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明争暗战（六）
目录：靖国策| 作者：温毅阳| 类别：历史军事
端午节过后，炎热的夏季已经悄然而至，树上的知了猴开始没完没了的聒噪。
一宿未眠的宁江知府甄世淮，此刻正坐在府衙签押房里小憩，他被这些引颈高歌的嘛叽嘹吵得心烦意乱，正准备喝令差役们用粘杆将其驱散，就在这时，府衙城门监吴世仁急冲冲跑过来禀报，说是朝廷制勘院的上差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到了。
从皇甫凉和侯召九动身赴京的那一天起，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这些天甄世淮如坐针毡，既盼着朝廷来人也害怕朝廷来人，不过该来的迟早都会来的。昨日驿卒飞马来报，说是朝廷制勘院一行人已经赶到临界驿馆下塌。
甄世淮得到这个确切消息之后，立马召集州府各级官吏连夜准备迎驾事宜，一直忙活到天亮才算准备妥当。
从东城门到子城的一路之上，早已净水泼街，黄土垫道，阖城百姓规规矩矩地排列在主干道两旁，一群腰系红绸的礼乐鼓手们蓄势待发，只等知府大人一声令下，届时便会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举行盛大而隆重的欢迎仪式。
吴世仁说朝廷制勘院即将入城，甄世淮便亲自率领宁江府全体官吏出城迎接，可惜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也没见个人影。
甄世淮急了，赶紧派人前去探查怎么回事，半个时辰后探马回来禀报，说是朝廷制勘院已经在怀宁县安顿下来，不准备到府城来了。
怀宁县在宁江府的东北角方向，距离府城大约三四十里路的样子，如果再算上正北方向的铭山县，三者之间的距离相差不多，正好成三角之势。
甄世淮听罢之后脊背阵阵发凉。
朝廷制勘院千里迢迢赶到宁江地界，却不入住府城，而是直接跑到邻近的怀宁县置院推勘，表面上看是为了遵循所谓的异地审案原则，确保在秉公执法的时候不受干扰，实际上是想与宁江官府划清界限保持一定距离。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难道说皇甫凉和侯召九此次赴京活动失利了？不能吧，就算朱季夫不顾及这些已经被拉下水的天道宗门人，那福王还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小儿子见死不救吗？
甄世淮正在胡思乱想，从正前方风驰电掣跑过来一队人马，为首之人头戴双卷脚幞头，身穿红缬锦团戏狮子衫，中束一条镀金大玉的腰带。
去过京城见过世面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大内皇上身边的幸臣到了。
紧随其后的是五十名明盔亮甲的威武骑士，他们个个披着猩红的锦衣披帛，胯下座骑均为膘肥体壮的大宛宝马良朐。这些骄兵悍将来自于炎宋皇朝上三军之一的御前侍卫马军司，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御军，各地驻屯正规大军与他们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甄世淮早就得到皇甫凉和侯召九从京城传来的消息，知道上次来宁江府传旨的皇城司亲从官韩平胄，已经晋升为皇城司提点官，这次亲率一营侍卫马军司的兵马保护制勘院的安全，他看到眼前这个架式，自然立马猜出来这位皇城司高官就是韩平胄了。
韩平胄策马来到迎驾队伍前面，勒马吁停之后，直接冲着一哄而上准备躬身施礼的官吏们，扬鞭一指高声喝道：“宁江知府甄世淮何在？”
甄世淮慌忙从人群中挤到马前，仰着脖子禀道：“下官宁江知府甄世淮参见皇城使韩大人！”
韩平胄只向下扫视了一眼，随即便从怀里掏出一沓书札，甩手掷给他道：“监勘钦差大臣有手谕，你自己看吧！”
