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完美大结局
目录：女伯爵| 作者：魔蓝| 类别：玄幻奇幻
艾琳知道，楚清源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他是想要垄断江南市场。舒悫鹉琻其实艾琳倒是对谁垄断无所谓，毕竟她暂时不会一直待在中国，也不会想要费心的做什么生意，反而能有个人打开中国市场让她省了不少的力气。不过，艾琳也不会一口答应下来，起码要让楚清源知道点危机感。
想到这里，艾琳一脸的为难：“楚先生真是精明啊，江南繁华，你却要一手垄断；这长江以北战乱不说，再远去就是蛮夷之地，我这些东西往那边又能有多少销路？要是你再把价格提的离谱，这些东西成了贵族、官宦的奢侈品，我的货卖不了多少，可你却赚了银子又赚面子了，这官场、商场可就是你一人独揽了。”
“唉，艾姑娘此言差矣。所谓奇货可居，只有好东西才能卖上好价钱嘛。若是贡品能让平头百姓都买了去，那也就不稀罕了不是？我可以在合同里给艾姑娘保证一个进出货物的数量，每年几船货物的入港是必须的。货物入我仓库，何时卖、如何卖就是我的问题了，至于货款，是如原来约定以物换物，或是艾姑娘要真金白银都行，我楚清源一并答应。”
楚清源之前和艾琳在船上约定的就是以物换物，怕那些个西洋物件找不到好的买家，现在既然有人看中了，肯定出的价格也不低，楚清源自然愿意掏银子直接买到手里，也就不在乎什么以物换物的约定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生意往来看得是货物，可更多的是看人，楚先生精明、却也爽快，我倒是愿意与您结交。”这次生意倒是已经超出了艾琳的预期，所以也没有多加坚持，不过想了一下，艾琳马上说道：“我还有一事，我在这里刚刚认下了一个要好的姐妹，从爱尔兰到中国旅途遥远，我未必每次都能亲历亲为，所以若是我不能来的时候，就让我那个姐妹全权代表，不知道楚先生认为呢？”艾琳是想起了白婠婠，如果让白婠婠从生意上和楚清源有了些接触，倒是可以慢慢促成此事。
“自然可以，只要是艾姑娘相信的人就好。若是担心账目上的纰漏，我也可以帮忙清点，毕竟这人心还是……，哈哈，当然，艾姑娘的眼光总不会错的。”楚清源倒是好意提醒艾琳。
“是啊，那也请楚先生留心吧。”艾琳笑了笑，心里倒是“突突”乱跳。琢磨着以后真的如果促成了楚庭筠和白婠婠的亲事，你们一家人可不要黑心蒙我这个外来人就好了。
（不过，后来证明，艾琳的眼光不错，这样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而且还以此打开了中国市场，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次和楚清源说定了，基本就等于把合同内容也确定了下来，楚清源倒是个精细人，也熟识商场的规矩，把这件事情看的很重，告诉艾琳他今天下午就会去找商会的人整理合同，明天一早让艾琳带着印章一起去签字，这份合同才算是正式生效了。
而艾琳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早在中国古代就有了签合同的道理，居然还有商会作保，看起来程序方面也是十分正规的。
楚清源又邀请道：“艾姑娘，你看这一说话又耽误了时辰，今晚在下摆宴，薄酒款待。即使接昨日的接风宴，又是庆今日的合作，艾姑娘和托马斯公子一下如何？”
“哈哈，楚先生倒是真精明啊，这两顿放在一起请了，你还是赚了呢。”艾琳也不推辞，一句打趣的话过去，便算是答应下来了。
“艾姑娘说笑了。”楚清源知道艾琳是和他打趣，也一起打着哈哈，继而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艾琳说道：“本来这件事还想等明天再和艾姑娘说的，不过现在时候还早有些时间，不如就和艾姑娘说说好了。”
“什么事还要分早晚啊？”艾琳倒是好奇起来，不知道楚清源说的是什么哑谜。
“就是前一天艾姑娘不是有买栋庄园的意思？我这里正好有一幢别院，是我前年购置的，可因我常年不在家中，家中人丁又少，极少有人去过，想来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就送艾姑娘好了。现在时间还早，是想请艾姑娘和托马斯公子一道过去看看，中意与否。”
“别院？那倒是该去看看，可这送不送的就算了，楚先生要是家里房子多，不缺这么一间，便宜点卖给我就是了。”艾琳对房子倒是感兴趣，只不过楚清源又说要送，她也是“无功不受禄”，自然不好平白拿人家的东西。
“那宅子不大，值不多少钱的，我楚清源这点人情还是有的。只是不知道艾姑娘意思，咱们先看了房子再说吧。”看楚清源的意思倒是诚恳，艾琳也同意先看看再说。
楚清源点头说是回去换件出门的衣服，就先离开了。之前让管家给艾琳和托马斯备的便饭也送上来了，艾琳和托马斯也都饿了，饭菜很可口，显然是这些时候厨房新做出来的，两人都吃饱了又换了件衣服，管家才过来请他们出门。
门口已经准备好了一辆大马车，和之前从港口回来的那辆不同，这辆马车起码能坐上七八个人，艾琳和托马斯、楚清源都坐上去，管家吩咐一个丫鬟和两个侍从也跟着词汇，车里还显得很宽敞。这种马车就是平时有钱人坐着出去玩儿的，就相当于现代的房车、保姆车，看来这享受和讲究都是自古就有的。
楚清源不忘在马车上给艾琳介绍着：“距离不远，出城七、八里就到了。庄园不大，但景致尚可，门前的一片桃林更是春日见花、夏日叶茂、秋日果香，倒是别有一番田园滋味啊。”
“楚先生说的倒是更别致，我只是听了就心动呢，巴不得现在就到了，那房子先不说好坏，但是那片的桃树也值得我看了。”艾琳觉得那“田园滋味”四个字才是重点，试想在爱尔兰多的尽是平原，别说种出桃树来了，就算你有几棵酸苹果树也算是大户了。
“哈哈，我当初看中这房子也是喜欢那番滋味，因我在商场打拼多年，要的就是那番恬静安适，只是可惜我一时放不下这份家业、放不下这份担子；那般悠闲雅致的地方也只能盼着有个好清雅的主人，平日里赏花、弄草、提水、收桃，也是给那宅子增色了。”
艾琳听楚清源这样说，倒是故意露出一脸的为难：“我可不是那么风雅的主人，倒是想学个猴儿整日里树下乘凉、树上吃桃，过的悠闲惬意就好了。”
“哈哈，艾姑娘这样的胸襟、气度、泰然、睿智，又哪是普通女人比得了的呢。想必这庄园和艾姑娘真是有缘，艾姑娘就是收下吧，今后小院清幽、美人如画，倒是一番好景色了。”楚清源或许是和艾琳属实了，说的话也是随意了许多，竟然也称赞起艾琳的美貌来。
艾琳大方一笑，转而把楚清源的话翻译给托马斯听，托马斯倒是对于这样的宅院也有了兴趣，想着艾琳穿上昨日的那套中式的衣裙，在小院门前的树下赏着桃花，也确实是一番美景。
几个人说着也就到了，路程确实不远，不过那庄园不在大路边上，这倒是显得清净。从大路下去是一条只能容许一辆马车通过的小径，路面很平，直接从一片桃林穿过。现在是初夏时分，桃花不见了，但可见那桃树的枝桠间缀着指头大小的桃子，想必等到盛夏、初秋，这果子也确实结的不少，定然会是一片果香。
穿过桃林，小路尽头就是一个竹篱笆的小院，在车上就可以把整个院子都看个大概，可见这院子确实不大。艾琳他们下了马车，家丁已经过去把院门打开，几个人款步进去，就看到这小院确实一派田园滋味。
若是大户人家的院子，那自然少不了小池、花圃，可这院子里没有花草，只有左右两边各种着一些蔬菜，靠近院墙那一圈还种着爬蔓牵牛花；靠墙角放着几样简单的工具、锄头、铁锹之类的，俨然就是个农家小院。
“这地方我喜欢。”艾琳看到这院落心里就是一阵舒畅，这才叫返璞归真呢。
“那就请进去看看吧。”楚清源神秘一笑，家丁前面把主屋门前的帘子挑了起来，艾琳和楚清源谦让了一番，最后艾琳和托马斯是客，还是先一步进屋了。
但只一进门，艾琳就大吃一惊。这小院不大，屋子也就是三间大屋。可这屋里竟然是暗藏乾坤，装饰的不但雅致，而且古色古香的尽是宝贝。
屋里的家具、摆设都是紫檀木精心雕琢的，一进屋就扑面一股淡香；书架上的书籍全都是线钉的古籍孤本，虽然这是古代，书自然都算是线钉的古书，可现在艾琳看到的那些书完全是纸页都微微泛黄的孤本，想必单是这些古书也是价值不菲了。
靠墙立着两个一人多高的博古架，架子上从紫砂的茶壶、到寿山的石雕；从翡翠的摆件、到珊瑚的雕刻无一不是巧夺天工的珍品；重要最显眼的地方还摆着一个花梨木的小托架，上面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珠子正熠熠生辉，艾琳看了嘴角一抽，觉得这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
而墙上的字画、窗台的花盆、桌边的香炉看着都透着一股子古朴的韵味，不用说，就连墙角的那个白瓷痰盂，艾琳都怀疑是不是汉武帝用过的？
“咳咳，楚先生是让我来看房子呢？还是让我欣赏藏宝阁呀？”艾琳的脸有些发紧，觉得笑起来有些不自然。不过不得不说，要是把宝贝藏在这看起来极不显眼的地方，倒是比放在家里锁起来稳当
，鲜少会有人对这样一户看起来像农户，实际上是土豪的房子下手的。
“艾姑娘说笑了，我当初买这间房子的时候，这些东西就在了；这两年我也当它们就是这屋子的摆设，一直不曾动过。所以现在要送给艾姑娘，自然是全套的家具一并相送了。”楚清源说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看起来倒像是真的一样。
“不不不，这房子我住着心里不踏实，怕着贼惦记，若是楚先生把这些家什搬走，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艾琳的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这样的屋子哪是住人的呀，住进来也得折寿。难道说……，楚清源是想要找个看门的，以后让自己给他守着这些宝贝了？那也不干呀。
“艾姑娘先别忙着推辞，且坐下来慢慢听我说可好？”楚清源指了指一边的紫檀木茶几，邀艾琳和托马斯坐下来细说。
“这房子还有故事？”艾琳四下又看了一眼，这屋子处处透着一股子古韵，看起来确实不像是特意装饰成这样的。因为有些东西不是你做旧了就能出来的，那是一种感觉，一种沉淀下来的底蕴。其实这屋子里的家具、摆设都是纤尘不染的，也没有那张桌子缺了角、哪条椅子断了腿的，可那种气韵就是在，收拾的再干净，也挡不住那种浑然天成的古色古香来。
“倒不是故事，是一个规矩，一个传承而已。”一边已经有丫鬟送上了香茶，楚清源示意艾琳边喝边聊，可艾琳看着那紫砂茶盏都透着宝光，有些不敢下手了。相比之下，倒是完全听不懂这些话的托马斯自然的多，品了一口茶之后就用中文赞道：“好香。”
“楚先生你讲吧。”艾琳也坐直了身子，好好学生的模样。虽然不是听故事，可也是好奇，为什么楚清源断定自己听了会要这房子？
“说来话长……，咳咳，其实也不长，艾姑娘别心焦。”楚清源这“说来话长”的开场白就让艾琳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表情，楚清源清清嗓子只好简要的说道：“其实这房子也不算是我买的，倒是上一位主人看着人情、半买半送给我的。艾姑娘可知道我买这房子花了多少银子？”
