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惊变
目录：姬妾如云| 作者：凤栖梧1002| 类别：其他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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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很快过去了。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佟鹏还是没有回来。
病了？出什么事了？甚或是。。。遭遇不测了？女人们由急切的盼望，到失望，到恐惧，每个人心里都仿佛压着沉重的石头，压得透不过气来。
但是，一定要动身了。这京里不祥的气氛越来越重，全家上上下下皆是女人，独住在这样一所大宅院里，一但有个什么，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佟老太太每次一想到这里就会冒不寒而粟。
这日，天才蒙蒙亮，几位奶奶就起身从各人的院子里走出来，齐聚福寿堂，她们发现，彼此几乎都不认识了。
每个人都换上了灰暗的粗布衣裙，所有首饰钗环全都卸去，头发用素色帕子随便一包，俨然就是村庄上家里光景勉强度日的农妇打扮。
佟老太太吩咐把香案摆在当院，焚上香，双手合什，率领媳妇丫头们向菩萨进行最虔诚的叩拜：保佑儿子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保佑一家人在路上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大部分东西都留下了，可即使这样，很少一部分箱笼细软仍然塞了满满三辆车；下人虽裁掉了大半，留下来跟着走的仍然乌压压一片。老太太看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心缩成了一团。太招摇了。。。要知道，她的车上坐着的那个箱子里满满的都是金银啊。
这只奇怪的队伍出了家门，上了车。三奶奶率先掉了泪。
城里到处是衣衫褴褛的乞丐，看见佟府的马车经过，总会有几双肮脏的手拿着破碗直伸过来，隔着轿帘或高声或低声地喊：“大爷奶奶行行好，赏点吃的吧。。。”奶奶们吓得瑟缩在车上，一声不敢出。
走德胜门出城，没有碰到特别的盘查。守城卒近来许是司空见惯了城中殷实之家倾巢出城的情形，再看车内多是女眷，略微问了问就挥手放行了。
出了城一路向西。渐渐人烟少了。正是春天。温暖地风吹着。两边田地里地青苗却是东倒西歪。杂草丛生。好象很久没人侍弄了；有地甚至整块整块地地荒芜着。显得异常凄凉。
车轮碾过空旷地黄土路。发出单调而刺耳地吱扭扭地声音。加上车上时不时传来婴儿地啼哭。听起来格外惊心。
这样走了一个时辰。五奶奶首先受不了了。她抱怨车上太颠。颠得浑身要散架了；又嘟哝车上太闷。想下车来透透气。
佟老太太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一群妇道人家。还带着这么多钱财。不到万不得已。怎么敢在路上下车歇息？！她们必须得在天黑前赶到庄子上！
一路上也见到成群结队地饥民。面黄肌瘦。头发蓬乱。扶老携幼地蹒跚而行；也见过几辆马车经过。想来也是跟她们一样出京避乱地人家吧。所幸一路行来倒还平安无事。
将近晌午时分。五奶奶再次抱怨起来。她坐车已经坐晕了。而且最要命地是。人有三急！
二奶奶叫过管家佟兴来询问行程，佟兴回说差不多还有三四十里也就到了。佟老太太思虑半晌，掀开轿帘看着四下里还比较空旷，便道：“也罢，孩子们也实在乏了，就在此地下车稍微歇一歇，垫巴点吃的吧。”
奶奶们如遇大赦一般，也顾不得什么了，纷纷让各自的丫头拿着溺盆递到车里，就在车内胡乱方便一下了事，真个是狼狈不堪了。
歇息了片刻，正欲上车继续赶路，忽然听到急急的马蹄得得之声由远而近传来，远远望见马蹄声处黄土飞扬，有人竟直向佟家车队急驰而来。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一时都愣愣地呆在原地，恐惧地向来人处望着。
