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冷酷王爷的下堂妻:宠妾为妃 第五卷:爱恨为欢 036 东陵,身世之谜

第五卷:爱恨为欢 036 东陵,身世之谜

目录:冷酷王爷的下堂妻:宠妾为妃| 作者:娃娃菜| 类别:玄幻奇幻

    036 东陵,身世之谜

    轩辕陵抱着苏遥僵坐在灵堂上整整三天,他一直没有动过,无论是谁去劝,都没有用,茯苓眼见假死药的药效将过,急不可耐的去找未明月商议。

    未明月也想不出办法来,再这样下去,苏遥的金蚕脱壳之计就要破裂,而他可以想象,在轩辕陵知道他们集体骗了他后,会是怎样严重的后果。

    向来镇定从容的一个人,此时却幼稚的耙了耙头发,心一横,道:“没办法了,现在只能赌一把。”

    未明月进了灵堂,木板上的鲜花已经枯萎,然而苏遥的脸上仍是白皙红润,似乎只是睡着了,他敛了敛心神,走过去,道:“遥遥死前对我说,她一生爱美,不想被掩埋在地底下,随着泥土而腐烂,她想随风而逝,希望我们能扎个大花船,让她顺流直下。”

    未明月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轩辕陵却充耳不闻,半晌,他似乎才有了点反应,嗓音沙哑道:“除了这些,她临终前,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没有,她对你别无所求。”未明月回答得很快,因为那时,苏遥担心的不过是轩辕陵登基后,她便再也无处可逃,除了死遁,他亦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苏遥彻底摆脱轩辕陵。

    这两人也许是真正相爱的,只是那份情在他眼中,她付出得多一点,他付出得少一点,因此,她承受不了与别的女人分享他。

    轩辕陵全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刹那全部消失殆尽,他颓然垂下双肩,良久,才道:“准备一下,我送她离开。”

    这三日他抱着她,想用自己身上的温度温暖她,可是到头来,她身上的冰凉,只是将他的心一点一点的冷下去,他很想有个奇迹,她只是睡了,一会儿就会醒来,只要他耐心等她,她就一定会醒来,她会冲她笑,会眼睛奇亮的唤他“陵哥哥”。

    可是三日来,她不声不响的睡着,那样的沉静,让他渐渐心生绝望,手中她的躯体,似乎重若千斤。他知道,她再也不会醒来,悲伤、绝望、痛苦狠狠的揉杂在他心里,他几乎都想随她而去。

    未明月如蒙大赦,眼中赫然掠过一抹喜色,末了,又似想起什么,连忙敛去,他道:“是,我马上去准备。”

    船是早就准备好的,只需要将苏遥抬上去,茯苓重新为她整理仪容,将未明月事先准备好的人皮面具放在苏遥怀里,打点妥当,她的手不经意的摩擦过苏遥的鼻翼,触手湿热,她心一惊,看来苏遥要醒了,她慌忙让下人将苏遥抬出去。

    阳光下,苏遥的肌肤吹弹可破,雪白的衣裳雪白的脸,衬出一种惊心的绝望。

    轩辕陵三日来滴水未进,此时步履踉跄,眼见众人要将苏遥抬出院子,他跌跌撞撞的奔过去,“等等。”

    茯苓心惊肉跳的看着轩辕陵,却见他在苏遥面前站定,颤抖着伸出手,茯苓急得汗流颊背,若是轩辕陵抚上苏遥的脸,定会察觉到她脸上渐渐回暖的温度,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刚要出声制止,却见轩辕陵终是没有抚上她的脸,她悄悄的吁了口气,差点被轩辕陵的举动吓死。

    轩辕陵收回手,自怀中掏出一枚用金边镶好的玉佩,乍然一见,赫然便是那日他从苏遥身上扯下摔裂的玉佩,他颤抖着手将玉佩挂在苏遥的脖子上,然后迅速背过身去。

    茯苓扫了一眼轩辕陵,连忙示意下人抬着苏遥走,路经轩辕陵身边时,她隐隐能看见他震颤的身躯,她心中立时多了一股忧伤,明明相爱,为何到最后,却成了这样的结局?