甄世淮赶紧双手接住那沓书札，展开来仔细观瞧，手谕的大意是朝廷制勘院就近安置在怀宁县衙，着令所有州府有实职差遣的官吏，明日午时之前务必全部赶到怀宁县以备询案，诸如此类云云。
手谕的最后则是让皇城司提点兼护勘营指挥韩平胄，亲自将涉案的轩辕昭等三人即刻押往怀宁县，落款人是钦差大臣监勘官杨维山，上面还有制勘院的鲜红大印和杨维山的私人签章。
既然有钦差大臣的手谕，甄世淮哪敢说半个不字，赶紧引领韩平胄的护勘营马队直接入城提人。
在府城里那所软禁涉案官员的豪宅里，轩辕昭、岳钟麟和毕宗卿，哥仨正在院里的大树底下乘凉，他们全都穿着赤膊短衫，脚上吸着木屐，手里摇着大蒲扇，嘴里哼着小曲儿，一副吊儿郎当优哉游哉的胡同口大爷模样。
韩平胄手里攥着牛皮马鞭闯进来的时候，轩辕昭哥仨还在互相贫嘴斗闷子，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
韩平胄见此情景，一边背着手踱过来，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哟，我说三位领兵谋反的大功臣，想不到你们在这里住的挺舒服的嘛！”
领兵谋反的大功臣？亏他想得出来这种互相矛盾的言辞，不过，从一个侧面可以看出来此案的性质，当然也隐含着朝廷对此案的态度，非忠即奸，没有中间地带，一点都不含糊。
三个人循声望去，原来是韩平胄和甄世淮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
轩辕昭缓缓站起身，摇着大蒲扇哈哈大笑道：“韩大人，什么风又把你吹到宁江府来了？哈哈，你要是觉得好，不如搬进来咱们一起住上几日？”
还没等韩平胄说话，毕宗卿立即撇着大嘴插话道：“这个鬼地方，谁爱住谁住，反正老子是呆腻了，再不放出去的话，憋也能把人憋屈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白眼珠子狠狠地瞪向甄世淮，装出一脸无辜的甄世淮正侍立在韩平胄一侧，两只眼睛空洞地望向四角的天空，摆出一副关我鸟事的样子。
岳钟麟嫌毕宗卿说话太难听，一把将他拉到一边去，自己则上前一步笑着问道：“韩大人，你这次来不会是放我们出去的吧？”
韩平胄点了点头道：“嗯，岳都监猜的不错，既然你们在这儿住厌烦了，那就换个地方去住吧！朝廷在宁江府置院推勘你们的案子，制勘院就设置在怀宁县衙里，我就是专程来接你们的。”
轩辕昭用大蒲扇一指门口，十分认真地说道：“好啊，我正等着这一天呢，那就请韩大人头前带路吧，我们哥仨这就跟着你走！”
轩辕昭说着抬腿就往外走，韩平胄一把将他拉住道：“元朗老弟，你好歹也是一府的通判，搞成这副鬼样子出去，不怕百姓们笑话啊？”
轩辕昭愣怔了一下，低头瞅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大裤叉子以及脚上的木屐鞋，转身望着甄世淮郑重其事地问道：“府台甄大人，我堂堂一个阶下囚穿成这样，丢人吗？不丢人吧？”
他这番看似认真的戏谑之语，无形中当着韩平胄的面把甄世淮搞得窘迫不堪。
事实上，在朝廷没有正式审案定罪之前，轩辕昭三人虽然去职待查，但是官身仍在，依然可以堂而皇之的穿着朝廷公服，可惜自从软禁之后，甄世淮便命人将他们的官衣全部收走了，连个内裤都没留下，只给他们丢下一些穷苦人穿的粗布衫衣。
韩平胄听轩辕昭话里有话，冷着脸喝问甄世淮道：“甄大人，怎么回事儿？”
一脸灰暗的甄世淮赶紧点头哈腰道：“下人们将他们的官衣拿去浆洗了，下官这就让人去取回来！”说着快步跑到隔壁执房里，急令执事之人速去准备三套官服。
趁甄世淮不在现场这个空当之际，轩辕昭上前一步悄声问道：“韩大哥，我上次拜托你的事情，可办妥了？”他指的当然是九侯堡送给他的那六大箱官铸银之事。
韩平胄嘿嘿一笑，轻轻擂了他一拳道：“当然办妥了！不然我怎么可能官升数级，从一个普通侍卫亲从做到皇城司的提点官？”
