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北上波折

    次日，李无汐跟吴映雪五女说明要去天山相助司徒淹，六女都是心中一酸，极不愿和他分开，但事关司徒淹的安危，又不能阻挠他。{我}白嫣儿道：“夫君自然是想越快越好了，是不是今天就要走的了？”李无汐知道她心里难受，只点点头，并不说话，赵冰雁道：“你明天再走好不好？”李无汐道：“雁儿，此事事关重大，你一天天拖下去，定是要没完没了的了。”赵冰雁道：“一天，就一天。”李无汐见她眼光期盼，终于不忍拒绝，道：“好吧，我明天再走。”吴映雪道：“可是我们不是又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李无汐道：“我又不是一去不回来了，你们放心吧，年底之前我一定会回来的。”薛茹冰道：“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敢耍赖看我饶你不饶。”李无汐道：“我绝不耍赖。”薛茹冰道：“我们来拉钩。”说时伸出右手的小指来。李无汐只得依她，白嫣儿五女都被她这一稚气的举动搞得啼笑皆非，离别情绪倒暂时冲淡了。

    这一晚，李无汐和白嫣儿六女一一缠绵许久，在她们耳边说了许多的情话，才哄得她们安静入睡。次日，六女送他出门，李无汐道：“就送到这吧，你们回去吧，好好照顾自己。”白嫣儿道：“出门在外，万事小心。”李无汐道：“我知道了。”吴映雪轻哼一声，道：“我警告你，别在年底回来的时候带着一大群女人回来。”李无汐一笑道：“你说到哪里去了？”赵冰雁道：“二姐说得对，你这么花心，到处拈花惹草，我们怎能不担心？”李无汐道：“我会克制自己的，时候不早了，我要出发了，你们回去吧。”

    他离开苏州，取道北上赶往天山。他行程匆匆，不用多久就过了秦岭，往西北而行。此时正值九月，午时时分便到了黄河岸边，此时东琼和西占是大战在即，要在东琼边界的西北黄河渡口找到渡江船只实在不易，不过正因为少了竞争对手，这门生意赚的自然就多了，所以还是有人会冒险出来行舟的。

    李无汐岸边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等来了一只船，单是渡江就要十两银子。但李无汐也不计较这身外之物，便爽快答应下来了。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也不敢再掉以轻心，船夫给他奉上饭菜的时候他暗暗试了遍，确认没毒了这才放心食用。暗笑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匆忙赶路，吃了几天的干粮，这下真的是狼吞虎咽起来。船夫见他吃得香，问道：“公子，要酒么？”李无汐一喜，道：“船家有酒，那就再好不过了。”船夫拿出一坛酒来，道：“这是老汉收藏好几年一直舍不得喝的杜康，今天就送给公子了。”李无汐道：“君子不夺人所爱，这如何当得。”船夫道：“老汉说十两公子就给十两，也不讨价还价，可见公子是个爽快之人，老汉这才把酒送给公子，乃是心甘情愿，公子不用担心也不要推辞。”

    李无汐这才答应下来，船夫给他倒了一碗，酒未入口已经酒香满鼻，一口酒入肚，说不出的醒神，确是好酒。船夫问道：“这酒怎么样？”李无汐道：“果然是好酒，要船家割爱实在惭愧，不如一起喝吧。”船夫道：“老汉既然说了把酒送给公子，怎可造次？公子再喝一碗。”说时又倒满一碗，李无汐端起来又喝了一碗，觉得自己一个人喝索然无味，道：“船家，坐下来一起喝吧，就我一个人喝再好得酒也喝不出味道来了。【我】”船夫道：“老汉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况且此间你是主我是仆，不可造次。”李无汐道：“我是江湖中人，不计较这劳什子的东西，来，一起喝。”船夫忙道：“这万万使不得。”

    李无汐见他连连推辞，疑心忽起，暗自运气，立觉不对，气息竟有明显阻滞，显然是中毒了。“你！”他激动地站起来，但那船夫已经迅速退后丈许：“嘿嘿，你中了我独门奇毒，天下无人可解。”而此刻，其声音不再苍老。李无汐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与你有何仇怨，为何要加害于我？”“有何仇怨，天魔教百年基业毁于你手，我们之间得仇怨深了去了。”李无汐一怔，道：“你是天魔教的人？”那船夫抹去脸上易容物，道：“天魔教左护法血蝙蝠是也。”他的易容术倒也甚是了得，连李无汐也看走了眼。李无汐暗中运功抑制毒素扩散，喝道：“拿解药来。”血蝙蝠冷笑道：“解药就在我身上，自己来取啊。”

