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深宫胭脂泪:罪妾为妃 第三卷 君心所向,妾心所归 007

第三卷 君心所向,妾心所归 007

目录:深宫胭脂泪:罪妾为妃| 作者:娃娃菜| 类别:其他类型

    007

    电光火石间,一道迅如寒星的银光朝我的手急驰而来,感觉到那银光带着噬血的杀气,我的手怔在半空中。

    墨渊似乎也察觉到空气中浓烈的杀气,一手握住我持匕首的手向半空中划去,一手已揽着我的腰向床里侧滚去。

    险险的避过那一招杀招,我在墨渊怀里望向南依,南依正急急收回发出暗器的手,手足无措的看着我们。

    我唇边挂着一抹冷笑,南依,你终于也有忍不住的时候了。

    墨渊急速抬起头,连忙打量着我是否受伤,见我全身完好无损,才略松了口气,翻身坐起,“丫头,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迅速敛了唇边的冷笑,眼神恢复先前的空洞与迷惘,失声大哭起来,“大哥,有人要杀我,我好怕,我好怕。”

    墨渊连忙将我搂在怀里,温声安抚道:“别怕别怕,大哥在这里,没人敢伤害你。”说罢目光严厉的扫向南依。

    南依一脸无辜的冲过来,拉着我持匕首的手,惊骇道:“若惜,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可以对墨哥哥下手?”

    南依的语气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指责,我只作未闻,怔怔的看着手上寒光闪烁的匕首,轻若蚊嘤般的道:“南依,这匕首不是你给我的么?”

    南依娇美的脸瞬时一片苍白,她惊惶的看向墨渊,见墨渊也正盯着他,她连忙哭道:“是啊,我是见你没有防身的东西,才会受今天这样的奇耻大辱,所以给你备了匕首,以防今后再遇上今日这种情况,可是我真的想不到,你会……”

    墨渊凌厉的神色有了些许缓和,他回过头来,温和的看着我,道:“丫头,南依也是好意,来,匕首给我,有大哥在,这东西你再也用不着了。”

    说罢自我手中接过匕首,我乖顺的任由他把匕首拿走。心知在没有证据前,我是无论如何也指控不了南依的。

    罢了,反正我在南陈也待不了几天了,只要这几天我与南依相安无事,我也不愿意与她撕破脸,毕竟她曾经也是真心待我。

    疲惫的阖上眼,我知道此刻墨渊不会离开我,于是沉沉睡去。

    本来以事情就会如此风平浪静的过去,直到我离开南陈,然而关于紫薇花花神的传言已经传遍南陈各地。

    翌日,我与墨渊三人刚回到行宫,还未踏进宫门,便有人从里面迎了出来。

    我定睛望去,却是一名身着深青色太监服的老太监,他手挽拂尘,一脸恭谨的迎上来,向墨渊打了个千,请安道:“老奴秦淮安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墨渊凝眸看向他,眸底有些许诧异之色,他温润的笑道:“秦公公别来无恙啊。”

    秦淮安笑着又是一揖,“托王爷的鸿福,老奴身体还算硬朗。”说话间,他侧眸打量我,眸中精光闪烁,让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仿佛他是冲着我而来。

    墨渊又与他寒暄了几句,便引着我们踏进行宫。

    秦淮安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我,轻声问着墨渊道:“这位姑娘看着眼生,不知王爷是从何处寻来这么标致的人儿?”

    墨渊听他轻浮的言语,脸上闪现不悦,却仍是回道:“这是本王的义妹。”

    秦淮安见墨渊不悦,只是笑了笑,没再追问。

    我与南依走在他们身后,绕过宫门前的石璧,我连忙上前与墨渊小声道:“大哥,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墨渊看了我一眼,见我满脸掩不住的疲惫,他点点头,道:“嗯,那你先回梅园休息,我晚一点再过去看你。”说完,又侧头对南依道:“南依,你陪丫头回去歇着。”

    南依乖巧的应了,墨渊便领着秦淮安向另一侧走去,秦淮安临走时向我投来深深一瞥,不动声色的跟着墨渊走了。 “王爷,银大人昨日向皇上哭诉银曦小姐在王爷府上受了委屈,皇上特特派我来……”

