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生活篇 第十八章 御主管

    见到顾客那情景，风信子的脸马上羞红了，开门出去前，总算没忘记关灯和按墙边的按钮。

    拉门时和门外等候的洗车女郎擦肩而过，风信子的脚步一踏到长廊就再也管不住激动飞扬的心情，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往休息室奔去，手里紧紧地攥着那种粉红色的钞票。今晚的饭钱终于有了，够自己买一箱方便面呢（可怜的娃）！只要好好干，一天洗它十次八次的，除掉上缴部分费用，这样一天至少也有六七百块，十天就有六七千。哇，太好了，这样弟弟的学费，妈妈的医药费，家里的债务不出半年就可以还清了。

    有种急于要跟人分享的快乐，一进休息室，风信子就大声高嚷：“我有小费了，我有一百块钱的小费了！”

    休息室空荡荡的，没人。心头掠过一点遗憾，不过完全不影响内心满溢的喜悦。哼着不成曲的小调，风信子把那张钞票谨慎小心地抚平叠好，然后塞进自己的牛仔裤兜里。亮晶晶的眼睛充满希望，仿佛看到不久的将来，家里那两间破旧斑驳的小平屋修缮一新，发出白墙青瓦特有的明亮色彩，妈妈坐在屋前摘菜，弟弟在写作业，周围是几只撒欢的鸡在追逐。

    “风信子，一号洗车室。”峰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落到耳里，听得特别舒服、动听。

    “是。”风信子大声又响亮地回答，对着摄像头还调皮地笑着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控制室的小峰看到，大声地笑了起来。恰巧糜御端着水杯走进来，看到了这番情景。

    “这孩子挺有意思的。”小峰指着屏幕上的人笑道。

    “是的，刚出来，都比较单纯。以她的条件，不久可以成紫京城一枝奇葩。”糜御轻轻地啜一口花茶，淡淡地说。

    “御主管叫她去观摩姻姻的表演，本来就是有意栽培她，是不是？”

    糜御不置可否，继续淡淡地说：“紫少不是喜欢跳舞的女孩吗？我觉得风信子就不错。”

    “可紫少每次都只点姻姻。”小峰快言快语，话毕才后知后觉糜御的用意。用风信子来取替姻姻？

    “姻姻没来时，紫少点的是清清。口味总是会变的，特别是男人的口味，保持不了多久。”

    “嗯，御主管的婚期定下来了没有？摆酒时可千万别忘了我，我可是明摆着讨喜酒喝哦。”小峰的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几个监视屏幕，没有注意到旁边御主管有些阴郁的脸，还有些沉闷的声音：“可能中秋节前后吧，还没最后定下来。连摆酒席的钱都拿不出来，谈什么结婚？说实话的，一点都不想嫁给小元，太穷了。”小元是糜御即将要结婚的对象，南方人，俩人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来这座城市拼搏、奋斗。

    “御主管，其实象小元这样的男人已算不错了，有套自己的房子，人又老实，是位过日子的男人。”小峰实话实说，她见过那小元经常来接糜御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