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再试身手

    （四十六）黄石掌门也说：后Lang推前Lang，我们这些老朽不中用了。不过，我没有亲自出战，敢问小蝶仙是否愿意和我单独比试比试？蝶仙说：我愿与你比武，可是有说法的。黄石没有认出已经羽化成仙的蝶仙，问道：若我赢了你，有何说法？假使我战败，又将如何处置？小茉莉抢着说：我们赢了，你交出掌门大权，我们输了，就乖乖夹着尾巴走人。黄石怒吼一声：你们太也狂妄，不知天外有天，自不量力。

    蝶仙虚心地说：能与黄石掌门切磋武艺，是我的荣幸，我正欲讨教一下。黄石素来威猛彪悍，他并不答话，而是一跃数尺高，冲蝶仙的要害左胸便是一剑。蝶仙挪移身形，躲闪黄石的追命招法，手持正魂剑横空出击，两柄剑碰撞，爆发一团闪烁刺目的火花。黄石一边应战，一边问蝶仙：你手中的剑可是正魂剑？蝶仙回复：正是。黄石再问：这把正魂剑怎么会落到你的手上？如实招来。

    蝶仙取笑道：你问的太多了，现在是比武，事关让位去留。毕竟黄石并非一般的道人，功底深厚，他将剑气通过两剑传递，致使蝶仙感到手臂酥麻。蝶仙强忍着震颤的晃动，运气在身，才没有让正魂剑脱手落地。蝶仙暗暗自责，自己太过麻痹大意，自从大闹天庭，她已有很长时间未曾与敌手交战，一时疏忽，险些为自己的错漏付出代价而败北。蝶仙敛神，刚才一激灵唤起斗志，潜在能量集结一处。

    蝶仙的正魂剑发挥威力，已将黄石的真气弹回，她空闲的左手正击中黄石的臂膀。黄石心里一惊，他隐约望见胜券在握，只在转瞬之间，取胜的天平向对手一方倾斜。蝶仙象征性地点指黄石，证明她已然胜出，不料黄石岂能咽下这口气，变化出多种招式，接连直戳蝶仙的哽嗓咽喉。蝶仙不敢怠慢，左躲右避，寒光闪现，蝶仙感觉五脏六腑热血沸腾。黄石依然咄咄紧逼，不肯放松进攻节奏。

    黄石一招快似一招，招招不离蝶仙的胸口，及她的要害部位。蝶仙处于被动，只有招架之式，并无方才的夺命先机。在一旁观战的人，都为蝶仙捏一把冷汗，蝶仙连连退避。而黄石的出招却越来越凶狠，劲道十足，大有置蝶仙于死地之势。就当大家以为黄石胜利在望，蝶仙即将落败之际，蝶仙体内的万灵珠显现奇效，只见她飞身跃起，力猛如神，随着一声娇喝，黄石手中的剑当啷啷应声落地。

    黄石悟到是金刚术的招法，问蝶仙：你是何人？怎会使用金刚术？蝶仙道：我是小蝶仙，一千年前你我交过手，黄石道长好健忘啊。黄石猛然想起，千年之前的那一幕，小蝶仙行将送命，红尾狐赶来营救，她才幸免于一死。他们很早就有仇怨，难道是小蝶仙卷土重来，向他报仇雪耻吗？黄石心中充满了疑虑，这时小茉莉唤醒沉入追忆的黄石：胜负已定，黄石道长，你要履行先前的承诺。

    黄石听小茉莉这么说，似乎印证了他的疑惑，扫兴地说：我们有约在先，我必然兑现诺言，我宣布，从即日起，幻真替代我担任青羊宫的新掌门，我暂且告退。但是我有个条件，你们必须完成除怪的任务，如若难当此任，掌门的位置就归还给我。黄石说完，气哼哼地拂袖而去，幻真被玄天和小茉莉推上掌门的宝座。蝶仙见圆满达成目的，望着他们的兴奋表情，颓然躺倒于地，她的体力已经透支。

    小茉莉又来扶蝶仙，好在她只是身心疲倦，并无大碍。月上柳梢，他们都不想休憩，破例饮酒，道观窖藏多年的琼浆佳酿，芳香扑鼻。玄天豪饮，幻真也喝到尽兴淋漓，蝶仙和小茉莉没有喝过酒，为表示祝贺幻真代理青羊宫的掌门人，也举起酒樽，喝得面色泛红。玄天饮酒大气磅礴，不觉已酩酊大醉，对小茉莉表白心迹，小茉莉满脸含羞，不知如何应对。幻真微醺，杯中酒淡化他的苦乐悲喜，又平添几许忧愁。

