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五章

    且不说水泷如何惊异，又是怎样浮想联翩。贾府众人在一侍卫的护送下终于回到了京里，过的却不是很好。原先的荣、宁二府已被抄没了，当今登基后，却像忘了这一茬，也不给贾家置办住处，贾家只得委委屈屈的在黛玉原先的屋子里住下了。黛玉早进了宫，是见不着面了，宝玉日日忙的不见人影，倒是住在宫里的时候居多，这是殊荣，贾府亦只得体谅。再者说叶擎久的狠辣贾府也是有所耳闻，自是不敢上去触霉头。探春倒是有了消息，在宫里给黛玉作伴，一时半会也是出不来的。贾府众人只得挨着挤着，盼着皇上早日理顺朝政，好来关心一下自己这“亲人”。

    只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还没等皇上倒出空来，贾赦便因着大悲大喜，身子承受不住，一病去了。没两日，贾珍也跟着走了。贾家顿时忙的底朝天，贾政原没理过这些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倒是凤姐挺身而出，一项一项分配清楚，料理了此事。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头无钱无人，再有才也是干瞪眼。还是宝玉回来带了几百两银子，只是才呆了七日，便被叶擎久“夺情”了，匆匆回了宫中。黛玉带着探春前来祭拜一回，用的是公主的仪仗，连贾府众人面都没见便走了。身边跟着的嬷嬷道是皇上的意思，又送千两银子，贾府只得领旨谢恩。

    又过了月余，朝中渐渐稳定下来。以往朝廷更迭的时候，不免有些前朝余孽作祟，如今却是四海清平，一丝响动也无。便是周边的蛮夷，也被打的面都不露了。上至朝臣，下至平民，便都晓得了当今皇上的手段，有什么心思的也都收了起来。再加上当今的圣上正当壮年，后宫空虚，亲戚只有一个义妹在身边。如果入主东宫，便是堂堂正正的母仪天下。若诞下皇子，也只能照顾着母舅家。是以各大名门纷纷卖好，只盼着早日选秀，自己的女儿飞上枝头做凤凰去。

    按理说朝中稳定，便该大肆封赏了。谁知众人一算计，除了宝玉不算，余下的陪着皇上打天下的全是皇上的嫡系，之前都是声名不显的，谁知一上任便有偌大的能力。可见叶擎久是早有预谋的，家中不知准备了几代，底下不知还有什么后手。想到这里，各大家族便都采取观望态度。反正自己家分封不上，其他家也一样，日后努力呗。众人的眼睛全都盯在贾宝玉身上，看他有个什么结果。

    谁知宝玉的封赏并不高，只是个“逍遥侯”的爵位。奇的是宝玉家的一干女孩却是都有封赏，黛玉不必说，自是加封长公主，封号为“安康永宁”，食双俸。元春追封为“贤德”郡主，迎春封为“升平”郡主，探春封为“长平”郡主，惜春封为“景平”郡主，湘云封为“延平”郡主。个个封赏都高过宝玉。

    众人还费解着，便有宝玉时候说的“女儿都是水做的骨肉”传出来。又有人说看着宝玉在养心殿长跪不起，宁可降自己的爵位也要给姐姐妹妹讨封号，羡煞了无数养在深闺的女孩。各家族的族长先还嗤笑，而后便引申到阴谋论上，暗自赞叹宝玉的心机宝玉如今声名鹊起，又有皇上宠爱，已经成了众人的靶子，若是有一日恩宠不在，或是被人陷害，如今的荣耀一朝尽失。还不如这般胡闹一场，既显得爱姐妹，又降低了自己的危险性。只是这心思若是被叶擎久或是红颜知道了，怕是得笑死宝玉还没长出这心眼来呢。

    贾府中人也自以为很明白皇上这是报复王夫人呢。若是宝玉没有王夫人这个妈，爵位不知道提升几等呢。很快，下发的旨意证实了这一猜测贾母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邢夫人被封为五品宜人，王夫人只被封为六品安人。连鸳鸯、晴雯等一直跟着贾母的婢女，都有了各自的品级。值得一提的是，原本贾府中默默无闻的一个侍妾周姨娘，不但被抬做平妻，还加封三品淑人的封号。令一干夫人姐猜测不已。

    王夫人眼见着自己虽是正妻，却是连一个平妻都不如。国法大于家法，自己每日里竟得向从前的姨娘请安，连鸳鸯都是三品的慎容，品级还在自己之上，气的胸口憋闷，一时竟病倒了。偏贾政又来说风凉话道“若不是你的带累，宝玉如今至少是个亲王，我们全家都是皇亲国戚。如今圣上看在宝玉份上不追究你，我也不理。你既病了，正好把家务给周淑人，日后吃斋念佛，好生积德罢。”便丢下她不管了。气的王夫人一口血吐出来，病得更重了。

