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目录：机械时代的农耕师| 作者：邀日月| 类别：其他类型
方品一没有时间适应在实验基地开始的新生活，因为新生报到季马上就要开始了。
在一个天气不错的公休日，他在张志成和瓦砾的陪同下，乘车去了华城。
岩城与华城距离比较远，搭乘空中公交也要一个小时才到。方品一从公交的窗子向外看，看到了人们口中的“蛮荒地带”。
地面上是乌黑的一片，颜色很神秘诡异，那里是未经开发的地区，通过探测发现有大量的辐射和毒气，因而阻止了人们的移居。
方品一看看坐在自己身边的瓦砾，人们说他和瓦砾就是在蛮荒地带里被发现的……
华城测评中心的人不多，升学季前前后后有一个月，方品一来得比较早，这个时候大家还都没急着办手续。升学部的办事员如同岩城的办事员一样，先是对方品一表示祝贺，然后把他的档案发往了阿德莱德华亚大陆总部。
手续很快就办好了，只要再去阿德莱德现场确认一次，方品一就是阿德莱德预科班的正式学员了。
接下来的时间，张志成说要带着方品一在华城多转转，免得浪费来时的路费。
两个人先来到了华城的一家小餐馆吃午饭。毫无例外地，瓦砾土气的外表再次遭到了周围人的冷眼。瓦砾仿佛接受到了这种鄙夷的目光，悄悄地躲在了方品一的身后，脑袋微微垂着，无精打采。
张志成则被那昂贵的餐单吓了一跳。
一顿午餐，只点最便宜的套餐，也要三百联邦币。一份就是一百五！
张志成动摇了在这里吃饭的决心，却又怕方品一心里不好过，于是端着餐单举棋不定。服务员看了看抓着方品一衣服不松手的瓦砾，又看看穿着朴素犹豫不决的张志成，脸上的不屑愈发明显。
方品一也看见了餐单上的标价，所以非常明白张志成的顾虑。家里还欠着巨额的外债，这笔钱花在这里太浪费了。于是他合上餐单，站了起来。
“这里太贵了，我们换一家，或者回去吃吧。”
张志成抬起头，服务员不耐的申请让他更加坐立不安。方品一能说出这样的话让他很欣慰，同时却更加心酸。相比别人家的孩子，方品一有的时候真的是考虑太多了。
至少同样的场景，换乘张秉，他一定会尽可能地点一些没吃过的食物……
父子俩走出餐厅，两个人心里想的事情完全不一样。
方品一在算计着华城的生活成本，对未来自己在阿德莱德的生活充满担忧，不知阿德莱德的物价会不会同样昂贵。
张志成则是焦急的想着再找份兼职多赚些钱，给思思和品一创造更好的生活，让他们有一天可以在华城最贵的餐厅，吃最好的菜，不必接受别人的白眼。
机械时代，社会阶级分明，像他们这样的穷人不知要经过怎样的努力才能过上理想中的好日子……
就这样，两个人无心欣赏华城街头的高楼广厦，带着满腹的忧虑回岩城去了。
街头另一侧，里西欧正盯着方品一的背影发愣。
算算日子，也该到了办入学手续的时候了，看来方品一是来华城调档的。他身旁那个穿着普通的中年人应该就是他的养父了。还有那个机械人，应该就是他在通讯器里面看见过的瓦砾。
里西欧不经意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方品一身上。
相貌和在通讯器里看到的一样，穿着也很得体，只是身形略显单薄，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里西欧甩了甩脑袋，在感情这个问题上，他是一点儿都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东西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除了丰厚的保密资料，阿德莱德总算有了吸引他入学的另一个因素了。说起大学，他还真是没什么兴趣，阿德莱德的入学邀请之所以能打动他，无非是承诺会对他给予自由进入保密资料库的部分权限。这对他来说真是太棒的诱饵，阿德莱德的资料兴许可以帮助他进行更多的生物研究。
“一想到要和那些贵族一同上学，就汗毛直立……”里西欧对着方品一自言自语，他对方品一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无论是从他的谈吐还是教养都能看出是个有头脑有追求的人，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所以大学生活，不会那么无聊吧……
既然已经决定在阿德莱德预科班就读，方品一短时间内的目标就变成了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在升学测评中取得合格的成绩。
