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莲与萱

    『黑暗之初，血色蔓延，白丝覆发，莲与萱，一生永相依。』

    ——题记，花妃萱题。

    龙莲充血翻腾的『血红之眼』让跌坐在地上的花妃萱完全呆滞住了，她失魂落魄地望向露出双眼来的龙莲，心中某个角落塌陷了——

    龙莲的『血红之眼』让阿奴没由来地感到危机的诡异，却又说不上这感觉从何而来，他拿起在地上的钨铁黑剑，饶有兴趣地笑道：“喲！原来你不是瞎子啊！”

    红血一般的眼睛，真有趣！只不过，他怎么好像没有听闻过有这样一个种族呢？！

    “你，真碍事！”龙莲单手捂住一边的眼瞳，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了，手放下来之际，另一只『血红之眼』也露出来了，在摇拽的烛光下犹如魔鬼之眼，眼珠子中的血液不断在翻滚沸腾着，他抽出稳稳地面中的『龙渊剑』，双手紧紧握住剑刃往下方，猛一个箭步往阿奴的方向飞奔过来了——

    龙莲的动作速度很快，比之前还要快上很多，速度仿佛一瞬间得到提升似的，让阿奴有点惊讶之余还是能够与之对衡的，就在阿奴拔剑挡下龙莲爆发般凶猛的剑击时，龙莲却比他更快一步出手了，捉住阿奴右挡的空隙，一剑就划下来了，阿奴身上的鸢纹精甲顷间破碎了些许，鲜血从破碎的精甲中丝丝溢流出来！

    渐渐地，形势逆转了！阿奴从主攻转而变成了闪躲防御了，不过尽管阿奴闪避的速度十分之快，龙莲却总是在他快要避开的时候，狠命地给他一击，仿佛能够捉摸透他下一步的动作似的，不！不止是下一步，二步、三步、或者是更多更多，总是能抢在他之前……捉住唯一的破绽给予致命一击！！！

    ‘噔噔噔’一块块破碎散落的鸢纹精甲掉落在地上了，夹带着丝丝鲜红的血迹！阿奴和龙莲的动作速度之快，花妃萱根本就无法看得清楚，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不断破碎的鸢纹精甲，和滴落在地上的血珠！

    阿奴在弱势，他有危险！或者说，阿奴打不赢现在的龙莲！

    ‘啪’一声旋转，一把通体乌黑的钨铁黑剑掉落在花妃萱的面前了，剑柄上满布了血丝，她猛然抬头一望，只见身上的鸢纹精甲破破碎碎的阿奴单膝跪落在地上，口中喘息着急促的粗气，他半边脸上的鬼王兽角的面具尖锐的兽角也被龙莲削落下来了，呈现出裂痕的面具渐渐一块块地掉落下来了——

    “嗬……”看着阿奴渐渐露出的另一半边脸，花妃萱不敢置信地捂住惊讶的小嘴，雪白的小手都有点惊悚地颤抖起来了！

    阿奴的脸，怎么会是这样子的？！

    一道又一道类似刀坑的伤痕沾满了阿奴的另一半边的脸庞，脸无完肤的仿佛是被人一刀一刀削割下去似的，又仿佛是被火活生生地烧烫过似的，已经扭曲变形看不出原本的脸容了，仅有眼睛是完好无缺的，和另一半边俊美如画的脸比起来了，这一半边的脸就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鬼魅似的，可怕骇人，触目惊心！！！

    传闻，瀛家地位最高贵的长子瀛之天不但能力绰约，更拥有一张令世人为之惊叹的俊脸，犹如天上不吃人间烟火的嫡仙般俊美超尘，高贵傲人！曾经因为瀛之天俊美如画的容貌而在瀛洲引起一番风波，不少待闺少女纷纷上门求亲，希望能博得瀛之天关注的一眼。

    渐渐的，说起美男子就必定会联想起瀛之天，在世人心目中瀛之天不单止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但是现在阿奴的脸却……伤究竟是被谁弄上去的？谁的手段如此心狠手辣……这该要多痛啊！

    “啧，你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简直比魔鬼还要更可怕！”阿奴任由脸上的面具破碎掉落下来，也没有为自己那张足以将活人生生吓死的半边脸给遮住，他喘着粗气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抬头看着面前嗜血却冰冷的龙莲，不甘道！