轩辕昭听罢微微一笑道：“韩大哥，如此说来，你可欠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呢。”
韩平胄重重的点了点头，十分诚恳的说道：“老弟，你说吧，有什么需求，但讲无妨，只要我能帮上忙，决不推辞！”
他这番话显然出自肺腑之言，如果没有轩辕昭，他做梦都不会有今日的飞黄腾达，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这么大一个人情，还不得赴汤蹈火啊。
这些天轩辕昭三人简直是与世隔绝，外界一点消息都传不进来，自从贾怀道上次来过之后，再也没有理由和他单独接触，墨元瑛她们的近况以及京城里先生活动的情况，轩辕昭都一无所知，再这样下去的话能把人急疯了，好不容易见到一个熟人过来，这可是一个探知外界消息的好机会。
由于此刻心情过于激动，轩辕昭感到嗓子眼忽然发干，他轻咳了一几下，然后压低声音道：“韩大哥，你能不能帮个忙，悄悄把铭山县令贾怀道找来与我见上一面？”只要贾怀道来了，外面的事情就能搞个一清二楚，不然的话真可要把人憋闷死。
这个时候轩辕昭想的很明白，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要了解清楚，朝廷派来的推勘官里面，有没有先生的人，否则那本交易账簿和苏青玉这个人证，根本就没办法现身，因为一旦现身很可能会落入对方的囊中，那样的话等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在这时，甄世淮抱着一摞官衣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韩平胄见此情景，赶紧压低声音给轩辕昭说了几个字：“一切到了怀宁县再说！”
怀宁县城如今由他的五百护勘营将士负责守卫，到了那里就等于是到了他韩平胄的地盘，想见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嘛。
一宿未眠的宁江知府甄世淮，此刻正坐在府衙签押房里小憩，他被这些引颈高歌的嘛叽嘹吵得心烦意乱，正准备喝令差役们用粘杆将其驱散，就在这时，府衙城门监吴世仁急冲冲跑过来禀报，说是朝廷制勘院的上差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到了。
从皇甫凉和侯召九动身赴京的那一天起，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这些天甄世淮如坐针毡，既盼着朝廷来人也害怕朝廷来人，不过该来的迟早都会来的。昨日驿卒飞马来报，说是朝廷制勘院一行人已经赶到临界驿馆下塌。
甄世淮得到这个确切消息之后，立马召集州府各级官吏连夜准备迎驾事宜，一直忙活到天亮才算准备妥当。
从东城门到子城的一路之上，早已净水泼街，黄土垫道，阖城百姓规规矩矩地排列在主干道两旁，一群腰系红绸的礼乐鼓手们蓄势待发，只等知府大人一声令下，届时便会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举行盛大而隆重的欢迎仪式。
吴世仁说朝廷制勘院即将入城，甄世淮便亲自率领宁江府全体官吏出城迎接，可惜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也没见个人影。
甄世淮急了，赶紧派人前去探查怎么回事，半个时辰后探马回来禀报，说是朝廷制勘院已经在怀宁县安顿下来，不准备到府城来了。
怀宁县在宁江府的东北角方向，距离府城大约三四十里路的样子，如果再算上正北方向的铭山县，三者之间的距离相差不多，正好成三角之势。
甄世淮听罢之后脊背阵阵发凉。