    直到未明月将小船推出去,轩辕陵都再也没有出现过,未明月不胜唏嘘,淡淡道:“总算有惊无险。”

    茯苓悄悄看了一眼未明月,苏遥快醒了,应该会在下一个渡口登岸,她要马不停蹄的赶去接应,现在她身体奇差,又因用了假死药,那更是对身体的硬伤,前些日子大夫的话还回荡在耳边,若苏遥不能挺过生产这一关,那么……

    “未大将军,请务必注意情绪,莫要让睿王看出端睨,奴婢先行告辞。”茯苓见他神情轻松,连忙出言提醒。

    未明月一颔首,知她立即就要动身去下一个渡口接应苏遥,道:“你放心,我这边没有什么问题,你们万事小心,万不可泄露行踪,否则被轩辕陵逮回来,你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这件事,知道真相的就只有茯苓,苏遥与未明月三人,在其他人眼中,苏遥是真的死了,但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若得意忘形,是很容易让轩辕陵瞧出猫腻的。

    因此,为防被轩辕陵发现,他们还是做了两手准备,苏遥只要一清醒,便立即带上人皮面具,然后换上事先藏在小船上的衣服,如此,要彻底逃开轩辕陵暗卫的追踪,便轻而易举。

    他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却终归是漏算了一个意外,当茯苓紧赶慢赶,赶到下一个渡口时,她并没有如愿见到苏遥。

    苏遥离开的第五天,德宗皇帝病入膏肓,临终前,召集了几个重臣订下遗旨,遗旨未完,他便撒手人寰,当夜得到消息的轩辕陵,早已调集了属地的重军牢牢的把守各个城门,轩辕泽始终慢他一步,丧失了皇权之争,史称“午夜之变”。

    第二日,轩辕陵登基为元帝,登基之后,他一身玄色龙袍出现在天牢里,轩辕泽争夺皇权失利,此时棒打落水狗,天牢里的狱卒为表忠心,已经狠狠的折辱了轩辕泽,此时他狼狈不堪,满脸血污,两目却炯炯有神。

    见众人簇拥着轩辕陵而来,他唇边泛起一抹冷笑,他虽成了帝王,却失去了最爱,真不知是可喜还是可悲,也或许,在他心中,从未有过最爱。

    几日前,苏遥身死的消息传来,轩辕陵颓废的消息也一并传来,而且他在皇宫里的影卫也传来消息,说父皇病重,不出五日便会归天,他当时想,这是他要夺得帝位的唯一机会,只要错过了,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一败涂地,实在想不出那么颓丧绝望的轩辕陵,最后竟能反将他一军。如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无话可说。

    轩辕陵已经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派帝王的尊贵之气,轩辕陵不由得扯唇而笑,动作弧度大了,又狠狠的抽了一口气,心中狠狠一咒骂:虎落平阳被犬欺。

    轩辕陵斜睨着他,眉目间是一派的冷淡,他道:“知道为什么朕会胜么?”

    轩辕泽似乎并不感兴趣,只是低叹,“胜了又如何?你永远也得不到她,你知道她失踪的那些日子跟谁在一起么?是跟我啊,我们两情相悦,日日纠缠与床榻间,她说她最爱的人是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随即响起的是一声惨呼声,轩辕泽顺着墙角落下,嘴里溢出丝丝血丝,他捂着心口,抬眸看着怒气腾腾的轩辕陵,笑得悠然自得。“你知道吗,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

    轩辕陵浓眉深深的蹙起,他双手捏得发白,手背上青筋直跳,听着轩辕泽侮辱苏遥的话语,他再也忍不住,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道:“我不许你污辱她。”

    轩辕泽懒洋洋的望着他,“是吗?轩辕陵,你真可悲,你身边的女人,谁是真的爱你?柳萱妍?啊,我忘记了,柳萱妍也跟我上过床,她的孩子也是我的,哈哈哈,你夺得了皇位又如何,你身边的女人还不是一个一个都背叛了你,就连苏遥也是,是不是想杀了我?嗯?杀了我吧,我死了,说不定还能追上苏遥的脚步,与她做一对快活的亡命鸳鸯……”

    轩辕陵一拳砸在了轩辕泽的鼻梁上,他的话再也说不出口,轩辕陵站起来,接过一旁小太监递过来的白手绢,擦了擦满手血污,他俯视着轩辕泽,漠然道:“传朕口谕,朕要他生不如死。”

