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巧笑倩兮（一）

    李无汐看着宋湘湘那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下，失魂落魄地站在当地，呆呆地看着破烂不堪的潇湘舫，久久不能移动。()他的潇湘美梦，在这个夜里碎了，彻底地破碎了。

    让人难以想象的是他一直站在江边一动不动，直到天亮，只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的不舍与不甘。运河开始运作后过客和商旅的喧闹声把他从愁苦的思绪中打回现实。望了一眼茫茫的江面和来往的船只，叹息一声，还是沮丧地离开了。出了京城，他放马沿着小路慢行，他神思散漫，也不甚计较走的路径正确与否，只要是向南而行就好。他心中有苦，本来对周围的一切都已不甚留心，但还是被一阵激越的马蹄声引起了主意，这马蹄声由前面传来，声势颇大，他想不留意都不行了。

    过得一会儿，依稀可见四匹骏马迎面疾驰而来，扬起滚滚沙尘。再看那马上之人，竟然是那燕山四鬼。燕山四鬼策马走近，见是李无汐，当即提缰喝住马匹，李无汐尚感激四鬼昔日援手之情，急忙抱拳道：“原来了四位前辈，久违了。”白脸鬼道：“我四人正要寻找公子，想不到这么巧就遇到了，岂非天意？哈哈……”李无汐道：“不知前辈有何吩咐？”白脸鬼道：“我们下马去好好谈谈。”于是，五人纵身下马，放马吃草后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李无汐道：“那日听到那几个扶桑忍者胡说八道，晚辈还以为四位前辈已遭不侧，心中有愧。今日得见四位前辈平安无事，算是放下心了。”

    赤须鬼道：“燕山四鬼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那几个扶桑忍者想要杀我却也不易。”碧眼鬼道：“不过那几个忍者确实不好应付，我们四人若不是冒险一试，只怕真的得把命留在南宫家。”

    白脸鬼道：“不说那晦气的事了，我们来说正事。”李无汐道：“正想请教前辈找晚辈有何指教。”白脸鬼道：“我们此去苏州寻你，本想告诉你一个消息，殊不知你已北上，却又在这里遇上，实在是天意。你也已经知道，南宫无极和扶桑忍者已经有所勾结。”李无汐微微颔首，白脸鬼道：“月前，我四人探听到南宫无极竟然通敌叛国，和扶桑的藤原家族勾结一起，企图里应外合，逐鹿中原。”李无汐早料到南宫无极有造反之心，倒也不觉惊讶，说道：“单凭南宫世家和藤原家族，只怕难以达到他们的目的吧。”

    白脸鬼道：“公子果然见识过人，仅凭他们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但是，南宫无极还勾结了天魔教。”

    “天魔教？”李无汐终于动容，白脸鬼道：“正是天魔教。”李无汐皱眉道：“这件事恐怕有点棘手了，那天魔教在江湖上人人谈虎色变，自然有其可怕之处。【】那天魔教教主武功高强，连我父亲都难以胜他，天下还有几人是其对手？”白脸鬼道：“而且我们打听到朝中也有权臣与他们同出一气，这样一来，他们成事的机率就大得多了。”“朝中权臣？”李无汐沉吟道，“想来不会是蔡振海，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厉文龙了。”

    四鬼均点头同意，赤须鬼愤然道：“想我堂堂天朝大国，怎么能容忍岛国的些个跳梁小丑到我们的地头上撒野？”李无汐道：“那前辈的意思是……”赤须鬼道：“南宫家联合天魔教，武林中只有你能够和他们抗衡了。”

    李无汐道：“我觉得这件事前辈去找我那岳父大人更加合适，只要他登高一呼，中原武林一起响应，区区南宫家和天魔教算得什么？”