朝廷制勘院千里迢迢赶到宁江地界，却不入住府城，而是直接跑到邻近的怀宁县置院推勘，表面上看是为了遵循所谓的异地审案原则，确保在秉公执法的时候不受干扰，实际上是想与宁江官府划清界限保持一定距离。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难道说皇甫凉和侯召九此次赴京活动失利了？不能吧，就算朱季夫不顾及这些已经被拉下水的天道宗门人，那福王还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小儿子见死不救吗？
甄世淮正在胡思乱想，从正前方风驰电掣跑过来一队人马，为首之人头戴双卷脚幞头，身穿红缬锦团戏狮子衫，中束一条镀金大玉的腰带。
去过京城见过世面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大内皇上身边的幸臣到了。
紧随其后的是五十名明盔亮甲的威武骑士，他们个个披着猩红的锦衣披帛，胯下座骑均为膘肥体壮的大宛宝马良朐。这些骄兵悍将来自于炎宋皇朝上三军之一的御前侍卫马军司，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御军，各地驻屯正规大军与他们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甄世淮早就得到皇甫凉和侯召九从京城传来的消息，知道上次来宁江府传旨的皇城司亲从官韩平胄，已经晋升为皇城司提点官，这次亲率一营侍卫马军司的兵马保护制勘院的安全，他看到眼前这个架式，自然立马猜出来这位皇城司高官就是韩平胄了。
韩平胄策马来到迎驾队伍前面，勒马吁停之后，直接冲着一哄而上准备躬身施礼的官吏们，扬鞭一指高声喝道：“宁江知府甄世淮何在？”
甄世淮慌忙从人群中挤到马前，仰着脖子禀道：“下官宁江知府甄世淮参见皇城使韩大人！”
韩平胄只向下扫视了一眼，随即便从怀里掏出一沓书札，甩手掷给他道：“监勘钦差大臣有手谕，你自己看吧！”
甄世淮赶紧双手接住那沓书札，展开来仔细观瞧，手谕的大意是朝廷制勘院就近安置在怀宁县衙，着令所有州府有实职差遣的官吏，明日午时之前务必全部赶到怀宁县以备询案，诸如此类云云。
手谕的最后则是让皇城司提点兼护勘营指挥韩平胄，亲自将涉案的轩辕昭等三人即刻押往怀宁县，落款人是钦差大臣监勘官杨维山，上面还有制勘院的鲜红大印和杨维山的私人签章。
既然有钦差大臣的手谕，甄世淮哪敢说半个不字，赶紧引领韩平胄的护勘营马队直接入城提人。
在府城里那所软禁涉案官员的豪宅里，轩辕昭、岳钟麟和毕宗卿，哥仨正在院里的大树底下乘凉，他们全都穿着赤膊短衫，脚上吸着木屐，手里摇着大蒲扇，嘴里哼着小曲儿，一副吊儿郎当优哉游哉的胡同口大爷模样。
韩平胄手里攥着牛皮马鞭闯进来的时候，轩辕昭哥仨还在互相贫嘴斗闷子，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
韩平胄见此情景，一边背着手踱过来，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哟，我说三位领兵谋反的大功臣，想不到你们在这里住的挺舒服的嘛！”
领兵谋反的大功臣？亏他想得出来这种互相矛盾的言辞，不过，从一个侧面可以看出来此案的性质，当然也隐含着朝廷对此案的态度，非忠即奸，没有中间地带，一点都不含糊。
三个人循声望去，原来是韩平胄和甄世淮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
轩辕昭缓缓站起身，摇着大蒲扇哈哈大笑道：“韩大人，什么风又把你吹到宁江府来了？哈哈，你要是觉得好，不如搬进来咱们一起住上几日？”
还没等韩平胄说话，毕宗卿立即撇着大嘴插话道：“这个鬼地方，谁爱住谁住，反正老子是呆腻了，再不放出去的话，憋也能把人憋屈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白眼珠子狠狠地瞪向甄世淮，装出一脸无辜的甄世淮正侍立在韩平胄一侧，两只眼睛空洞地望向四角的天空，摆出一副关我鸟事的样子。