    另有一个急红了眼的便是迎春的夫婿孙绍祖。先前孙绍祖见贾家败了，认定迎春没了依靠，便想贪墨了迎春的嫁妆，休妻另娶。哪知迎春好欺，身边跟着的嬷嬷丫头却不是好相与的。众人早得了宝玉的吩咐若有底下丫鬟趁机作耗的，直接提了两只脚卖出去。孙绍祖要来骂，那里比得过司棋的口舌，只骂的孙绍祖祖宗三代都快从坟头爬起来了？要上手，亭侯一脚将孙绍祖踹了出去，伤的他几日难以下地。崔嬷嬷冷笑道“宝二爷早有代，但凡他敢动手，直接析产别居。”

    迎春此时恰逢有孕，几个丫鬟便拿了白酒生生给孙绍祖灌了下去，又把屋子里打的打，砸的砸，拿了许多果菜洒在地上，又扯了一个平日里最得宠的妾，直接打昏了剥了衣裳塞在孙绍祖的怀里。崔嬷嬷派人请来孙家住在京里的长辈，哭诉道“我们奶奶自进了孙家门，恪守本分，为孙家打理家务，纳妾纳婢，没有不允的。哪知奶奶的娘家才败，姑爷带我们奶奶又是一个样子。每日里和妾在屋里吃酒嬉戏，这还不算。还到我们奶奶屋子里耍酒疯。可怜我们奶奶已有孕两个月光景。今儿个若不是救得及时，险些一尸两命。如今我们也并不求什么。只盼着各位老爷同意我们奶奶与孙家析产别居。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

    那几个长者也知道孙绍祖脾气不好，又看着孙绍祖醉醺醺的躺着，话都说不利索，满嘴污言秽语，遍地的狼藉，还有睡着的妾，惊得目瞪口呆的迎春，那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签了协议。崔嬷嬷把客人请走，又叫几个丫鬟把孙绍祖臭揍一顿，务必叫他十天半个月不能下地。收拾好行李，直接带着迎春去宝玉置办的庄子上去了。

    迎春见孙绍祖如此，早就心灰意冷，只想带着孩子单过，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在庄子里安养。谁知孩子没生下来，天上便有大馅饼掉到她脑子上自己竟成了郡主了？因着怀着孩子，不便移动，宫里头把该有的份例都送到迎春身边，还带了一个太医时时问诊。

    孙绍祖病了一月有余，才好了。便到处找迎春要算账，宝玉给迎春找的地方连宫里的密探都找不到，岂是一个指挥使找得到的？孙绍祖一肚子火气，又去质问自己的亲戚长辈，反被骂了一通道“人家娇花般的一个女儿，原看的你是个人物，才给你作老婆。你不说收了心安分守己，一心一计和和气气的过日子，还是这样胡闹，成日里灌了黄汤，又去折磨人家。还不快回去反省？”孙绍祖那好意思说出自己被打之事？便是说了也没人信。只好窝回家独自过日子。

    哪想到没两日，便被关到牢里严刑拷问。自己这才知道宝玉兴兵之事，不由的大骂特骂，说自己与贾家全无关系，只是哪有人信？好容易叶擎久登基，孙绍祖仗着皮粗肉厚没被折腾死，被放了出来，只是祖业全被抄没了，竟无容身之地。这回听到迎春封了郡主，便想厚着脸皮蹭些好处。迎春肚子七个多月大，正是爱发脾气的时候，听得通报，新仇旧恨一发的勾了起来。恶狠狠的叫道“乱棒打出去。”跟着的嬷嬷、丫鬟、内侍得了旨意，一个个拿着篱竹细棒，劈头盖脸打将下来，肩背上棒如雨下，直打得孙绍祖狼狈逃窜，奔出迎春的庄子。

    孙绍祖惶惶如丧家之犬，居无定所，眼见着迎春如一个大蛋糕一般在自己眼前，却碰都碰不到，亲戚等都怕得罪了皇家或宝玉，无一人收留他。孙绍祖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只盼着孩子早日生下，自己身为孩子的爹，方得在郡主府占一席之地。这般想着，慢慢走进当铺，拿着方才被打时，从一个丫鬟鞋上撤下的珍珠，换了几个钱，买了两个烧饼，躺在一处草垛上做起了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