    四鬼讪讪笑了，赤须鬼道：“他是白道盟主，哪里会相信我们几个邪魔歪道中人？而且我们还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又怎么能轻易惊动武林盟？”白脸鬼道：“想我天朝上国如今虽然走向末落，但群雄逐鹿争霸那也是我们东琼的事，怎么能让东洋鬼子横加插手，爬到我们头上来撒野？”白脸鬼道：“燕山四鬼过去真的是瞎了眼了，竟然和南宫无极这种汉奸小人相交莫逆，想来真的是心中有愧。南宫无极这样私通外敌的汉奸走狗，人人得而诛之，只要能除此狗贼，驱逐东洋鬼子，公子有何差遣，燕山四鬼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李无汐本来无意干涉理会天下的归属，但是见燕山四鬼说得如此大义凛然，也不禁肃然起敬。燕山四鬼在武林中虽有恶名，但对维护民族大义却是不遗余力，李无汐面对他们都觉得有点惭愧了，道：“烦请前辈关注他们的动静，有用的着晚辈的地方尽管开口，但教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燕山四鬼大喜，拱手道：“公子心怀民族大义，是乃我辈，燕山四鬼佩服。”李无汐忙回礼道：“前辈过誉，四位前辈的高义才值得天下人钦佩。”碧眼鬼道：“公子此行是要回苏州么？”李无汐道：“正是要回苏州。”碧眼鬼道：“如此不打扰公子，他日公子有什么吩咐，只管派人到燕山通知一声，我们四人随时在燕山恭候。”四鬼站起来抱拳道：“保重。”李无汐也站起来抱拳道：“保重。”辞别燕山四鬼，李无汐牵马上道，纵身上马南下而行。

    夕阳西下，李无汐一人一马慢行林中，这时天色将暗，他要寻得一个投宿之所就须得走出这片山林，但他身心俱疲之下却无此想法，只想找到一个较为干净安全的地方露宿一宿便了。他不辨方向而行，小道通向了一座山锋之中，举目前看是一面陡峭的山壁，山峰中间一线分开，像是被巨斧从中劈开一样，下面一条狭窄的山道穿过整座山峰，携带一条山涧，流水清澈见底。

    李无汐下马牵着马匹慢行，穿过山峰，立觉眼前一亮。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平地，绿草茵茵，百花盛开，万紫千红，鸟语花香，实在让人怀疑自己进了人间仙境。李无汐也不觉心旷神怡，原本郁闷的心情稍稍得到舒缓。李无汐举目远眺，十数二十丈的地方有两间茅屋，心念一动，绑好马匹于树下，迈开脚步走近茅屋。他走到茅屋门前，大声道：“在下山间迷路到此，想要向主人行个方便，借宿一晚，明日便走，不知道方便不？”少候片刻不见有人回答，他又道：“主人在家吗？”又等了片刻不闻回答，说道：“有人在里面吗？若是不答，在下冒犯了。”

    等了片刻，还是没有人回答，他凝神听了一下，里面确实没有呼吸之声，心想也许主人已经出去，或者这根本就是丢空了的茅屋，于是推开门走进去。只见面前是一个简陋的小厅，只有一桌数椅子，再无他物。但厅内甚是整齐干净，一尘不染，应该是居住的人勤于打扰之故。是以，这自然不是丢空的茅屋，只是主人出去了。

    他站着想了一会，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当即回头一看，看清进来的人，一下怔住了。

    进来的是一个妙龄少女，她看见李无汐也怔住了，手中端着的一盆青菜从手中掉了下来，散落一地。李无汐回过神后面露喜色，大步走过去一把将那少女搂进怀里，道：“苋儿，我好想你。你离开了这么久，上天垂怜，终于让我再见到你了。”这少女正是离开李无汐多日的苗女陆小苋。陆小苋对他同样是朝思暮想，此刻心中牵挂的人儿就在面前，她的手臂也不由自主地抬起来，环在他腰间。

    许久后，陆小苋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李无汐道：“我在山林里迷了路，乱走一通，竟然走到这里来了，岂非天意？是上天指引我到这里来，让我再见到你的。”他喜笑着凝视陆小苋美丽的脸庞，一年不见，她似乎已显消瘦。找到那双诱人的红唇，李无汐低头就印上去，四片唇瓣相贴，诉说着彼此的思念。等到李无汐放开她的红唇，陆小苋的脸上飞起了两朵红云，吐气如兰。她语气温柔缠绵地道：“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她羞涩不已，想要尽快找点事情来做好掩饰自己的羞涩和尴尬，但低头一看，只见青菜散落一地，“啊”的一声轻呼出来，小手掩住红唇。