    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我感觉到身旁的南依浑身紧绷,似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不由得有些同情她,便道:“大哥是南陈的王爷,自然要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银曦虽然骄横跋扈,可是到底也是个性情直爽的人,总比那些笑里藏刀的人好。”

    南依一双纤手死死的扭着衣襟,她埋着头不说话,全身散发着一股阴骛之气,我瞥了她一眼,也不再说话,径直向前走去。

    正行走间,斜刺里走出一名身姿婀娜的宫装女子,炽热的阳光照在她身上闪闪发光的晶石上,闪耀得让人睁不开眼睛来。

    我凝眸望去,正是银曦。她一双秋水含烟的双眸里隐隐含怒,趾高气扬的瞪着我们,讥讽道:“哟,你们总算舍得回来了啊。”

    我依礼向她福了福身,道:“见过银曦小姐。”

    银曦头一扬,神情极为不屑,“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可见你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告诉你,就算渊喜欢你,你也不过是贱婢,到时最多是妾,我劝你还是安份些,找个侍卫什么的嫁了,至少还是正妻。俗话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我瞧着你也不像是个甘心为人妾室之人,何必委屈了自己?”

    我微微惊讶,看银曦横冲直撞的性子,我以为她必是一个美丽的花瓶,只有漂亮的外表,没有聪明的头脑,现在看来,完全是我看走眼了。

    不由得失笑,连连摇头,她见我摇头,杏目圆瞪,俏脸微凛,“你别仗着渊现在喜欢你,说不定新鲜劲一过,你在渊眼里便什么也不是了,所以我劝你还是明智点,别到现时失了宠再来后悔。”

    见她一意孤行的认为我有心做妾室,我不得不出声道:“银曦小姐说得对,我确实不是一个甘心做妾室的人。”忆及在北齐时,我入宫的目的便是当皇后,当君珞的正妻,然而……

    叹息一声,往事不可追啊,我在君珞的柔情蜜意中,竟渐渐的遗忘了曾经的目的,难怪老天也看不过去,要让我得到这样的下场。

    银曦闻言,一双妙目瞪得圆圆的,脸上染上些许愠怒,她娇斥道:“你果然是个怀有狼子野心的人,哼,就凭你的身份,也想做渊的正妻,门儿都没有。”

    见银曦误会我,我轻轻一哂,叹道:“银曦小姐,请你放心,我从来没想到要染指你的渊,可是别人我就不敢保证了。”我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一直沉默的南依。

    银曦也不笨,立即便意会过来,她双眸一转,狠狠的瞪着南依,“我告诉你,南依,渊是我的,我绝不会将他拱手让给你。”

    南依并不看她,而是对着我道:“若惜,我送你回房。”

    银曦见自己的挑衅扑了空,心里不由得更是恼怒,指着南依喝斥道:“南依,我警告你,离渊远一点,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南依静静的看向她,眸中流转着几许凌厉的光芒,银曦有些害怕,微微瑟缩了一下,却仍是力持镇定的道:“我是皇上亲自下诏指给渊的正妃,就算你进了门也是妾,我告诉你,只要你敢进门,我不会给你好日子过。”

    南依轻勾起唇角,嘲讽似的笑道:“正妃?那也得墨哥哥答应了才是,若惜,我们走。”

    银曦的气焰因南依这句话瞬时消减了许多,她不甘心的瞪着南依的背影,道:“皇上亲自下诏,渊敢不接受么?”

    南依没再理她,过来扶着我向梅园走去。

    梅园中的桃花迎着风缓缓绽放,老远便闻到一股清幽的香味,近了才瞧见那枝头上朵朵粉红的桃花已尽情开放,阳光下,似覆上一层香云薄雾,很美很美。

    我由着南依扶着我,感觉她的手轻微的颤抖,知道她被银曦气得不轻,不由轻轻叹息一声,她是那么喜欢墨渊,喜欢到容不下墨渊眼里有别的女子的身影,可是她的身份终究让她做不了墨渊的妻子。

    “南依,事在人为。”虽然很不谅解她对我的所作所为,然而此时我与她却有些感同身受。

    在北齐皇宫,也有许多的女人或为了爱情,或为了权势,不停的算计着身边的人,就算是亲姐妹,她们也会用来做自己平步青云的棋子,所以实在怪不得她。

    南依抬眸看了我一眼,眸中平静无波,她道:“若惜,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唏嘘一声,经过昨天的事以后,我与她怕是再难像以前一样毫无芥蒂的说话,于是闭了嘴。

