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宽容
目录：特工军机皇后| 作者：凌嘉| 类别：都市言情
钟宛灵自从失踪归来，就一直病倒在床上，此间原因，被人百般猜测，更有人恶意编造一些具有毁灭攻击性的流言，让太子和钟家十分难堪。
太子积极应对，表现出对钟家和钟宛灵的关怀信任，偏偏钟宛灵不能够积极配合，让他的挽救举动显得十分无力。
自胡长空提出要去探望钟宛灵，太子就跟钟如晦商议这件事，因钟如晦觉得女儿尚未出嫁，又因失踪之事损了清誉，不适合再与胡长空见面，拒绝了这个要求。可事情一拖再拖，钟宛灵如同被魔魇俯身，药石无用，眼见就要不行了！
太子不能看着钟宛灵眼睁睁的病死，在听闻钟宛灵病危后，亲自带着胡长空和素素上门探病，使得钟家十分惶恐。
钟阁老与钟如晦在钟家大堂接待太子，跪在太子面前说：“灵儿疾病缠身，恐将病气过给太子殿下，殿下的新意灵儿已经知晓，只怪她没有福气……请殿下保重身体，回去吧。”
钟家不让太子见钟宛灵！
他们的态度让素素十分疑惑，太子同样也觉得异常，态度强硬起来，说：“灵儿是我的未婚妻，本该同甘共苦，生死不弃，她病了我岂能不去看她？钟阁老，我今日心意已定，请你让我见见她！”
听闻太子说出这样的话，钟阁老长叹一声，竟然伏地痛哭起来！
他哭声悲切，让太子十分不解，可他一把年纪，如此行状，太子只得蹲下将他扶起，不停劝慰。
太圣越是劝他，他越是哭的悲切，最后哭诉道：“老臣有罪，愧对太子请太子赐老臣一死吧！”
钟家满门忠烈，全是太子器重之人，钟阁老这样说话，让太子祺又惊又慌连忙询问。
可钟阁老掩面，愧对太子，对钟如晦说：“带太子见灵儿去吧，我们有何颜面再隐瞒太子？”
一时间，太子祺、素素、胡长空三人面面相觑，钟宛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钟家瞒着太子并向太子请死？
三人随着钟如晦往后院闺房走去，钟如晦的手微抖，脸上有赴死的神色。素素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太子祺和胡长空，两人神情凝重而疑惑，看不出其他东西来。
待到了闺房门口，钟如晦敲了敲门，有丫鬟过来开门，见到太子吓的跪在地上。
钟如晦问道：“小姐怎么样了？”
丫鬟声音发抖的说：“小姐早上醒了半时辰，如今又昏睡过去了。”
钟如晦叹了一口气，说：“退下吧将院门锁上，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丫鬟下去之后，钟如晦请太子进房。
闺房中有安神熏香的味道，太过浓密，让人闻着不太舒服。太子顾及着男女大防，站在床前的屏风外，对素素说：“你去看看钟小姐。”
素素忐忑的绕过屏风，一眼看到昏睡在床上的钟小姐。床上的人儿早已瘦的不见人形，面如菜色，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看到她这样素素忍不住问道：“钟大人，钟小姐究竟患了什么病？”
钟如晦却是叹气不说话，急的屏风外的胡长空也开口问道：“钟大人，您倒是说话啊。行素，钟小姐到底怎么了？”
话音刚落，床上的人突然呼出一口气渐渐转醒，声若蚊蝇的说道：“胡大侠，是胡大侠吗？”
房间众人皆是一愣，胡长空应答道：“钟小姐，胡某来探望你了，昔日你不辞而别，今日怎么病成这样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钟灵艰难的撑起身体，素素看她摇摇欲坠，走过去扶她。
钟宛灵好似才发现房间中还有外人似的，刚刚开口的话到了嘴边突然不说了，而是低头开始默默掉眼泪。
她的眼珠如珍珠一般扑扑落下，看的人心碎，但素素也觉得有些烦躁，钟家这些人一个两个都只会哭而不说话，到底想怎样？
就在她皱眉要开口发问时，太子祺突然说：“素素，我们去外面，让钟小姐跟胡先生单独说说话。”
钟宛灵此时才知道太子也在场，身体竟然有些发抖。
素素松开她，跟着太子出去，太子到了门边，回头对钟如晦说：“钟大人，你也随我出去吧。”
