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生活篇 第三十章 灰色职业

    南方这城市的雨果然如诗云说的那般，下了整整十天，风信子后面还给一部凌志洗了车，仅拿到一百元的小费。好在有暗少给的一千五百元，才得以缴了空姐的底限费。

    等雨势一停，夏日的炎热马上迎面而袭，紫京城洗车部的生意开始热火朝天地忙了起来，洗车空姐们个个都象上了油的轴承一般利索地转个不停。休整了十天，终于盼来了晴天，有经验的空姐们都知道这两天的生意将会特别好，所以都把上班的时间自觉地提前了半天，一天下来，整整上足十五个小时。

    等两天的时间一过，空姐们个个都腰酸腿痛，浑身酸疼。

    “真是的，要么旱死，要么就涝死。”诗云嘀咕着，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不想动。

    “诗云，这两天我看眼泪好象没来上班。”风信子小声地说，前几天雨夜，她还看到眼泪跟另外几个女孩在一起上班。不过，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以为是因为雨天没生意的原因。

    这时跟她在一幢农民房租住的小黛说：“眼泪啊，她已不做了。说是家里人叫她回去相亲了。”

    “那么早？眼泪好象才二十一岁吧，为什么不趁年轻的时候多赚点钱？”有人在旁接口道。

    “说是家里人见她每个月寄那么多钱回去，村里好多人都怀疑她做不正当的职业，所以家里人接连催她回去相亲结婚，她妈还以死相逼来着。眼泪没办法，只好回去了。”小黛继续道。

    一边的姻姻叹了口气，男朋友郑涛就是老怀疑她在外面做站街女，对她老是冷眼相待，经常不停地想法子折磨她，逼问她这么多的钱从哪来的？当初他就隐隐听到有人传她跳艳舞，大发雷霆地从内地赶过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俩人就狠狠地吵了一架，当晚，她跳舞脚受伤，而郑涛则出车祸受伤，差点连命都没有。为了筹郑涛动手术的钱，她不顾受伤的脚继续跳舞，最终落得无法再跳钢管舞了。后来，是紫少把她介绍到这里来做洗车空姐的。

    洗车空姐！这职业，她能对郑涛说吗？

    她越是不说，受伤的郑涛就越暴躁，好几次都差点动手打她。

    姻姻明白，象洗车空姐这职业虽然赚的钱不少，但对外根本就是没办法解说的职业。人家航空飞机上的乘务员叫空姐，说出来，人们脑海想像的就是长得漂亮、有气质、职业高尚。这洗车空姐说出来，人家一头雾水不说，单是说其职业的存在意义，就让人鄙视、不屑。这灰色职业，不但顾客不会提，洗车空姐们更是不会对外说。这职业成了一种隐痛的伤。

    “来，来，来，亲爱的空姐们，今天有个新进人员，叫若兰。”跟峰姐倒班的另一个调度员沫姐带着一个女孩进来。

    “姐妹们好，我是若兰。”一个很高偏瘦的女孩前来跟大家打招呼。

    大家都很淡然地打招呼，包括风信子在内都在想：又来一个为了生活挣扎的女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