    他自是不会中了轩辕泽的离间之计,可是那隐隐作痛的又是什么?转身走出牢房时,身后传来轩辕泽谩骂的话语,“你知道吗?苏遥主动诱惑人的样子真美,她的腿细长而柔滑,夹在我腰上时,那滋味真叫一个销魂……”

    轩辕陵向外走的身影顿了顿,身畔侍候的宫人全部小心翼翼的后退一步,只听他残酷而绝决的声音传来,“割了他的舌头。”

    身后响起的是轩辕泽的惨叫声,轩辕陵头也没回的出了天牢,牢外阳光炽热,白炽的光刺得眼睛生疼,轩辕陵不自觉的抬手遮在眼前,阳光再烈,都再也照不进他阴暗的心,苏遥一死,已经带走了他生命中所有的阳光。

    …… …… ……

    五年后,东陵皇宫,皇太孙女受封,皇宫里热闹非凡,说起这位皇太孙女,众人无不称奇,五年前,她还是一名温顺有余霸气不足的弱女子,可经过纯嘉帝五年来的教导,她已然改头换貌,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帝王的气蕴。

    紫宸殿上,纯嘉帝已是垂垂老者,她眼神柔和的看着由前导官引着进来的苏遥,这个女子,当初第一次见到,她便认出她来,后又经过查证与滴血验亲,都说明了苏遥是她的后人。

    当时的苏遥,温顺柔婉,并不能成为皇位的接替者,后来她生下一子,纯嘉以子相挟,逼迫苏遥学习为帝之道,逼迫她将自己变强。

    五年后,她在外人面前,已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更是让三朝元老满意点头的储君人选,今日,她终于可以将手中大半重担交给她。

    苏遥一袭金章青衮,腰间玉剑白翠生辉,映着东边天际初绽的那一抹亮,淡淡眩目。她每走一步,俱是沉稳霸气,站在两侧的朝中重臣,虽还有不服者,但在这种重要场合下,已是不敢流露半分的不屑。

    苏遥行至纯嘉帝面前,盈盈向她拜了一拜,纯嘉帝抬了抬手,示意她在自己的右手边坐下,接受朝臣的叩拜。苏遥依礼跪坐在明黄软榻上,朝臣立即跪拜:“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太孙女千岁千千岁。”

    苏遥微一抬手,道:“众卿平身。”众人又是叩拜,然后直起身来。

    她看着下首低眉顺眼的立着的大臣们,努力控制住手心微颤,即使纯嘉帝的教育再完善,她也无法在短短的时间内成为一个霸气十足的储君,面对众人,她心慌,却没有惧怕,也许久了,她便能习惯安然坐在主宰别人生死的位置上。

    朝散,众臣一一退出,苏遥一直僵立的身子陡然一松,在快要俯向龙案时,身后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遥遥,朕是怎么教导你的,身为帝王者,要站如松坐如钟,在气势就要压倒全场,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今日不用去见小团子了。”

    纯嘉帝气呼呼的站起来,由着两名内侍扶着步下台阶,苏遥心中一惊,连忙直起腰站起身来,小跑着追上纯嘉帝,道:“皇祖母,等一等,孙儿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到小团子了,请您让孙儿见见他。”

    苏遥现在回想起来,认祖归宗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那日船行一半,她就醒了,看着四面平静的水面,她心想,计划终于成功了,可是她惊喜之余,却发现她身下的小船不停的向下沉,她吃了一惊,不明白小船为何会沉水,她想叫救命,可是此时此刻,目光所及处,离岸边太远,四周又没有船只,她陡然心生绝望。

    好在她本就是坐在木板上的,小船沉了,木板却飘浮在水面上,渐渐的,木板也支撑不住她的重量,她心中绝望,莫非她真的要命丧于此,正满心绝望时,远处却驶来一艘大船,她慌忙叫救命。

    而上了大船,她一眼便见到了曾经在画像上见到过的纯嘉帝,虽然真人比画像上的老了许多,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当时纯嘉帝也是又惊又喜,立即将她带回东陵……

    “小团子好得很,你不用挂念他,准备一下明日接见西凉派来的使臣,办好了此事,朕自会让你们母子见上一面。”纯嘉帝脚下不停的向前走,却不知自己一句话触中了苏遥心中的柔软点。