这就意味着他即将开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辛苦的学习。方品一从来都是有计划的人，当初考秀才的时候就每日划分好时间，学完先生教的东西之后回家还要自学。所以在下定这个决心之后，方品一决定，要拿出上进赶考的劲头来温书了。
方品一先是让瓦砾搜集阿德莱德历年来的升学测评题目和标准答案，然后又向程思思问起阿德莱德的教书方式，接着还想办法了解了许多阿德莱德的历史背景。他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去熟悉瓦砾和程思思给出的资料，然后他发现在他制定自己的学习计划之前，他需要先确定自己的专业方向。
阿德莱德的测评题目根据考生的专业不同会有相应的变化和调整，预科生也不例外。
这也就意味着，方品一在报名结束之后，正式教学开始之前，要再参加一次分科测评。
阿德莱德与其他院校不同，阿德莱德主张以资质和兴趣为标准来为学生分配专业。当然，这里的资质和兴趣并不是听由学生的一面之词，这需要通过严格的考试来确定。
这让方品一很头疼，要知道，他自己也不了解自己适合什么专业。几经思索，方品一拨通了里西欧的通讯码，向他请教这个问题。
“阿德莱德最看重的专业当然是机械自动化，想入这个科系，需要你在测评中展出出人的科学常识还有数学能力；其次被看重的专业是生物工程，这需要你在考试中展示你对这项专业的天分，比如对基因队列的独到见解；还有一个专业比较不错，但是就如同前两个专业一样，你大概没什么希望……”
方品一的微笑非常僵硬——原来说了这么半天你也知道这些我都考不上。
“以你的情况，还是随缘吧！”这是里西欧最后下的定论。
什么嘛，这个意见根本没有半点价值。
“谢谢。”方品一闷闷不乐，“我看我还是等报名结束之后再和你通话吧。”
里西欧很理解他的不快，笑着安慰他不要太担心，“阿德莱德的分科测评还是很科学的。你只要尽可能全面地将自己展现全面就好了，不要担心。”
方品一耸耸肩，“事实上，我只想找个考试简单一点的专业。看来是不行了。”
“那就要为你祈祷了，”里西欧做了一个见鬼的专业，“希望你别被分到机械系去。”
方品一突然很没精神……
现场确认的那一天，只有方品一自己带着瓦砾去了华城。张志成虽然不放心，却还是听了妻子的意见——也许没人陪着他的压力会更小吧。
方品一看着眼前宏伟的建筑物，他不得不承认阿德莱德果然是有实力有背景的学校。学校门前停着各种各样的车子，连同随主人走在校园里的各种机械人，都是方品一没见过的东西。
不过比起这些，更令方品一关心的是，在硕大的校园里，他迷路了。
没错，在这样一片看起来哪里都一样的钢铁之城里，方品一万全不记得他是从哪里进来的，要到哪里去，甚至是怎么出去了……
好吧，也许迷路是一个让瓦砾大显身手的好机会，它可以打开自己庞大的地图库，用卫星定位系统来判断方品一所在方位，然后淡定地带着方品一去往报到大厅。或者，它也可以用通讯设备联系阿德莱德的中控室，问出去往报到大厅的具体路线。
不过，很遗憾，方品一连瓦砾都丢了。
另外，通讯器在瓦砾身上。
方品一茫然地走在阿德莱德校园里，这是无意间走入的一条小巷，道路两旁是一排石头塑像，大概想通过立体形象来展示阿德莱德悠久的历史。方品一当然没兴趣去看这些东西，现在他已经是强撑着没表现出心里的焦虑了。
这还是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有恐惧的感觉。
到处都是陌生和冰冷的钢铁，四周没有人，没有生机。走不到劲头，看不见来处也看不见希望。甚至直到双腿发酸，也都好像还在原地打转。
建筑物围城的小道仿佛组成了一个迷宫，弯弯绕绕，按照上一个路标指示的方向走下去，却找不到下一个应有的路标。
方品一就这样原地打转，心里的感觉糟透了。
“喂，你，打扰到我了。”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这让方品一大喜过望。他努力寻找，然后在一个钢铁雕塑后面发现了一个人影。方品一壮着胆子走了过去，想向他问问这里的路。
“真难得，在这么僻静的地方，居然会碰上美人。”
那人看清了方品一的容貌，发出一声语气傲慢的赞叹。这让本来看见希望的方品一不由得心生厌恶，身体也向后退了一步。
那人突然向方品一欺身而来，抬手挑起方品一的下巴。
“你是贵族吗？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方品一下意识地拂掉那只手，身体向后退，靠上了背后的墙壁。
“我迷路了，想问您这里是什么地方。打扰到你的话，抱歉……”方品一小心翼翼地整理着措辞，对方让他感觉到一种明显的进犯感。华丽的衣着和金发碧眼，还有高高在上的语调，让方品一猜想他是个少惹为妙的角色。