顷刻间那飞扬的黄尘已飘了过来，大家定睛一看，黄尘中似乎只是一匹马驮着一个人而已。
那匹马驰到车队前，骑在上面的人一勒缰绳，那马居然前腿一软，口吐白沫，就地躺倒了。上面的人滚了下来，仰面朝天摔在地上，只顾大口喘着粗气，一时竟爬不起来了。
奶奶们吓得惊叫起来，纷纷后退。月婵乍着胆子蹭过去低头一看，见此人满身灰土，满脸血污，一时间也吓得浑身发抖；再一细看，天啊，这不是府里的二管家佟宁吗？
佟宁天不亮就被打发了提前骑着快马打前站，去庄子上通报，怎么会这幅模样折返回来？！
老太太按捺着扑通扑通狂跳的心，叫人赶紧拿水给佟宁。佟宁两手捧住水袋子咕咚咕咚一阵狂灌，才摇摇晃晃挣扎着爬跪到老太太身前，颤抖着哭腔道：
“老太太，奶奶们，快，快上车返回去，庄子上去不得了！”
“啊！快说，出什么事了？！”
老太太颤巍巍地问道，心已经沉了下去。
“咱们庄子上那些佃户，他们，他们。。。”佟宁猛烈地咳嗽起来。
“倒是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呀！”二奶奶急得叫起来，声音格外凄厉。
“他们把陈师爷一家全杀了，我到的时候看见他们提着刀，上面全是血，我幸亏跑得快，不然也没命了！”
仿佛晴天霹雳一般，人们一下子惊呆了。三奶奶腿一软，扑通坐在了地上。大奶奶拿手帕捂住了嘴，双眼圆睁，惊恐地望着佟宁，说不出话来。
陈师爷是佟府常年派驻在庄上的，管着春秋两季收租子。现在，竟然，被，杀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有几十号人，个个都拿着刀，凶神恶煞一样，杀了陈师爷一家老小，就闹哄哄地出来了。。。我好象听见有人喊“杀了县太爷，投闯王去”，有人还在后面追着我，幸亏我的马跑得快，幸亏。。。”
佟宁惊魂未定地停了口，又急急地道：“老太太，咱们赶紧跑吧，只怕他们过会就撵上来了。。。”
佟老太太惨白着脸，嘴唇哆嗦着，喃喃道：“造反了，他们这是造反了，乱了，天下大乱了。。。。”
五奶奶吓得哭了起来，边喊道：“娘，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呢？深宅大院里的女人们何曾经过这种事，除了再原路返回家里，还能怎么办呢？
这一天，是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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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定要动身了。这京里不祥的气氛越来越重，全家上上下下皆是女人，独住在这样一所大宅院里，一但有个什么，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佟老太太每次一想到这里就会冒不寒而粟。
这日，天才蒙蒙亮，几位奶奶就起身从各人的院子里走出来，齐聚福寿堂，她们发现，彼此几乎都不认识了。
每个人都换上了灰暗的粗布衣裙，所有首饰钗环全都卸去，头发用素色帕子随便一包，俨然就是村庄上家里光景勉强度日的农妇打扮。
佟老太太吩咐把香案摆在当院，焚上香，双手合什，率领媳妇丫头们向菩萨进行最虔诚的叩拜：保佑儿子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保佑一家人在路上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大部分东西都留下了，可即使这样，很少一部分箱笼细软仍然塞了满满三辆车；下人虽裁掉了大半，留下来跟着走的仍然乌压压一片。老太太看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心缩成了一团。太招摇了。。。要知道，她的车上坐着的那个箱子里满满的都是金银啊。
这只奇怪的队伍出了家门，上了车。三奶奶率先掉了泪。
城里到处是衣衫褴褛的乞丐，看见佟府的马车经过，总会有几双肮脏的手拿着破碗直伸过来，隔着轿帘或高声或低声地喊：“大爷奶奶行行好，赏点吃的吧。。。”奶奶们吓得瑟缩在车上，一声不敢出。