    苏遥脚下险些一个踉跄,她被当作储君教导,自然清楚天下时局,如今西凉是轩辕陵执政。五年前,不知道轩辕陵受了什么刺激,登基没过多久,便大肆扩张西凉版图。

    对各国进行打压,南疆,北方鞑靼等几个小国相继失守被纳入西凉版图,此时形成了三国鼎立的局面,西凉,东陵及北地。轩辕陵似乎打上瘾了,心思动到了有几百年基业的东陵头上。

    然纯嘉帝看着慈眉善目,在军事上却是一个女强人,指挥三军顽抗,终是将轩辕陵的铁骑军赶出了属地,轩辕陵进犯不了东陵,随即想出与东陵订下盟约。

    这次派使臣前来,便是为着此事,然苏遥一想到会见到西凉的人,心中便又是一痛,五年来,她以为她已经将他彻底的掩埋在记忆里,却没料到听到相关的事,心都还隐隐作痛。

    纯嘉帝此时回过头来,若有所思的望着苏遥,道:“你与西凉皇帝的那点事,朕知道,但是容朕提醒你一句,他的老子是害死你母亲的凶手,你若再执着下去,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亲?”

    苏遥点头应诺,纯嘉帝这才满意离去,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金銮殿上,苏遥才无力的滑坐在地,一颗心荒凉到绝望。

    片刻之后,她听到大殿上响起脚步声,这五年来所受的教育是不能将自己狼狈的一面表现在众人面前,她立即敛了所有表情,站起来,淡漠的望向发声处。

    来者身影小小,虎头虎脑的在殿门前探头探脑,见到苏遥自龙案后站起来,他眼前一亮,快步奔进来,“娘亲。”大老远就伸出手要苏遥抱,结果跑了一半,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苏遥惊呼,连忙奔过去要扶他起来,他却侧身一让,自己爬了起来,道:“皇祖奶奶说过,在哪里摔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我是大人了,娘亲不要扶我。”

    一句话说得苏遥眼中珠泪闪烁,她用力将小团子抱在怀里,这五年来,她唯一的乐趣便是陪伴小团子长大,那日生产,几乎要了她的命,纯嘉帝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行踪不明的雪辰请了来。

    见到雪辰的那一刹那,苏遥恍若隔世,而雪辰显然也很惊讶,但当时情况危机,两人都顾不上叙旧,直到孩子呱呱落地,苏遥又昏迷了大半个月,醒来后,雪辰已经离去。

    她总觉得生产前见到雪辰是她做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后来她身体孱弱,无法亲自喂养小团子,纯嘉帝便更有理由将她与小团子隔离,只在她学习得让她满意时,才能见上一面。

    为了见到小团子,苏遥除了下足苦力去学习,别无他法,这也是她在短短五年间,有了翻天覆地变化的重要因素。

    小团子快五岁了,人小鬼大,见苏遥搂着他,他又奋力挣出她的怀抱,奶声奶气的道:“皇祖奶奶说,我已经是大人了,大人就不能再让娘亲抱。”

    看着眼前这个不足五岁的孩子一板一眼的说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该有的话,她心中微涩,道:“小团子,想不想娘亲?”

    “当然想啊,娘亲,你说过一个月会来看我一次,可是已经三个月了,侍女姐姐说你忙,可是你都在忙什么呢?都抽不出时间来看我一眼吗?”小团子眨巴着眼睛问道,虽然皇祖奶奶不让他跟娘亲撒娇,可是现在皇祖奶奶不在,他就能随心所欲了。

    苏遥鼻中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小团子的眼睛像极了轩辕陵,几欲让她不敢逼视。她偏了偏头,将小团子拉起来,道:“娘亲陪你出去荡秋千好不好?”

    小团子摇了摇头,很体贴的道:“侍女姐姐说,娘亲还有大事要做,让我来看一眼娘亲就走,要不然让皇祖奶奶知道了,她又会派许多事让娘亲做,娘亲,我们就在这里玩,好不好?”