钟如晦面色灰紫，颤抖着说：“这……这不太好吧······”
如果他也出去，房间里就剩下胡长空和钟宛灵两个人独处了！
太子却坚持说：“相信胡先生吧。
听闻这句话，素素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刚刚隐隐察觉到哪里不太对，可怎么也没有往旁的方向去想，可钟家谨慎害怕的态度，太子的决定，以及钟小姐的言行，不得不让她作出可怕的猜测！
这样的情况，让她的脸色也变了几分，默默跟着太子祺退出来之后，她一直不敢言语，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她之前是多么笃定的相信胡长空跟钟宛灵是清白的，因为他一直把胡长空当成父辈的人在对待，可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再一想，胡长空不到四十岁，虽然在这个年代，这样年纪的人早已当了父亲，但胡长空在江湖飘零，一直没有家室，加之练武之人的养生之道，让胡长空看起来强壮而年轻，与钟宛灵也不是不可能…···
但…···
素素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在情感问题上，她就是没有其他事情那么灵光！
太子祺没有去其他地方坐下等待，而是站在院子里的盆栽旁负手静默。
院落的墙角下，有一株极美的秋海棠，花色饱满红艳，映入眼帘，却觉得十分刺眼。
钟如晦如钟阁老一般，噗通跪在太子脚下，说：“小女痴迷不悟，不贞于殿下，微臣教女无方请殿下降罪！”
太子祺看着秋海棠，若有所思的说：“谁也无法阻止花儿的凋零，是化为护花春泥，还是随无情春水飘逝结局仍然可以选择。”
这血话听的素素和钟如晦疑惑不已，太子祺究竟打算怎么办？
没有过太久的时间，胡长空步履沉重的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他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神情复杂而恍惚。他羞愧的看着太子，低头请罪说：“是我害了钟小姐，请太子殿下不要怪钟小姐更不要迁怒与钟家！”
太子祺转过身，对素素说：“你去房里陪一陪钟小姐，胡先生，你随我走一走吧。”
素素退下，转身进了钟小姐的闺房。钟宛灵扑倒在床上，泣不成声，素素按捺不住好奇，上去问道：“钟小姐你同胡先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看不懂你们！”
钟宛灵纤瘦的手抓住素素，如同救命稻草般哭着说：“求你帮帮我，帮我求太子殿下，不要杀胡大侠，不是胡大侠的错，是我一厢情愿，他什么也没有做，是我自己动了心，不怪他······”
因为急切，钟宛灵语言没有条理，说了两句还呛的咳起来。
“你别急慢慢说，太子殿下不是不讲情理的人。况且你也说了，你跟他什么也没有，太子殿下怎么会杀胡先生呢？”说这个话时，素素心中也惴惴不安，终归是太子的女人变了心太子真的能够做到冷静吗？
钟宛灵依然很激动，说：“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我什么也不求，只求能够安安静静的带着这份感情死去，是我不贞不忠，与钟家无关，与胡大侠无关……”
素素了解胡长空，当一个女子因他而寻死的时候，他一定会把责任扛下来，而让自己受过。方才在院子里，他正是向太子请罪，替钟小姐开脱。
素素猜测，估计是胡长空对钟宛灵说了他要一力承当这个罪过，让钟小姐好好活下去，钟宛灵以为胡长空会死，才会这么激动，于是说道：“你静一静，你若不将事情原委告诉我，我想帮你也帮不了。”
钟宛灵这才克制着自己冷静下来，抽泣着将事情讲给素素听。
对于一个自小长在深闺的世家小姐来说，回乡祭祖的远行，对她已是一种挑战，她万万没有想到归途上会出事，红山寺的那场灾祸，对她刺激非常大。当她被劫匪捉住时，她便知道一切都完了，不论是死是活，她的清誉，她的太子妃之位，钟家的名声，必将因此蒙尘。
