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张 成（五）

    第二天，张成只吃了一个包子，力气小了好多，但是他想，如果他今天背少了柴，只能换到五个包子，那明天还是只有一个包子上山，又只能背五个包子的柴，这样下去，包子就再也回不到六个了，所以，他今天一定要咬住牙，背六个包子的柴下山。

    张成背足了六个包子的柴，却在下山的时候扭到了脚，痛得他趴在地上滚了好久。

    好在一个过路人，正好要买柴，并且赶了驴车，不用张成背到他家。

    张成松了口气，那人看他扭了脚，就多给了一个包子的钱。

    张成到码头包子铺买了七个包子就回家了。

    天还没黑，张成吃了两个包子，坐在大门口揉脚，一边想，如果明天上山吃了三个包子，就更有力气，可以背七个包子的柴下山，从此，他的包子数量就上升到了七个。

    张成觉得是小鬼这个朋友给他带来了好运，晚上要谢谢他。

    这时，看见在街上疯跑饿娘，他递给了她两个包子。

    疯嫂接过来就吃，什么话也不说，吃着转身提着木棍又跑了。

    张成望着娘的背影，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天黑了，小鬼不知从哪里突然钻了出来。

    张成给他讲了今天的好运，说谢谢你。

    小鬼不好意思了，说：“我都没帮你，是你自己碰上了好人。”

    张成说：“不是的，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好人，遇到你，就交了好运，肯定是你帮我的。”

    小鬼连连摆手说：“不是不是，就不是。”

    张成不和他争，却越发觉得小鬼可爱，帮了人还不要人家谢谢。张成说：“那你给我讲讲做鬼的事情吧！”

    小鬼说：“好吧，其实做鬼一点都不好玩，很闷的。”

    张成说：“没关系，你就讲你怎么过日子的吧！我喜欢听，你天天晚上给我讲，你就不闷了啊。”

    小鬼高兴地说：“是啊是啊，我们是朋友，我就不会闷了。”

    “那你讲，你讲。”

    “做鬼啊，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吓人，人还看不到你，我常常把他们的脸吓得跟我们鬼脸似的。”

    “那你还闷。”

    “不过，有些人家养了狗，就不敢去了，狗会咬鬼的，还好，坏蛋都不养狗，还帮我们去抓别人的狗来吃，嘻嘻嘻。”

    张成不高兴了，说：“我也不养狗，可我不是坏蛋。”

    小鬼安慰他说：“我没说你是坏蛋，对，你不吃狗嘛。”

    张成幽幽地说：“我也想吃狗肉啊！我还想吃猪肉呢，可是我从来没吃过肉，要是你们做鬼的有肉吃，我都愿意做鬼。”

    “就你们人馋，鬼比人好，不饿。”

    张成叹了口气说：“如果能不饿，我也愿意做鬼的。”

    到了半夜，张成和小鬼聊着天，不知不觉困得睡着了。

    鸡叫的时候，张成醒过来，小鬼已经走了。

    他站起来，突然脚上一痛，又跌倒在地上。他抬起脚一看，吓了一跳，昨天扭到的地方，已经肿得像个西瓜，又红又紫，转一下就痛得眼泪都出来。

    张成吓坏了，心想今天砍不到柴了，怎么办呢？他觉得心像跌到了深山谷里面，望着桌上的三个包子眼泪汪汪。

    张成坐在门槛上，看着肿的像西瓜似的脚，望着满山的树木野花，哭了一天。

    桌上的包子一个也没动，他要等脚好了上山时才吃，不然，他就永远不可能背到七个包子的柴。

    什么时候才能砍柴呢？张成愁坏了，到晌午的时候，他站起来，脚就像被刀子割一般的痛，只能一会儿吐口唾沫，然后使劲地揉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