    当天晚上墨渊并未如期到梅园来探我,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早早的用了晚饭,在雅茹的服侍下躺在床上。

    今晚的雅茹行为举止都透着一丝怪异,我特别留意了一下,她看向我时眸光里总有掩藏不住的担忧,但当她与我对视时,那抹担忧又似被风吹散了般,再也寻不着丝毫。

    她服侍我躺下后,看着我一阵长吁短叹,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疑惑,轻声问道:“雅茹,你一晚上都阴阳怪气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你家王爷出了事?”

    雅茹见自己的心思被我瞧了出来,连忙摇头,紧张的道:“没有没有,姑娘,没有什么事,你别多心。”

    见她如此紧张,我知道她肯定是有事情瞒着我,于是坐起身来,将外衣披在身上,目光灼灼的逼视着她,“到底是什么事,你怎么这样慌张?”

    雅茹闻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惶恐不安的看着我,急道:“姑娘,不是奴婢不说,而是王爷特特吩咐了,不许在姑娘面前多嘴。”

    我心一沉,什么事能让墨渊特别吩咐下人不许传进我耳里,难道是他将与银曦大婚的事?“雅茹,你说吧,是不是王爷将要与银曦小姐大婚的事,这事我知道,我也不介意。”

    雅茹的神情并未因我的话而稍有松懈,她咬着唇,仓皇的摇了摇头,“不是,这事姑娘本就知道,王爷又怎么会多此一举特别来吩咐。”

    “那是什么事?”除了这事还有什么事呢?

    雅茹低垂下头,双手紧紧的揪着衣襟,一副为难的样子,正在这时,湘妃竹帘被人从外撩开,一股冰冷的空气瞬间灌了进来,我冷得打了个激灵。

    伴随冰冷空气窜进来的,还有南依婉转若黄莺般的娇笑声,“若惜,当真是喜事呢。”

    我凝眸望去,只见南依身披一件银白湘绣披风,盈盈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我蹙眉道:“有什么喜事?”

    “自然是天大的喜事,皇上刚刚下了诏,要纳若惜你为紫贵妃呢,这可是天大的荣宠,我一听到消息,便赶着来告诉你了。”南依的眸中有掩不住的得意,似乎总算清除了我这个情敌。

    心狠狠一震,思及先前秦淮安临走前那意味深长的一瞥,我顿觉头皮发麻,难怪!

    “你从哪里听来的?”我急忙问道,我一直住在墨渊的行宫里,又没与外人接触过,皇帝怎么知道有我这号人物在,还封我为皇贵妃,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自然是秦公公带来的好消息,圣旨都已交给墨哥哥了,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墨哥哥。”南依的眸底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她现在是觉得我威胁不到她了,所以再也不愿意在我面前掩饰。

    人啊,总是如此现实。

    我连忙起身穿衣,南依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墨渊是我的大哥,他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妹妹送给他的父皇。

    “我要去问大哥,他一定不会这样做的。”

    “是啊,墨哥哥是不会这样做,可是皇上圣旨已下,他敢抗旨么?若惜,你真是好有福气啊,没想到会被封为皇贵妃,这位份可是仅次于皇后啊。”南依见我手忙脚乱的穿衣穿鞋,继续奚落道。

    我看也不看她一眼,一颗心都在这道圣旨上面,皇上怎么会知道我的存在,并且还封为皇贵妃,这事怎么看都那么诡异。

    “不可能,我一直住在大哥的行宫里,皇上怎么可能会封我为皇贵妃?”