    （四十七）看着玄天酒醉求爱的大胆表露，幻真自叹不如，玄天可以痛快表达自己的心愿，作为道尊的幻真却不能。酒后吐真言，那是指无牵无挂的率性之人，而幻真有太多的纠缠，相对别人高不可攀的地位，是妨碍他向蝶仙吐露心曲的无形魔障。夜色渐浓，酒罢人散，幻真站在青羊宫外的山岚上，风卷起他的道袍。寂寞，伤痛，是他无法摆脱的命运，旧日的缱绻时光如梦影一般，早已离他远去。

    幻真很想效仿玄天的做法，对蝶仙倾诉爱意，然而他不可这样鲁莽轻言。月光皎洁，寂静空落的山谷只他一人，和黄石争夺掌门之位并非他的本意。小茉莉心血来潮，想要尝试新奇感，其实她已早有准备，只不过寻找适当时机抛出创意。幻真原想联合青羊宫的同道，一起完成除妖大计，小茉莉的玩笑话弄得他措手不及。幸有蝶仙出面，替他迎接挑战，否则的话，众叛亲离的局势，无可收拾。

    果然不出幻真所料，正当他们欢庆痛饮时，黄石并没有走远，跟几位长老隐藏在密室里。密室的装潢布局比大殿丝毫不逊色，有过之而无不及。此刻灯火通明，辉煌耀目。黄石和几名长老正襟危坐，讨论今日的落败之辱，怨恨的气场在密室中回旋。他们面面相觑，对失去掌门之事耿耿于心，虽然同属修道之人，他们十分在意这实权之位。黄石眼神空洞无物，他损失惨重，全身被怨气和不满包裹。

    幻真夜不能寐，恰巧缓步踱至密室门前，听见里面传出不同往常的响动。幻真从门缝看到恐怖的景象，黄石双眼如炬闪亮，面露凶恶狰狞之色，甚是吓人。幻真轻轻叹息一声，如同幽潭一般的欲念真是害人不浅，欲念具有双重性，既能使人成魔，又可促人求道成仙。幻真身处高位，而他对善恶之分仍然迷惑不解，初始状态是恶还是善，他难以自圆其说，且对善恶的变化走向也茫然无知。

    幻真在密室门旁注目观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黄石浑身的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惊悚可怖，黄石即刻便要走火入魔，他体内的罡气化作黑色的烟雾盘桓于密室，欲破门而出。幻真发功，念动擒拿秘诀，将那团黑烟冲散，剩留的烟雾摇头摆尾，有气无力地隐去。黄石和长老们也觉出情况不妙，推门见幻真化解了这股魔气，不由得对他感恩佩服：多谢幻真道尊及时制止，才未造成误入邪魔的恶果。

    幻真也还礼致歉：诸位道友，今日之事多有不敬，我很过意不去，请你们谅解。黄石带头表态：今天，不，已是昨天的事了，怪不得你们，我也有做得欠周全之处。我们从今化干戈为玉帛，此后你有什么要求，我必当鼎力相助，倾尽全力，报答你帮我驱走魔气的大恩。黄石身边的长老说道：我们无以相报，道观中尚有炼制好的丹药，送与你，略表谢意，来日再馈赠上等的灵丹妙药。

    幻真想推脱，他们不由分说引幻真走过回廊，来到幽静的炼丹房。房间较为狭小，容纳他们几人显得颇为拥挤，正中间有一鼎药炉，水汽蒸腾，室内愈发湿热潮暖。黄石唤来制药的道童，取出已炼好的药汁，他亲自灌于精良的药瓶里。幻真双手接过药瓶，连声道谢，正想速速离开，却被黄石叫住。黄石说：距离此地不远，便是锁妖塔，锁妖塔共分九层，由琉璃瓦和多种坚固材质的物料建造。

    黄石接着讲：锁妖塔内布满杀机，阴森可怕，到处是妖怪，他们鬼哭狼嚎。说来也挺可怜的，任谁被关在暗无天日地狱一般的锁妖塔里，也会被逼成疯癫。幻真问：据说锁妖塔不设门，我们将怎样进入呢？黄石哈哈笑着说：这就是当初设计者的高明远见，如果有门的话，那妖怪们冲开大门，锁妖塔还有何用？幻真略微想了想，问道：这倒是有理，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