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茉莉加盟

    （三十）二郎神又说：要想擒住妖怪，还需请出他们的师傅太乙真人，才可收服。蝶仙忙问：你能告诉我太乙真人的住所吗？二郎神故作高深地说：太乙真人乃世外高人，不轻易露面，据说在罗刹岭隐居。太乙真人脾气古怪，不与任何人共事，你有求于他，不知他能否帮忙？俗话说得好，顺其自然，你不能勉强他做事，一切只可静观其变，水到渠成。二郎神说完这番话，也不告辞，转身如一阵飓风消隐无形。

    蝶仙掉头向幻真打听罗刹岭的方位，幻真手指南面：那便是这座山峰的所在。他们路过通天河时，蝶仙远远看见小茉莉正手搭凉棚朝他们驻足观望，清风吹来，小茉莉的鬓发散乱，略显疲倦，她眯缝眼的貌样别有韵味。幻真迎前走去，小茉莉见是幻真，面露欣喜，踮起脚尖一路小跑疾奔过来。小茉莉赶至幻真跟前，问寒问暖：我知道你们大闹天庭，迟早要经过这里，我一直等你，生怕见不到你。

    幻真和小茉莉面对面直视对方，或许由于兴奋的缘故，小茉莉讲完这几句话，就停下来，用火辣辣的目光望着幻真。沉寂了一刻，小茉莉说：我差点忘了，刚刚在通天河里抓几条大鱼，你去了这么久，肯定劳累饥饿。幻真怜爱地看了一眼小茉莉，只那短短一瞬，蝶仙顿觉如五雷轰顶般痛心难过。小茉莉也显出手足无措的神态，将她腰间的水囊取下，跑到通天河边蹲身舀水。

    小茉莉迅速折回，把水囊捧给幻真：你一定渴了吧，慢点喝，水凉，别呛着。幻真接过水囊，小茉莉的手并没有松开，而是用两只白嫩小手为水囊加温。幻真有些动情地说：多谢茉莉仙子的盛情款待，我的同伴也是又渴又饿，你不要总是忙着照顾我。小茉莉瞟看一下蝶仙，说道：我们是老相识，早已不见外了，这位小蝶仙人生地不熟，我理应先招呼人家才对，多亏你的提醒。

    小茉莉转而喊蝶仙来喝水，表情极不自然，声调也是迫不得已的虚伪。蝶仙说：我不渴。随后她径顾走到通天河岸，以冷水浇脸，洗去泪痕。小茉莉问幻真：下一步你打算去向何处？幻真说：我原本准备回清微宫复命，如今妖怪逃脱，我暂时还不能回去，先到罗刹岭捉妖。小茉莉眉开眼笑道：我早料到你又有新任务，之前我已告假，和你们一同去捉妖，你们不会反对吧。

    幻真一时语塞，看向通天河边洗浴的蝶仙，然后一口应承下来。小茉莉欢欣异常，激动言表：我有只船，虽说飞行也能抵达，终归没有乘船省力，咱们养精蓄锐，才更有把握抓住妖怪。幻真问：你从哪里弄来的船只？小茉莉满心欢喜地说：是以前天界神将渡河时留下的旧船，旧而不破，他们淡忘这事，长久以来弃之不用。幻真想再追问她，转念一想，天庭内的事不宜多问，涉及她不愿讲的隐私，让她为难。

    他俩叙谈了多时，幻真侧脸去看蝶仙，但见蝶仙已沐浴完毕，仰头望着天空出神。通天河水Lang高湍急，蝶仙的眼里溢满泪水，玉手支住下颌，视线空洞无物，幻真不禁心中一惊。幻真丢下小茉莉，走向蝶仙，讨好似地说：我没有保护好你，多有冒犯，请你．．．．．．蝶仙不等他把话说完，已然泪流满面，直至她几乎流尽了泪水，才哽咽着说：我也没有责怪你什么，用不着你来检讨。

    幻真从衣袖里抻出手帕，递给蝶仙：你我萍水相逢，我始终认为，你是个好姑娘。此时幻真对蝶仙的怜爱之情已超过小茉莉，他恨自己笨拙，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蝶仙的抽泣声仍然没有停止，幻真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样子，也觉得鼻息泛酸，不是滋味。这时小茉莉已跑到他俩近前，疑惑地问：你们在说悄悄话，我打扰你们了，船已备好，我们启程吧。说罢，小茉莉拉起蝶仙的纤纤玉手。