    “是呀,怎么可能?”南依娇笑了两声,神色倏然转冷,她冰冷的注视着我,“可是你怎么会忘了,你是天命所归的紫薇花花神。”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炸得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我怔怔的注视着南依,她也正冰冷的看着我,那眼神真冷,冷得人心里发毛。

    “紫薇花花神?什么天命所归,那是有人蓄意为之。”虽然我不懂武功,但是那天那股力道来得太怪异,分明是有人故意让花球落在我身上。

    “是天命所归也好,是有人蓄意为之也好,现在满大街都传遍了,得紫薇者得天下,恰好你又是天命所归的紫薇花花神,若惜,要惜福啊,旁人可没有你这样天赐的福气。”南依轻勾起唇角,得意的道。

    狼狈的向后退了几步,我难以置信的瞪着南依,突然思及昨夜我试探她的情形,脑中似有一道激光一闪而过,双眸倏然撑大。

    是她,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在算计我了,大佛寺的小沙弥,住持方丈,是她安排的,晚会时的紫薇花花球也是她故意落在我身上,目的就是让我应了那句“得紫薇者得天下”。

    好深沉的心机!南依,她小小年纪,何以会有如此周密而详细的计划?我不相信这些事她一个人就能做到,可是谁是她身后的共同谋划者?

    “南依,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失声问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然将她当成我最好的姐妹,可原来到头来她却是步步都在算计我。

    “无怨无仇?呵呵,若惜,你倒是贵人多忘事,只要墨哥哥的心一天放在你身上,你便是我最大的敌人。雅茹,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南依伸出双手,看着纤细莹润的手指,淡淡的吩咐道。

    雅茹本是跪在地上,冷不防听到南依提到她,她惊了一跳,抬头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最终无奈的退了出去。

    我狠狠的倒退了两步,脚后跟靠在脚踏上,身子猝不及防的跌倒在柔软的床榻上,我震惊的盯着南依,原来她是这样恨我。

    南依收回手,脸上挂着一抹天真无忧的神色,而眸底却是丝毫温度都没有。

    “若惜,你可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知道你的存在的,三年前呵,墨哥哥从北齐回来,带回一副画相,画相中的你稚气未脱,坐在白玉石柱上,托着腮怔怔的看着满池悠然绽放的莲花,你的身影被池边氤氲而起的雾气笼罩,带着几分飘渺,就如莲花仙子下凡般,是那样的美。我那时追着墨哥哥问,画上的是谁,墨哥哥满眼含情的凝视着画上的你,告诉我,那是他埋藏在心里深处的人。从那时我便知道,你是我的敌人。”

    南依的脸映着跳跃的灯光,显得那么狰拧,我捂着心口,无奈的道:“南依,我说过多少次,他是我大哥,只是我大哥而已。”

    “我不管。”南依声色俱厉的道,恶狠狠的盯着我,偏执道:“我就是容不得墨哥哥心里有别人,我知道我这辈子都做不了墨哥哥的正妃,可是只要他心中没人,就算让我在身后仰望着他,我也心甘情愿。但是事与愿违,他爱上了你,爱上了他的妹妹。”

    我盯着她完全扭曲的俏脸,道:“你太偏执了。”

    “对,我很偏执。”南依的眼中闪过几许怔然,“我原本以为,你会在北齐好好的生活下去,一辈子都不会搅进我与墨哥哥的生活,没想到老天爷还是将你送来了南陈,并且直接从魔鬼冢飘到了桃花岛,当我见到墨哥哥将你抱回的那一刹那,我的心又是震惊又是愤怒,为什么你不好好待在北齐,为什么你要来破坏我的生活。”

    “你以为我想么?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一辈子都没有来过这里。”命运便是如此奇妙,明明南辕北辙的两人,却因种种原因而有了相遇的契机,我与墨渊如是,与南依如是。

    “可是你终究还是来了,每日看着墨哥哥温柔的对你嘘寒问暖,我的心便如针扎,你是我想了三年的敌人,当你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却不能对你表现出丝毫的恨意,因为我不能让墨哥哥察觉出来,倘若让他知道我对你有恨,他是绝不会让我接近你。”南依的双眸里含着浓烈的恨意,直欲将我淹没。

    我真是欲哭无泪,上天到底让我种下了多少孽缘,为什么我所到之处,都有人这样憎恨我?

    前世在乐府如是,今生在顾府如是,在北齐皇宫如是,经历一场生死浩劫后来到南陈,亦如是,难道我就活该承受这些磨难?