看艾琳摇了摇头，楚清源微微一笑说道：“我想艾姑娘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的，我只花了一两银子，就买到了这间房子。当然还包括这屋里的所有东西和屋前十二亩的桃林，午后二十亩的田地。”
“哇……”艾琳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那前一个主人是什么人啊，居然这么大的手笔？还是说楚清源对他有救命之恩、再造之德？还是另有隐情？
“艾姑娘不必吃惊，这上一位主人从再上一位的手里买过这房子，也一样是这个价钱的。”
“……”艾琳隐约好像抓到点头绪了，问道：“那楚先生的意思是，也要一两银子，把这房子给我？”
“正是，艾姑娘聪明。”楚清源微微一笑，马上解释道：“艾姑娘莫要多心，这房子并非凶宅，也不是另有蹊跷，我还可以把房子的房契和地契都拿给艾姑娘检验，证明完全无误了再转手易主。”
“那又为什么……”艾琳真是不明白了。
“只要艾姑娘也答应我几个条件，这房子自然就是艾姑娘你的了。第一：这房屋只能修葺，不能翻新，更不可推倒重新来盖，当然，也包括这门前的桃林和屋后的田地，桃树不可少，若是年久月累有老死虫蛀，就要按原来的数量补种回来。”
“哦，原来这样。”艾琳一副“这很合理”的表情。楚清源继续说道：“第二：这屋里的所有物件，包括这些架上的摆件、屋里的挂件，只可玩赏、不可破坏，更不能随意拿了送人、卖钱更是万万不能的。”
“呃，这条倒是也合理。”艾琳觉得，这么便宜买的屋子，里面的宝贝她还真不敢动，万一弄坏了，里面肯定有猫腻，再是个大全套，遇到碰瓷的就毁了。
“第三条嘛……，就是艾姑娘将来也要找一个可以遵守以上两条的人，把这所庄园以一两银子的价格卖出去。这才是最难的，也算是这栋房子的传承接续吧，艾姑娘能做到吗？”
“这……，我不明白，楚先生怎么就认为我是可以遵守前面两条的人呢？”艾琳很奇怪，她和楚清源认识的时间一共还不超过半个月，这还要算上在海上一起回来的那些天。可是听楚清源的意思，好像很相信自己似的，起码他应该是相信自己不会把这间屋子里的宝贝拿出去换钱的人。
“这只能说是凭感觉了。实不相瞒，昨日我小妾小芙的那桩事情实属意外，可昨日艾姑娘表现出来的那份气势，绝非
一般女子可以比拟的；而且艾姑娘有这么多条船，托马斯公子虽然和我交流有异，但也可以看出出身不凡，所以我才相信，艾姑娘不会是那种贪财之人，也就不会轻易打这里宝贝的主意了。”楚清源说到他小妾的事情时，老脸微微发红，显然是有些尴尬，可说道后来又镇定自若起来，显然这房子的事情更为主要了。
“可是人心不古，楚先生如何能保证我这一辈子都不贪心，不打这些宝贝的主意？”
“这也是看人品、凭良心了。说实话，这间房子一共有过多少主人我不知道，但看这些东西来说，绝非近百年的传承了，可直传到我这里仍然还保持如斯，可见这一代代的主人都是上上之人。我之所以这么快就把这间房子送给艾姑娘，实在也是怕日久起贪念啊。艾姑娘若是对自己不放心，大可像我一样，把这房子送人就好。可我也听之前的主人告诉我，人心、道义虽然是空的，可这屋子原本的主人对这间屋子的期望和爱惜也绝非一般人能想到的，所以即使没有神鬼之说，也该相信冥冥中的定数，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任何一代的主人对这间屋子都没有贪念的原因之一吧。”
楚清源虽然说的是“没有神鬼之说”，可艾琳也明白他的意思了，大概就是这屋里有某种诅咒的意思，说是如果把这房子的宝贝买了如何如何，或许有人真的卖过，就真的有了祸事临头，所以才会保存的如此完好。而楚清源突然这样做，也难保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担心自己有贪念，或是已经有了贪念却惧怕诅咒，所以干脆就把这烫手山芋丢给自己了。
想到这里，艾琳站起身来在屋里转了转，把这屋里的每一样东西都仔细的看了看，继而转身正色的说道：“好吧，楚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愿意接手这间房子。”
“啊？好，好，那艾姑娘等等，我把房契、地契取来，现在就可以签字画押，从印章落下开始，这房子就是艾姑娘所有了。”楚清源看来真是把这房子当成了烫手山芋，竟然立刻就去取房契了。
楚清源出去，艾琳就把刚刚和楚清源的对话翻译给托马斯听，托马斯听了也笑了笑，觉得对这房子很有兴趣，尤其对这三个条件感觉有趣。
不多时，楚清源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道骨仙风的老头，虽然穿着的是下人的衣服，可是鹤发童颜、双眼有神、步履生风，没有半分老态。
这宅子易主的手续倒并不麻烦，只需要楚清源写好了了转让的文书，和艾琳两人都签字画押就可以了。倒是之后又有一本册子需要艾琳过目，楚清源交到艾琳手里，艾琳翻开一看，竟然是这宅子几间屋子、多少宝物的明细；后面竟然连屋前多少棵桃树，何年何月补种都有详细的记录，这个倒是让艾琳核对了好半天。
等到这交接手续办好了，东西也清点过了，楚清源闪身把那老头让出来给艾琳介绍说：“这是管家忠叔，说起来，从我做了这房子的主人开始忠叔就在了，听说他在这里管理了四十年，前前后后十几位主人呢，所以我也没有换了忠叔的意思。”
听了楚清源的介绍，艾琳又看看那位忠叔，觉得这老头真是不一般，不过也没有太多的客套，只是礼貌的一笑，说了声：“忠叔好。”
“主人好，阿忠一直尽自己的本分，平日里种菜、打扫都不敢怠慢；门前的桃树修枝，屋后的田地施肥也都是我一人做的，还请主人留下我吧。我也一把年纪的人了，又无儿无女，无处可去。”那忠叔说的本来是讨人情的话，可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不卑不亢，没有半点的委曲求全。
“忠叔多虑了，我虽然做了这里的主人，可我也是刚刚才来不久的，只怕做不了几天的主人又要回去西洋，这里当然还是要交给熟识的人来做。忠叔，这里有你一直照顾最好了，我还要谢谢你呢。”艾琳转而又对楚清源说道：“楚先生之前给这位忠叔多少月钱，我也一样。若是我不在这里，还麻烦楚先生帮忙支付一下，我的货到了，月钱和生活开销就从货款里扣除吧。
楚清源才答应着”好说、好说“，那忠叔又开口了：”不用了，这里的菜园、后面的田地产的东西我一人吃也吃不完呢，门前的桃子熟了主人要是吃不完，我拿去换些盐巴、布匹就可度日，月钱就不必了。阿忠谢过新东家了。“
换了个主人，月钱都不要了？这倒是奇怪了。
不过艾琳不明白，楚清源也不知道这位忠叔是什么意思。因为这宅子打从他买下来也没有来过几回，只是觉得这位忠叔脾气有些古怪，大概也是年老的孤寡特有的倔犟脾气，所以也不在意。现在连这宅子都易主了，楚清源就更无心过问了。索性说一句：”那艾姑娘和忠叔慢慢
商量。“他自己倒是退了出去，俨然他已经是客，艾琳才是主。
”忠叔，你一个人在这里，可是还有什么要求吗？“艾琳耐心的问着，琢磨着是不是这老头不要银子，是不是还有啥特别的要求，又或是他多年来见这宅子反复的易主，心有暗念？也难怪，这老人都喜欢怀旧，也许想着哪一位前任的东家也不一定呢。
没想到那忠叔更加客气，竟然鞠了一躬说道：”小人并无要求，只是求新主人和原来的主子一样，把这宅子看轻些就好。试想世间人若是看中名利，这宅子里的宝物自然惹人心动，可若是看的淡了，也不过是些物件罢了；可又有谁知，少名利、淡钱财，方可自在一生啊。“
艾琳倒是觉得这忠叔有趣，说的话有哲理，但又不想是老学究那种刻板的教训，听完就笑了起来：”忠叔说的倒是在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说白了，若是赶上灾年，土地颗粒无收，就算空守着这一屋子的宝贝，还不如门前的树上的几个桃子来的实际呢。而且我重情重义，就不喜好财白，金银再多，若是众叛亲离也是落得个孤苦一生，又有什么滋味可言呢。“
”好，说的好。“那忠叔竟然兴兴的一拍巴掌，”想不到新主人年纪虽轻，又是女子，竟然能说出这番淡薄又大气的话来。只是经年累月，主人身上不要沾了世俗之气就好。“
说完，忠叔又定定的打量着艾琳，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忽地奇怪一笑，说道：”主人只怕还有一件心事未了，少了许多的人间乐趣，不得圆满，我这里刚好有一粒药，药放的久了我自己都不记得名字了，但其功效非凡，但且叫它做：随心丸吧。意思是可以让主人随心想、而足心意，心想事成、心满意足。“
”啊？什么随心丸？“艾琳虽然懂中文，可听了半天也就是听了个大概。却只见那忠叔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银质六角方盒，双手递到了艾琳面前：”主人，这药丸天下仅此一颗，算是我送给新主人的礼物吧。但要十五月圆之夜服下，放有圆满之意。“说完，还别有深意的看了看一边的托马斯。
艾琳仍然是半信半疑，不知大概的把盒子接过来，只有鸭蛋大小却入手颇重，竟然像是实心的；再看到那小银盒上镂空雕刻着古朴的连理枝、寿桃和蝙蝠的图案，巧夺天工、精致非常，单是这只盒子就堪称一件珍品了。
轻轻的旋开盒盖，里面一股甜香扑鼻而来。盒子里竟然是上下两块和田羊脂玉嵌在盒内，中间挖出一块圆形，若是盒子盖好，中间空置那一块正好固定住那颗药丸，而这么大两块白玉嵌在盒子里，难怪有些分量了。
而那白玉中央托着的竟然是一颗朱红色指甲大小的圆形药丸。艾琳虽然懂些中医药理，可也没到看药丸、闻香气就知道成分的程度，单凭这气味上只知道里面好东西肯定不少。可这东西真的吃了就随心了？还是另有别的意思？
艾琳疑惑的随着忠叔的眼神又看向托马斯，这才猛的心头一颤，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再回头看忠叔的时候，发现他双眼带笑，面相慈祥，微微的点了点头，似乎也是知道艾琳想到了什么。”既然是宝贝，又能随了我的心意，那就谢谢忠叔了。“艾琳脸蛋红红的点了点头，把那个小银盒子宝贝似的收在了身上。
忠叔又说道：”主人，若是想要在这里住些日子，我就去打扫屋室。左右两间皆可做卧房，里面床褥都有。我忠叔是住在这院子后面的茅屋之中的，所以主人不必担心我打搅到您的休息。“
”不了，谢谢忠叔，我虽然是这里的主人，可也未必就能搬来长住，明天还有些事情要和楚先生说，待到一切准备好了再回来吧。这里就交给忠叔你了。“艾琳说完，拉着托马斯出了门，楚清源正在院子里看那绿油油的菜地，倒是一脸的舒心惬意。
艾琳做过去客气的说道：”楚先生，这里虽然是我的了，可我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做，所以还得在府上讨饶两日，不知道楚先生的意思？“
”那是自然，明日不是还要去商会把合同签字画押？若是艾姑娘不跟我回去了，我倒是心疑这买卖还做不做的成呢。“楚清源似乎也没打算让艾琳就住在这里，要不然他刚刚大可不必再等艾琳和托马斯了，只要出门上车，直接回去就好。
艾琳和托马斯又上了来时的马车，那忠叔竟然也送出了门口。只是马车走的远了，艾琳回头看去，只觉得那老头真心不一样，立在屋前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暗自又摸了摸身上的那只装着药丸的小盒子，心里更信了几分。
