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忙串联风雪秦岭路
目录：风啸秦巴| 作者：绳其祖武| 类别：历史军事
却说身在西安的杨虎城，正在与东北军张学良商讨对陕北红军的军事行动时，得到了别动队在商南县失利的消息。时间不久，又接到蒋介石的电报，受到严厉斥责，立即调派部队向陕南增兵，配合庞炳勋、肖之楚和别动队对陈先瑞残部的围剿。
陕西警备第二旅旅长张鸿远接到杨虎城的电令后，立即将已派往汉中方向的第六团鲁秦侠部、第五团韩子芳部和在西安大营房整训的第四团沈玺亭部调往柞水、镇安方向，前去围剿陈先瑞红七十四师。
几个月前，张鸿远带领的陕西警备第二旅在洋县华阳镇遭红二十五军伏击，六团大部被歼，团长鲁秦侠被俘后，假装挑夫，骗过了红军的审查，逃了回来。旅长张鸿远也是身负重伤，爬在死人堆里，以血涂面才死里逃生，拣了条性命。四团沈玺亭部也受到了重创，士气大损，被杨虎城调回西安整训。几个月来，不断补充人马，换装了新式装备，经过训练，部队才免强恢复了元气，但实力大损。
四团团长沈玺亭接到旅长张鸿远调防返回陕南的命令后，立即集合部队，率领警二旅四团从西安大营房开拔，进入秦岭山区，一路向镇安县方向而来。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长长的队伍行进在茫茫风雪中。
张锡武带领三营九连作为先头部队，趟着没过脚脖子的积雪，进行在四团的最前面。部队在引驾回镇简单吃过饭后，即进入秦岭山中。
山上的风雪更加疯狂，四周白茫茫一片，山高坡陡，雪厚路滑，风雪打得人睁不开眼睛，不时有弟兄滑入雪窝子，部队行进速度很慢。
何济周带领的九连二排，被连长张锡武安排到部队的最前边，探索进山的道路。
何济周砍了一根树枝，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不断划拉着雪面，以免不慎掉进雪窝子。边走边向后传话，招呼弟兄们注意脚下，小心滑入悬岩。
这次受命进山，可把何济周高兴坏了。这次进山，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弟兄们拉出去投红军。
自华阳兵败，警二旅被调到西安整训，何济周和他的兄弟们经常在一起议论，后悔在秦岭山中，几次与红军近在咫尺，却詹前顾后，错失了拉出队伍投奔红军的机会。在西安几个月，何济周经常找沈继刚、刘泉山、张孝德他们聚会，商量兵变的事。日本人都打到家里来了，国民党不但不去打日本，却拚死拚活地打北上抗日的红军，这样的政府，这样的军队还是在为老百姓吗？两相对照，几个人彻底失去了对国民党的信心，坚决要求去当红军，为天下穷人打天下。几次有人向团长沈玺亭打小报告，都被何济周他们以拜把子的借口，塘塞过去。后来不断传来警三旅、警一旅还有庞炳勋、肖之楚部队在围剿红军时被红军痛击的消息，更加坚定了弟兄们投奔红军的信心。
走到中午，进入柞水县境，二排长苟树林从后面赶上前来，见到何济周，小声说：“七连长沈继刚叫我来带话，这次出来，他想带弟兄们走，问你们这里准备好了没有？”
何济周将苟树林拉到路傍道：“这里没问题，我们排有十几个人是铁了心要走的，其他人到时候也问题不大”。
苟树林道：“沈连长问九连长张锡武稳不稳当，能不能把他争取过来？”
何济周道：“我试了两次，这人有些顽固，恐怕争取不过来，到时候他如果挡路，把他解决掉算了”。
“对这样的人可不能手软，免得坏了我们的事”，苟树林听后放下心来。正要回去，何济周道：“你等等，我给沈继刚写了一封信，你带给他，叫他小心行事。你回去时，顺路去打听一下四连沈启贤和八连沈继林他们，看看他们准备的咋样了，回头我再派人来与沈继刚商量”。
苟树林走后不久，八连刘泉山赶了上来，一见面，何济周就问：“老刘，我正要找你，沈继林准备的咋样了”，刘泉山道：“刚才老苟把你的话传到了，沈连长叫我来给你说一声，八连那边你莫操心，二排长徐海山，还有三排长他们都给弟兄们祝付了，什么时候动手，只等你一句话”。
何济周把三班长张孝德、四班长刘宝山，还有苗鸿鑫、孙启庆几个人叫来，叮咛几位到下边去作其他人的工作，争取将九连全部拉出去。
风雪很大，行军速度很慢，走了两天，天快黑时，才来到柞水营盘镇。沈玺亭团长传话来，命令部队就地宿营。
吃过饭，何济周来到七连驻地，找到沈继刚，把起义的事又靠实了一遍。回到九连，在山岩边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搭了个窝棚，铺下被单，睡下。
刚刚躺下，连长张锡武来了，问何济周：“到处转什么呢？”