    “南依,我无法理解你,倘若你那么爱大哥,你是不会伤害他所要珍惜的人,你的这种爱,爱得太偏执,爱得太自私,倘若我是大哥,我也不会爱上你。”冷冷的说完这句话,我撑身站了起来,我要去问大哥,南陈皇帝是不是下了圣旨,我已经是君珞的皇贵妃,是绝对不可能进南陈皇宫的。

    南依捂着嘴悲凉的笑起来,她看着我,悲哀的道:“呵呵,我爱得自私么?为了墨哥哥,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只要他心里没人,我总有一天可以让他爱上我,可是有了你,我知道这一天再也不会存在了。”

    我不再理她,撩起湘妃竹帘大步走了出去,屋外的风带着初春的寒气扑面而来,直钻进衣襟,我冷得瑟瑟发抖,然而让我更冷的是那一纸催命似的圣旨。

    雅茹站在门外,见我出来,一脸的惊悸,她连忙小跑过来,道:“姑娘,这么晚了,王爷的院门已经上了锁,你还是明日再去吧。”

    我转头看着她,固执的道:“不,我今晚非要见到大哥。”

    雅茹怅然叹息一声,眸光里闪现几许忧心,她咬着唇道:“王爷不在行宫里,从秦公公手里接到圣旨后,他便快马加鞭的去了陵阳皇宫。”

    “那我便在宫门前等,就算等到天亮,我也要等着他回来。”听雅茹如此说,我的一颗心直沉如谷底,看来此事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可是为什么我心里还有些期许,期许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等我醒了,便已经回到北齐皇宫了。

    雅茹拗不过我,只得进屋去给我拿来披风,与我一道向宫门行去,一路上,寒风簌簌,吹拂起我额前的碎发,我的心很冷很冷,冷到再也没有一丝温度,难道天下就没有我可以容身之地?

    正满心悲凉时,雅茹轻声安慰道:“姑娘,你不要多想,皇上向来宠爱王爷,倘若是王爷去求,或许皇上会改变主意。”

    我知道雅茹是好心安慰我,可是她不知道此事关系重大,纵使皇上再喜欢墨渊,也绝不会为了墨渊放手。

    毕竟在这个时代,通天监的预言便代表了一切。作为一国之君,他岂会没有天下归一的鸿愿?

    “雅茹,谢谢你在此时还愿意陪着我。”在这里,我除了墨渊,便无人可依靠,然而现在,我连墨渊也靠不上了。

    心神不定的向前走着,脑袋里突然窜上黎莫的身影,心中顿时一喜,我怎么忘记了,还有黎莫,那日我与他约定,三日后给他答复,算起来现在已是第二日,明日他便会来问我答案,到时我便可以与他一起离开。

    如此想着,顿时镇定了不少,前行的步伐倏然一顿,我道:“雅茹,我们不去宫门前了,我们回去。”

    雅茹不解我反复无常的举动,怔怔的望着我。

    “我累了,想休息了,既然大哥今夜不能回来,我们就是去等也等不到他回来,还是回去歇着吧。”我故作想开了的道,其实是想养精蓄锐,不好好休息,又怎么有精力逃跑呢?

    雅茹闻言脸上顿时浮现一抹笑意,她道:“姑娘想开了便好了,我这就服侍姑娘回去歇息。”

    回到梅园时,南依已不见踪影,我也懒得理会她,和衣躺在床上,寒夜寂寂,偶尔传来夜鹰的低啼声,哀婉动人,直摧人心肝。

    丹顶鹤铜台上香烟袅袅,偶有灯芯燃烧的“噼啪”声传来,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揣着一堆沉甸甸的心事,一直想着明天黎莫何时会来寻我,他又怎么混进行宫?

    直想得头都要炸开了,还是理不出头绪来,刚阖上双眸,强令自己不要再想时,眼角余光却扫到窗前一抹黑影迅捷的一闪而过。

    我心头大震,梅园偏僻,到底是何人会寻到这里来?难道是大哥?思及陵阳与桃花岛的距离,我摇了摇头,大哥不会这么快回来,那么会是谁?