岳钟麟嫌毕宗卿说话太难听，一把将他拉到一边去，自己则上前一步笑着问道：“韩大人，你这次来不会是放我们出去的吧？”
韩平胄点了点头道：“嗯，岳都监猜的不错，既然你们在这儿住厌烦了，那就换个地方去住吧！朝廷在宁江府置院推勘你们的案子，制勘院就设置在怀宁县衙里，我就是专程来接你们的。”
轩辕昭用大蒲扇一指门口，十分认真地说道：“好啊，我正等着这一天呢，那就请韩大人头前带路吧，我们哥仨这就跟着你走！”
轩辕昭说着抬腿就往外走，韩平胄一把将他拉住道：“元朗老弟，你好歹也是一府的通判，搞成这副鬼样子出去，不怕百姓们笑话啊？”
轩辕昭愣怔了一下，低头瞅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大裤叉子以及脚上的木屐鞋，转身望着甄世淮郑重其事地问道：“府台甄大人，我堂堂一个阶下囚穿成这样，丢人吗？不丢人吧？”
他这番看似认真的戏谑之语，无形中当着韩平胄的面把甄世淮搞得窘迫不堪。
事实上，在朝廷没有正式审案定罪之前，轩辕昭三人虽然去职待查，但是官身仍在，依然可以堂而皇之的穿着朝廷公服，可惜自从软禁之后，甄世淮便命人将他们的官衣全部收走了，连个内裤都没留下，只给他们丢下一些穷苦人穿的粗布衫衣。
韩平胄听轩辕昭话里有话，冷着脸喝问甄世淮道：“甄大人，怎么回事儿？”
一脸灰暗的甄世淮赶紧点头哈腰道：“下人们将他们的官衣拿去浆洗了，下官这就让人去取回来！”说着快步跑到隔壁执房里，急令执事之人速去准备三套官服。
趁甄世淮不在现场这个空当之际，轩辕昭上前一步悄声问道：“韩大哥，我上次拜托你的事情，可办妥了？”他指的当然是九侯堡送给他的那六大箱官铸银之事。
韩平胄嘿嘿一笑，轻轻擂了他一拳道：“当然办妥了！不然我怎么可能官升数级，从一个普通侍卫亲从做到皇城司的提点官？”
轩辕昭听罢微微一笑道：“韩大哥，如此说来，你可欠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呢。”
韩平胄重重的点了点头，十分诚恳的说道：“老弟，你说吧，有什么需求，但讲无妨，只要我能帮上忙，决不推辞！”
他这番话显然出自肺腑之言，如果没有轩辕昭，他做梦都不会有今日的飞黄腾达，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这么大一个人情，还不得赴汤蹈火啊。
这些天轩辕昭三人简直是与世隔绝，外界一点消息都传不进来，自从贾怀道上次来过之后，再也没有理由和他单独接触，墨元瑛她们的近况以及京城里先生活动的情况，轩辕昭都一无所知，再这样下去的话能把人急疯了，好不容易见到一个熟人过来，这可是一个探知外界消息的好机会。
由于此刻心情过于激动，轩辕昭感到嗓子眼忽然发干，他轻咳了一几下，然后压低声音道：“韩大哥，你能不能帮个忙，悄悄把铭山县令贾怀道找来与我见上一面？”只要贾怀道来了，外面的事情就能搞个一清二楚，不然的话真可要把人憋闷死。
这个时候轩辕昭想的很明白，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要了解清楚，朝廷派来的推勘官里面，有没有先生的人，否则那本交易账簿和苏青玉这个人证，根本就没办法现身，因为一旦现身很可能会落入对方的囊中，那样的话等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在这时，甄世淮抱着一摞官衣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韩平胄见此情景，赶紧压低声音给轩辕昭说了几个字：“一切到了怀宁县再说！”
怀宁县城如今由他的五百护勘营将士负责守卫，到了那里就等于是到了他韩平胄的地盘，想见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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