在她万念俱灰时，胡长空出现，击杀众敌，将她救出绝境，那一刻，胡长空对她而言，有如天神。
素素听她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钟宛灵死灰的眼神中出现异彩。对素素这种经历过许多事情的女子来说，若有人救了她，那是救命之恩，她以后会报答，但也仅限于此。可对钟宛灵来说，她未经世事，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灾难，前后的冲击，胡长空的英雄形象，必将对她产生巨大的影响。
在接下来的事情当中，钟宛灵每每想到自己的身份，加之从小受到的礼教告诉她，她不能与男子独处，所以哪怕冒着生命危险，她也要逃离胡长空的庇护，但胡长空以为她是害怕她，所以每一次都不遗余力的将她找回，并坚持要送她回家。
胡长空为了安抚她的不安，一路上讲着江湖见闻给钟宛灵听，并对她关心备至。钟宛灵从他的口中，看到了另外一个自由而豪放的世界，让她心生向往，也因此而彻底沦陷。
为了钟家和自己的名誉，她一个人回家了，可是有了二心的她不能够忍受自己想着另外一个男人而要嫁给太子，在礼教和道德的折磨下，她竟然想到了死，整个人也因此而憔悴凋零！
弄清楚整个事情的素素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事情并不是很糟糕，胡长空与钟宛灵还是清白的，只是钟宛灵动了情，不愿背弃感情的，也不想欺骗太子，最终选择了自我毁灭的道路。
钟宛灵哀伤的说：“我不奢求跟胡大侠在一起，可是我病糊涂了，夜里不由自主的喊着他的名字，让丫鬟听了去。爷爷和父亲知道了这件事后，我就更不想活了，我怎么能让家族蒙羞？我怎么能牵连到胡大侠？”
激动的叙述让她力气殆尽，素素安抚着她躺下保证一定会尽力救胡大侠，钟宛灵这才沉沉的睡去。
而太子跟胡长空之间的对话，也结束了，素素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可胡长空镇定、太子祺冷静，这两张表情如同定心丸一般，让她放下了心。
从钟府出来，胡长空没有跟他们一起回太子别院，不知道去了哪里，素素担心的问太子祺：“殿下，胡先生他去哪？”
太子祺答非所问话中有话的说：“好端端一个人，就这样死了多可惜。”
素素不敢再多问，没过几天，就听到钟家发了讣告，钟宛灵病殁。宫中得到消息，追封钟宛灵为“德顺太子妃”，风光大葬。
毕竟是没过门的太子妃，生前又有不好流言整个葬礼的仪式，低调简单。
钟宛灵的亡故，胡长空的失踪让素素明白了什么，只是她很沉默的没有问任何问题。
在钟宛灵下葬后的第三天晚上，谭夙寐亲自来找素素，将她带到了城外的一个山坡下。那里，停着一辆马车，周围站着几个谭门弟子。
胡长空从马车里走出来，面露愧色的对素素说：“行素，我要离开上京了，永世不会再踏入上京一步。你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情他日再相见，恐怕就难了。今日一别，你要多保重，阿寐虽然性格乖僻，却终是你的师兄，希望你们以后能够相互扶持好好的活下去。”
素桑关切的问道：“胡先生，你去哪？以后有空我去找你。”
胡先生摇摇头说：“我本以四海为家，现在返回四海，你不必找我。”
他身后的马车里，隐隐约约有女子的低咳声传出，素素瞟了一眼，没有多看，点头说：“胡先生既然已经这样决定，那我不再多说什么，我们有缘江湖再见！”
胡长空会心一笑，坐上马车后看了谭夙寐一眼，两人没有说多的话，略点了一下头，扬鞭驾车向山中行去。
素素转头看了一眼谭夙寐，问道：“看你的样子，对胡先生还是念着师徒情分的，当年为什么又要不辞而别？”
谭夙寐横了素素一眼，冷冷道：“我的事，与你何干？”
素素气结，这就是胡长空要她互相扶持的“师兄”？她完全不对谭夙寐抱有希望，看来他们不可能友善相处了，既然这样，素素也不强求，独自回了太子别院。
太子在这件事情上的决策足够大度，没有追究钟家的罪过，更成全了钟宛灵。虽然这之中可能有一些政治势力上的取舍，但作为一个男人来说，素素还是很佩服他的肚量跟忍耐力。