    难道是南依?这么晚了她应该不会前来,毕竟现在我已是南陈皇帝钦点的皇贵妃,她不敢对我下手,因为我死了便会连累墨渊。

    正当惊疑不定时,那人已拔出剑撬动着门栓,我仓皇坐起,惊觉来者定然不善,连忙要喊叫起来。

    然而那人已迅捷闪身入内,快速的扑向我,我一个“救”字刚刚到喉咙口上,嘴已被来人捂住。

    “呜呜呜”,我惊慌的叫着,可是他的手捂得很紧,我张嘴欲咬他的手,他已低声道:“娘娘,是属下,属下得到南陈皇帝封你为皇贵妃的消息,因此等到夜深人静才敢现身,得罪之处,望娘娘恕罪。”

    听到黎莫低沉熟悉的声音,我感动得快要流下泪来,连忙点头,黎莫这才松了我的嘴,我抬头望向他,激动的道:“黎莫,太好了,你快带我走吧,我不要做南陈皇帝的劳什子皇贵妃。”

    黎莫将手指比在唇边,示意我噤声,他低声道:“娘娘,属下刚才过来时,见到行宫内布满重重守卫,怕是难以将娘娘带出行宫去。”

    闻言,我不由得一急,瞪大双眸怒道:“黎莫,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南陈皇帝封为皇贵妃,你回去如何向阿珞交代?”

    “娘娘莫急,属下带的人手还不足以与行宫里的侍卫抗衡,要安然将娘娘带出宫去,属下实在没有把握,因此,属下建议娘娘明日出宫,只待娘娘出宫便能顺利将娘娘救出。”黎莫脸上有着难得一见的凝重。

    我知道他只身前来行宫已实属不易,便点头道:“好,那我明日便借口出行宫,到时你在外面接应我,现在我们在南陈,你万事都要当心,切莫留了行迹让人怀疑。”

    “是,属下知道了,夜已深,属下先行回去,明日就等着娘娘出宫。”黎莫向我恭敬的一揖,便急速向门边退去。

    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湘妃竹帘后,我一颗心仍激动不安的跳动着,现在已经联系上黎莫了,只待明日出宫,我便能离开这里。

    重新躺回床上,我却毫无睡意,翻来覆去,直到天边灰蒙蒙的,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清晨的第一缕光透过窗棂照射在我身上,我懒洋洋的翻了一个身,似乎回到顾府里那每一个无忧的清晨。

    鼻间泛起丝丝痒意,我咕哝一声,偏了头躲过去,可没过多时,那股撩人的痒意又再度传来,我烦躁的挥挥手,小声威胁道:“思思,你若再调皮,小心我罚你中午没得饭吃。”

    耳边传来一丝低笑,紧接着是一道清亮的男声,“棋棋,我就知道你还记得丝丝,你放心,那丫头现在好着呢。”

    那道清亮的男声甫入耳时,我还以为自己是做梦,倏然睁大双眸,果然见到乐意就在身前,我惊惶的打量着四周,脚下一阵颠簸,我猝不及防的向乐意摔去。

    他眼疾手快,已一把揽住我的腰,打趣道:“原来你见到我会如此高兴,都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了。”

    我连忙挣开他,此时才发现我们身处在一辆奢华的马车上,因为马车里应有尽有,我惊愕的看着他,“我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你当然应该在这里。”乐意轻笑着道,一双凤目流光溢彩,像极了华贵的猫眼石。

    我记得我明明是在墨渊的行宫里,怎么可能一下子又出现在乐意的马车里,遂厉声道:“我问你,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该在行宫里么?”

    乐意的眼里顿时闪过一抹受伤的光芒,他黯然道:“原来你那么想当那糟老头子的皇贵妃,棋棋,你变了。”

    听他再三亲热的叫我棋棋,我心里涌起一股恶心感,不顾一切的吼道:“不准叫我棋棋,我不是你的棋棋,你的棋棋早在你凉薄对待她时就已经死了。”

    乐意的眼眸倏然一亮,并没因为我的声嘶力竭而失落,唇边缓缓的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来,“棋棋,你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了,是,以前是我浑蛋,以后我再也不会辜负你了。”

    看着他得意的笑容,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刚才一气之下竟然将那些不为人知的事实道了出来,直悔得想咬了自己的舌头。

    愤怒的看着他,我气得想尖叫,可是终究还是慢慢平静下来,我知道我的两世身份定然瞒不了他太久,既然如此,索性也不再隐瞒。

    这样我更可以光明正大的恨他,“乐意,我是顾家七小姐,北齐皇帝的景皇贵妃,就算要论辜负,也轮不到你。”

    他不以为意,只是欣喜的望着我,“棋棋,我发现现在的你好有个性,我好喜欢。”

