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长歌行 恨海情天 第八章风雪夜归人

恨海情天 第八章风雪夜归人

目录:长歌行| 作者:红尘一客| 类别:玄幻奇幻

    碧云天,老梧桐。

    不觉已渐入凉秋。

    晟瀚,某茶楼内。

    金牌说书人‘不错先生’正襟危坐,左手摇着那柄招牌大扇,右手‘啪’地一拍手中醒木。

    “不错!话说一个月前,咱晟瀚国中发生了一件了不得之大事……”

    底下立即有人接话,“晓得晓得,太尉大人莫名失踪了。”

    不错先生一瞪底下那话篓子,咬牙无视之,拉高噪门道:“适逢西元、太雍二国同时求娶夜女,那日金銮殿上元、尉迟、淳于三方会齐,太尉大人见势不妙捧腹大遁去矣,此后烈皇态度隐晦不明,这事儿便成了悬而未果,一拖,便拖出祸事来……”

    “祸事!祸事!”

    半缘君别馆内,鸡血涂面,满头遍插彩翎的萨满忧心忡忡盯着手中龟甲,对案下虔诚打坐的瑚琏公主道,“天子龙气之上一线青黑隐隐,魂魄恐已不在身上!”

    烈皇失了魂儿?

    表面上看去跟素日里无甚区别,该上朝时当上朝,该批折子当批折子,却有好几次将玉玺反盖,此乃是从未发生过之事,华太后亲自一过问皇上身边太监宫人,得知皇上已数日未曾合眼,只时常径自发呆独坐,频频抚着手上那枚翡翠扳指。

    知儿莫若母,太后叹息,暗道冤孽。

    已经快二十年了,皇上还放不下么?

    华太后立即摆驾皇上独居的尚贤殿,未果;然而太后前脚刚回自个儿的延年宫,后脚皇上便咯了血。

    适逢一个急得病急乱投医、不怕治厌胜之罪的风翚尘在半缘君召国内最有名的萨满法师为其招魂,于是这龙体欠安的事儿便是想兜都没兜住。

    于是暂时罢朝。

    偏这令却是太后所下。

    一时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各种版本新鲜出炉。

    私底下有以忧心忡忡敢犯颜直谏的刚正刀笔吏谓曰:“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这血咳得蹊跷,延年宫华太后乃是女中尧舜,却怕是欲效仿百年前孝仁太后临朝把政?”

    一说:“哲妇丧国,祖宗基业开创何其艰难,我等职责在身,定不能坐视社稷将覆!”

    然而太后却在这节骨眼上也病倒了,一连几天水米不进,此说无解。

    一说:“咳!皇上素重才,不爱那软香滴滴的俏姐儿,还是王爷时府中便一直妃位空置,且登了九五后亦一直对选秀之事意兴寥寥,本官早就觉得皇上看太尉的眼神不太一样,诸位仔细回想,是也不是?”

    一说:“言之有理,否则不早允了西元太雍的求婚?此番太尉大人离奇失踪,皇上忧心过虑……咳!其实女人嘛,皇上勾勾手指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况这天下都是皇上的天下……咳咳,这时间坎儿的,翻过了便好……”

    众人点头称是,纷道‘有理’,当下又是好一番唏嘘。

    一说:“上位素来外示谨厚,却遇事多机,如今华夏初初绥定,难不保朝中还有暗藏祸心之辈,此番怕不是又瞄准哪位要开刀,众同僚还是做好份内,莫妄议揣测,渎于天聪,我看哪,此事甚蹊跷,还是小心为妙。”

    此话一出,附者甚众,众臣果然纷纷一阵战粟,俱警觉散去。

    果然不几日,烈皇这病便犹如拨根儿般没了影,除了冷淡深沉更胜从前,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在这多事之秋,五国大陆上发生了几件不可不提的大事。

    且听不错先生的话本子,归纳如下。

    一为西元老皇病入膏肓,鸣凰太子奉诏回国继位,号成帝,改元太初。

    二是伏苍国那位最受宠却人人头疼的异姓小皇子离奇失踪,遍寻不获。

    三乃是晟瀚边境查出了大量藏于马队中运往上墨国的私盐、制作兵刃的精铁,甚至还有大量火器,而贩运之人乃是上墨皇商,一时间两国关系骤然紧张。

    四则因上墨国与太雍国北境接壤相连,战王突然急调大军陈兵边摬,似有随时过境与上墨相援共抗晟瀚的意图。

    而上墨国中元老力谏主上端木溯,怕邻国那位大名鼎鼎的战王名为驰援,实则来个假道代虢顺手牵养,届时前后迎拒虎狼,国之不存。

    ……

    然而这些爆炸性消息的后面,还有两个不算太爆炸的消息。

    九月十八,晟瀚烈皇突然自民间迎娶了一位神秘女子入主东宫,国婚当日,皇后却患上风寒不能见光,但据说仅那面纱下的轮廓便已美艳不似凡物,是以烈皇将其藏娇深宫,宫人莫进,连瑚琏亦被拒之门外,其余不详,只知道此尤物姓玺,单名一个‘复’字。