何济周望了望，反问道：“连长，照这样行军，啥时候才能到镇安呀，等我们到了那里，红军早跑远了”。
张锡开训斥道：“叫你走你就走，叫你停你就停，问这什么多干啥？”
何济周笑了笑道：“我这不是着急嘛”。
张锡武道：“团长传话来了，把弟兄们看紧点，听说有人想搞小动作。这可是非常时期，趁早打消非份之想，小心自己的脑袋”。
何济周内心一紧，问道：“是哪些人想搞小动作？他们想干啥？”
张锡武不耐烦地回答道：“莫问这么多，把自己的弟兄们看紧些要紧”。何济周“是是”连声。
送走张连长，何济周赶紧把张孝德和其他几个弟兄找来，交待大家说话要小心一些，不稳当的人不要乱说。几个人回答：“知道了”。
睡到半夜，何济周被一阵喧哗声吵醒，只听有人在远处喊：“跑了跑了”。
何济周翻身坐起，听到远处传来枪声，寂静的夜晚非常响亮。何济周心想坏了，是不是有人私下行动了。
赶紧起身，来到连部，正遇上连部文书洪九畴，他也是何济周在平利时办赤卫团的老兄弟。何济周上前问道：“哪里出事了？”
洪九畴道：“刚听说是有人哗变，带人跑了”。何济周一听才放下心来，又问：“跑了多少人？”洪九畴道：“具体好多不清楚”。
回到二排，何济周正要喊自己的人趁机起事，只见三营长汤飞生带着营部特务排赶了过来，边走边喊：“张锡武，你个狗日的躲哪去了，赶快集合人，点名看看人够不够”。
一会，只听到张锡武扯开喉咙喊道：“九连的，集合了”。何济周一看搞不成事了，带着二排前往集合。
点完名，营长汤飞生给大家训了一通话，张锡武把班排长集中起来，给大家说了刚才发生的事，这才知道，二营四连七班长张子新、王武林哗变，带着一个排的人跑了。
到天亮后，九连长张锡武通知何济周：“沈团长有令，部队不去镇安了，原路返回西安”。
何济周一听急了，问张锡武：“张连长，为啥要回去呀，不打红军了？”
张锡武把眼一瞪道：“问什么问，这是绥靖公署杨主任的命令，叫你回你就回，听命令走就是了”。何济周不敢再多问，折转身，带着二排往回走，由开始的前卫变成了垫后，走在部队最后面。
走了一天，出了柞水县境，进入长安县地界，前面不远就要出山。何济周一看这样一出山，拉队伍投奔红军的事就要泡汤，赶紧跑到前面，找到八连长沈继林，一见面开口就问：“老沈，动手吧，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
正在说话，只见团部副官骑着马飞奔而来，高声喊道：“各连注意了，立即到前边团部集合，团长有话要说”。
全团一千多人集合在一处开阔地里，特务连如临大敌一样，端着枪在四周警戒。
集合完毕，团长沈玺亭站在高处，大声说道：“弟兄们，你们都是跟着我沈玺亭打出来的弟兄，我沈某人对大家咋样？你们心中总是有数的吧。就在昨天晚上，张子新和王武林带着人离我而去，跑了，他妈的个逼。你们捂着胸口说说，我沈某人到底有哪里对不住大家？咹？就在刚才，又有人从中串联，还要搞哗变，想把我的弟兄带跑，这是绝不允许的。杨主任听到我们有人哗变了，对我们很脑火，回去后，我要受处分，你们跟着一个也跑不掉。都给我听着，哪个再有想打小算盘的，趁早给我打消了念头，我姓沈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正训话间，几名士兵将苟树林和孟子明从山上押了下来，来到沈玺亭面前。沈玺亭问：“姓苟的，你都串联了哪些人？如实招来”。
苟树林大声喊道：“团长，冤枉呀，我大字不识一个，只知道训练、打仗，我哪里要搞串联哗变呀，是哪个坏小子故意捉弄我？这是血口喷人呀”。
沈玺亭对着傍边喊道：“四班长过来，是不是苟树林在串通大家要搞哗变”。四班长颤抖着走上前来，指着苟树林说道：“是你亲口对我说的，你们联络了十几个人要搞哗变”。
苟树林一听，喊道：“团长冤枉呀，我只给他说叫他跟我们拜把子的，没说过要搞哗变呀，你这是血口喷人呀，这种话可不敢乱讲哟”。
沈玺亭又问孟子明：“你们是不是想搞哗变？”
孟子明道：“团长冤枉呀，我们哪敢搞啥子哗变哟，莫听四班长乱讲”。
团附张惠民走上前来，对沈玺亭道：“苟树林这个人我知道，是个鲁莽的汉子，到底是不是搞哗变，先押起来，时间紧急，回到西安再说吧”。
沈玺亭嗯了一声，对身边的特务连长道：“把苟树林给我押好了，他晓得事情多，回西安我要过细审问。先把孟子明毙了，以儆效尤”。
当着全团的面，特务连长带人将孟子明押到树林边枪毙了。
部队继续回撤。
苟树林被抓后，不断传来沈玺亭正在追查哗变的消息，形势一下紧张起来。
何济周带领二排走在队伍的最后，眼看就要离开柞水县地界。