马车并没有直接回楚家去，而是在一座三层小楼前停了下来，艾琳和
托马斯下车一看，就在门前匾额上”客似云来“四个字，原来是一座酒楼。
楚清源客气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艾姑娘，这里也是楚家的一份产业，在这方圆十几里的村镇倒也有些名气，我就做东在这里请艾姑娘和托马斯公子吃一顿便饭吧。“
”楚先生真是客气呢。“艾琳客气一句，又转而把话翻译给托马斯听，托马斯点点头，竟然用中文说了一句：”猪国菜，好吃。“
”噗，好吃，猪食更好吃，你吃去。“艾琳打趣似的捶了托马斯一下，几个人笑着进了酒楼。
这楚家的家业从那宅子，这酒楼都可见一斑，上来的一道道菜式也是精致可口，山珍海味、南北口味都摆了满满一桌，这不算繁华的南方小城能弄到这么丰富的食材也算不易了。
”不知还合不合两位的口味？“楚清源虽是商人，但身上的商甲之气不重，倒是刻意的多了几分读书人的儒雅，话也不多，但句句听着都透着关切。
”很好啊，我还琢磨着，能不能借两个厨子让我带回去呢，中西交流，文化融合嘛。“艾琳又看了一眼正在努力的和手里的筷子斗争的托马斯，笑着补充道：”不过这筷子倒是麻烦，西方人用的都是刀叉，这个可是还需要加强融合了。“
正聊着，下面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挑起雅间的帘子向里看了一眼，随即又放下帘子，垂手站在门边，显然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楚清源说的。
”两位慢用，在下有些小事，失陪了。“楚清源打个招呼就走了出去，但却没有走远，艾琳在屋里也能听到楚清源和那人说话，好像是什么”少爷“、”年轻的女子“、”打伤了人“之类的话。
艾琳的心念就是一动，心里琢磨着该不是楚庭筠和白婠婠？
正在想着，楚清源挑起帘子又进来了，但已经是一脸的阴沉，坐下来却没有再动动筷子，只是皱着眉头显然有了心事。
”楚先生，若是家里有事，自然家事重要，我们生意在人情也在，来日方长，不用陪了吧。“艾琳不好问楚清源何事如此，只好劝慰几句。
”唉，都是那逆子，之前听内人说他竟然招惹了什么戏子，同城西的李家公子争锋吃醋，刚刚听说又……，唉……家丑不可外扬，真是气死我了。“楚清源说了一半才停住嘴，似乎真的伤心失望不想再管，可又忍不住叹气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做家长的就是这样，听到有人夸奖自己儿子，那就是喜笑颜开，说”犬子如何如何“；可是现在听说儿子闯了祸，之前光耀门楣的功名就给抛到脑后去了，又换成了”逆子“的称呼，还真是矛盾重重啊。
艾琳估计那位楚夫人说的戏子肯定就是白婠婠，可是却不知道还有和什么李家公子争锋吃醋这么一段，现在看楚清源这个样子，难道又闯什么祸了。艾琳生怕这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又怕自己之前问的不清不楚妄做了真小人，忙问道：”那刚刚就是令公子和那位李公子碰头了？“
”何止碰头，听说还当街冲突起来，那戏子竟然动手，把李公子打伤了。“楚清源气的一拍大腿，可随即又站了起来，向艾琳双手抱拳说道：”艾姑娘，我这逆子丢了这么大的人原本我也不想去理会，可那毕竟还是我儿，今日若是陪着旁人我定然不会离席而去，可艾姑娘大度，我也没把艾姑娘当作外人，所以……“
艾琳忙站起身来说道：”能不能让我一起去？实不相瞒，我上午和庭筠一起出去，就是去见那位白姑娘了。我怕这次的事情我也有份儿……“
”啊！“楚清源一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给气的过头了，好半天才挤出两个字：”走吧。“
”托马斯，走啊，有事了。“艾琳忙拉起托马斯，跟在楚清源身后一起出了酒楼。
楚清源出门并没有上马车，想必那事发地点并不远，艾琳也不好问，就和托马斯一路跟着。边走还边小声的把事情和担心和托马斯说了，却见托马斯一笑，淡然的说道：”两情相悦还能惹出什么祸来？不过若是有人和我争你，我也不会饶他。“
”啊？“艾琳一愣，似乎没有马上明白，进而一想才知道，托马斯说的很多，多半是那位李公子横刀夺爱、棒打鸳鸯，白婠婠看着就不是省油的灯，既不会任凭李公子欺负，肯定也不会让那李公子欺负楚庭筠，想必事情就是这么发生的。若是换了自己，肯定也是一样的做法，想到这里，艾琳的心倒是放下不少，甚至还有些期待，不知道白婠婠究竟如何出手的
跟着楚清源急急的走出两条街往右一转，就看到前面聚拢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楚清源的家丁和临时酒楼里跟来的伙计忙着上前，挤开人群、遣散众人，就看到中央又是六、七个人乱成一团，只不过那些中间只有一名女子，正是白婠婠，楚庭筠好似已经受伤，但仍然护在白婠婠身边。
”一个唱戏的丫头，也配和我们公子叫板？就算你是楚家的小妾、偏房，还能骑到李家公子头上来？“
”让她骑，让她骑，若是这丫头肯骑在我身上，那才叫**呢。“这说话的倒是一个公子模样的男人，但那”公子“二字也不过就是那一身的行头而已，模样说是公子，倒是和杀猪的屠夫相仿，嗓门也是又粗又厉，看起来不是个善茬。
”你们这是找死。“白婠婠话音未落，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老拳，把身边两个叫嚷的喽罗打倒，一旋身就向那”李屠夫“冲了过去。
”婠婠，小心。“楚庭筠叫了一声，白婠婠已经一脚直奔”李屠夫“面门，那李屠夫想必是有些功夫底子，竟然一闪身让了过去，随即给左右使个眼色，两个喽罗前后帮着李屠夫夹击白婠婠，另外两个竟然向着楚庭筠出手打了过去。
”住手！“这声呵斥是艾琳叫出来的。艾琳还没等楚清源上前，直接越过楚清源，一步冲到了李屠夫背后，对着他脖梗就是一记手刀。
”啊呀，谁打我……“那李屠夫竟然如此硬朗，挨了艾琳一记手刀竟然没有直接晕过去，反而大叫一声，跳着转身就是一拳，直奔艾琳的面门。
艾琳同样闪身躲过了，正要还手，却不料那李屠夫的拳头挥到一半又收了回来，转而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哎哟，怎么又来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姑娘这打扮倒是稀罕，不知道你唱的是哪一出呢？“
因为艾琳仍旧就一身西洋打扮，马裤、皮靴加一件雪白的立领小衬衫，脸上不施脂粉却飒爽英姿的一副刁蛮样子，自然会让男人眼前大亮，至于那些原本就心里阴暗龌龊的登徒子，更是要摔掉眼珠子的大看特看了。
”呵呵，稀罕吧？我这还有好的给你看呢。“艾琳魅惑的一笑，身子一闪窜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那李屠夫的手腕。
李屠夫刚刚脸上的笑意还在，冷不防一双柔软滑腻的小手牵住了他的大手，心里还在美呢，却不料艾琳双手猛的一抖，用了一招擒拿加卸踝，那李屠夫就听到自己的肩关节”喀嚓“一声脆响，右手的手臂竟然脱臼了。
”啊！你个小丫头玩儿阴的。“李屠夫的强横倒是真的，虽然手臂脱臼及其的疼，但竟然只是脸上变色，抬腿一脚向艾琳踢过来，防止了艾琳的后招，又拉开了距离。
”呵呵，还有我呢，我这个你看阴不阴？“只是那李屠夫才躲开艾琳，又忘了刚刚打的欢腾的白婠婠，听到声音才回头，白婠婠的脚就到了，一脚直奔他的胯下。李屠夫本能的躲闪一下，正好踢在大腿根上，疼的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只怕闪的慢了这后半辈子都得交代了。
”姐姐，你怎么来了？“白婠婠这一脚得逞了，一边亲热的和艾琳打了一个招呼，一边又顾着转身把逼向楚庭筠的两个喽罗踢开，拉了楚庭筠跑到艾琳的面前。
楚庭筠却没和艾琳打招呼，反而因为看到了一脸黑气的楚清源，低头闷声的叫了一声：”父亲。“
”逆子，你竟然……“楚清源气的脸色煞白，可眼神一描竟然看到李屠夫又爬了起来，而那几个喽罗似乎也心有不甘。楚清源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理楚庭筠，却对身边的家丁和酒楼的伙计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家丁都是平日里一直随在楚清源身后的，自然深知主人的眼神用意，也不怠慢，”呼啦“一下子挡在楚庭筠、艾琳的面前，有几个身手好的已经冲了上去，把最前面的几个家丁打倒在地。几个酒楼的伙计也是吃生米的，见大老板的家丁都动手了，也巴望着能在老板面前表现一下，几个人一拥而上，身手好不好还在其次，关键是人多。人一多、力量就大呀，这十几个人把李屠夫和那六个喽罗打的鼻青脸肿才算罢手。
”你，你们……，你们楚家仗势欺人。“那李屠夫揉一把鼻子上横流的血，指着楚清源大声的吼着。
”是，我楚家有这个能耐、有这样的势力。回去和你父亲李大成说一声，你们家西边的那二十间铺子我要了，三天内把房契送到我楚清源的面前，这件事就算了，否则，一月之内，你们李家直接离开这里吧。别说我楚清源没有交代，十年前若不是
你父亲过来求情，我早把你们李家送去千里之外了。“楚清源说完就走，也不看楚庭筠，更不理”李屠夫“，就连艾琳和托马斯也没得他一个好脸色。
”呃，貌似你爹很牛气啊。“艾琳见楚清源竟然放下狠话，心里好笑又好奇。
听这意思，李家和楚家竟然是早有过节，而且还是李家吃亏、楚家硬气。看来之前痛心疾首的叫着”逆子“，怪楚庭筠不该招惹李家也不是因为怕事，只不过是不想惹麻烦，又或是根本不屑和那李家有所争斗而已，既然事情出了，显然楚清源也不是怕事的人。这点倒是和艾琳对脾气，她不喜欢惹事的人，却也不会真的怕了谁。
楚庭筠却是一脸的苦笑，看了艾琳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是另有难言之处。楚清源没有带着儿子回家去，反而又向酒楼走去。几个人一路都不说话，径直又上了酒楼的雅间，重新落座，楚清源就叹了口气，这才看了艾琳和托马斯一眼，苦笑着说道：”让两位见笑了。“
”楚先生，刚刚是我鲁莽了。“艾琳也忙着道歉，想起刚才自己怕白婠婠吃亏就冲了上去，现在想想还真是冲动。这里毕竟不是爱尔兰，自己也只是个普通的老百姓而已。
”艾姑娘有所不知，我们曾与那李家有仇，十年前那一次之后便划定东西，约定自此互不相犯的。“楚清源说完又叹了口气，看来这次的事情虽然表面硬气，可心里的结还是难以解开的。
艾琳见楚清源不再说下去，自然也不好问。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侧位的楚庭筠和白婠婠，两人都不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艾琳想来想去觉得不妥，站起来向楚清源双手抱拳，说道：”楚先生有所不知，我今天和你提起的那个姐妹，就是这位白婠婠白姑娘。刚刚我出手也是怕妹妹吃亏，现在机会凑巧，我就把这位异姓的妹妹介绍给楚先生认识吧。“