    不知是不是九月的黄道吉日特别多,这端晟瀚迎后,时隔仅五天,太雍战王亦迎正王妃,据说该女相貌平平,最重要兼最让人神共愤的是,该女还是个低能痴儿。

    一时间,五公子中有两个被人相继问鼎并染指,简直扼腕死了一票望穿秋水的狐媚子。

    同年十月,青史上绝无仅有兼匪夷所思的一幕拉开序幕,晟瀚帝后二人亲征,齐伐上墨。

    晟瀚国中由华太后监国。

    珠帘后,太后的脸上讳莫如深,一如那个暗月无星的夜,烈皇寝殿内的气氛。

    那一晚,晟瀚宫中究竟发生了何事,无人知晓。

    事隔多年之后,五国大陆上任谁都忘不了,晟瀚贞帼元年闰秋,九月初九日,正是秋高气爽的天,居然诡异地一夜间便飞起了雪。

    潮打船还,让我们将视线拉回,投向烈皇咳血的第三天。

    九月九,菊黄,重阳。

    寂寂。风吹帘动,偶有沉默宫人们悉悉的脚步声。

    轩辕长歌静静隐在假山后。

    自记忆苏醒过来,她已是第二次踏足这晟瀚皇宫,却屡屡犹豫。

    是什么悄然改变了自己那颗冰凉无波的心?

    身体深处,似乎禁锢着另一个奔突的魂灵。

    够了!

    她突来嫌恶地皱眉,压下心中那股时时汹涌而来的天人交战之感。

    “嚓---”

    头顶一桠树枝被她戾气所动,悄然断裂。

    “何人?”

    男子低沉的嗓音甫起,接着却又是两声极力压抑的咳嗽。

    “皇上,是老奴,”崔公公躬着老态龙钟的腰板碎步奔至窗前,侧耳仔细听了听外间动静,应声道:“是雪压断树杈的声音。”

    却有冷香幽幽挟风穿了庭廊,若有若无。

    烈皇脸色已突变。

    自御案后猛然站起,连带着打翻了一旁的药盏。

    药色澄碧,药香清苦,晕染了宣纸上几行未干的墨痕。

    十年离乱后,长大一重逢

    问姓惊初见,称名忆旧容

    别来沧海事,语罢暮天钟

    最后一个未完的字,如应了主人心思,笔不成墨。

    “哎唷皇上!”崔公公被吓得不轻,“您的身子……披风……这高热还未下,可使不得喂!”

    “是你吗?”烈皇疾步奔至窗前,一口呼吸结在胸腔,不敢大力呼吸,“是你……回来了吗?”

    窗外坠絮纷落,只有风撩了清冷的寒冽冷冷抚上人的脸。

    桐荫深深,一角皂袍乍现。

    平澜……平澜……

    可是唤作‘平澜’的你么?

    如何不是你呢?

    风声乍翻,和着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卷过了来人的皂袍,掩在发间那一双幽幽冷眼,似是故人复来,音貌一如当年。

    今夕,何夕?

    他怔立当场,陡然失了言语的力气。

    “皇上。”崔公公拿着披风忐忑在身后低唤,见烈皇没反应,又张了张口:“皇……”

    男子的声音在发抖,“下去。”

    崔公公忧心地嘀咕着,又却步退去监督宫人熬药。

    轩辕长歌徐徐行来。

    人已至眼前。

    下一瞬,他完全是踉跄着奔来:“平澜……”

    轩辕长歌的眼眶痛得陡然一紧。

    他刚才唤的什么?

    犹如梦游般,他几乎是费了全身的气力才抬起手一拂广袖,将身后欲跟来的宫人尽数遣走,疾步上前,那眼光,碧落茫茫,触绪还伤。

    一张和雾原子夜一模一样的脸。

    盈盈,束带轻飘。

    二十栽时光悠悠,岂知再见故人容颜,已是纸灰魂梦?

    师父,我在这弥深的遗恨中惶惶度日,不觉经年。

    轩辕长歌静静凝视他,凝视他脸上异样的潮红。

    “师父……”高热中的男子浑浑噩噩,将眼前女子与记忆中那张脸重叠,径自牵起她的手贴到脸上,“您是来看小重光么……重光,重光当年……对不住师父……”

    “小重光?”轩辕长歌眼波微兴,盯着自己被捉的手,并不急于抽开,复又轻声道:“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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