的杀手锏。利用A对她的垂涎，在张看来，并非永远有效。A是生意人，对感情这类东西也是讲究投入和产出的。

    所以她听到刘虹在请A，感觉她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出手必杀。生意成功跟做汤差不多，要慢火细火熬，熬到火候，加上调料，那就是一锅好汤。火候不到，起锅早了，调料下了，就毁了。那怕放在火上另煮，味道也不地道了。

    张会看火候。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摸打滚爬地在商场混了近二十年，再笨的女人也锻炼得心眼多如藕孔了。何况张衣玫本来就不笨。她喜欢把生意对象先凉一凉，再稍热一热，试试成色。如果感觉不大行，再凉一凉。这次凉得时间要长一些，直到凉透了。再试一下。她给A打电话，是她第一遍加热。A孩子一般地跟她说，刘在请他吃饭呢。

    她就知道，这小鬼子火候到了。呵呵，实在不经火。

    她没有说别的。只是说，那您忙，本来想请你吃饭的。

    ，今天不行了，好象饭后，还要去喝咖啡呢。

    实际那时侯，刘虹已经让服务员结帐了。

    而张衣玫透过A的语气，知道自己的预想肯定会成功。

    心情就略好了些。此时张和她的男同学，正在喝咖啡。男同学是公务员，有闲也有钱。本来请她喝茶的，她说，喝咖啡吧，咖啡有情调。

    青岛没有很好的咖啡厅。紫晶大酒店的咖啡厅算是比较好的了。主要是人少，宁静。钢琴师的水平在中上，老欧洲的情调多少能渲染出些来。

    男同学叫安晓伟，属于比较得志但牢骚满腹的官员。总觉得全国人民都对不起他。张衣玫不大喜欢他的这种性格。太浅薄。但他人长得很帅，跟梁朝伟有一拼，又体贴。按她的话说，他当那官，主要精力都用在了怎么讨好她了，人民在拿钱养着他，他呢活着就是为了逗她玩。

    安晓伟喜欢她这么说，说这就是我活着的最大意义。

    谁都知道这话是说给鬼听的。张衣玫心里却很有些甜蜜。四十多岁的女人了，那怕是一些言不由衷的情话，也得有人说给你听啊。

    假如是在年轻的时候，傲慢的张衣玫是不会搭理腻腻歪歪的安的。现在老了，有人献殷勤，那就说明自己还残留些颜色。守护着能看到自己颜色的人，感觉就是守护着几乎看不到的青春。无奈的选择。

    隔着桌子，安晓伟抚摸张衣玫的手。这是一个浪漫又有所节制的平常的夜晚。张衣玫享受着这淡淡的刺激，两人无边无际地说着些废话。

    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些废话。男女之情不过是在寂寞之夜里互相依靠一下的墙，静静地就好。听着音乐，任他的手在身上游走，别太过分就行。过了，就累了，就失去了依靠的价值了。

    不巧的是，安晓伟隔着桌子放了个屁。声音虽然不大，但很清晰。把张衣玫的好兴致搞得踪影全无。

    她勉强把咖啡喝完，就要走。安晓伟不明就里，惶惑地问她，不是说今晚去泡脚么？

    张衣玫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其实来之前，她打算今天晚上往下进行些的，至于到什么程度，那就看天意了。这些天太压抑，特别想找个地方轻松一下。然而，安又让她失望了。他其实是一个太粗俗的人，礼貌都不懂。那怕自己拿出最大的勇气来将就一下，都不行。她为他为自己感到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