    李无汐微微一笑，道：“没关系，有一口白饭吃就可以了。”陆小苋脸色泛红，道：“那你等我一下。”说完转身出去，走进厨房。李无汐站着看了一下大厅，然后走进陆小苋的房间，扫视了一遍，只有一张床榻，一椅一桌，均是粗木制成，床上只有一张单薄的被子，几套换洗衣服。李无汐再也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睛一热，怜惜和愧疚之情就涌上心头。他走到厨房去，见陆小苋正在做菜，似乎心情不错，心情激动地走到她身后，抱着她的纤腰低声深情地道：“苋儿，对不起。”“呃？”陆小苋不解，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李无汐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迷人的发香渗进他的鼻子，心魂俱醉。他道：“这些日子里让你受委屈了。”

    陆小苋垂首欲哭，强忍住泪水道：“我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倒也没什么，只是……”李无汐抱着她的双肩扳过她的身子面对自己，道：“只是什么？”陆小苋垂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道：“只是这些日子里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可是我又不能去找你，我……”李无汐道：“我也想你，这次再见到你，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说时再次封住她的樱唇。一股特殊的气味刺激了缠绵中的男女，陆小苋轻轻推开李无汐，脸带赧色，焦急：“饭糊了。”然后急急地重新把注意力放到饭菜上。陆小苋费劲地给李无汐弄了个两菜一汤，面带微笑地陪他坐下，希望他能称赞自己一句。但是，李无汐只是沉默，她自然免不了失望，但还是把这份情绪压抑在心里。

    李无汐看着桌上的野菜，挟起一根放进口里慢慢咀嚼，眼睛不知不觉又一次湿润起来。陆小苋道：“怎么了，是不是太难吃了？”她叹了口气，道，“我也该知道，像你这种身份的人，怎么会吃得下这种粗茶淡饭？”李无汐忙道：“不，很好吃，真的。”陆小苋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捧起碗开始吃了。

    李无汐静静地看着她吃饭，好一会儿才道：“你一直就只吃这种东西而已吗？”陆小苋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的，我已经习惯了。而且，野菜也挺好吃的，味道很特别。还有啊，我在外面也自己种了些菜，偶尔我也能捉到几只山鸡野兔，并不是只吃野菜，你不用担心的。”李无汐道：“苋儿，你还是跟我回苏州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陆小苋动作一顿，片刻后继续吃饭，说道：“先将就着吃点吧，现在天也黑了，找不到别的东西了。别的什么事，吃完饭再说。”李无汐只好放下这个话题，陪她吃饭。李无汐坐在椅子上，满怀深情和怜爱盯着陆小苋，后者坐在他对面，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羞涩得低头，双手不停地轻轻扯弄着自己上衣的衣绦。

    两人这样相对而坐沉默了很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陆小苋实在是羞得不行，脸红得不行了，这才心虚得低声道：“天色不早了，你赶了这么长的路，肯定已经累了，进去休息吧。”李无汐道：“那你呢？”“我？我……你不用担心我的，我……嗯……我会照顾自己的……”她还低着头说着，李无汐已经走到她跟前，弯下腰将她拦腰抱起，道：“你自然要陪我休息，我们分开这么久了，难道你不想念我吗？”他说得如此明显，让人家情何以堪，陆小苋轻轻捶着他的胸口，娇嗔道：“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李无汐那里肯听，抱着她径自走进卧室。陆小苋意识到他要干什么，不住地挣扎捶打，一边嚷道：“快放开我。”李无汐把她丢到床上，在她开口大骂之前压着她的娇躯，封住了她的小嘴。陆小苋一双手到处遮挡，还是遮不住因为衣服被李无汐褪下而暴露出来的无边春色。时隔多日，还是臣服在他的索取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