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冰释前嫌

    丁月华伤好以后，“失心疯”也不药而愈，在她的强烈要求之下，王婶终于同意回到厨房的岗位上，不再做她的二十四小时保姆，开封府众人盼望这天已经都快要望眼欲穿了，现在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们饱受摧残的肠胃终于从门房大爷的“魔爪”下解脱出来了。包大人对此事深感抱歉，为了表示慰问，他下令让厨房搞一次聚餐，让大家打打牙祭。展昭因为丁月华的“失心疯”病情严重，为了不刺激她，只好向皇帝申请入宫值班半月，现在时间刚好过了半个月，丁月华想着她必须尽快见展昭一面，把误会和流言都解释清楚，免得以后见了面都觉得尴尬，这次聚餐正是她“复出”的绝佳机会。

    为了这次“复出”成功，丁月华尽量打扮得低调、乖巧，想给众人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丁月华以前就在开封府住过一段时间，开封府众人早就和她相熟，对她的印象也挺不错，李少白走后，大家其实都在无形中原谅了她对展昭“不忠”的过错，虽然事实上丁月华本来就没有做错什么，可在这个嘴巴也能成为杀人工具的时代，舆论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众人的口水都能把人淹死，丁月华第一次见识到了这种无形的力量。

    “劫后余生”的聚餐会上，并没有什么珍馐美食，可大家都埋头苦吃，连停下来喘口气都顾不上，一阵风卷残云般的狼吞虎咽之后，所有的饭菜全部转移到众人的肚子里。平时对王婶的厨艺赞不绝口的人更是把王婶夸得比厨神都厉害，朴实的王婶被赞得怪不好意思的，笑呵呵地拿手擦着身上的围裙。虽然大家照样狂吃不误，可她还是在一旁不停地劝大伙吃饭慢一点。丁月华初次见到几十个人如此吃饭的场面，心里惊叹不已，难怪从古至今会有这么多的贪官结党营私，难怪像寇准、包青天、海瑞这样的清官少之又少，原来贫与富的差距是如此之大，跟着贪官的人可以吃香喝辣，跟着清官的人连吃顿稍微好点的饭菜都不容易，这古代的公务员做得也实在太辛苦了。包大人自己的日子也过得不怎么滋润，铁面无私的清官想为自己人谋求福利可真是不容易。还好丁月华是丁府的大小姐，不愁吃不愁穿，蹭吃蹭住也不愁没地方去，真没钱了也能去当点东西换钱。丁月华觉得她身边的东西应该都是值钱货，随便哪一件都能卖个好价钱，不过，紫玉金簪和盘龙玉佩是万万不能当的，虽然丁月华也不知道赵盘这座大靠山到底有几分可靠，但直觉告诉她赵盘对她并没有恶意。

    这次聚餐展昭来的比较晚，等他到的时候，饭堂里的人都已经吃饱喝足，不是饱到在一旁打嗝就是拿着牙签在剔牙，丁月华以为展昭不会来了，就先回房了，反正她也不是冲着饭菜来的，随便吃一点就已经饱了，剩下的还是让给真正需要它的人比较好，毕竟大家半个月没有口福都是因为她的缘故，想到这里丁月华就觉得很对不住大家，决定下次买些好酒好菜回来给大家加菜，聊表歉意。丁月华走到西厢房的时候，见小衙役郭寿正在给院子里的花木浇水，丁月华很奇怪，现在是吃饭时间，怎么他不去饭堂里吃饭却在这里干活？丁月华叫了他一声：“小郭，你怎么不去吃饭？再晚可就没有菜了。”

    小郭见有人来了，忙用衣袖擦了一下眼睛，低着头小声回道：“我还不饿，就想先浇下花。”丁月华走近花圃，伸手问他拿水瓢：“浇花什么时候都可以，你先去吃饭吧，别饿坏了身体，我来帮你把剩下的花给浇了。”小郭躲了一下，却始终不肯抬起头，丁月华奇怪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老低着头干嘛？你出什么事了？”小郭经不住丁月华穷追不舍的盘问，嗫嚅道：“今天是小染的生祭，这是我为她种的花，我想在这里陪她一会儿，月华小姐，可以吗？”小郭抬起头询问似的看向丁月华，两个眼眶红红的，丁月华这才想起小染已经去世的事情，心里直怪自己太粗心，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小郭喜欢小染的事情别人不知道还情有可原，她忘记了就太不应该了。丁月华见小郭心情难过，心里不忍，安慰他道：“小郭，小染并没有离开我们，她的魂魄已经化作了花魂，陪在我们身边，我们一起为她浇花。”小郭揉了揉眼睛，眼神亮了一点，不像刚才那么黯然神伤，他把手里的水瓢递给丁月华道：“月华小姐，谢谢你，我会好好照顾这些花的，我再去拿一个木瓢来。”说完转身出了院子，丁月华拿起水瓢给花浇起水来。

    丁月华感觉有人在注视她，转过身去，却发现展昭正要离开，丁月华急忙叫住他：“等一等，展昭，我有话要和你说。”

    展昭刚从宫里出来，他知道丁月华的伤势已经痊愈就特意到西厢房来看她，因为担心她不肯相见，这才要转身离去，蓦然听见丁月华叫住自己，有些讶然地回身：“你叫我吗？”

    丁月华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水瓢，上前道：“你怎么来了也不出声啊？怕我吃了你不成？”

    展昭无语，傻傻地看着明知故问的丁月华，不知该怎么回答才不会刺激到她的“失心疯”，冷场了半天，还是丁月华先开的口：“这么久没见你，你是不是还在担心我的‘失心疯’？其实，我已经好了，我现在很正常，别人说的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千万不要当真，千万不要生气，我和李少白其实没有什么的，我们、我们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伶牙俐齿的丁月华看到展昭沉默不语居然会莫名地紧张起来，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丁月华想到自己养伤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羞愧得脸都红了，展昭越不出声，她就越紧张。展昭见她紧张到语无伦次，忍不住开口道：“ 你别着急，慢慢说，我不会在意的，我相信你。”

    丁月华看着展昭，愣住了：“你相信我？”

    展昭坚定地点了点头，再次肯定道：“我相信你，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婠婠，你不用解释了，你想说的我都明白，我理解你。”

    丁月华愣了：“你能理解？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展昭笑了起来，左脸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傻瓜，我们之间还需要多说吗？只要你不再离我而去，我就什么都不怕。”

    这是誓言吗？这是承诺吗？丁月华傻了，一直以来展昭都忙于公事，考虑任何事情都是理性为先，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刻那么感性，即使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浪漫的环境和气氛，可丁月华还是感动得眼眶都红了，鼻子酸了，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