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把酒言欢

    (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蝴蝶岭之为蝴蝶岭，便因其山势形似蝴蝶，两边翼然而中部凹陷成谷，南北来往以缆车通行。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蝴蝶寺等都在南边山头，北边只一派自然风物。队伍便是扎在那边的夜湖。其时已入夜，搭乘缆车的人少之又少，除却他四人外，就只有一对情侣站得靠远看窗外的城市灯火。张晓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山谷，笑道：“咱们这回倒把自己串在线上，等着底下生火呢！”清扬道：“你就不能说点好话，等会非卸你一条肘子来烤！”雨亭道：“说的对！我吃猪头肉！石蓝你呢？”石蓝略一思索，也道：“给我留条大腿就好！”

    说笑着，缆车已上了对面山崖。几人循着路灯上到主道，一路下行了许久，终于见到一帮子熟人守着山道候着他们。张晓事先已让车开到夜湖等着，此刻见众人出迎百米，心下感动，上前笑道：“人都齐了么？齐了就开锅拉灶，今儿个往天上飘！”肖玉岚道：“第五颜还没来。”张晓眉头微皱，问道：“联系不上还是怎么？”文涛道：“摆谱！一早便说来了，到现在却还不见人影！要不，咱先喝上，看着点再叫她？”张晓点了点头，说：“先这样吧。这山高路远的，耽搁些时辰不要紧，盼她别出事才好！夜湖东上坡百米外有小片空地，偏僻幽深，还有石桌椅，大家屈就一下！毕竟明火执仗的怕招来监管人员，到时少不了麻烦！”众人同声表示理解。

    往夜湖路上，有人道：“张晓，你可够处！哥几个正愁山上酒贵，你就让司机大哥成箱的拉了来！哈哈，到时少不得多敬你几杯！”张晓笑道：“我那点酒量，沾着就见底了，喝归喝，可得让着我点啊！”那人也笑，“瞧你说的！你两个喝咱一个，谁先趴下还说不准呢，快别放软话！”张晓嘿嘿道：“俺丫头疼人，平时不让咱喝。今晚借兴，不妨放开点，可有一条，不许灌她！大家先应承下！”众人哄笑着答应。

    雨亭把他手紧了紧，担忧道：“你不要紧么……还是我帮你代点！”张晓笑着抚摸她头发，“放心！我也怕天黑酒盛干坏事的！”雨亭呸了一声：“又不正经！”张晓见她担忧之色未去，心里暖暖，小声道：“你老公我的酒量至今还没谁测到过底呢！真不行，我先撂倒几个，你再帮我代些。女生那边我买了橙汁，到时都喝得眼晕，谁瞧得清呢！”雨亭忍住笑道：“就你最坏！”张晓笑道：“这怎么说的！他们先应承下不灌你的，你喝橙汁，自不会落下口实。嘿嘿，咱俩再接再厉，把他几个全撂趴下！呃，石蓝也别放过，刚还要撕我大腿来着！”雨亭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张晓一边和众人说话，一边发短信给第五颜：夜湖，速来，等你开席！隔了一会，果然收到：就来！

    张晓正付司机另一半佣金，已商量好明天一早接众人回去，见了这两个字，不禁有些无奈。摇摇头，便招呼大家搬帐篷、卸酒水去了。

    “天黑，负重走路悠着点啊！”他扛着帐篷在前面开路，刻意把速度放缓。可百米的距离任他如何拖宕也还是转眼便到了。这方空地并不如所说的那样小，五个帐篷一溜扎定了还剩大片空间够烧烤、休息用。张晓拍拍手上沾着的炭灰，向雨亭道：“我迎第五颜去，这里你支着点！”雨亭道：“我怕是兜不住……”张晓道：“咱们文学系，个个是真性情，不造伪作假，吃同吃，住同住，谁也不会冷了谁！眼下山高路远坑深的，放一个女孩独自在山里游荡，这酒我是喝不下的！他们若是问我去处，你照实了说！”雨亭只得答应。

    果然没一会，东西都已停当，众人才发现没了酒司令。众人吆喝着向雨亭讨人。雨亭只得把张晓交代的话来说。众人听了，都是一滞，有嘴上活络的便道：“嫂子，晓哥把你这红旗杆子立在这里，可别自个摇彩旗去喽！”雨亭道：“我这里定风标一立，管教他千里无风！摇头还成，摇彩旗就别想！”说着自己却没底了。在她心里，张晓唯一的缺点就是优点太多，有他在，只有说不完的话，没有过不去的坎。这样的男生太过危险！

    石蓝瞧她脸色渐变，便给身侧的清扬使了个眼色，清扬会意，自斟了一杯啤酒，扬声道：“各位！今晚好风好月，今时往日的不快还请一并顺风飘了去！一会酒入柔肠，催肝沥胆，彼此失言处切莫上心才好！有附议的，以酒正言！”当先饮尽。石蓝助势，也干完一杯。一伙子男生都不假思索地举杯就饮，一时不察被人暗里下了套。

    石蓝低声向雨亭道：“路已铺好，玩笑你接着，若是太过混账，我替你灌他半醉，你再骂他半死！”雨亭感激地看了他二人一眼，点了点头。

    然而，众人毕竟是浸淫文学一道，酒一下肚既知端倪。石蓝，张晓，释清扬三人曾在校辩论赛上大放异彩，石蓝下套，清扬引人入深，张晓点其自攻之处，三人搭档和谐，一路过关斩将，决赛中虽失足落败，可冠军却也被他们绞的半死。三人积威甚深。众人心下一提防，便知清扬埋了隐线，不敢造次了。