太子祺最近因德顺太子妃的丧事，住在别院。素素回到小亭轩时，看见太子的住处还亮着灯，这么晚还不睡，只怕他心里也是装着事。
因夜已深，素素不便去找他，于是站在床边，拿起“绿衣”吹了一首新学的《叹君心》。曲过半首，太子祺的住处传来琴声相和，他流畅的演奏带着素素生疏的笛声，竟也有相得益彰的感觉。
一曲奏完，不过片刻，太子就熄灯歇息了，素素会心一笑，放下绿衣也安然睡去。
凄迷的暮秋，在德顺太子妃“病逝”后。皇上和东煌皇后先后也病了，且来势汹汹，让御医院蒙上一层紧张的灰霾，整个上京城亦气氛诡异。
皇上所患之病是最常见的风热，但从春天到暮秋，断断续续一直没有好彻底，此时天气转凉，便病倒在床上，咳的声带嘶哑，口不能言。东煌皇后身体一向很好，但自从进了十月，她就开始嗜睡，到最后时常莫名昏迷，众太医竟然查不出病因，一时仓皇不已。
因东煌皇后昏迷时口中常常喊着羽皇子的乳名，太后心焦，做主送了八百里加急信，传唤驻守东北边境的羽皇子回京探病。
在羽皇子奉命回京时，一则歌谣在上京城的街头巷尾传唱了起来······
“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妻骨未寒，皇父犹病，祸国殃民，天恨可弃。”
这则歌谣，男女老少只要听到，便知道唱的是谁。对于这种平地起风的造谣，稍懂时事的人不会信，可广大百姓听了，不知内情，一时间人心惶惶。
太子祺下令彻查谣言来源，钟如晦作为大理寺少卿，感恩太子对钟家的宽宏，对他更是死心塌地，得令后彻夜查找谣言犯。但，在大理寺捉捕了一批唱歌谣的百姓和孩童后，事情却向相反的方向发展，那些曾经听过太子仁义之名，原本不相信太子德行有损的人，亦相信的歌谣中的谣言。
所为内忧外患，太子现在正是如此。皇上和东煌皇后的病情、繁杂的国事、惶惶的民心，犹如三座大山压在他的背脊之上，令素素看了也十分不忍。
皇宫和朝堂内的事，素素无法伸手，但这直上九霄的市井谣言，素素却有了一些想法，旋即，她便约了乌良与醉仙楼一叙。
太子积极应对，表现出对钟家和钟宛灵的关怀信任，偏偏钟宛灵不能够积极配合，让他的挽救举动显得十分无力。
自胡长空提出要去探望钟宛灵，太子就跟钟如晦商议这件事，因钟如晦觉得女儿尚未出嫁，又因失踪之事损了清誉，不适合再与胡长空见面，拒绝了这个要求。可事情一拖再拖，钟宛灵如同被魔魇俯身，药石无用，眼见就要不行了！
太子不能看着钟宛灵眼睁睁的病死，在听闻钟宛灵病危后，亲自带着胡长空和素素上门探病，使得钟家十分惶恐。
钟阁老与钟如晦在钟家大堂接待太子，跪在太子面前说：“灵儿疾病缠身，恐将病气过给太子殿下，殿下的新意灵儿已经知晓，只怪她没有福气……请殿下保重身体，回去吧。”
钟家不让太子见钟宛灵！
他们的态度让素素十分疑惑，太子同样也觉得异常，态度强硬起来，说：“灵儿是我的未婚妻，本该同甘共苦，生死不弃，她病了我岂能不去看她？钟阁老，我今日心意已定，请你让我见见她！”
听闻太子说出这样的话，钟阁老长叹一声，竟然伏地痛哭起来！
他哭声悲切，让太子十分不解，可他一把年纪，如此行状，太子只得蹲下将他扶起，不停劝慰。
太圣越是劝他，他越是哭的悲切，最后哭诉道：“老臣有罪，愧对太子请太子赐老臣一死吧！”
钟家满门忠烈，全是太子器重之人，钟阁老这样说话，让太子祺又惊又慌连忙询问。
可钟阁老掩面，愧对太子，对钟如晦说：“带太子见灵儿去吧，我们有何颜面再隐瞒太子？”
一时间，太子祺、素素、胡长空三人面面相觑，钟宛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钟家瞒着太子并向太子请死？
三人随着钟如晦往后院闺房走去，钟如晦的手微抖，脸上有赴死的神色。素素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太子祺和胡长空，两人神情凝重而疑惑，看不出其他东西来。
待到了闺房门口，钟如晦敲了敲门，有丫鬟过来开门，见到太子吓的跪在地上。
钟如晦问道：“小姐怎么样了？”