”是她？“楚清源之前听艾琳说过以后要把生意的事情交给这里的一位姐妹，倒是有了印象，只是没有想到这样突然的情况下见面，更没有想到这少女和儿子在一起，分明就是之前的那个女戏子；再看了一眼楚庭筠，楚清源心里明白了几分，想必艾琳和白婠婠结交，倒是儿子中间有了大大的作用。
”是她，而且楚先生不觉得她有些几分面熟吗？“艾琳一笑，起身过去拉起了白婠婠，将她往楚清源面前推了推，说道：”她姓白啊，算起来还是庭筠的表妹，应该叫楚夫人做姨娘的。“
”这……，是她！“楚清源又是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白婠婠，只见白婠婠容貌俊俏、眉宇间还带着几分英气，倒是有几分面熟。又想着白家的事情，竟然脱口问了一句：”你父亲可好白世雄？“
”父亲大人五年前过世了，娘亲和弟弟留在老家独自生活。“白婠婠说完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已经见了泪光。
”啊！“这倒是楚清源不知道的。又把白婠婠仔细的打量一番之后才发现这少女眉宇间确实有白世雄的影子，忍不住摇了摇头，叹道：”想当年还是世雄仗义，帮我讨回个人情，又要回了大批的货物。而白家当年也是有名的的镖局，我还以为……“
其实楚庭筠之前和艾琳说的都是事情，楚清源倒是也还记得之前的交情，只不过后来交往又少，一个经商，一个走镖，倒是又渐渐生疏了。
白婠婠听楚清源话意真诚，之前艾琳劝她的话又信了几分，可又想起之前楚夫人不肯帮忙的事情，忍不住直性子，张口就说道：”因为家父之前认认不清，轻信了一个镖师自吹的本事，让他做镖头押镖就出了事故，折了几名好手不说，还丢了大批的货物，我们镖局的名头就此倒了，又要拿大笔的银钱赔偿货主、抚恤兄弟，一来二去底子空了，偏偏又无人帮忙，偌大的一个白家镖局就此不在了。“
白婠婠说到”无人帮忙“的时候定定的看着楚清源，那楚清源何等的眼界，自然又明白了几分，只是并不知道白世雄真的上门借银子的事情，一时间也不好判断，只得言语真诚的又劝慰几句，然后又问问白婠婠现在的情况和她家人的情况，算是把这件事先压了下去。
白婠婠毕竟也有分寸，名义上还是楚清源的晚辈，加上楚庭筠的这层关系，自然不好再发难，心里的不痛快说出来倒是也好受多了；听楚清源问起的话都一一的回答了，气氛倒是比之前融洽了许多。
”艾姑娘，我去吩咐厨房再做些小菜上来，你们且坐一下。“楚清源说完离席，挑起帘子走了出去。而不多一会儿，一个伙计借着上菜的功夫俯身和楚庭筠说了句什么话。等那伙计出去，楚庭筠看了看艾琳，起身说了声”失陪“，竟然也走了出
去。
”姐姐，这是……“白婠婠自然也看出些什么，见父子两个都离席了，凑过来拉一下艾琳，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艾琳向门口看看，拍拍白婠婠的手说道：”你放心，估计是你公公不明真相，借机会找你相公过去问问情况。这次话一说开了，今后你要进楚家的门就容易多了。“
”去你的，扯到哪里去了，有的没的都乱说。“白婠婠虽然算是半个江湖中人，倒也是个女孩子，一时间不好意思的推了艾琳一把。艾琳也推她回来，两个正偷偷的嬉闹着，就听到脚步声又响，白婠婠忙着坐了回去，艾琳也坐好只顾着夹菜，好像没事情一样。
”不好意思，刚刚失礼了，失礼。“这次倒是楚清源和楚庭筠父子一起回来的，楚清源面上平和，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反而是楚庭筠年纪还轻，一时间藏不住心事，看脸上带笑，似乎刚刚并没有被他老爸训斥，反而有了出其不意的好事情。
”楚先生，我们菜也吃了，架也打了，现在倒是又困了，不如回吧。“艾琳看气氛与先前不同了，也就放心了，何况她说的也是实话，只怕楚清源父子还有家事要处理，自然就是她这个客人应该说要散席。
”既然如此，那我叫人备车。“楚清源说完，竟然又转向白婠婠，说道：”婠婠，你可想见见姨娘？若是还认我这个姨丈，那就一起回去，见过你姨娘，咱们一家人叙叙旧吧。我已经和庭筠商量过了，改日让他到你老家看看你母亲弟弟，当年你父亲也是有恩于我，楚家和白家又是亲戚，庭筠是晚辈，自然应该上门看望。“
这话说的极为动情，可见楚庭筠是个知分寸、有性情的人，白婠婠一时间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大的转折，有些拿不定主意，竟然看向了艾琳。
”你看我干嘛呀，我又不是你们亲戚，我就是个合伙人，做生意的，你们家和万事兴，以后利钱多我一分就好了。“艾琳”扑哧“一声笑了，推着白婠婠意思是让她跟着一起走。
结果，才一天的时间，早上才把白婠婠从”守心庵“里接出来，晚上就直接进了楚家；琢磨起来，这事情突飞猛进的进程倒是还得感谢那个半路上惹了是非、挨了顿揍、长着屠夫的脸办着雷锋的事的李公子呢。
回到楚家，艾琳拉着托马斯回了他们暂住的小院，白婠婠倒是和楚庭筠、楚清源直接去了后院，想必又楚清源作主，那位楚夫人倒是不会难为这个外甥女，事情也算顺利。
又晚些时候，一个丫鬟竟然过来请艾琳和托马斯到楚庭筠那里去，艾琳跟托马斯一说，两人换了便服跟着丫鬟去了。
才一进院子，楚庭筠就迎了出来，儒雅的脸上满是笑意，对着艾琳就是一拱到底，嘴里不住的说着”多谢、多谢“。
”看你嘴巴都咧到后脑勺了，是不是你父亲大人说服了你母亲，同意你和婠婠的亲事了？何日成亲啊？我这谢媒礼你可是少不了了吧。还有喜酒、喜糖都不能少了。“艾琳笑着先要起了好处。
”艾姑娘说笑了，婚事尚早，更谈不上成亲的日子呢。只是我父亲让我下个月和婠婠一起去见见她娘亲和弟弟，看她家里有何困难，也好帮衬一下而已。不过，有件事情还真要谢谢艾姑娘，我父亲说你让婠婠帮忙打理这边的生意，还说你慧眼识人，定然不会看错人，所以让婠婠平日就到我楚家铺子里找有经验的管事学习学习。“
”哦，这倒是好事，证明你父亲要栽培婠婠啊。这可真是我的功劳了，我把自己那几船的生意都交代出来了，说婠婠是我姐妹，打了包票的说她如何能干呢。“艾琳说的倒是真话，她对白婠婠一见如故，也把钱财当作身外之物，所以更加放心白婠婠帮她在中国这边打理了。
”艾琳放心，婠婠说过，既然姐姐如此信任她，她定然帮你把这边的生意做好，所有的船只货物她都会亲自帮你理清的；她说她是你的姐妹，生意归生意，不会偏私我楚家半点的。“
”呵呵，要的就是这句话。婠婠呢？她没在你屋里藏着？找她出来，我和她说说话。“艾琳说着就探头探脑的往楚庭筠屋里看，虽然明知道白婠婠不在，却不肯轻饶了楚庭筠，一定要把他逗得满脸通红。
”婠婠在另外的院子休息，自然不会在我这边。“楚庭筠果然脸红，只差没直接求饶了。
”哈哈，逗你呢，这么晚了，我也不去找她了，回去睡觉了。托马斯，走啊。“艾琳说着，直接牵起了托马斯的手，两人亲亲热热的拉着手离开，倒是让楚庭筠看了又羡慕又吃惊，
却心里想着何时也能这样大大方方的拉着婠婠的手一起走路呢。
第二天计划不变，楚清源已经约好了商会的人整理合同，不过艾琳这次却叫上了白婠婠一同前往，显然已经把白婠婠当成了真正信任的姐妹，并且要求商会在合同上写明，自己不在的时候，白婠婠可以代替自己行使一些权力。
合同进行的也极为顺利，只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准备妥当，艾琳和楚清源分别签字，白婠婠也在另一份的聘书上写了名字，算是艾琳正式的委托人了。这次合作倒是双赢，楚清源对艾琳大大的放心不说，就连对白婠婠的印象也是的大有改观，虽然还不是拿看媳妇的眼光看白婠婠，可毕竟也有了一份亲情和长辈的慈爱在里面。
接下来就是采购，对于艾琳来说，这次的中国之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带中国的特色产品回去，起作用也不单单是想要开拓市场那么简单。
而托马斯则是在这次中国行中收获颇丰的一个，不仅学会了蹩脚的中文，居然还真的招揽了两个中国的厨师，一个专门做菜，另外一个则是擅长中式的点心和面食。托马斯如获至宝的准备把这两个厨子带回去，当然也少不了一些特色的中式食材。
”呵呵，楚少爷、庭筠兄，那株珊瑚我就真的带走了。嘻嘻……“艾琳一边吩咐克里亚等人把珊瑚打包，用一只檀木箱子装起来，还不忘去和楚庭筠再打个招呼，生怕他一时又舍不得了。
”哈哈，艾琳，我正要找你，我这边还有些礼物送你，你看看喜不喜欢。“楚庭筠这些日子和艾琳更加熟悉了，偶尔还会拉托马斯一起品茶、下棋，交流一下中西方的文化，正好艾琳过来，他又搬出一只红木箱子放在了桌上。
”是什么？“艾琳很好奇楚庭筠又给她准备了什么礼物，打开一看却发现里面竟然是佛珠、木鱼，还有几本佛经。
”你想我接婠婠的班，去出家吗？“艾琳拿出佛珠看看，又敲了两下木鱼，听声音倒是清脆，却不知道楚庭筠有什么用意。
”这是修身养性的东西，我不是让你出家，只是觉得你带了好多中式的东西回去，这些东西虽然西域僧人也用、东洋僧人也用，但我听说西洋僧人不用的，不是最有特色吗？你可以把这个送给西洋的僧人啊。“
楚庭筠解释完，艾琳才明白过来，大概是楚庭筠和托马斯聊的欢脱，说起过教会和神父；但显然是楚庭筠把宗教搞错了，以为这些东西和十字架是可以通用的呢。不过既然是楚庭筠一番好意，艾琳也不想过多的解释，何况楚庭筠找来的一定不会是寻常之物，所以连说了几声”谢谢“也收下了。
”出发的日期定了吗？“楚庭筠又关心的问着。
”三天后。“艾琳本来没想到这次的行程这么顺利，所以并没有打算太长的时间逗留，而且算起来她从爱尔兰出发到现在已经走了近两个月，应该是回去的时候了；而且形式一片大好的话，她还有很多机会回来的，甚至艾琳还有打算和托马斯环游世界呢。
”那就是十五了？我明日就要和婠婠启程去她老家，所以不能相送了。不过十五象征着圆满的意思，想你下次再来，我和婠婠一起去港口接你。“
”三天后就是十五了？“艾琳忽地想起了这个日子，也想起了之前那位忠叔给自己的那颗药丸，忙和楚庭筠说道：”我想起还有件事要办，先走一会儿了，晚上请你和婠婠吃饭，算是先给你们践行了。“
”好。“楚庭筠将艾琳送出院子，就看到艾琳飞快的跑了，显然要办的事情紧急非常。
”托马斯，我们再去一次那乡间小屋好不好？“艾琳一进门，虽然是问托马斯的口气，却是直接拉了托马斯就走的。
”好。艾琳，我倒是忘了，上次那个老先生给你的什么东西？“托马斯听到艾琳提起那间让自己大开眼界的乡间小屋，才想起那个奇怪的老头给过艾琳一个小盒子，好像看着里面有颗药丸呢。
”对对，我说的就是那个东西。上次忠叔说的意思我只是大致明白了，这次去了再问问清楚，顺便向他此行。“艾琳说着拉托马斯找到管家，要了一辆轻便的马车，两个人又向着那片桃林后的田园小屋赶去。
桃树的叶子翠绿翠绿的，随风一吹还带着一股特别的桃香，虽然未到成熟季节还不是香甜的味道，可那清新的味道让人闻着就是一阵的舒爽。院子也依然如故，竹篱笆的院门虚掩着，就像是艾琳他们离开的时候一样。
艾琳和托马斯跳下马车，推
门来到院子就先叫了一声：”忠叔。“
”……“却无人回应。
”忠叔，我是艾琳，我们三天后就离开了，过来向您辞行。“艾琳说着，直接和托马斯向屋里走去。然而那间主屋里除了那些架子上的宝贝之外，桌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尘，竟然没有人打扫。