    苏遥点点头,这些年来,算起她与小团子相处的时间还没有一百天,纯嘉帝对她很严厉,只要做错了事,便拿小团子来吓唬她,她知道,纯嘉帝打心眼里不喜欢小团子,因为小团子是轩辕陵的孩子,是她的仇人。

    然而纯嘉帝虽是不喜小团子,却也从不曾苛待他,面对这样一个可爱又善解人意的孩子,她的心再铁硬,也无法不为他动容,后来她对他渐渐的要好了,只是相对的,对苏遥便越可苛刻。

    苏遥将小团子带到一旁,吩咐侍女拿些他爱吃的糕点来,陪着小团子做游戏,时间过得很快,眼见日已近中天,侍女前来催促,说纯嘉帝让小团子过去陪她用膳,苏遥不敢再留,将小团子交给了侍女,小团子抬头,目露企盼,道:“娘亲,小林子经常说起他的爹爹很神勇,可是小团子怎么没有爹爹?”

    苏遥呼吸一滞,面对孩子纯真不解的眼神,她心中酸涩,嘴唇颤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侍女在旁见了,蹲下身去,笑盈盈的道:“小殿下又说混话了?你怎么会没有爹爹呢。”

    “那我爹爹在哪里?”小团子不甘心的问道,“我若是有爹爹,他怎么从来不来看我,也从来不陪我玩?”

    侍女被他的话一噎,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这时身后苏遥却有了动静,她在小团子面前蹲下,指了指西边,道:“小团子的爹爹在那里,爹爹太忙,所以没时间来看小团子,等小团子乖乖长大,爹爹就会来看你。”

    小团子似懂非懂,苏遥向侍女递了个眼色,侍女连忙拉着小团子走了,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苏遥脸上挂着的笑意渐渐隐去,重新回到龙案旁,拿起纯嘉帝给她的奏折批阅起来。

    一年前,纯嘉帝权力下放,只要是不重要的奏折都让苏遥亲手批阅,而苏遥也确实让纯嘉帝放心,自她接手以来,办事效率奇高,处事又过圆滑,让众大臣对她无可挑剔,只是纯嘉帝仍觉得她不够霸气,便想再多多历炼她,而这次接待西凉使臣之事,若是苏遥能漂亮完成,她就着手退位事宜。

    苏遥批完奏折已是晌午时分,她看着一旁西凉送来的拜帖,忍了许久,终是拿起翻开,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显出那人十足的霸气,而末了是前来的使臣,苏遥看着那三个字,久久移不开视线,怎么也没想到,前来东陵的会是他!

    翌日早朝,苏遥仍坐于纯嘉帝前方,看着下面站着一名青袍男子,恍然有种隔世的错觉,那人玉冠束发,站在这异国朝堂,竟是不卑不亢,风姿卓然。恍惚间,又让她想起了轩辕陵来。

    苏遥久久回不过神来,纯嘉帝凌厉的视线在苏遥后背上掠过,苏遥立即感觉到,连忙正襟危坐,淡淡开口,“久闻慕大将军在战场上的丰功伟业,倒不知你口才卓绝,还能来当说客,实在让孤惊讶。”

    慕云岸离得太远,并不能瞧清楚那个一身金色衮服的女子的容貌,再加之她的脸藏在面前华冠的珠帘后,更显神秘,但此时听到那似曾相识的声音,他不由得更大胆的望向苏遥。

    苏遥仗着有珠帘相挡,不避不闪,慕云岸瞧不清她的长相,只觉得她的身影很是熟悉,又生怕唐突了苏遥,引来东陵臣属们的厌恶,温文儒雅道:“殿下谬赞。”

    苏遥却并不领情,温文中却显凌厉,“倒不知是不是西凉人才不济,竟要让武将来代文使?”

    慕云岸闻言,面上一臊,耳根都微微泛起红晕,可见苏遥此话当真是羞辱了他,朝中众臣无不讥讽似的笑出了声,以前都小看了苏遥那张嘴,现在才领教到厉害。

    他心中火气,还没人敢当众羞辱他,他抬头望向苏遥,眸光狠辣欲噬人,“殿下此言差矣,我国陛下说,对待蛮子的地方,自然不用文人出使。”

    苏遥悠然一笑,身体轻轻向前倾斜,声音带着一丝悦色,她道:“那这么说,慕将军是自认为自己也是蛮子了?”