丫鬟声音发抖的说：“小姐早上醒了半时辰，如今又昏睡过去了。”
钟如晦叹了一口气，说：“退下吧将院门锁上，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丫鬟下去之后，钟如晦请太子进房。
闺房中有安神熏香的味道，太过浓密，让人闻着不太舒服。太子顾及着男女大防，站在床前的屏风外，对素素说：“你去看看钟小姐。”
素素忐忑的绕过屏风，一眼看到昏睡在床上的钟小姐。床上的人儿早已瘦的不见人形，面如菜色，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看到她这样素素忍不住问道：“钟大人，钟小姐究竟患了什么病？”
钟如晦却是叹气不说话，急的屏风外的胡长空也开口问道：“钟大人，您倒是说话啊。行素，钟小姐到底怎么了？”
话音刚落，床上的人突然呼出一口气渐渐转醒，声若蚊蝇的说道：“胡大侠，是胡大侠吗？”
房间众人皆是一愣，胡长空应答道：“钟小姐，胡某来探望你了，昔日你不辞而别，今日怎么病成这样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钟灵艰难的撑起身体，素素看她摇摇欲坠，走过去扶她。
钟宛灵好似才发现房间中还有外人似的，刚刚开口的话到了嘴边突然不说了，而是低头开始默默掉眼泪。
她的眼珠如珍珠一般扑扑落下，看的人心碎，但素素也觉得有些烦躁，钟家这些人一个两个都只会哭而不说话，到底想怎样？
就在她皱眉要开口发问时，太子祺突然说：“素素，我们去外面，让钟小姐跟胡先生单独说说话。”
钟宛灵此时才知道太子也在场，身体竟然有些发抖。
素素松开她，跟着太子出去，太子到了门边，回头对钟如晦说：“钟大人，你也随我出去吧。”
钟如晦面色灰紫，颤抖着说：“这……这不太好吧······”
如果他也出去，房间里就剩下胡长空和钟宛灵两个人独处了！
太子却坚持说：“相信胡先生吧。
听闻这句话，素素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刚刚隐隐察觉到哪里不太对，可怎么也没有往旁的方向去想，可钟家谨慎害怕的态度，太子的决定，以及钟小姐的言行，不得不让她作出可怕的猜测！
这样的情况，让她的脸色也变了几分，默默跟着太子祺退出来之后，她一直不敢言语，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她之前是多么笃定的相信胡长空跟钟宛灵是清白的，因为他一直把胡长空当成父辈的人在对待，可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再一想，胡长空不到四十岁，虽然在这个年代，这样年纪的人早已当了父亲，但胡长空在江湖飘零，一直没有家室，加之练武之人的养生之道，让胡长空看起来强壮而年轻，与钟宛灵也不是不可能…···
但…···
素素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在情感问题上，她就是没有其他事情那么灵光！
太子祺没有去其他地方坐下等待，而是站在院子里的盆栽旁负手静默。
院落的墙角下，有一株极美的秋海棠，花色饱满红艳，映入眼帘，却觉得十分刺眼。
钟如晦如钟阁老一般，噗通跪在太子脚下，说：“小女痴迷不悟，不贞于殿下，微臣教女无方请殿下降罪！”
太子祺看着秋海棠，若有所思的说：“谁也无法阻止花儿的凋零，是化为护花春泥，还是随无情春水飘逝结局仍然可以选择。”
这血话听的素素和钟如晦疑惑不已，太子祺究竟打算怎么办？
没有过太久的时间，胡长空步履沉重的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他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神情复杂而恍惚。他羞愧的看着太子，低头请罪说：“是我害了钟小姐，请太子殿下不要怪钟小姐更不要迁怒与钟家！”
太子祺转过身，对素素说：“你去房里陪一陪钟小姐，胡先生，你随我走一走吧。”
