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印月长安路，钟鼓欢歌不识愁（四十）

    <divclass="read_content">当晚，墨显业宣布了这个重大变故，除了孔佳妍，几个孩子都显露出惊讶的神情。

    “陈嫂走了？”墨青歌有些错愕，陈嫂今早午饭时间未到就收拾结算完走了，也没等墨文生他们放学回来做个辞行。想是她自己觉得愧疚，呆不住吧。

    “爹，您的意思是我们变穷了吗？”墨文澜问道。

    “对。”

    “穷得连佣人也请不起了？要自己干活了？”他继续追问。

    “是。”

    “爹，要不……要不我退学吧。”墨青歌心底虽不舍而犹豫，但家庭遭遇这样的变故，她想自己作为长女，总要做点什么：“那么大屋子，阿娘一个人哪里收拾得过来，我退学了可以在家里做事。”她恳切道。

    她的懂事让墨显业心头一酸，泪水几乎夺眶而出，他真想拒绝青歌的建议，但权衡再三，他点头了：“也好……只是对不住你了，青歌。”

    墨青歌没有说话，抿着嘴垂下了头，掩盖去眼里的悲凉与失望。虽然是自己提出的请求，但她还是希望爹能考虑考虑，至少不要那么快就答应她退学。

    “爹，我，我不想退学，还有我的小提琴……我还想继续……”墨文生知道自己这时候还坚持梦想很自私，可他真心不想放弃。他强撑着勇气，说了出来。

    墨显业点点头：“爹知道。”

    墨文生心底一动，抬头望着墨显业，等他给自己一个明确的肯定，而后者却没有再多解释。他于是暗自忐忑。

    “可是爹，茶庄也没说不继续开啊？”墨文澜不甘心的又问道。

    “怎么？”

    “总觉得就这么关了怪可惜的，毕竟……”墨文澜撇撇嘴，没把话说完。但他的意思墨显业能明白，不由对他有了新的认知，这文澜兴许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众人一时都不再说话，墨显业扫视了一眼后，道：“情况就是这样了，我会想想办法，但外面风头不改，想翻身还是有些难，大家先克服克服……青歌，你那边……明日让你阿娘陪你去办下手续，就说身体不舒服，先回来修养一段时间，等爹手头缓过来了，再让你回学堂。”

    墨青歌点头应了，垂着眼隐忍住那些即将奔出的情绪。

    一直板着面孔缄默不语的孔佳妍猛的开了口，赌气叫道：“我不去，我去了全镇子人都知道我落魄了，我不去！”

    墨显业脸色登时一白。几个孩子错愕的望着孔佳妍，他们还从没见过温柔的阿娘发脾气。

    孔佳妍站了起来，也不看众人脸色目光，道：“明日我就回娘家住，不管这许多了。”说完，拧头就走，不一会听见她噔噔的上了楼，房门关得震天响。楼下的孩子们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望向墨显业方向，却见他脸色已恢复平常，仍旧平稳着声音朝他们道：

    “去休息吧，爹会尽力补救的，外头一平静，爹就重新开茶庄，自己管，爹不会让你们和你们阿娘受苦的。”他像在对儿女们承诺，又像在给自己打气。只是，他不知道，这一诺多么沉重，沉重得不久之后发生的种种，瞬间就让他再也无法兑现。那便是人常说的，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