    她话音一落,朝堂上又是哄然大笑,慕云岸咬牙看向苏遥,总觉得眼前女子给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是那绌绌逼人的气势,却是他所不熟悉的,他不再纠结于这些话,而是将来意道出。

    苏遥闻言,微不可察的偏头看向后方,纯嘉帝面无表情的平视前方,她沉吟一声,道:“贵国提出的条件确实很诱人,然北地与我东陵素来交好,我们没理由向盟国开战。”

    慕云岸闻言朗声一笑,“北地内忧外患,早已非昔日的北地,不如强强联手,将之攻下,北地三分之二的领地归东陵所有,我西凉只要柏海那弹丸之地。”

    苏遥摇了摇头,“弱肉强食,若我东陵助你西凉夺得北地,那么你西凉铁蹄下一个践踏的地方便是我东陵,这种吃亏的买卖,孤又岂能答应,还是请慕大将军不要多费唇舌。”

    两人就这个问题僵持不下,最后不欢而散,苏遥随纯嘉帝回宫,她扶着纯嘉帝的手腕,淡淡道:“皇祖母,西凉元帝会派慕云岸前来东陵,便足可证明他们的诚心,您为何……”

    纯嘉帝抬手打断她的话,却是问着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听说你流落在中愿时,雪辰曾救过你一命,你可知道雪辰是什么人?”

    苏遥一愕,不意纯嘉帝会突然提起雪辰,她迅速掩饰好自己的吃惊,道:“孙女不知。”

    “他就是北地的太子爷,他于你有恩,你不可恩将仇报。”纯嘉帝的神情严厉多过于慈祥,她早就知道西凉使臣的来意,只是想看看苏遥怎么处理,刚才她也故意不露声色,然……苏遥的回答让她很满意。

    而苏遥之所以不接受慕云岸所提的条件,不是因为雪辰的关系,而是因为皇夫,她的皇祖父千羽是北地皇室的后裔。

    可是此刻,她脸上的惊讶与错愕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她虽清楚各国时局,却仍然有些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纯嘉帝见她错愕的神情,脸上的不悦加深,她斥责道:“遥遥,有时间发呆,就好好把国事放在心上,朕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退下吧。”

    苏遥连忙屈膝告退,刚走了没两步,身后又传来纯嘉帝的声音,“一个帝王,最不该有的就是私人感情,关于西凉这件事,你不需要再插手了,朕自会处理。”

    “是。”苏遥目送纯嘉帝离开,两肩顿时垮了下来,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继承人,她也不想做什么皇帝,她只想带着她的儿子去游山玩水,可是现在,那样渺小的一个心愿都成了奢望。

    当**若知道自己会被纯嘉帝遇见,是死也不会选择水路的,唉,这一切难道真是天意?

    全身无力的回到寝殿,侍女阿棋连忙迎上前来,将她手中的冠冕接过去,又替她脱掉金色青衮外衣,然后将轻薄的纱衣展开给她套上。

    “殿下,小殿下刚刚使人送来了东西,奴婢给您放在书案上了,您要去看看吗?”阿棋的声音里隐隐有着兴奋,她从苏遥到东陵开始,便一直侍候着她,因此对苏遥不像外人那么惧怕。

    苏遥闻言,本已沮丧的心顿时泄进一点阳光,她快步走到书案后,拿起桌上的宣纸看起来,宣纸上画着一幅画,一家三口正在郊外踏青,上面长发的是她,扎着两个童髻的是小团子,还有一个玉冠束发的伟岸男子,却因小团子不知道长相,便在脸上打了个问号,苏遥一眼看见,整颗心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手颤抖了一下,宣纸从她手心滑落在地,阿棋跟在身后,弯腰拾起来,瞧了瞧画像,赞道:“殿下,小殿下的画功又精进了不少呢。”

    苏遥吸了吸鼻子,从阿棋手中接过画,挥了挥手,道:“阿棋,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阿棋看了一眼苏遥,眼底有些不放心,终是转身离去,身后再没有别人,苏遥颓然坐在地上,手中捏着那幅一家三口的画像,手指捏得直欲发白。

    她曾以为自己会忘记,可是每次看到小团子那张与他神似的脸,她明白,自己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她一直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永世也翻不了身。

    拍了拍手,隐在暗处的影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面前,她淡淡道:“打点一下,孤要去见见慕云岸。”

    影卫低垂了头,道:“是。”