走德胜门出城，没有碰到特别的盘查。守城卒近来许是司空见惯了城中殷实之家倾巢出城的情形，再看车内多是女眷，略微问了问就挥手放行了。
出了城一路向西。渐渐人烟少了。正是春天。温暖地风吹着。两边田地里地青苗却是东倒西歪。杂草丛生。好象很久没人侍弄了；有地甚至整块整块地地荒芜着。显得异常凄凉。
车轮碾过空旷地黄土路。发出单调而刺耳地吱扭扭地声音。加上车上时不时传来婴儿地啼哭。听起来格外惊心。
这样走了一个时辰。五奶奶首先受不了了。她抱怨车上太颠。颠得浑身要散架了；又嘟哝车上太闷。想下车来透透气。
佟老太太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一群妇道人家。还带着这么多钱财。不到万不得已。怎么敢在路上下车歇息？！她们必须得在天黑前赶到庄子上！
一路上也见到成群结队地饥民。面黄肌瘦。头发蓬乱。扶老携幼地蹒跚而行；也见过几辆马车经过。想来也是跟她们一样出京避乱地人家吧。所幸一路行来倒还平安无事。
将近晌午时分。五奶奶再次抱怨起来。她坐车已经坐晕了。而且最要命地是。人有三急！
二奶奶叫过管家佟兴来询问行程，佟兴回说差不多还有三四十里也就到了。佟老太太思虑半晌，掀开轿帘看着四下里还比较空旷，便道：“也罢，孩子们也实在乏了，就在此地下车稍微歇一歇，垫巴点吃的吧。”
奶奶们如遇大赦一般，也顾不得什么了，纷纷让各自的丫头拿着溺盆递到车里，就在车内胡乱方便一下了事，真个是狼狈不堪了。
歇息了片刻，正欲上车继续赶路，忽然听到急急的马蹄得得之声由远而近传来，远远望见马蹄声处黄土飞扬，有人竟直向佟家车队急驰而来。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一时都愣愣地呆在原地，恐惧地向来人处望着。
顷刻间那飞扬的黄尘已飘了过来，大家定睛一看，黄尘中似乎只是一匹马驮着一个人而已。
那匹马驰到车队前，骑在上面的人一勒缰绳，那马居然前腿一软，口吐白沫，就地躺倒了。上面的人滚了下来，仰面朝天摔在地上，只顾大口喘着粗气，一时竟爬不起来了。
奶奶们吓得惊叫起来，纷纷后退。月婵乍着胆子蹭过去低头一看，见此人满身灰土，满脸血污，一时间也吓得浑身发抖；再一细看，天啊，这不是府里的二管家佟宁吗？
佟宁天不亮就被打发了提前骑着快马打前站，去庄子上通报，怎么会这幅模样折返回来？！
老太太按捺着扑通扑通狂跳的心，叫人赶紧拿水给佟宁。佟宁两手捧住水袋子咕咚咕咚一阵狂灌，才摇摇晃晃挣扎着爬跪到老太太身前，颤抖着哭腔道：
“老太太，奶奶们，快，快上车返回去，庄子上去不得了！”
“啊！快说，出什么事了？！”
老太太颤巍巍地问道，心已经沉了下去。
“咱们庄子上那些佃户，他们，他们。。。”佟宁猛烈地咳嗽起来。
“倒是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呀！”二奶奶急得叫起来，声音格外凄厉。
“他们把陈师爷一家全杀了，我到的时候看见他们提着刀，上面全是血，我幸亏跑得快，不然也没命了！”
仿佛晴天霹雳一般，人们一下子惊呆了。三奶奶腿一软，扑通坐在了地上。大奶奶拿手帕捂住了嘴，双眼圆睁，惊恐地望着佟宁，说不出话来。
陈师爷是佟府常年派驻在庄上的，管着春秋两季收租子。现在，竟然，被，杀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有几十号人，个个都拿着刀，凶神恶煞一样，杀了陈师爷一家老小，就闹哄哄地出来了。。。我好象听见有人喊“杀了县太爷，投闯王去”，有人还在后面追着我，幸亏我的马跑得快，幸亏。。。”
佟宁惊魂未定地停了口，又急急地道：“老太太，咱们赶紧跑吧，只怕他们过会就撵上来了。。。”
佟老太太惨白着脸，嘴唇哆嗦着，喃喃道：“造反了，他们这是造反了，乱了，天下大乱了。。。。”
五奶奶吓得哭了起来，边喊道：“娘，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呢？深宅大院里的女人们何曾经过这种事，除了再原路返回家里，还能怎么办呢？
这一天，是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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