“这里是阿德莱德校园里唯一一个盲点，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男子冷哼一声，扼住方品一的双腕，将他禁锢在墙上，并再次捏住方品一的下巴，“换句话说，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谁叫你来找我？”
“伊万，我要知道他是谁。”那人转头说道。
方品一这才注意到，那人肩畔还有一个小巧的机械人浮在空中，机械人用警惕的眼神望着自己。
随后是一道令人眩晕的射线扫描而来。
“主人，是今天来报道的预科班新生方品一，十六岁，平民，由于是东方纯血被破格录取。”
方品一偏过头缓解被射线扫过的火辣辣的疼痛。这个时候他心里再不悦也不会表现出来，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与语调，提醒自己遇事沉着。
“这里是哪儿，该怎样去报到大厅。”
那人听过机械人伊万给出的信息，慢慢松开对方品一的束缚。
“看来你是真的迷路了？”
方品一恢复自由后，先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这人的力气太大，而且不由分说就动手真让人讨厌。
对方仿佛看出他的不悦，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来报到？”
方品一点点头，突然觉得自己不用问路继续走下去也比耗在这里强些，于是告辞道，“打扰到你很抱歉，不麻烦您了，我继续找找出路就好。”
方品一礼貌地从那人身侧离开，却被对方一个手势又摁在了墙上。压在方品一胸口的那只手暧昧地犹疑着，情形十分诡异，令方品一寒毛直竖。
方品一下意识地将手隔在胸前，做了一个自卫的动作，腿也跟着向前踢去。这是很久前跟随夫子学的健体操，此刻被方品一下意识地使了出来，这无疑让对方感到很可笑。
“你太瘦弱了，连有几根肋骨都摸得出。衣服的布料也很粗糙，又是个平民，难道是穷得吃不起饭吗？不如做我的‘跟随者’，我可以让你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方品一愣了一下，没等想明白对方要说什么，就感觉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在被吻上之前，方品一利落地伸手，抽了一个耳光过去。
“品一！”
“叽！”
两个声音在离方品一不远的路口响起。方品一提着已经抽得麻木的手，转头看路口的情形。
里西欧跑的满头大汗，瓦砾则马力十足地向自己冲了过来。
“裘海洛德。”
非礼方品一的年轻人放开方品一，揉着被打得并不痛的脸，一边笑得令人心里发冷，一边用冰冷的语气说，“我的名字，裘海洛德·阿德莱德。我们会再见面，你这巴掌，很好。”
裘海洛德将方品一推向里西欧的方向，颀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小巷的另一头。
在一个天气不错的公休日，他在张志成和瓦砾的陪同下，乘车去了华城。
岩城与华城距离比较远，搭乘空中公交也要一个小时才到。方品一从公交的窗子向外看，看到了人们口中的“蛮荒地带”。
地面上是乌黑的一片，颜色很神秘诡异，那里是未经开发的地区，通过探测发现有大量的辐射和毒气，因而阻止了人们的移居。
方品一看看坐在自己身边的瓦砾，人们说他和瓦砾就是在蛮荒地带里被发现的……
华城测评中心的人不多，升学季前前后后有一个月，方品一来得比较早，这个时候大家还都没急着办手续。升学部的办事员如同岩城的办事员一样，先是对方品一表示祝贺，然后把他的档案发往了阿德莱德华亚大陆总部。
手续很快就办好了，只要再去阿德莱德现场确认一次，方品一就是阿德莱德预科班的正式学员了。
接下来的时间，张志成说要带着方品一在华城多转转，免得浪费来时的路费。
两个人先来到了华城的一家小餐馆吃午饭。毫无例外地，瓦砾土气的外表再次遭到了周围人的冷眼。瓦砾仿佛接受到了这种鄙夷的目光，悄悄地躲在了方品一的身后，脑袋微微垂着，无精打采。
张志成则被那昂贵的餐单吓了一跳。
一顿午餐，只点最便宜的套餐，也要三百联邦币。一份就是一百五！
张志成动摇了在这里吃饭的决心，却又怕方品一心里不好过，于是端着餐单举棋不定。服务员看了看抓着方品一衣服不松手的瓦砾，又看看穿着朴素犹豫不决的张志成，脸上的不屑愈发明显。
方品一也看见了餐单上的标价，所以非常明白张志成的顾虑。家里还欠着巨额的外债，这笔钱花在这里太浪费了。于是他合上餐单，站了起来。
“这里太贵了，我们换一家，或者回去吃吧。”
张志成抬起头，服务员不耐的申请让他更加坐立不安。方品一能说出这样的话让他很欣慰，同时却更加心酸。相比别人家的孩子，方品一有的时候真的是考虑太多了。