    李无汐一跃而起，一掌朝血蝙蝠当头劈下。血蝙蝠知李无汐武功了得，不敢硬接，急忙避开，但李无汐这一掌精妙无比，掌式瞬间又变，还是对他迎面逼去，血蝙蝠避无可避，只得出掌相对。这一掌打得他眼前一黑，连退三步，吐出一口鲜血来。“拿解药来。”李无汐喝道。

    “作梦。”血蝙蝠快速往船舱奔去，李无汐也快步追上去，但只走得几步，一柄利剑从船底刺上来。幸而他闪避得及时，才没有刺穿他的脚。他脚一抬一踏，内力透过船板，将下面的人击成重伤，但因为他愤怒之下出力过大，竟然击穿了船底，河水迅猛灌了进来，船只水中摇曳，眼看非得沉没不可了。李无汐拆下一块船板，运劲推向岸边，跟着身子跃起，踏在船板上，似离弦之箭一般向岸边驶近。只是此时距岸尚有甚远距离，他已经毒气攻心，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掉进水中，随着湍急的流水而去。

    等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处草地上，他坐起来看了一眼前方，那是一片荒野，了无人烟，只有流水淙淙。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他身后传过来：“你醒了。”李无汐转过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个小姑娘，十六七左右，年纪与薛茹冰相若，眉清目秀，一双明亮的涵情目下是小巧琼鼻，樱桃小嘴，肤色甚是雪白，可见是个出色的美人儿。神色间透出一股灵气，一点聪慧，一丝俏皮。

    李无汐道：“是姑娘你救了我？”小姑娘撇撇嘴道：“说不上是救你，我只是刚好路过，在江边把你拉上来，但是你身上的毒我解不了。”李无汐急问：“那要怎么才能去除？”“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毒，不知道师父的白雪丹能不能祛除这种毒。”小姑娘摇头道。李无汐道：“姑娘知道何时会毒发吗？”

    “不知道，也说不准，也许十天半月，也许明天就会发作。”李无汐黯然道：“这么说来，我的命是保不住的了。”小姑娘轻哼道：“我虽然不能帮你祛毒，但是暂时压制着毒素不让它发作的本事还是有的。”李无汐内心稍慰，道：“多谢姑娘，请教姑娘芳名。”小姑娘眉头一蹙，道：“你问这么多干嘛？”李无汐道：“在下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姑娘，故此动问，别无他意。”

    小姑娘道：“我叫莫绫儿。”李无汐道：“原来是莫姑娘，救命之恩，感激不尽。”莫绫儿小嘴一撅，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李无汐道：“在下李无汐。”

    “你叫李无汐？”莫绫儿自言自语，“这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在哪听过，但是想不起来了。”李无汐想也知道，他这个风流之名已是江湖皆知，莫绫儿听说过他也不足为奇，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干脆苦笑一下，道：“天下同名之人不为少数，姑娘听说过这个名字原也不足为奇。”莫绫儿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道：“说得也对。”顿了一下，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能不能走动？”李无汐道：“走路应该没有问题，姑娘要去什么地方吗？”

    莫绫儿道：“带你去找解药啊，我只能要是抑制你体内的毒素，要完全祛除我可没这本事。”李无汐道：“去哪里？”

    “天山。”李无汐暗喜，他原本担心会因此耽搁行程，没想到刚好顺路，真的是再好也没有了。和莫绫儿一道去天山最痛苦的事就是她比南宫楚楚和赵冰雁还要活泼，见到好玩的事物总要去看看，如此一来，走路的速度自然就慢了，这位美女似乎还忘记了身边这位是个随时可能毒发丧命的人，毫不着急。还有就是两人一路上住的是最好的客栈，吃的是名贵的山珍海味，李无汐还不曾如此挥霍。不用多久，她自己的银子花光了，就把目光放到李无汐身上。她对李无汐讨好地笑道：“李大哥，我的银子用光了，你带银子在身吗？”李无汐无法，只好拿出他带来的大部分的银子交给了莫绫儿，谁叫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呢？李无汐本想到祈连山上看一下吴建宏夫妇，但莫绫儿在身边又实在有诸多不便，只好作罢。