艾琳很奇怪，伸手在桌上摸了一把，确定那是一层薄灰之后和托马斯对视了一眼，转身又去了另外的两
想到这里，艾琳一脸的为难：“楚先生真是精明啊，江南繁华，你却要一手垄断；这长江以北战乱不说，再远去就是蛮夷之地，我这些东西往那边又能有多少销路？要是你再把价格提的离谱，这些东西成了贵族、官宦的奢侈品，我的货卖不了多少，可你却赚了银子又赚面子了，这官场、商场可就是你一人独揽了。”
“唉，艾姑娘此言差矣。所谓奇货可居，只有好东西才能卖上好价钱嘛。若是贡品能让平头百姓都买了去，那也就不稀罕了不是？我可以在合同里给艾姑娘保证一个进出货物的数量，每年几船货物的入港是必须的。货物入我仓库，何时卖、如何卖就是我的问题了，至于货款，是如原来约定以物换物，或是艾姑娘要真金白银都行，我楚清源一并答应。”
楚清源之前和艾琳在船上约定的就是以物换物，怕那些个西洋物件找不到好的买家，现在既然有人看中了，肯定出的价格也不低，楚清源自然愿意掏银子直接买到手里，也就不在乎什么以物换物的约定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生意往来看得是货物，可更多的是看人，楚先生精明、却也爽快，我倒是愿意与您结交。”这次生意倒是已经超出了艾琳的预期，所以也没有多加坚持，不过想了一下，艾琳马上说道：“我还有一事，我在这里刚刚认下了一个要好的姐妹，从爱尔兰到中国旅途遥远，我未必每次都能亲历亲为，所以若是我不能来的时候，就让我那个姐妹全权代表，不知道楚先生认为呢？”艾琳是想起了白婠婠，如果让白婠婠从生意上和楚清源有了些接触，倒是可以慢慢促成此事。
“自然可以，只要是艾姑娘相信的人就好。若是担心账目上的纰漏，我也可以帮忙清点，毕竟这人心还是……，哈哈，当然，艾姑娘的眼光总不会错的。”楚清源倒是好意提醒艾琳。
“是啊，那也请楚先生留心吧。”艾琳笑了笑，心里倒是“突突”乱跳。琢磨着以后真的如果促成了楚庭筠和白婠婠的亲事，你们一家人可不要黑心蒙我这个外来人就好了。
（不过，后来证明，艾琳的眼光不错，这样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而且还以此打开了中国市场，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次和楚清源说定了，基本就等于把合同内容也确定了下来，楚清源倒是个精细人，也熟识商场的规矩，把这件事情看的很重，告诉艾琳他今天下午就会去找商会的人整理合同，明天一早让艾琳带着印章一起去签字，这份合同才算是正式生效了。
而艾琳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早在中国古代就有了签合同的道理，居然还有商会作保，看起来程序方面也是十分正规的。
楚清源又邀请道：“艾姑娘，你看这一说话又耽误了时辰，今晚在下摆宴，薄酒款待。即使接昨日的接风宴，又是庆今日的合作，艾姑娘和托马斯公子一下如何？”
“哈哈，楚先生倒是真精明啊，这两顿放在一起请了，你还是赚了呢。”艾琳也不推辞，一句打趣的话过去，便算是答应下来了。
“艾姑娘说笑了。”楚清源知道艾琳是和他打趣，也一起打着哈哈，继而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艾琳说道：“本来这件事还想等明天再和艾姑娘说的，不过现在时候还早有些时间，不如就和艾姑娘说说好了。”
“什么事还要分早晚啊？”艾琳倒是好奇起来，不知道楚清源说的是什么哑谜。
“就是前一天艾姑娘不是有买栋庄园的意思？我这里正好有一幢别院，是我前年购置的，可因我常年不在家中，家中人丁又少，极少有人去过，想来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就送艾姑娘好了。现在时间还早，是想请艾姑娘和托马斯公子一道过去看看，中意与否。”
“别院？那倒是该去看看，可这送不送的就算了，楚先生要是家里房子多，不缺这么一间，便宜点卖给我就是了。”艾琳对房子倒是感兴趣，只不过楚清源又说要送，她也是“无功不受禄”，自然不好平白拿人家的东西。
“那宅子不大，值不多少钱的，我楚清源这点人情还是有的。只是不知道艾姑娘意思，咱们先看了房子再说吧。”看楚清源的意思倒是诚恳，艾琳也同意先看看再说。
楚清源点头说是回去换件出门的衣服，就先离开了。之前让管家给艾琳和托马斯备的便饭也送上来了，艾琳和托马斯也都饿了，饭菜很可口，显然是这些时候厨房新做出来的，两人都吃饱了又换了件衣服，管家才过来请他们出门。
门口已经准备好了一辆大马车，和之前从港口回来的那辆不同，这辆马车起码能坐上七八个人，艾琳和托马斯、楚清源都坐上去，管家吩咐一个丫鬟和两个侍从也跟着词汇，车里还显得很宽敞。这种马车就是平时有钱人坐着出去玩儿的，就相当于现代的房车、保姆车，看来这享受和讲究都是自古就有的。
楚清源不忘在马车上给艾琳介绍着：“距离不远，出城七、八里就到了。庄园不大，但景致尚可，门前的一片桃林更是春日见花、夏日叶茂、秋日果香，倒是别有一番田园滋味啊。”
“楚先生说的倒是更别致，我只是听了就心动呢，巴不得现在就到了，那房子先不说好坏，但是那片的桃树也值得我看了。”艾琳觉得那“田园滋味”四个字才是重点，试想在爱尔兰多的尽是平原，别说种出桃树来了，就算你有几棵酸苹果树也算是大户了。
“哈哈，我当初看中这房子也是喜欢那番滋味，因我在商场打拼多年，要的就是那番恬静安适，只是可惜我一时放不下这份家业、放不下这份担子；那般悠闲雅致的地方也只能盼着有个好清雅的主人，平日里赏花、弄草、提水、收桃，也是给那宅子增色了。”
艾琳听楚清源这样说，倒是故意露出一脸的为难：“我可不是那么风雅的主人，倒是想学个猴儿整日里树下乘凉、树上吃桃，过的悠闲惬意就好了。”
“哈哈，艾姑娘这样的胸襟、气度、泰然、睿智，又哪是普通女人比得了的呢。想必这庄园和艾姑娘真是有缘，艾姑娘就是收下吧，今后小院清幽、美人如画，倒是一番好景色了。”楚清源或许是和艾琳属实了，说的话也是随意了许多，竟然也称赞起艾琳的美貌来。
艾琳大方一笑，转而把楚清源的话翻译给托马斯听，托马斯倒是对于这样的宅院也有了兴趣，想着艾琳穿上昨日的那套中式的衣裙，在小院门前的树下赏着桃花，也确实是一番美景。
几个人说着也就到了，路程确实不远，不过那庄园不在大路边上，这倒是显得清净。从大路下去是一条只能容许一辆马车通过的小径，路面很平，直接从一片桃林穿过。现在是初夏时分，桃花不见了，但可见那桃树的枝桠间缀着指头大小的桃子，想必等到盛夏、初秋，这果子也确实结的不少，定然会是一片果香。
穿过桃林，小路尽头就是一个竹篱笆的小院，在车上就可以把整个院子都看个大概，可见这院子确实不大。艾琳他们下了马车，家丁已经过去把院门打开，几个人款步进去，就看到这小院确实一派田园滋味。
若是大户人家的院子，那自然少不了小池、花圃，可这院子里没有花草，只有左右两边各种着一些蔬菜，靠近院墙那一圈还种着爬蔓牵牛花；靠墙角放着几样简单的工具、锄头、铁锹之类的，俨然就是个农家小院。
“这地方我喜欢。”艾琳看到这院落心里就是一阵舒畅，这才叫返璞归真呢。
“那就请进去看看吧。”楚清源神秘一笑，家丁前面把主屋门前的帘子挑了起来，艾琳和楚清源谦让了一番，最后艾琳和托马斯是客，还是先一步进屋了。
但只一进门，艾琳就大吃一惊。这小院不大，屋子也就是三间大屋。可这屋里竟然是暗藏乾坤，装饰的不但雅致，而且古色古香的尽是宝贝。
屋里的家具、摆设都是紫檀木精心雕琢的，一进屋就扑面一股淡香；书架上的书籍全都是线钉的古籍孤本，虽然这是古代，书自然都算是线钉的古书，可现在艾琳看到的那些书完全是纸页都微微泛黄的孤本，想必单是这些古书也是价值不菲了。
靠墙立着两个一人多高的博古架，架子上从紫砂的茶壶、到寿山的石雕；从翡翠的摆件、到珊瑚的雕刻无一不是巧夺天工的珍品；重要最显眼的地方还摆着一个花梨木的小托架，上面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珠子正熠熠生辉，艾琳看了嘴角一抽，觉得这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
而墙上的字画、窗台的花盆、桌边的香炉看着都透着一股子古朴的韵味，不用说，就连墙角的那个白瓷痰盂，艾琳都怀疑是不是汉武帝用过的？
“咳咳，楚先生是让我来看房子呢？还是让我欣赏藏宝阁呀？”艾琳的脸有些发紧，觉得笑起来有些不自然。不过不得不说，要是把宝贝藏在这看起来极不显眼的地方，倒是比放在家里锁起来稳当
，鲜少会有人对这样一户看起来像农户，实际上是土豪的房子下手的。
“艾姑娘说笑了，我当初买这间房子的时候，这些东西就在了；这两年我也当它们就是这屋子的摆设，一直不曾动过。所以现在要送给艾姑娘，自然是全套的家具一并相送了。”楚清源说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看起来倒像是真的一样。
“不不不，这房子我住着心里不踏实，怕着贼惦记，若是楚先生把这些家什搬走，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艾琳的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这样的屋子哪是住人的呀，住进来也得折寿。难道说……，楚清源是想要找个看门的，以后让自己给他守着这些宝贝了？那也不干呀。
“艾姑娘先别忙着推辞，且坐下来慢慢听我说可好？”楚清源指了指一边的紫檀木茶几，邀艾琳和托马斯坐下来细说。
“这房子还有故事？”艾琳四下又看了一眼，这屋子处处透着一股子古韵，看起来确实不像是特意装饰成这样的。因为有些东西不是你做旧了就能出来的，那是一种感觉，一种沉淀下来的底蕴。其实这屋子里的家具、摆设都是纤尘不染的，也没有那张桌子缺了角、哪条椅子断了腿的，可那种气韵就是在，收拾的再干净，也挡不住那种浑然天成的古色古香来。
“倒不是故事，是一个规矩，一个传承而已。”一边已经有丫鬟送上了香茶，楚清源示意艾琳边喝边聊，可艾琳看着那紫砂茶盏都透着宝光，有些不敢下手了。相比之下，倒是完全听不懂这些话的托马斯自然的多，品了一口茶之后就用中文赞道：“好香。”
“楚先生你讲吧。”艾琳也坐直了身子，好好学生的模样。虽然不是听故事，可也是好奇，为什么楚清源断定自己听了会要这房子？
“说来话长……，咳咳，其实也不长，艾姑娘别心焦。”楚清源这“说来话长”的开场白就让艾琳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表情，楚清源清清嗓子只好简要的说道：“其实这房子也不算是我买的，倒是上一位主人看着人情、半买半送给我的。艾姑娘可知道我买这房子花了多少银子？”
看艾琳摇了摇头，楚清源微微一笑说道：“我想艾姑娘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的，我只花了一两银子，就买到了这间房子。当然还包括这屋里的所有东西和屋前十二亩的桃林，午后二十亩的田地。”