八连二排长徐海山急匆匆地向后跑来。何济周一见，拉住徐海山问：“老徐，你去哪里？”徐海山道：“坏了坏了，你叫苟树林带给沈继刚的信叫沈团长发现了，我们哗变的事已经暴露，沈继刚见情况不妙，一个人先跑了”。
何济周问：“啊？老沈一个人跑了？那你想咋办？”。
徐海山道：“听说这次部队开回西安，沈团长要抓搞哗变的人，我来就是来跟你说一下，我也要走了”。
何济周问：“你要去哪里？”
徐海山道：“先回汉阴老家去再说，再不走就走不脱了，你们也赶紧走吧，不然要着家伙”。
何济周道：“你不要走，你在我这里躲一下，我们今晚上动手，一起干吧”。
徐海山道：“我还是先走一步，等你们事情闹成了，我再回来”。
何济周见拦不住，就从口袋里掏了一块大洋，递给徐海山道：“也好，我只有这一块钱了，你先拿着，我们后会有期”。
徐海山接过大洋，带着连部文书刘仁政和两个警卫，钻进树林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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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警备第二旅旅长张鸿远接到杨虎城的电令后，立即将已派往汉中方向的第六团鲁秦侠部、第五团韩子芳部和在西安大营房整训的第四团沈玺亭部调往柞水、镇安方向，前去围剿陈先瑞红七十四师。
几个月前，张鸿远带领的陕西警备第二旅在洋县华阳镇遭红二十五军伏击，六团大部被歼，团长鲁秦侠被俘后，假装挑夫，骗过了红军的审查，逃了回来。旅长张鸿远也是身负重伤，爬在死人堆里，以血涂面才死里逃生，拣了条性命。四团沈玺亭部也受到了重创，士气大损，被杨虎城调回西安整训。几个月来，不断补充人马，换装了新式装备，经过训练，部队才免强恢复了元气，但实力大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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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济周砍了一根树枝，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不断划拉着雪面，以免不慎掉进雪窝子。边走边向后传话，招呼弟兄们注意脚下，小心滑入悬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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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中午，进入柞水县境，二排长苟树林从后面赶上前来，见到何济周，小声说：“七连长沈继刚叫我来带话，这次出来，他想带弟兄们走，问你们这里准备好了没有？”
何济周将苟树林拉到路傍道：“这里没问题，我们排有十几个人是铁了心要走的，其他人到时候也问题不大”。
苟树林道：“沈连长问九连长张锡武稳不稳当，能不能把他争取过来？”
何济周道：“我试了两次，这人有些顽固，恐怕争取不过来，到时候他如果挡路，把他解决掉算了”。
“对这样的人可不能手软，免得坏了我们的事”，苟树林听后放下心来。正要回去，何济周道：“你等等，我给沈继刚写了一封信，你带给他，叫他小心行事。你回去时，顺路去打听一下四连沈启贤和八连沈继林他们，看看他们准备的咋样了，回头我再派人来与沈继刚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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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济周把三班长张孝德、四班长刘宝山，还有苗鸿鑫、孙启庆几个人叫来，叮咛几位到下边去作其他人的工作，争取将九连全部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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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何济周被一阵喧哗声吵醒，只听有人在远处喊：“跑了跑了”。