素素退下，转身进了钟小姐的闺房。钟宛灵扑倒在床上，泣不成声，素素按捺不住好奇，上去问道：“钟小姐你同胡先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看不懂你们！”
钟宛灵纤瘦的手抓住素素，如同救命稻草般哭着说：“求你帮帮我，帮我求太子殿下，不要杀胡大侠，不是胡大侠的错，是我一厢情愿，他什么也没有做，是我自己动了心，不怪他······”
因为急切，钟宛灵语言没有条理，说了两句还呛的咳起来。
“你别急慢慢说，太子殿下不是不讲情理的人。况且你也说了，你跟他什么也没有，太子殿下怎么会杀胡先生呢？”说这个话时，素素心中也惴惴不安，终归是太子的女人变了心太子真的能够做到冷静吗？
钟宛灵依然很激动，说：“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我什么也不求，只求能够安安静静的带着这份感情死去，是我不贞不忠，与钟家无关，与胡大侠无关……”
素素了解胡长空，当一个女子因他而寻死的时候，他一定会把责任扛下来，而让自己受过。方才在院子里，他正是向太子请罪，替钟小姐开脱。
素素猜测，估计是胡长空对钟宛灵说了他要一力承当这个罪过，让钟小姐好好活下去，钟宛灵以为胡长空会死，才会这么激动，于是说道：“你静一静，你若不将事情原委告诉我，我想帮你也帮不了。”
钟宛灵这才克制着自己冷静下来，抽泣着将事情讲给素素听。
对于一个自小长在深闺的世家小姐来说，回乡祭祖的远行，对她已是一种挑战，她万万没有想到归途上会出事，红山寺的那场灾祸，对她刺激非常大。当她被劫匪捉住时，她便知道一切都完了，不论是死是活，她的清誉，她的太子妃之位，钟家的名声，必将因此蒙尘。
在她万念俱灰时，胡长空出现，击杀众敌，将她救出绝境，那一刻，胡长空对她而言，有如天神。
素素听她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钟宛灵死灰的眼神中出现异彩。对素素这种经历过许多事情的女子来说，若有人救了她，那是救命之恩，她以后会报答，但也仅限于此。可对钟宛灵来说，她未经世事，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灾难，前后的冲击，胡长空的英雄形象，必将对她产生巨大的影响。
在接下来的事情当中，钟宛灵每每想到自己的身份，加之从小受到的礼教告诉她，她不能与男子独处，所以哪怕冒着生命危险，她也要逃离胡长空的庇护，但胡长空以为她是害怕她，所以每一次都不遗余力的将她找回，并坚持要送她回家。
胡长空为了安抚她的不安，一路上讲着江湖见闻给钟宛灵听，并对她关心备至。钟宛灵从他的口中，看到了另外一个自由而豪放的世界，让她心生向往，也因此而彻底沦陷。
为了钟家和自己的名誉，她一个人回家了，可是有了二心的她不能够忍受自己想着另外一个男人而要嫁给太子，在礼教和道德的折磨下，她竟然想到了死，整个人也因此而憔悴凋零！
弄清楚整个事情的素素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事情并不是很糟糕，胡长空与钟宛灵还是清白的，只是钟宛灵动了情，不愿背弃感情的，也不想欺骗太子，最终选择了自我毁灭的道路。
钟宛灵哀伤的说：“我不奢求跟胡大侠在一起，可是我病糊涂了，夜里不由自主的喊着他的名字，让丫鬟听了去。爷爷和父亲知道了这件事后，我就更不想活了，我怎么能让家族蒙羞？我怎么能牵连到胡大侠？”
激动的叙述让她力气殆尽，素素安抚着她躺下保证一定会尽力救胡大侠，钟宛灵这才沉沉的睡去。
而太子跟胡长空之间的对话，也结束了，素素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可胡长空镇定、太子祺冷静，这两张表情如同定心丸一般，让她放下了心。
从钟府出来，胡长空没有跟他们一起回太子别院，不知道去了哪里，素素担心的问太子祺：“殿下，胡先生他去哪？”
太子祺答非所问话中有话的说：“好端端一个人，就这样死了多可惜。”