“哇……”艾琳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那前一个主人是什么人啊，居然这么大的手笔？还是说楚清源对他有救命之恩、再造之德？还是另有隐情？
“艾姑娘不必吃惊，这上一位主人从再上一位的手里买过这房子，也一样是这个价钱的。”
“……”艾琳隐约好像抓到点头绪了，问道：“那楚先生的意思是，也要一两银子，把这房子给我？”
“正是，艾姑娘聪明。”楚清源微微一笑，马上解释道：“艾姑娘莫要多心，这房子并非凶宅，也不是另有蹊跷，我还可以把房子的房契和地契都拿给艾姑娘检验，证明完全无误了再转手易主。”
“那又为什么……”艾琳真是不明白了。
“只要艾姑娘也答应我几个条件，这房子自然就是艾姑娘你的了。第一：这房屋只能修葺，不能翻新，更不可推倒重新来盖，当然，也包括这门前的桃林和屋后的田地，桃树不可少，若是年久月累有老死虫蛀，就要按原来的数量补种回来。”
“哦，原来这样。”艾琳一副“这很合理”的表情。楚清源继续说道：“第二：这屋里的所有物件，包括这些架上的摆件、屋里的挂件，只可玩赏、不可破坏，更不能随意拿了送人、卖钱更是万万不能的。”
“呃，这条倒是也合理。”艾琳觉得，这么便宜买的屋子，里面的宝贝她还真不敢动，万一弄坏了，里面肯定有猫腻，再是个大全套，遇到碰瓷的就毁了。
“第三条嘛……，就是艾姑娘将来也要找一个可以遵守以上两条的人，把这所庄园以一两银子的价格卖出去。这才是最难的，也算是这栋房子的传承接续吧，艾姑娘能做到吗？”
“这……，我不明白，楚先生怎么就认为我是可以遵守前面两条的人呢？”艾琳很奇怪，她和楚清源认识的时间一共还不超过半个月，这还要算上在海上一起回来的那些天。可是听楚清源的意思，好像很相信自己似的，起码他应该是相信自己不会把这间屋子里的宝贝拿出去换钱的人。
“这只能说是凭感觉了。实不相瞒，昨日我小妾小芙的那桩事情实属意外，可昨日艾姑娘表现出来的那份气势，绝非
一般女子可以比拟的；而且艾姑娘有这么多条船，托马斯公子虽然和我交流有异，但也可以看出出身不凡，所以我才相信，艾姑娘不会是那种贪财之人，也就不会轻易打这里宝贝的主意了。”楚清源说到他小妾的事情时，老脸微微发红，显然是有些尴尬，可说道后来又镇定自若起来，显然这房子的事情更为主要了。
“可是人心不古，楚先生如何能保证我这一辈子都不贪心，不打这些宝贝的主意？”
“这也是看人品、凭良心了。说实话，这间房子一共有过多少主人我不知道，但看这些东西来说，绝非近百年的传承了，可直传到我这里仍然还保持如斯，可见这一代代的主人都是上上之人。我之所以这么快就把这间房子送给艾姑娘，实在也是怕日久起贪念啊。艾姑娘若是对自己不放心，大可像我一样，把这房子送人就好。可我也听之前的主人告诉我，人心、道义虽然是空的，可这屋子原本的主人对这间屋子的期望和爱惜也绝非一般人能想到的，所以即使没有神鬼之说，也该相信冥冥中的定数，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任何一代的主人对这间屋子都没有贪念的原因之一吧。”
楚清源虽然说的是“没有神鬼之说”，可艾琳也明白他的意思了，大概就是这屋里有某种诅咒的意思，说是如果把这房子的宝贝买了如何如何，或许有人真的卖过，就真的有了祸事临头，所以才会保存的如此完好。而楚清源突然这样做，也难保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担心自己有贪念，或是已经有了贪念却惧怕诅咒，所以干脆就把这烫手山芋丢给自己了。
想到这里，艾琳站起身来在屋里转了转，把这屋里的每一样东西都仔细的看了看，继而转身正色的说道：“好吧，楚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愿意接手这间房子。”
“啊？好，好，那艾姑娘等等，我把房契、地契取来，现在就可以签字画押，从印章落下开始，这房子就是艾姑娘所有了。”楚清源看来真是把这房子当成了烫手山芋，竟然立刻就去取房契了。
楚清源出去，艾琳就把刚刚和楚清源的对话翻译给托马斯听，托马斯听了也笑了笑，觉得对这房子很有兴趣，尤其对这三个条件感觉有趣。
不多时，楚清源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道骨仙风的老头，虽然穿着的是下人的衣服，可是鹤发童颜、双眼有神、步履生风，没有半分老态。
这宅子易主的手续倒并不麻烦，只需要楚清源写好了了转让的文书，和艾琳两人都签字画押就可以了。倒是之后又有一本册子需要艾琳过目，楚清源交到艾琳手里，艾琳翻开一看，竟然是这宅子几间屋子、多少宝物的明细；后面竟然连屋前多少棵桃树，何年何月补种都有详细的记录，这个倒是让艾琳核对了好半天。
等到这交接手续办好了，东西也清点过了，楚清源闪身把那老头让出来给艾琳介绍说：“这是管家忠叔，说起来，从我做了这房子的主人开始忠叔就在了，听说他在这里管理了四十年，前前后后十几位主人呢，所以我也没有换了忠叔的意思。”
听了楚清源的介绍，艾琳又看看那位忠叔，觉得这老头真是不一般，不过也没有太多的客套，只是礼貌的一笑，说了声：“忠叔好。”
“主人好，阿忠一直尽自己的本分，平日里种菜、打扫都不敢怠慢；门前的桃树修枝，屋后的田地施肥也都是我一人做的，还请主人留下我吧。我也一把年纪的人了，又无儿无女，无处可去。”那忠叔说的本来是讨人情的话，可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不卑不亢，没有半点的委曲求全。
“忠叔多虑了，我虽然做了这里的主人，可我也是刚刚才来不久的，只怕做不了几天的主人又要回去西洋，这里当然还是要交给熟识的人来做。忠叔，这里有你一直照顾最好了，我还要谢谢你呢。”艾琳转而又对楚清源说道：“楚先生之前给这位忠叔多少月钱，我也一样。若是我不在这里，还麻烦楚先生帮忙支付一下，我的货到了，月钱和生活开销就从货款里扣除吧。
楚清源才答应着”好说、好说“，那忠叔又开口了：”不用了，这里的菜园、后面的田地产的东西我一人吃也吃不完呢，门前的桃子熟了主人要是吃不完，我拿去换些盐巴、布匹就可度日，月钱就不必了。阿忠谢过新东家了。“
换了个主人，月钱都不要了？这倒是奇怪了。
不过艾琳不明白，楚清源也不知道这位忠叔是什么意思。因为这宅子打从他买下来也没有来过几回，只是觉得这位忠叔脾气有些古怪，大概也是年老的孤寡特有的倔犟脾气，所以也不在意。现在连这宅子都易主了，楚清源就更无心过问了。索性说一句：”那艾姑娘和忠叔慢慢
商量。“他自己倒是退了出去，俨然他已经是客，艾琳才是主。
”忠叔，你一个人在这里，可是还有什么要求吗？“艾琳耐心的问着，琢磨着是不是这老头不要银子，是不是还有啥特别的要求，又或是他多年来见这宅子反复的易主，心有暗念？也难怪，这老人都喜欢怀旧，也许想着哪一位前任的东家也不一定呢。
没想到那忠叔更加客气，竟然鞠了一躬说道：”小人并无要求，只是求新主人和原来的主子一样，把这宅子看轻些就好。试想世间人若是看中名利，这宅子里的宝物自然惹人心动，可若是看的淡了，也不过是些物件罢了；可又有谁知，少名利、淡钱财，方可自在一生啊。“
艾琳倒是觉得这忠叔有趣，说的话有哲理，但又不想是老学究那种刻板的教训，听完就笑了起来：”忠叔说的倒是在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说白了，若是赶上灾年，土地颗粒无收，就算空守着这一屋子的宝贝，还不如门前的树上的几个桃子来的实际呢。而且我重情重义，就不喜好财白，金银再多，若是众叛亲离也是落得个孤苦一生，又有什么滋味可言呢。“
”好，说的好。“那忠叔竟然兴兴的一拍巴掌，”想不到新主人年纪虽轻，又是女子，竟然能说出这番淡薄又大气的话来。只是经年累月，主人身上不要沾了世俗之气就好。“
说完，忠叔又定定的打量着艾琳，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忽地奇怪一笑，说道：”主人只怕还有一件心事未了，少了许多的人间乐趣，不得圆满，我这里刚好有一粒药，药放的久了我自己都不记得名字了，但其功效非凡，但且叫它做：随心丸吧。意思是可以让主人随心想、而足心意，心想事成、心满意足。“
”啊？什么随心丸？“艾琳虽然懂中文，可听了半天也就是听了个大概。却只见那忠叔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银质六角方盒，双手递到了艾琳面前：”主人，这药丸天下仅此一颗，算是我送给新主人的礼物吧。但要十五月圆之夜服下，放有圆满之意。“说完，还别有深意的看了看一边的托马斯。
艾琳仍然是半信半疑，不知大概的把盒子接过来，只有鸭蛋大小却入手颇重，竟然像是实心的；再看到那小银盒上镂空雕刻着古朴的连理枝、寿桃和蝙蝠的图案，巧夺天工、精致非常，单是这只盒子就堪称一件珍品了。
轻轻的旋开盒盖，里面一股甜香扑鼻而来。盒子里竟然是上下两块和田羊脂玉嵌在盒内，中间挖出一块圆形，若是盒子盖好，中间空置那一块正好固定住那颗药丸，而这么大两块白玉嵌在盒子里，难怪有些分量了。
而那白玉中央托着的竟然是一颗朱红色指甲大小的圆形药丸。艾琳虽然懂些中医药理，可也没到看药丸、闻香气就知道成分的程度，单凭这气味上只知道里面好东西肯定不少。可这东西真的吃了就随心了？还是另有别的意思？
艾琳疑惑的随着忠叔的眼神又看向托马斯，这才猛的心头一颤，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再回头看忠叔的时候，发现他双眼带笑，面相慈祥，微微的点了点头，似乎也是知道艾琳想到了什么。”既然是宝贝，又能随了我的心意，那就谢谢忠叔了。“艾琳脸蛋红红的点了点头，把那个小银盒子宝贝似的收在了身上。
忠叔又说道：”主人，若是想要在这里住些日子，我就去打扫屋室。左右两间皆可做卧房，里面床褥都有。我忠叔是住在这院子后面的茅屋之中的，所以主人不必担心我打搅到您的休息。“
”不了，谢谢忠叔，我虽然是这里的主人，可也未必就能搬来长住，明天还有些事情要和楚先生说，待到一切准备好了再回来吧。这里就交给忠叔你了。“艾琳说完，拉着托马斯出了门，楚清源正在院子里看那绿油油的菜地，倒是一脸的舒心惬意。
艾琳做过去客气的说道：”楚先生，这里虽然是我的了，可我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做，所以还得在府上讨饶两日，不知道楚先生的意思？“
”那是自然，明日不是还要去商会把合同签字画押？若是艾姑娘不跟我回去了，我倒是心疑这买卖还做不做的成呢。“楚清源似乎也没打算让艾琳就住在这里，要不然他刚刚大可不必再等艾琳和托马斯了，只要出门上车，直接回去就好。
艾琳和托马斯又上了来时的马车，那忠叔竟然也送出了门口。只是马车走的远了，艾琳回头看去，只觉得那老头真心不一样，立在屋前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暗自又摸了摸身上的那只装着药丸的小盒子，心里更信了几分。
马车并没有直接回楚家去，而是在一座三层小楼前停了下来，艾琳和
托马斯下车一看，就在门前匾额上”客似云来“四个字，原来是一座酒楼。