    纯嘉帝从来没有禁锢她出宫,但是她每次出宫,纯嘉帝都派了影卫跟着她,不是怕她会跑了,因为她的儿子还在宫里,而是担心她的安全,而今夜与慕云岸的相会,她不能让纯嘉帝知道。

    影卫走了,苏遥疲惫的坐在软椅上,将头枕在双臂上,她很累很累,五年来,她曾试着反抗纯嘉帝给她带来的压力,可是最后都是因为她拿小团子威胁而告终。

    为了见小团子,她不再抗拒成为储君,也想用忙碌来戒掉想念。然而总是会在不经意时想起那张深刻进记忆中的脸,每当午夜梦回,她就近乎贪婪的去想他。

    她以为离开便能不爱,却没想到,那场感情,早已经刻进她的骨血,只要她还活着,便从不会停止,而远在另一个国度的他,是否早已经忘记了她?

    苏遥打点好一切,在夜色的掩藏下,顺利的出了宫,听说慕云岸弃驿馆而住进京城最大最豪奢的天香酒楼,苏遥马不停蹄的赶过去,一路都有侍卫掩护,她急急的进了天香酒楼。

    天香酒楼共有五层,一层是平民消费,二层是朝中官员消费,三层是皇亲贵族消费,四层五层便是贵宾消费,而苏遥被侍卫引上了五楼,侍卫推开其中一间房门,弯了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

    苏遥捏了捏手心,快步走进去,屋里是一个简易的两室一厅,此时厅中没有人,她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实在按捺不住,低咳了一声,才道:“有没有人?”

    此时身后吱呀一声,她回过身去,却见慕云岸从外面推门而入,她眼中掠过一抹诧异,他难道没接到消息自己要来,然那抹诧异却迅疾消失在眉宇间。

    慕云岸看着眼前女子熟悉的面孔愣住了,那张与苏遥一模一样的脸,此时柔顺不在,温婉不在,只余了凌厉的锋芒及高位者的霸气,她静静的望着他,不声不响,却也足够让人不能忽略她的存在。

    “你是?”慕云岸疑惑的问道。

    “东陵皇太孙女,夕颜。”苏遥肃了神色,吝啬于多说一个字。

    慕云岸显得受宠若惊,请苏遥坐下,苏遥没有移动脚步,只是淡淡的看着慕云岸,道:“慕将军明日就带着你的使团回国吧,孤与皇祖母曾受恩于北地,是绝不会坐视西凉攻打北地的。”

    慕云岸再次没料到她来此的目的,他朗声一笑,“殿下若是来劝我放弃的,那么我可以告诉殿下,我是不会放弃的,东陵不答应出兵,那么我只好去游说北地联盟,反攻东陵了。”

    苏遥抿紧唇瓣冷冷一笑,“真真是会口出狂言,我东陵人杰地灵,国强兵壮,又岂会怕尔等,西凉近年来努力扩张版图,早已惹得百姓怨声载道,若再逆天而行,只怕将来灭国的是你西凉。”

    慕云岸再次因她绌绌逼人的言辞而惊怔住,他盯着苏遥,久久移不开视线,突然道:“殿下与我一个故友很像,若她还活着,只怕也与你一样年纪。”

    苏遥见他视线火热,心中一颤,下意识避开他探究的目光,咬了咬下唇,道:“阁下还是好自为之,孤的话已经说完,告辞。”她说完,转身将要离去。

    而在那电光火石的刹那,慕云岸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回来,高大的身影密密实实的压迫下来,让苏遥险些透不过气来,他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你是苏遥对不对?什么都能变,可是一紧张就咬下唇的动作不会变,你没死,对不对?”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苏遥慌忙挥开他的手,她来这一趟,只是不想让慕云岸白费口舌,但现在看来,她似乎来错了。

    “你听得懂的,苏遥,为什么诈死?”慕云岸急切的道,他的眼眸流露出一抹期待。

    离得近了,苏遥才发现眼前男子虽还是慕云岸的长相,那双眼睛却是独一无二的重眸,她心底倏然窜起一抹恐慌,连脸上的镇定都维持不住,她连忙向后退去,颤抖的道:“你不是慕云岸?”

    话一出口,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若她真不识得慕云岸,又怎么会知道眼前人不是慕云岸,只是她再怎么想,也想不到轩辕陵竟然敢假扮慕云岸出使东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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