    乐意说完,伸出双后想要将我抱紧怀里,我侧身一避,避开他的怀抱,恶狠狠的瞪着他道:“乐公子,请你放尊重一点,本宫不是烟花柳巷里的女子,不是你想抱便能抱的。”

    乐意也不气恼,满目灼灼生辉,他摩挲着下巴,一脸贱样看着我,道:“嗯嗯嗯,我知道,你别恼,我不动你便是。”

    我狐疑的看向他,并不相信他的话,他连忙举起双手保证道:“我乐意对天发誓,在顾晓棋没同意我碰她之前,绝不碰她一下,否则天打雷劈。”

    见他如此郑重的发誓,我才稍微相信了他,想起先前的问题,我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乐意定定的瞧着我,无奈的道:“你真不可爱,我将你救出火海,你应该感激我才是,怎么再三的问这个问题?”

    “谁让你总干些鸡鸣狗盗之事。”我立即回嘴道,要不是他将我从北齐皇宫里掠出来,我又岂会有这一连串的悲惨遭遇,说到底,他才是罪魁祸首。

    乐意不以为然,反而还有些洋洋得意,他道:“鸡鸣狗盗也罢,总之我是将你救出了行宫,不像北齐那些个蠢蛋,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听他提起北齐,我突然想起黎莫来,心下不由一沉,便急忙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黎莫能知道你在何处,我又岂会不知道?昨晚黎莫潜进行宫,我便以他为饵引开了行宫里的大批高手,然后顺利将你带了出来,棋棋,我是不是越来越聪明了?”

    瞧他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我真恨不得一巴掌甩上他的脸,黎莫,他只身潜进行宫,又被大内高手围住,可怎么脱身呢?

    “你怎么不去死?”我急得口不择言,黎莫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是否一辈子都要跟在这个伪君子身边,再也没有得见天日的一日?

    乐意也不恼,顺着我的话道:“你都没死,我又怎么舍得去死呢,棋棋,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你离开。”

    听他深情款款的话语,我气得几欲抓狂,为什么我两世都摆脱不了他,我强制压抑住满心的气愤,心平气和的问道:“黎莫到底怎么样了?”

    “谁知道,那么多大内高手包围,不死也残了吧。”乐意满不在乎的道,似乎一条人命在他眼中轻微的似一粒无足轻重的尘埃。

    “你!”我指着他的鼻子,刚想破口大骂,耳畔却传来一名粗嘎的男音,“主子,有一批人马追上来了。”

    乐意浑身一震,忽而又放松下来,轻勾起唇角道:“探清楚是哪路人马了么?”

    “离得太远,还看不清楚,但是对方人马比我们多,主子,是否要放出烟雾弹引开他们的视线?”马车外的男子又道。

    “不急,姑且与他们玩玩。”乐意随意的道,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握在他的手心里。

    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意气风发的一面,即使那些年在乐府,他也像是个郁郁不得志的少年,然而这几年的风霜,似乎已经将他磨励成一个成熟男子。

    “是,主子。”那人的声音再度消失在马车外,此时我才注意到马车外似乎有许多铁骑跟随,看来乐意并不是盲目来救我,而是做了许多准备。

    思及先前那人所说的话,会是哪路人马追来了,是君珞派的人,还是南陈皇帝派的人?

    乐意的声音悠然传来,“你别想北齐皇帝会来救你,他现在可是一心都放在岚儿身上,哪还顾得上你?”

    见他一击击中我的心事,我脸上顿时热辣辣的如火在滚,毫不示弱的道:“阿珞不是负心汉,他不会抛弃我不管的。”

    “呵呵,是吗?”乐意把玩着矮几上的苹果,一脸不在乎的反问道。

    我见他这样,心里更是恼怒,虽不甚笃定君珞的心意,却也不愿在乐意面前露出分毫,言词铿锵的道:“当然,他说过会给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他一定会信守承诺,我被你抓走,他还是派了人来救我,可见他心里还是在乎我的。”

    “他在不在乎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他在乎你,在封妃晚宴上,又何以会抱着岚儿离开,而抛下你不管不顾呢?”乐意一针见血,提起我心中最深的忌悔。

    我的脸“刷”得苍白,张了张嘴,为君珞辩驳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乐意见状,轻轻叹息一声,一边旋转着苹果,一边状似无意的道:“你可知道你为何会与岚儿长得那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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