    可酒还得照喝。于是众人拉三带两的，猜谜赌对，划拳摔跤，一时欢乐不二。众人顾及张晓和第五颜，没做烧烤，只把些零食拿来下酒。石蓝陪着先干两瓶，放倒了一个量少且眼神不好的小子，又和清扬对了两杯饮料，尿意袭来，抱歉一声便往夜湖去了。他之所以量宽，部分便受益于七瓶酒能解八次手的肾脏。

    夜湖是拓溪、积水而成，乃一夜之功，自此得名。可外地游客不解内情，只当“夜壶”。于是，入夜后，犄角旮旯里便常有“无根之水”注入。政府羞恼，出资另建了公厕，此类现象才不至成灾。

    石蓝放过水便出来寻张晓，欲陪他一起候着第五颜。夜湖边上停了小船，也有几只在湖里漂着——因湖是溪水所积，且一夜功成，所以并不很深，成人下去堪堪过颈，故此昼夜开放。只是入夜便无人管理，因本地人忌讳外人在里“方便”，多不去游湖，所以人并不见多——路灯入夜转了幽冷，照在那船上，添了一层薄薄的鸡油黄，有零散的笑声顺了水波荡到岸上来，直钻到石蓝的耳朵里。石蓝听得皱眉，一转身又向山上去了。

    才一坐下，清扬便问：“怎么去了这么久？见到张晓了么？”石蓝向雨亭处看了一眼，见她并未望过来，这才道：“和第五颜在一起……”清扬嗡嗡道：“和第五颜在一块啊。”石蓝笑了笑，“是，在一块！”清扬道：“所以你就单独回来了？”石蓝醒悟，随之又道：“放心，他有分寸。”清扬默默答应一声，又和对面干上了。这一会功夫，她也放倒了一个。

    不多时，就在众人等的心焦，嚷着肉蔬上架的当口，张晓攀藤附葛的来了。众人欢喜道：“快来快来，先自罚三杯！咦，五小姐呢？”“美人雕”、“五小姐”都是对第五颜的戏称。张晓道：“她一会便来！女人嘛，麻烦事多！”说着抄起一瓶酒，仰脖便干了。众人赞道：“爽快！呶，再劲走一圈！”张晓笑道：“慢来！容我缓口气。”审了一眼势头，见已有两人趴在石桌上，笑道：“怎么，窝里斗的？”文涛道：“死了俩伍长而已，偏将、正将可都还没开胃呢！”张晓道：“好，布菜！待会斩你！”招呼众人架炭生火，一边道：“秦臻，你丫可别站错队啊……”秦臻朗然一笑道：“放心，反骨仔交给我！”说着就和文涛拼开了。

    第五颜上来，见肖玉岚向着文涛，正挤兑秦臻，便拉了她对酒。肖玉岚要喝橙汁，挨不过她劝，只得上了酒。三杯下肚，便有些醺醺然了，只得去石桌边占了座。第五颜也停了酒，转喝橙汁，却不与人对，一个人悠然的吃着菜。石蓝拉了一人划拳，他在四角工作时，偶尔便与客人以此解闷，经验丰富。“三星照啊，五魁首……你输了，喝！”“六六顺啊……再来！”结果对方喝了近六瓶，自己才喝两瓶。那人见中计，忙嚷着公平对决，石蓝也答应下。又一瓶后，那人见仍是不敌，便借口解手，进林子寻了个偏僻之所，抠嗓子吐了一通，回来再喝。结果四个石凳因他便满了。

    石蓝又去放了水，在夜湖边点了支烟，苦笑一声：“都是狠人！”回来见秦臻被文涛放倒，便与张晓架了他入帐，随之接上文涛。文涛不如他，酒水全在肚里，酒气积淀，不过两瓶便也败下阵来。张晓把他拖入另一个帐篷睡下，回身又对上那“正将”王童。两人实打实的拼，也一起如厕，防着对方出阴招。回来细数脚下瓶子，都已过了一箱，暗暗佩服对方。王童其时已露醉态，大着舌头笑道：“张晓，你……你丫扮猪……吃，吃老虎！”见对方仍自谈笑风生，便怀疑自己是否尿不尽，入同多，出不及，才至输了。可尽管如此，又下两瓶，见张晓仍自悠然，只得竖个拇指，歪身一旁。石蓝和张晓把他连同石桌上四人一一架入帐里，见对方主力尽没，一时豪气陡生，相顾大笑起来。

    笑毕出来，两人席地坐下，悠然吃菜，看她五人对饮。石蓝见她们都喝的橙汁，拼谁胃大，怕没个了处，便招呼对方三女吃肉。清扬会意，便和雨亭拣素的下肚。石蓝接上一人，张晓也替雨亭拦下一个。石蓝替对方斟了酒，见她眉头锁着犹豫不下，便道：“只此两杯，多了也没有！”女孩这才举杯和他对饮，可一杯刚过，便觉肚里气胀得难受，连忙讨饶，自去帐篷里躺下消化去了。清扬见状，笑了一笑，也如法炮制，顷刻便把对手送进帐里。张晓自恃酒量，对方喝橙汁，他喝酒，可愣是把对手喝的肚胀腰圆，再难以承受。

    至此，对方全军覆没，自己这边却只损了秦臻一人，算是完胜。

    石蓝瞥了一眼地下仅剩的六个瓶子，和张晓对视一眼，便各自打开。两人都是心怀鬼胎，一个欲出撕腿之气，一个恼他撇下众人，夜湖泛舟。都欲把对方撂倒。可酒水告罄，两人却都无事。各自骂咧一句，随即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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