    （三十一）蝶仙，幻真和小茉莉泛舟通天河，小茉莉心直口快，给蝶仙讲述天界趣事。天帝是天庭的主人，除他之外，还有许多神仙，等级森严，不可逾越。像天王，二郎神和太白金星，都是享有特殊待遇的贵族阶层，其余神仙相对低一等。天庭以外的神仙，有地府的阎王，及土地山神河伯等非嫡系的支派。另有太多难以尽数的散落仙人，不被天界承认，其中有的能力超强，因与神界关系欠融洽，故受排斥倾轧。

    幻真插言道：原来我派有多名高人，不愿和天庭协作，迟迟未得受封，实际法力比天尊不落下风。小茉莉说：幻真所言极是，有些沦落天涯海角的仙人能力也不差，可是被埋没了。小茉莉又接着说：还有藏身于水潭的龙王，多是爱憎分明的侠义之士；最底层的是由妖兽转化的仙神，本来天资超拔，异于常人，但是他们也有致命的弱点，成仙心切，不服管教，经常惹祸闯出乱子。

    天帝是凡人肉身，他将天界管理得井然有序，不定期招小神们升仙，天帝的手腕，令他们感激涕零，无以相报，唯有效忠。天帝的高明之举，使他收获颇大，同时也带来隐忧，凡间的灵畜，对成仙的渴望空前绝后，很想一步登天。说起来，成仙有成仙的好处，下界有下界的自由。天庭之上只有天帝是可以挑选嫔妃的，而其他神仙，当然也包括我们，姻缘由月老测算搭桥，自己并无选择余地。

    寂寞的神人仙子，时常跑到人间寻找欢乐，若被天界掌权者发现，便彻底回归凡世，再也不得重上仙界。天帝处罚私下凡尘的神仙十分严厉，因而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胆敢以身试法的仙人。我之所以留守天界门户，正是出于单调孤独，想要窥探人间美景。小茉莉话锋一转，又说起幻真：你可能还不知道，幻真的故事最多了，我平日里只是略有所闻，你还是让他自己讲讲吧。

    经小茉莉的提醒，打开幻真尘封已久的记忆：遥想千年前，我是求仙问道的侠士，一路风尘，去拜访月泉道长。月泉道人收我为徒，后来又有了小师妹，名叫含烟。年纪渐长，我和含烟互生爱慕，小师妹却忽然失踪。我找遍各地，终于在青城和她不期而遇。含烟说出隐情，师傅对她心怀不轨，我一怒之下杀死师傅。含烟从人间蒸发，再无音信，我幸得元始天尊收留，自此潜心练功，断无念想。

    小茉莉插话说：从此以后，幻真闭门修炼，任凭星辰流转，云空漂移，我自恒立不动，容颜不老。幻真追打小茉莉，小茉莉轻巧躲开，在船头吹响悠扬的乐音，蝶仙记起，他们飞过通天河时，听到的曲调，原来是小茉莉表演的。后来，声音嘎然而止，一定是小茉莉望见幻真，故突然停下来。蝶仙看向那只玉箫，做工精巧，她从未见过，必是难得一遇的传世无价之宝。

    小茉莉和幻真蝶仙已经混熟，兴之所至，她便取出玉箫吹奏一番，音色婉转飘逸，甚为绝妙。小茉莉兀自吹箫，时而侧目仰望天空，时而聚焦于幻真和蝶仙亲密的身形。一袭彩妆的茉莉仙子，红丝带随清爽的微风猎猎飘舞，蝶仙看呆了，为之赞叹不已。通天河畔胜似天堂，垂柳成行，幻真撑桨，小舟在波光潋滟中飞速滑行。船所经之处，水波不兴，最后停靠于丛林掩映的岸边。

    异花繁树铺路，温润的风拂面，幻真首先离船登陆，随后引小茉莉和蝶仙上岸，他们欢呼雀跃，终于重回人间。蝶仙见小茉莉聪慧灵秀，丽质天成，料想她背后定有不俗的身世。蝶仙悄悄问幻真：小茉莉是何许来历？幻真说：我只是略知一二，你还是让她亲口讲吧。蝶仙又转头问小茉莉：茉莉仙子，幻真已老实坦白了自己经历，你能否也透露一些？我们洗耳恭听。小茉莉反问道：你怎么不说说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