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琴箫和鸣

    丁月华趁李少白出门的时候，也偷偷溜出了别苑，想让她乖乖呆着可没那么容易，何况她还有事情非做不可，哪会像个傻瓜一样坐着等别人来通知她事情的结局。她决定从“红袖书院”着手，先查到雪莲的下落。她知道雪莲不是一个坏人，尤其是知道她有一段那么痛苦的过去，有一个那么残忍的父亲，她对雪莲除了同情再无别的感情，只要找到雪莲，相信她不会不讲道理的。何况以前雪莲对她也是很好的，看不出是在做戏。

    丁月华乔装打扮一番，混进了“红袖书院”，拐弯抹角地打听了老半天，银子花了不少，总算是没有白费力气，打听到雪莲姑娘离开“红袖书院”以后，回老家去了。可这老家在哪里呢？难不成是回西夏去了？不对，她是礼亲王安插在大宋的间谍，就算因为李少白的原因她在“红袖书院”呆不下去了，也绝不可能轻易放弃在大宋经营多年的事业，雪莲一定还在东京，回老家只是一个幌子，那她会在哪里呢？丁月华突然灵光一闪：“燕子楼！她一定会去燕子楼，那里有‘胭脂酿’，她是胭脂，她一定和那里有联系，去燕子楼一定可以找到她。”

    丁月华为自己的智慧骄傲不已，在东京大街上欢欣鼓舞，手舞足蹈，完全忘了自己的特殊身份。现在不光展昭在找她，赵盘在找她，连“济世医馆”的陈有金也在找她，当然，陈有金找她是为了报她踢馆之仇，可不是找她喝酒闲聊的。还好丁月华现在的扮相让别人认不出来，否则她的麻烦可就大了。自从跟着李少白，她易容改装的技术是进步不少，现在还能扮成个胡子拉碴的小老头，不像以前跟着展昭办案的时候，只会换成男装，其他的一点也不会化妆，旁人稍微用点心就能看出她是个女儿身。

    丁月华佝偻着她本来就不伟岸的身姿踏进“燕子楼”，活像个六七十岁的小老头，她没有鲁莽地直接打听雪莲姑娘的下落，而是要了以前和雪莲姑娘一起喝酒的那个包厢，丁月华颤巍巍地“爬上”楼梯，进了包厢，给了小二一些银两，编了一个千里寻女的故事，就打听起雪莲姑娘的事情，小二被她感动得眼眶都红了，把有关雪莲姑娘的事情全都说给她听。原来雪莲姑娘以前是“燕子楼”的常客，和这里的老板交情匪浅，她从青楼赎身以后，还来过这里一次，退了这里的包厢，取了一些寄放在这里的东西，说是回老家去了。

    “神马？又是回老家？到底是回哪个老家？”丁月华听到“回老家”这三个字，差点就拍桌子跳脚了，还好她现在是扮成个年纪一大把的小老头，脸上的易容僵硬得让她的表情都变得扭曲，小二看过去还以为她寻不到女儿，痛苦万分呢！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和小二周旋半天，总算蒙混过去。

    这趟“燕子楼”之行算是白来了，雪莲既然连包厢都退了，看来以后是不会再来了。丁月华有些颓丧地走在街上，夕阳照着她那佝偻的背，在地上映出一个扩大版的“罗锅”，活像个巨型蜗牛。丁月华披着这一身的装扮，也累了一天了，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洗个澡，换身衣服，恢复本来面目，再好好吃顿饭，慰劳慰劳正在打鼓的肚皮。丁月华找了个僻静的胡同，把脸上的易容物去掉，又把发型改了，扮成一个衣着简朴的小姑娘，准备找个客栈去歇息一下，却听见胡同里传来一阵熟悉的歌声，于是凝神静听起来。

    好家伙，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那歌声岂止是熟悉，简直就是魔音绕耳，那歌曲不是别的，正是二十一世纪流行的那首《至少还有你》！就是林忆莲倾情演绎，后来还被偶像组合SJ翻唱的那首情歌，丁月华曾经痴迷于韩国男星，即使被好友称之为“脑残”也还是乐此不疲地贴着他们的海报，就算网上的民众大喊着“脑残不死，圣战不休”的口号，她还是充耳不闻。这首歌听在其他人耳朵里，也许就是一首普通的歌曲，可丁月华不同，她是穿越过来的人，她知道这首歌的来历，所以她就像活见鬼一样，循着歌声就走进了那间胡同里的小院。

    轻轻地推开门，丁月华惊呆了。院里坐着两个人，一人抚琴，一人吹箫，抚琴的是雪莲，吹箫的不是别人，正是大清早就出门的李少白，丁月华没料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料到“回老家”的雪莲会在这里。李少白和雪莲两人没料到有人会突然出现，抬头见到丁月华站在门口，全都呆住了，弹琴的忘记了拨弦，吹箫的忘记了换气，美妙的歌声就那样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失去了发出声音的能力。丁月华走进去，不可思议地看着雪莲和李少白，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道：“我、我没想到你们会在这里，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找雪莲姐姐，可总也找不到，我以为姐姐你回老家去了，没想到你却在这里。”

    雪莲恢复了神色，自从丁月华在“红袖书院”里为她解围，她对待丁月华的时候，就不再是冷傲的“雪莲姑娘”，她就像一个姐姐一样，温柔和善：“妹妹，你来了，快请坐，我让小染给你倒茶。”雪莲放下手中的瑶琴，向着里屋温柔地喊话。李少白早把玉箫别在腰间，丁月华不知道他从何时开始把腰间别着的东西从宝剑换成了玉箫，她现在没心思去想这个，她只想知道李少白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他口中所谓的“时机”难道和雪莲有关？他找到了雪莲的下落为什么要瞒着，难道他们之间也有协议吗？以前展昭这样做，丁月华体谅他是个古人，思想与现代人不同，忍下了，现在李少白居然也这样，丁月华忍无可忍了，难道共同穿越、患难与共、生死相交的朋友就是这样的吗？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不可以坦诚相待？何况这件事情事关吕鱼一家的冤屈，她岂能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