楚清源客气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艾姑娘，这里也是楚家的一份产业，在这方圆十几里的村镇倒也有些名气，我就做东在这里请艾姑娘和托马斯公子吃一顿便饭吧。“
”楚先生真是客气呢。“艾琳客气一句，又转而把话翻译给托马斯听，托马斯点点头，竟然用中文说了一句：”猪国菜，好吃。“
”噗，好吃，猪食更好吃，你吃去。“艾琳打趣似的捶了托马斯一下，几个人笑着进了酒楼。
这楚家的家业从那宅子，这酒楼都可见一斑，上来的一道道菜式也是精致可口，山珍海味、南北口味都摆了满满一桌，这不算繁华的南方小城能弄到这么丰富的食材也算不易了。
”不知还合不合两位的口味？“楚清源虽是商人，但身上的商甲之气不重，倒是刻意的多了几分读书人的儒雅，话也不多，但句句听着都透着关切。
”很好啊，我还琢磨着，能不能借两个厨子让我带回去呢，中西交流，文化融合嘛。“艾琳又看了一眼正在努力的和手里的筷子斗争的托马斯，笑着补充道：”不过这筷子倒是麻烦，西方人用的都是刀叉，这个可是还需要加强融合了。“
正聊着，下面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挑起雅间的帘子向里看了一眼，随即又放下帘子，垂手站在门边，显然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楚清源说的。
”两位慢用，在下有些小事，失陪了。“楚清源打个招呼就走了出去，但却没有走远，艾琳在屋里也能听到楚清源和那人说话，好像是什么”少爷“、”年轻的女子“、”打伤了人“之类的话。
艾琳的心念就是一动，心里琢磨着该不是楚庭筠和白婠婠？
正在想着，楚清源挑起帘子又进来了，但已经是一脸的阴沉，坐下来却没有再动动筷子，只是皱着眉头显然有了心事。
”楚先生，若是家里有事，自然家事重要，我们生意在人情也在，来日方长，不用陪了吧。“艾琳不好问楚清源何事如此，只好劝慰几句。
”唉，都是那逆子，之前听内人说他竟然招惹了什么戏子，同城西的李家公子争锋吃醋，刚刚听说又……，唉……家丑不可外扬，真是气死我了。“楚清源说了一半才停住嘴，似乎真的伤心失望不想再管，可又忍不住叹气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做家长的就是这样，听到有人夸奖自己儿子，那就是喜笑颜开，说”犬子如何如何“；可是现在听说儿子闯了祸，之前光耀门楣的功名就给抛到脑后去了，又换成了”逆子“的称呼，还真是矛盾重重啊。
艾琳估计那位楚夫人说的戏子肯定就是白婠婠，可是却不知道还有和什么李家公子争锋吃醋这么一段，现在看楚清源这个样子，难道又闯什么祸了。艾琳生怕这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又怕自己之前问的不清不楚妄做了真小人，忙问道：”那刚刚就是令公子和那位李公子碰头了？“
”何止碰头，听说还当街冲突起来，那戏子竟然动手，把李公子打伤了。“楚清源气的一拍大腿，可随即又站了起来，向艾琳双手抱拳说道：”艾姑娘，我这逆子丢了这么大的人原本我也不想去理会，可那毕竟还是我儿，今日若是陪着旁人我定然不会离席而去，可艾姑娘大度，我也没把艾姑娘当作外人，所以……“
艾琳忙站起身来说道：”能不能让我一起去？实不相瞒，我上午和庭筠一起出去，就是去见那位白姑娘了。我怕这次的事情我也有份儿……“
”啊！“楚清源一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给气的过头了，好半天才挤出两个字：”走吧。“
”托马斯，走啊，有事了。“艾琳忙拉起托马斯，跟在楚清源身后一起出了酒楼。
楚清源出门并没有上马车，想必那事发地点并不远，艾琳也不好问，就和托马斯一路跟着。边走还边小声的把事情和担心和托马斯说了，却见托马斯一笑，淡然的说道：”两情相悦还能惹出什么祸来？不过若是有人和我争你，我也不会饶他。“
”啊？“艾琳一愣，似乎没有马上明白，进而一想才知道，托马斯说的很多，多半是那位李公子横刀夺爱、棒打鸳鸯，白婠婠看着就不是省油的灯，既不会任凭李公子欺负，肯定也不会让那李公子欺负楚庭筠，想必事情就是这么发生的。若是换了自己，肯定也是一样的做法，想到这里，艾琳的心倒是放下不少，甚至还有些期待，不知道白婠婠究竟如何出手的
跟着楚清源急急的走出两条街往右一转，就看到前面聚拢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楚清源的家丁和临时酒楼里跟来的伙计忙着上前，挤开人群、遣散众人，就看到中央又是六、七个人乱成一团，只不过那些中间只有一名女子，正是白婠婠，楚庭筠好似已经受伤，但仍然护在白婠婠身边。
”一个唱戏的丫头，也配和我们公子叫板？就算你是楚家的小妾、偏房，还能骑到李家公子头上来？“
”让她骑，让她骑，若是这丫头肯骑在我身上，那才叫**呢。“这说话的倒是一个公子模样的男人，但那”公子“二字也不过就是那一身的行头而已，模样说是公子，倒是和杀猪的屠夫相仿，嗓门也是又粗又厉，看起来不是个善茬。
”你们这是找死。“白婠婠话音未落，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老拳，把身边两个叫嚷的喽罗打倒，一旋身就向那”李屠夫“冲了过去。
”婠婠，小心。“楚庭筠叫了一声，白婠婠已经一脚直奔”李屠夫“面门，那李屠夫想必是有些功夫底子，竟然一闪身让了过去，随即给左右使个眼色，两个喽罗前后帮着李屠夫夹击白婠婠，另外两个竟然向着楚庭筠出手打了过去。
”住手！“这声呵斥是艾琳叫出来的。艾琳还没等楚清源上前，直接越过楚清源，一步冲到了李屠夫背后，对着他脖梗就是一记手刀。
”啊呀，谁打我……“那李屠夫竟然如此硬朗，挨了艾琳一记手刀竟然没有直接晕过去，反而大叫一声，跳着转身就是一拳，直奔艾琳的面门。
艾琳同样闪身躲过了，正要还手，却不料那李屠夫的拳头挥到一半又收了回来，转而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哎哟，怎么又来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姑娘这打扮倒是稀罕，不知道你唱的是哪一出呢？“
因为艾琳仍旧就一身西洋打扮，马裤、皮靴加一件雪白的立领小衬衫，脸上不施脂粉却飒爽英姿的一副刁蛮样子，自然会让男人眼前大亮，至于那些原本就心里阴暗龌龊的登徒子，更是要摔掉眼珠子的大看特看了。
”呵呵，稀罕吧？我这还有好的给你看呢。“艾琳魅惑的一笑，身子一闪窜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那李屠夫的手腕。
李屠夫刚刚脸上的笑意还在，冷不防一双柔软滑腻的小手牵住了他的大手，心里还在美呢，却不料艾琳双手猛的一抖，用了一招擒拿加卸踝，那李屠夫就听到自己的肩关节”喀嚓“一声脆响，右手的手臂竟然脱臼了。
”啊！你个小丫头玩儿阴的。“李屠夫的强横倒是真的，虽然手臂脱臼及其的疼，但竟然只是脸上变色，抬腿一脚向艾琳踢过来，防止了艾琳的后招，又拉开了距离。
”呵呵，还有我呢，我这个你看阴不阴？“只是那李屠夫才躲开艾琳，又忘了刚刚打的欢腾的白婠婠，听到声音才回头，白婠婠的脚就到了，一脚直奔他的胯下。李屠夫本能的躲闪一下，正好踢在大腿根上，疼的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只怕闪的慢了这后半辈子都得交代了。
”姐姐，你怎么来了？“白婠婠这一脚得逞了，一边亲热的和艾琳打了一个招呼，一边又顾着转身把逼向楚庭筠的两个喽罗踢开，拉了楚庭筠跑到艾琳的面前。
楚庭筠却没和艾琳打招呼，反而因为看到了一脸黑气的楚清源，低头闷声的叫了一声：”父亲。“
”逆子，你竟然……“楚清源气的脸色煞白，可眼神一描竟然看到李屠夫又爬了起来，而那几个喽罗似乎也心有不甘。楚清源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理楚庭筠，却对身边的家丁和酒楼的伙计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家丁都是平日里一直随在楚清源身后的，自然深知主人的眼神用意，也不怠慢，”呼啦“一下子挡在楚庭筠、艾琳的面前，有几个身手好的已经冲了上去，把最前面的几个家丁打倒在地。几个酒楼的伙计也是吃生米的，见大老板的家丁都动手了，也巴望着能在老板面前表现一下，几个人一拥而上，身手好不好还在其次，关键是人多。人一多、力量就大呀，这十几个人把李屠夫和那六个喽罗打的鼻青脸肿才算罢手。
”你，你们……，你们楚家仗势欺人。“那李屠夫揉一把鼻子上横流的血，指着楚清源大声的吼着。
”是，我楚家有这个能耐、有这样的势力。回去和你父亲李大成说一声，你们家西边的那二十间铺子我要了，三天内把房契送到我楚清源的面前，这件事就算了，否则，一月之内，你们李家直接离开这里吧。别说我楚清源没有交代，十年前若不是
你父亲过来求情，我早把你们李家送去千里之外了。“楚清源说完就走，也不看楚庭筠，更不理”李屠夫“，就连艾琳和托马斯也没得他一个好脸色。
”呃，貌似你爹很牛气啊。“艾琳见楚清源竟然放下狠话，心里好笑又好奇。
听这意思，李家和楚家竟然是早有过节，而且还是李家吃亏、楚家硬气。看来之前痛心疾首的叫着”逆子“，怪楚庭筠不该招惹李家也不是因为怕事，只不过是不想惹麻烦，又或是根本不屑和那李家有所争斗而已，既然事情出了，显然楚清源也不是怕事的人。这点倒是和艾琳对脾气，她不喜欢惹事的人，却也不会真的怕了谁。
楚庭筠却是一脸的苦笑，看了艾琳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是另有难言之处。楚清源没有带着儿子回家去，反而又向酒楼走去。几个人一路都不说话，径直又上了酒楼的雅间，重新落座，楚清源就叹了口气，这才看了艾琳和托马斯一眼，苦笑着说道：”让两位见笑了。“
”楚先生，刚刚是我鲁莽了。“艾琳也忙着道歉，想起刚才自己怕白婠婠吃亏就冲了上去，现在想想还真是冲动。这里毕竟不是爱尔兰，自己也只是个普通的老百姓而已。
”艾姑娘有所不知，我们曾与那李家有仇，十年前那一次之后便划定东西，约定自此互不相犯的。“楚清源说完又叹了口气，看来这次的事情虽然表面硬气，可心里的结还是难以解开的。
艾琳见楚清源不再说下去，自然也不好问。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侧位的楚庭筠和白婠婠，两人都不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艾琳想来想去觉得不妥，站起来向楚清源双手抱拳，说道：”楚先生有所不知，我今天和你提起的那个姐妹，就是这位白婠婠白姑娘。刚刚我出手也是怕妹妹吃亏，现在机会凑巧，我就把这位异姓的妹妹介绍给楚先生认识吧。“
”是她？“楚清源之前听艾琳说过以后要把生意的事情交给这里的一位姐妹，倒是有了印象，只是没有想到这样突然的情况下见面，更没有想到这少女和儿子在一起，分明就是之前的那个女戏子；再看了一眼楚庭筠，楚清源心里明白了几分，想必艾琳和白婠婠结交，倒是儿子中间有了大大的作用。