    赶了十几天的路，终于到了天山脚下，李无汐又开始苦恼了，他要和莫绫儿去找解药不说，这天山连绵千里，他要从哪里开始寻找司徒淹？都怪曹剑风当初没有说清楚。他正自心理埋怨曹剑风，莫绫儿道：“李大哥，你不能再赶路了。”李无汐诧异道：“为什么？”莫绫儿道：“天山上很冷的，现在又快要入冬了，怕是要下雪了，我怕你不适应，而且这一带很凶险，你不必去冒险。”李无汐道：“那我更要去了，我如何放心让你一个人去？”莫绫儿道：“你放心，这一带我早就走惯了，不会有事的。”

    李无汐道：“山高路远，我还是不能放心你孤身一人上去。”莫绫儿嫣然一笑：“你关心我？”李无汐一怔，道：“自然。”莫绫儿喜道：“我还以为你只是关心你的解药呢，原来你也关心我啊。”李无汐道：“我正好有事要上山去，不如我们一起上去吧。”莫绫儿道：“不行的，不经师父允许擅自闯山的人，师父会生气，可能会杀人的。”李无汐心道：“这天山连绵千里，难道你师父还整个霸占了去？”她见莫绫儿对其师似乎甚是畏惧，说到：“既然如此，莫姑娘你要小心。”莫绫儿道：“你一定要叫我莫姑娘吗？”李无汐一怔，道：“可是我原就该如此称呼。”

    莫绫儿不悦了：“难道我没有名字的吗？”

    李无汐支支吾吾地叫了一声：“绫……绫儿姑娘。”

    莫绫儿翻了一下白眼，道：“你一定要叫我姑娘吗？不能直接叫我绫儿吗？”李无汐一愣，心叫不好，随即想起临行前诸女的谆谆嘱咐，心想等拿到解药以后必须尽快离开，免得招来这姑娘的苦缠，嘴上说道：“绫儿。”莫绫儿道：“你就在山上等我，我从师父那里拿到白雪丹就来找你。”李无汐知道不能劝服她带自己上山的了，便点头答应下来。莫绫儿凝视着他，说道：“绫儿走了。”李无汐发现她看着自己的时候，眼中竟然带有一丝不舍，心头狂震起来，暗叫不好。

    有了郦雅柔这个前车之鉴，他知道这种小姑娘实在是招惹不得，说道：“绫儿，路上小心。”莫绫儿嫣然一笑，道：“我知道了，你也好好照顾自己，记得要等我哦。”她转身奔出不远，复又回首看看李无汐，不舍之情谁都看得出来。如此重复了好几次，她才真正开始赶路。李无汐此刻方知，莫绫儿其实除了医术高明之外，还有一身不错的轻功。对她的师父倒也产生了好奇。确定莫绫儿已经走远，李无汐深吸一口气，踏上了登山之路。这里的山高耸入云，空气稀薄，李无汐自幼生长在海岛，还真的有点不适应了。也幸而他内力深厚，倒也还勉强支撑得住。他赶了几天的路，也翻过了数座大山，仍不见任何人踪，倒是遇到了不少凶猛的野兽。他轻功超群，又不愿费力搏杀，干脆一逃了事。

    这一日，黑云低压似铅，北风呼啸，看来是要下雪了。李无汐自知难以抵抗这等严寒的天气。心中思量，还是尽快找个地方避一下风雪才好。他越往上爬，山路就越来越陡，气温也越来越低，忽然就飘起了雪花来，夹着削骨的北风。他知道时间耽搁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展开轻功奔走于山峰之上，半个时辰下来，地上积雪已不下两寸，他也终于找到了一个山洞。他折下几株树枝吃力地点燃火堆，坐下来取暖。

    忽然觉得胸口沉闷欲吐，脑袋昏沉，气血翻滚得厉害，知是毒性发作了，心中一惊，房里坐在一块大石上，运功压下翻滚的气息，抑制毒素的蔓延。

    只是这里的气温实在太低，他已经觉得四肢逐渐有僵硬的感觉。只是正是入定的紧急关头，也不敢分心。

    他此时的内功修为已算得当世罕有，乾清真气已经突破第九层，进入第十层的境界。这番运功，身子周围生成了一层黄色的护身真气，为的是防止他入定之时有野兽来乘机进犯。

    费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压下翻滚的气血和毒素，身子也逐渐回暖，这才舒了口气，睁开双眼。

    “小子，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一身内力。”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传进李无汐耳中，他大吃一惊，定睛一看，面前站着一个黑衣蒙面女子，当即暗暗戒备。他虽然在运功当中，但六识完全开放，虽不比平时，但一般人要靠近他也难以逃过他的耳目。这黑衣女子竟能不知不觉来到他面前，足见得高明，他一时竟然看不出她武功的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