素素不敢再多问，没过几天，就听到钟家发了讣告，钟宛灵病殁。宫中得到消息，追封钟宛灵为“德顺太子妃”，风光大葬。
毕竟是没过门的太子妃，生前又有不好流言整个葬礼的仪式，低调简单。
钟宛灵的亡故，胡长空的失踪让素素明白了什么，只是她很沉默的没有问任何问题。
在钟宛灵下葬后的第三天晚上，谭夙寐亲自来找素素，将她带到了城外的一个山坡下。那里，停着一辆马车，周围站着几个谭门弟子。
胡长空从马车里走出来，面露愧色的对素素说：“行素，我要离开上京了，永世不会再踏入上京一步。你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情他日再相见，恐怕就难了。今日一别，你要多保重，阿寐虽然性格乖僻，却终是你的师兄，希望你们以后能够相互扶持好好的活下去。”
素桑关切的问道：“胡先生，你去哪？以后有空我去找你。”
胡先生摇摇头说：“我本以四海为家，现在返回四海，你不必找我。”
他身后的马车里，隐隐约约有女子的低咳声传出，素素瞟了一眼，没有多看，点头说：“胡先生既然已经这样决定，那我不再多说什么，我们有缘江湖再见！”
胡长空会心一笑，坐上马车后看了谭夙寐一眼，两人没有说多的话，略点了一下头，扬鞭驾车向山中行去。
素素转头看了一眼谭夙寐，问道：“看你的样子，对胡先生还是念着师徒情分的，当年为什么又要不辞而别？”
谭夙寐横了素素一眼，冷冷道：“我的事，与你何干？”
素素气结，这就是胡长空要她互相扶持的“师兄”？她完全不对谭夙寐抱有希望，看来他们不可能友善相处了，既然这样，素素也不强求，独自回了太子别院。
太子在这件事情上的决策足够大度，没有追究钟家的罪过，更成全了钟宛灵。虽然这之中可能有一些政治势力上的取舍，但作为一个男人来说，素素还是很佩服他的肚量跟忍耐力。
太子祺最近因德顺太子妃的丧事，住在别院。素素回到小亭轩时，看见太子的住处还亮着灯，这么晚还不睡，只怕他心里也是装着事。
因夜已深，素素不便去找他，于是站在床边，拿起“绿衣”吹了一首新学的《叹君心》。曲过半首，太子祺的住处传来琴声相和，他流畅的演奏带着素素生疏的笛声，竟也有相得益彰的感觉。
一曲奏完，不过片刻，太子就熄灯歇息了，素素会心一笑，放下绿衣也安然睡去。
凄迷的暮秋，在德顺太子妃“病逝”后。皇上和东煌皇后先后也病了，且来势汹汹，让御医院蒙上一层紧张的灰霾，整个上京城亦气氛诡异。
皇上所患之病是最常见的风热，但从春天到暮秋，断断续续一直没有好彻底，此时天气转凉，便病倒在床上，咳的声带嘶哑，口不能言。东煌皇后身体一向很好，但自从进了十月，她就开始嗜睡，到最后时常莫名昏迷，众太医竟然查不出病因，一时仓皇不已。
因东煌皇后昏迷时口中常常喊着羽皇子的乳名，太后心焦，做主送了八百里加急信，传唤驻守东北边境的羽皇子回京探病。
在羽皇子奉命回京时，一则歌谣在上京城的街头巷尾传唱了起来······
“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妻骨未寒，皇父犹病，祸国殃民，天恨可弃。”
这则歌谣，男女老少只要听到，便知道唱的是谁。对于这种平地起风的造谣，稍懂时事的人不会信，可广大百姓听了，不知内情，一时间人心惶惶。
太子祺下令彻查谣言来源，钟如晦作为大理寺少卿，感恩太子对钟家的宽宏，对他更是死心塌地，得令后彻夜查找谣言犯。但，在大理寺捉捕了一批唱歌谣的百姓和孩童后，事情却向相反的方向发展，那些曾经听过太子仁义之名，原本不相信太子德行有损的人，亦相信的歌谣中的谣言。
所为内忧外患，太子现在正是如此。皇上和东煌皇后的病情、繁杂的国事、惶惶的民心，犹如三座大山压在他的背脊之上，令素素看了也十分不忍。
皇宫和朝堂内的事，素素无法伸手，但这直上九霄的市井谣言，素素却有了一些想法，旋即，她便约了乌良与醉仙楼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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