何济周翻身坐起，听到远处传来枪声，寂静的夜晚非常响亮。何济周心想坏了，是不是有人私下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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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九畴道：“刚听说是有人哗变，带人跑了”。何济周一听才放下心来，又问：“跑了多少人？”洪九畴道：“具体好多不清楚”。
回到二排，何济周正要喊自己的人趁机起事，只见三营长汤飞生带着营部特务排赶了过来，边走边喊：“张锡武，你个狗日的躲哪去了，赶快集合人，点名看看人够不够”。
一会，只听到张锡武扯开喉咙喊道：“九连的，集合了”。何济周一看搞不成事了，带着二排前往集合。
点完名，营长汤飞生给大家训了一通话，张锡武把班排长集中起来，给大家说了刚才发生的事，这才知道，二营四连七班长张子新、王武林哗变，带着一个排的人跑了。
到天亮后，九连长张锡武通知何济周：“沈团长有令，部队不去镇安了，原路返回西安”。
何济周一听急了，问张锡武：“张连长，为啥要回去呀，不打红军了？”
张锡武把眼一瞪道：“问什么问，这是绥靖公署杨主任的命令，叫你回你就回，听命令走就是了”。何济周不敢再多问，折转身，带着二排往回走，由开始的前卫变成了垫后，走在部队最后面。
走了一天，出了柞水县境，进入长安县地界，前面不远就要出山。何济周一看这样一出山，拉队伍投奔红军的事就要泡汤，赶紧跑到前面，找到八连长沈继林，一见面开口就问：“老沈，动手吧，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
正在说话，只见团部副官骑着马飞奔而来，高声喊道：“各连注意了，立即到前边团部集合，团长有话要说”。
全团一千多人集合在一处开阔地里，特务连如临大敌一样，端着枪在四周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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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训话间，几名士兵将苟树林和孟子明从山上押了下来，来到沈玺亭面前。沈玺亭问：“姓苟的，你都串联了哪些人？如实招来”。
苟树林大声喊道：“团长，冤枉呀，我大字不识一个，只知道训练、打仗，我哪里要搞串联哗变呀，是哪个坏小子故意捉弄我？这是血口喷人呀”。
沈玺亭对着傍边喊道：“四班长过来，是不是苟树林在串通大家要搞哗变”。四班长颤抖着走上前来，指着苟树林说道：“是你亲口对我说的，你们联络了十几个人要搞哗变”。
苟树林一听，喊道：“团长冤枉呀，我只给他说叫他跟我们拜把子的，没说过要搞哗变呀，你这是血口喷人呀，这种话可不敢乱讲哟”。
沈玺亭又问孟子明：“你们是不是想搞哗变？”
孟子明道：“团长冤枉呀，我们哪敢搞啥子哗变哟，莫听四班长乱讲”。
团附张惠民走上前来，对沈玺亭道：“苟树林这个人我知道，是个鲁莽的汉子，到底是不是搞哗变，先押起来，时间紧急，回到西安再说吧”。
沈玺亭嗯了一声，对身边的特务连长道：“把苟树林给我押好了，他晓得事情多，回西安我要过细审问。先把孟子明毙了，以儆效尤”。
当着全团的面，特务连长带人将孟子明押到树林边枪毙了。
部队继续回撤。
苟树林被抓后，不断传来沈玺亭正在追查哗变的消息，形势一下紧张起来。
何济周带领二排走在队伍的最后，眼看就要离开柞水县地界。
八连二排长徐海山急匆匆地向后跑来。何济周一见，拉住徐海山问：“老徐，你去哪里？”徐海山道：“坏了坏了，你叫苟树林带给沈继刚的信叫沈团长发现了，我们哗变的事已经暴露，沈继刚见情况不妙，一个人先跑了”。
何济周问：“啊？老沈一个人跑了？那你想咋办？”。
徐海山道：“听说这次部队开回西安，沈团长要抓搞哗变的人，我来就是来跟你说一下，我也要走了”。
何济周问：“你要去哪里？”
徐海山道：“先回汉阴老家去再说，再不走就走不脱了，你们也赶紧走吧，不然要着家伙”。
何济周道：“你不要走，你在我这里躲一下，我们今晚上动手，一起干吧”。
徐海山道：“我还是先走一步，等你们事情闹成了，我再回来”。
何济周见拦不住，就从口袋里掏了一块大洋，递给徐海山道：“也好，我只有这一块钱了，你先拿着，我们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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