    这家伙叫龙莲吗？！这家伙的眼睛有点不妥，仿佛能一下子预测到他所有的动作似的，瞬间就捉住他不可反击的死角，让他连震惊躲避的时间都没有，一剑就斩下来了！

    不可能是所谓的预测能力，那双眼睛一定能看到什么平常人不能看到的事，要不然这家伙的动作不可能会这么快就能作出反应的！

    真是可怕的能力啊，怪不得这家伙之前的态度这么自大，原来还有这么一招杀手锏啊！

    确实，如果真的能提前一步或者更多步看透对手的动作，这几乎和无敌没什么差别了！

    “魔鬼？你在说我还是你呢？”看着阿奴面具半剥落的半边比魔鬼更要吓人的脸，龙莲清冷的声音透出浓浓的杀气，冷冽的眉渐渐皱紧！

    这男人究竟是什么人，多次出来阻止他又是为了什么？

    闻言，阿奴冷傲不羁的脸渐渐阴沉下来了，他半截粉色的樱唇半截紫黑色的唇紧紧地抿起，缺陷的脸蓦然扯出一个讽刺

    笑容，愈发显得狰狞骇人，“成王败寇，你赢了。”至少现在的他赢不了这家伙——的眼睛！

    是他太轻敌，还是他对自己太过自满了呢？或者正如花妃萱所说的，瀛家的人输在自视甚高！

    龙莲双手紧握着『龙渊剑』的剑柄，血色红发飞扬的他长长的血袍气势荡漾而起，高举利剑的他薄薄的唇仅吐出冰冷的两个字：“死吧。”

    “莲……”花妃萱虚弱颤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龙莲和阿奴听得清楚了，她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捂着发堵的胸口，希翼地质问道：“你是莲吧，你是他对不对？！你……忘记我了吗？！”

    真好，莲还活着，真好！

    可是，为什么莲会在皇宫里，会在龙玄身边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妃萱的话让龙莲瞬间僵硬住身上的动作了，清冷的俊脸露出不易察觉的震惊，他蓦然放下手中的剑僵硬地转身，血红的双眸定定地傻傻地看着面前的花妃萱，迟疑地轻声问道：“你是……小萱？”

    『祁玄国』的妃萱皇后……是小萱？当年小萱掉下悬崖是被宫中的人救回去了吗？

    这……

    ‘小萱’一个既熟悉却又陌生的名字让花妃萱浑身震了震，一股遗忘已久的熟悉感觉涌上了心头，花妃萱不顾一切地跑上前紧紧地抱住高高瘦瘦的龙莲，如同无助的孩童般捉住唯一的依靠，喜极而泣道：“这十八年，你去了哪里了？我一直都在找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莲，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一直都在想着你！”

    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她终于见到莲了，但是心中的黑洞却更大了，更觉得害怕了！

    ‘噔’一声，龙莲丢下手中的『龙渊剑』了，他伸出双臂紧紧地环住花妃萱娇小的身体，紧紧地抱住她，失落已久的情绪波动仿佛一下子又回来了，他紧紧地闭起血红的双眸，右眼滑落出一滴血泪，若有似无地声音深深地逸叹出：“小萱……”

    他做梦都不敢奢望自己还能再见到小萱，因为他知道自己做不回从前的莲了，也和小萱原本的期望完全脱轨了，但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深种的记忆已经刻入骨髓里了，遗忘已经做不到了……

    小萱，一直都在他的血液里。

    “小萱……为什么偏偏是你呢？”龙莲痛苦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了，闭起的双眼不断溢流出血泪，高大的身躯渐渐软下来了，整个人都倾倒在花妃萱身上，仿佛已经昏过去了！

    花妃萱小心翼翼地扶着双眸不断流淌着血水的龙莲，让他靠着自己坐在地上，看着他清俊苍白的脸容，花妃萱紧皱起黛眉，雪白的小手揪着袖袍不断为他擦拭着脸上的血迹，着急的声音不停地呢喃着他的名字，“莲，莲……你醒醒啊……”

    “果然，这眼睛对他来说负荷太大了，要不然他也不用一直蒙起双眼。”不知何时站起来的阿奴捡起掉落在一旁的钨铁黑剑，看着抱着龙莲不断为他拭着血的花妃萱，淡淡道：“放开他，没时间了，跟我走。”

    闻言，花妃萱抱得龙莲更紧了，不断地摇晃着小脑袋，坚定拒绝道：“走？不，我不走，莲就在这里，我不想离开他……”

    不要再分开他们好不好？有什么阴谋诡计都好，可不可以放过他们呢？

    “你疯了吗？要是龙玄折回来了，现在的我可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这家伙还是龙玄的人，他醒来后会不会杀你还不知道！”浑身大大小小斩伤的阿奴甩下摇摇欲坠的半边面具，一张不协调的惊世骇俗的脸完全露出来了，既俊美又狰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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