”是她，而且楚先生不觉得她有些几分面熟吗？“艾琳一笑，起身过去拉起了白婠婠，将她往楚清源面前推了推，说道：”她姓白啊，算起来还是庭筠的表妹，应该叫楚夫人做姨娘的。“
”这……，是她！“楚清源又是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白婠婠，只见白婠婠容貌俊俏、眉宇间还带着几分英气，倒是有几分面熟。又想着白家的事情，竟然脱口问了一句：”你父亲可好白世雄？“
”父亲大人五年前过世了，娘亲和弟弟留在老家独自生活。“白婠婠说完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已经见了泪光。
”啊！“这倒是楚清源不知道的。又把白婠婠仔细的打量一番之后才发现这少女眉宇间确实有白世雄的影子，忍不住摇了摇头，叹道：”想当年还是世雄仗义，帮我讨回个人情，又要回了大批的货物。而白家当年也是有名的的镖局，我还以为……“
其实楚庭筠之前和艾琳说的都是事情，楚清源倒是也还记得之前的交情，只不过后来交往又少，一个经商，一个走镖，倒是又渐渐生疏了。
白婠婠听楚清源话意真诚，之前艾琳劝她的话又信了几分，可又想起之前楚夫人不肯帮忙的事情，忍不住直性子，张口就说道：”因为家父之前认认不清，轻信了一个镖师自吹的本事，让他做镖头押镖就出了事故，折了几名好手不说，还丢了大批的货物，我们镖局的名头就此倒了，又要拿大笔的银钱赔偿货主、抚恤兄弟，一来二去底子空了，偏偏又无人帮忙，偌大的一个白家镖局就此不在了。“
白婠婠说到”无人帮忙“的时候定定的看着楚清源，那楚清源何等的眼界，自然又明白了几分，只是并不知道白世雄真的上门借银子的事情，一时间也不好判断，只得言语真诚的又劝慰几句，然后又问问白婠婠现在的情况和她家人的情况，算是把这件事先压了下去。
白婠婠毕竟也有分寸，名义上还是楚清源的晚辈，加上楚庭筠的这层关系，自然不好再发难，心里的不痛快说出来倒是也好受多了；听楚清源问起的话都一一的回答了，气氛倒是比之前融洽了许多。
”艾姑娘，我去吩咐厨房再做些小菜上来，你们且坐一下。“楚清源说完离席，挑起帘子走了出去。而不多一会儿，一个伙计借着上菜的功夫俯身和楚庭筠说了句什么话。等那伙计出去，楚庭筠看了看艾琳，起身说了声”失陪“，竟然也走了出
去。
”姐姐，这是……“白婠婠自然也看出些什么，见父子两个都离席了，凑过来拉一下艾琳，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艾琳向门口看看，拍拍白婠婠的手说道：”你放心，估计是你公公不明真相，借机会找你相公过去问问情况。这次话一说开了，今后你要进楚家的门就容易多了。“
”去你的，扯到哪里去了，有的没的都乱说。“白婠婠虽然算是半个江湖中人，倒也是个女孩子，一时间不好意思的推了艾琳一把。艾琳也推她回来，两个正偷偷的嬉闹着，就听到脚步声又响，白婠婠忙着坐了回去，艾琳也坐好只顾着夹菜，好像没事情一样。
”不好意思，刚刚失礼了，失礼。“这次倒是楚清源和楚庭筠父子一起回来的，楚清源面上平和，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反而是楚庭筠年纪还轻，一时间藏不住心事，看脸上带笑，似乎刚刚并没有被他老爸训斥，反而有了出其不意的好事情。
”楚先生，我们菜也吃了，架也打了，现在倒是又困了，不如回吧。“艾琳看气氛与先前不同了，也就放心了，何况她说的也是实话，只怕楚清源父子还有家事要处理，自然就是她这个客人应该说要散席。
”既然如此，那我叫人备车。“楚清源说完，竟然又转向白婠婠，说道：”婠婠，你可想见见姨娘？若是还认我这个姨丈，那就一起回去，见过你姨娘，咱们一家人叙叙旧吧。我已经和庭筠商量过了，改日让他到你老家看看你母亲弟弟，当年你父亲也是有恩于我，楚家和白家又是亲戚，庭筠是晚辈，自然应该上门看望。“
这话说的极为动情，可见楚庭筠是个知分寸、有性情的人，白婠婠一时间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大的转折，有些拿不定主意，竟然看向了艾琳。
”你看我干嘛呀，我又不是你们亲戚，我就是个合伙人，做生意的，你们家和万事兴，以后利钱多我一分就好了。“艾琳”扑哧“一声笑了，推着白婠婠意思是让她跟着一起走。
结果，才一天的时间，早上才把白婠婠从”守心庵“里接出来，晚上就直接进了楚家；琢磨起来，这事情突飞猛进的进程倒是还得感谢那个半路上惹了是非、挨了顿揍、长着屠夫的脸办着雷锋的事的李公子呢。
回到楚家，艾琳拉着托马斯回了他们暂住的小院，白婠婠倒是和楚庭筠、楚清源直接去了后院，想必又楚清源作主，那位楚夫人倒是不会难为这个外甥女，事情也算顺利。
又晚些时候，一个丫鬟竟然过来请艾琳和托马斯到楚庭筠那里去，艾琳跟托马斯一说，两人换了便服跟着丫鬟去了。
才一进院子，楚庭筠就迎了出来，儒雅的脸上满是笑意，对着艾琳就是一拱到底，嘴里不住的说着”多谢、多谢“。
”看你嘴巴都咧到后脑勺了，是不是你父亲大人说服了你母亲，同意你和婠婠的亲事了？何日成亲啊？我这谢媒礼你可是少不了了吧。还有喜酒、喜糖都不能少了。“艾琳笑着先要起了好处。
”艾姑娘说笑了，婚事尚早，更谈不上成亲的日子呢。只是我父亲让我下个月和婠婠一起去见见她娘亲和弟弟，看她家里有何困难，也好帮衬一下而已。不过，有件事情还真要谢谢艾姑娘，我父亲说你让婠婠帮忙打理这边的生意，还说你慧眼识人，定然不会看错人，所以让婠婠平日就到我楚家铺子里找有经验的管事学习学习。“
”哦，这倒是好事，证明你父亲要栽培婠婠啊。这可真是我的功劳了，我把自己那几船的生意都交代出来了，说婠婠是我姐妹，打了包票的说她如何能干呢。“艾琳说的倒是真话，她对白婠婠一见如故，也把钱财当作身外之物，所以更加放心白婠婠帮她在中国这边打理了。
”艾琳放心，婠婠说过，既然姐姐如此信任她，她定然帮你把这边的生意做好，所有的船只货物她都会亲自帮你理清的；她说她是你的姐妹，生意归生意，不会偏私我楚家半点的。“
”呵呵，要的就是这句话。婠婠呢？她没在你屋里藏着？找她出来，我和她说说话。“艾琳说着就探头探脑的往楚庭筠屋里看，虽然明知道白婠婠不在，却不肯轻饶了楚庭筠，一定要把他逗得满脸通红。
”婠婠在另外的院子休息，自然不会在我这边。“楚庭筠果然脸红，只差没直接求饶了。
”哈哈，逗你呢，这么晚了，我也不去找她了，回去睡觉了。托马斯，走啊。“艾琳说着，直接牵起了托马斯的手，两人亲亲热热的拉着手离开，倒是让楚庭筠看了又羡慕又吃惊，
却心里想着何时也能这样大大方方的拉着婠婠的手一起走路呢。
第二天计划不变，楚清源已经约好了商会的人整理合同，不过艾琳这次却叫上了白婠婠一同前往，显然已经把白婠婠当成了真正信任的姐妹，并且要求商会在合同上写明，自己不在的时候，白婠婠可以代替自己行使一些权力。
合同进行的也极为顺利，只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准备妥当，艾琳和楚清源分别签字，白婠婠也在另一份的聘书上写了名字，算是艾琳正式的委托人了。这次合作倒是双赢，楚清源对艾琳大大的放心不说，就连对白婠婠的印象也是的大有改观，虽然还不是拿看媳妇的眼光看白婠婠，可毕竟也有了一份亲情和长辈的慈爱在里面。
接下来就是采购，对于艾琳来说，这次的中国之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带中国的特色产品回去，起作用也不单单是想要开拓市场那么简单。
而托马斯则是在这次中国行中收获颇丰的一个，不仅学会了蹩脚的中文，居然还真的招揽了两个中国的厨师，一个专门做菜，另外一个则是擅长中式的点心和面食。托马斯如获至宝的准备把这两个厨子带回去，当然也少不了一些特色的中式食材。
”呵呵，楚少爷、庭筠兄，那株珊瑚我就真的带走了。嘻嘻……“艾琳一边吩咐克里亚等人把珊瑚打包，用一只檀木箱子装起来，还不忘去和楚庭筠再打个招呼，生怕他一时又舍不得了。
”哈哈，艾琳，我正要找你，我这边还有些礼物送你，你看看喜不喜欢。“楚庭筠这些日子和艾琳更加熟悉了，偶尔还会拉托马斯一起品茶、下棋，交流一下中西方的文化，正好艾琳过来，他又搬出一只红木箱子放在了桌上。
”是什么？“艾琳很好奇楚庭筠又给她准备了什么礼物，打开一看却发现里面竟然是佛珠、木鱼，还有几本佛经。
”你想我接婠婠的班，去出家吗？“艾琳拿出佛珠看看，又敲了两下木鱼，听声音倒是清脆，却不知道楚庭筠有什么用意。
”这是修身养性的东西，我不是让你出家，只是觉得你带了好多中式的东西回去，这些东西虽然西域僧人也用、东洋僧人也用，但我听说西洋僧人不用的，不是最有特色吗？你可以把这个送给西洋的僧人啊。“
楚庭筠解释完，艾琳才明白过来，大概是楚庭筠和托马斯聊的欢脱，说起过教会和神父；但显然是楚庭筠把宗教搞错了，以为这些东西和十字架是可以通用的呢。不过既然是楚庭筠一番好意，艾琳也不想过多的解释，何况楚庭筠找来的一定不会是寻常之物，所以连说了几声”谢谢“也收下了。
”出发的日期定了吗？“楚庭筠又关心的问着。
”三天后。“艾琳本来没想到这次的行程这么顺利，所以并没有打算太长的时间逗留，而且算起来她从爱尔兰出发到现在已经走了近两个月，应该是回去的时候了；而且形式一片大好的话，她还有很多机会回来的，甚至艾琳还有打算和托马斯环游世界呢。
”那就是十五了？我明日就要和婠婠启程去她老家，所以不能相送了。不过十五象征着圆满的意思，想你下次再来，我和婠婠一起去港口接你。“
”三天后就是十五了？“艾琳忽地想起了这个日子，也想起了之前那位忠叔给自己的那颗药丸，忙和楚庭筠说道：”我想起还有件事要办，先走一会儿了，晚上请你和婠婠吃饭，算是先给你们践行了。“
”好。“楚庭筠将艾琳送出院子，就看到艾琳飞快的跑了，显然要办的事情紧急非常。
”托马斯，我们再去一次那乡间小屋好不好？“艾琳一进门，虽然是问托马斯的口气，却是直接拉了托马斯就走的。
”好。艾琳，我倒是忘了，上次那个老先生给你的什么东西？“托马斯听到艾琳提起那间让自己大开眼界的乡间小屋，才想起那个奇怪的老头给过艾琳一个小盒子，好像看着里面有颗药丸呢。
”对对，我说的就是那个东西。上次忠叔说的意思我只是大致明白了，这次去了再问问清楚，顺便向他此行。“艾琳说着拉托马斯找到管家，要了一辆轻便的马车，两个人又向着那片桃林后的田园小屋赶去。
桃树的叶子翠绿翠绿的，随风一吹还带着一股特别的桃香，虽然未到成熟季节还不是香甜的味道，可那清新的味道让人闻着就是一阵的舒爽。院子也依然如故，竹篱笆的院门虚掩着，就像是艾琳他们离开的时候一样。
艾琳和托马斯跳下马车，推
门来到院子就先叫了一声：”忠叔。“
”……“却无人回应。
”忠叔，我是艾琳，我们三天后就离开了，过来向您辞行。“艾琳说着，直接和托马斯向屋里走去。然而那间主屋里除了那些架子上的宝贝之外，桌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尘，竟然没有人打扫。
艾琳很奇怪，伸手在桌上摸了一把，确定那是一层薄灰之后和托马斯对视了一眼，转身又去了另外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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