至少同样的场景，换乘张秉，他一定会尽可能地点一些没吃过的食物……
父子俩走出餐厅，两个人心里想的事情完全不一样。
方品一在算计着华城的生活成本，对未来自己在阿德莱德的生活充满担忧，不知阿德莱德的物价会不会同样昂贵。
张志成则是焦急的想着再找份兼职多赚些钱，给思思和品一创造更好的生活，让他们有一天可以在华城最贵的餐厅，吃最好的菜，不必接受别人的白眼。
机械时代，社会阶级分明，像他们这样的穷人不知要经过怎样的努力才能过上理想中的好日子……
就这样，两个人无心欣赏华城街头的高楼广厦，带着满腹的忧虑回岩城去了。
街头另一侧，里西欧正盯着方品一的背影发愣。
算算日子，也该到了办入学手续的时候了，看来方品一是来华城调档的。他身旁那个穿着普通的中年人应该就是他的养父了。还有那个机械人，应该就是他在通讯器里面看见过的瓦砾。
里西欧不经意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方品一身上。
相貌和在通讯器里看到的一样，穿着也很得体，只是身形略显单薄，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里西欧甩了甩脑袋，在感情这个问题上，他是一点儿都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东西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除了丰厚的保密资料，阿德莱德总算有了吸引他入学的另一个因素了。说起大学，他还真是没什么兴趣，阿德莱德的入学邀请之所以能打动他，无非是承诺会对他给予自由进入保密资料库的部分权限。这对他来说真是太棒的诱饵，阿德莱德的资料兴许可以帮助他进行更多的生物研究。
“一想到要和那些贵族一同上学，就汗毛直立……”里西欧对着方品一自言自语，他对方品一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无论是从他的谈吐还是教养都能看出是个有头脑有追求的人，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所以大学生活，不会那么无聊吧……
既然已经决定在阿德莱德预科班就读，方品一短时间内的目标就变成了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在升学测评中取得合格的成绩。
这就意味着他即将开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辛苦的学习。方品一从来都是有计划的人，当初考秀才的时候就每日划分好时间，学完先生教的东西之后回家还要自学。所以在下定这个决心之后，方品一决定，要拿出上进赶考的劲头来温书了。
方品一先是让瓦砾搜集阿德莱德历年来的升学测评题目和标准答案，然后又向程思思问起阿德莱德的教书方式，接着还想办法了解了许多阿德莱德的历史背景。他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去熟悉瓦砾和程思思给出的资料，然后他发现在他制定自己的学习计划之前，他需要先确定自己的专业方向。
阿德莱德的测评题目根据考生的专业不同会有相应的变化和调整，预科生也不例外。
这也就意味着，方品一在报名结束之后，正式教学开始之前，要再参加一次分科测评。
阿德莱德与其他院校不同，阿德莱德主张以资质和兴趣为标准来为学生分配专业。当然，这里的资质和兴趣并不是听由学生的一面之词，这需要通过严格的考试来确定。
这让方品一很头疼，要知道，他自己也不了解自己适合什么专业。几经思索，方品一拨通了里西欧的通讯码，向他请教这个问题。
“阿德莱德最看重的专业当然是机械自动化，想入这个科系，需要你在测评中展出出人的科学常识还有数学能力；其次被看重的专业是生物工程，这需要你在考试中展示你对这项专业的天分，比如对基因队列的独到见解；还有一个专业比较不错，但是就如同前两个专业一样，你大概没什么希望……”
方品一的微笑非常僵硬——原来说了这么半天你也知道这些我都考不上。
“以你的情况，还是随缘吧！”这是里西欧最后下的定论。
什么嘛，这个意见根本没有半点价值。
“谢谢。”方品一闷闷不乐，“我看我还是等报名结束之后再和你通话吧。”
里西欧很理解他的不快，笑着安慰他不要太担心，“阿德莱德的分科测评还是很科学的。你只要尽可能全面地将自己展现全面就好了，不要担心。”
方品一耸耸肩，“事实上，我只想找个考试简单一点的专业。看来是不行了。”
“那就要为你祈祷了，”里西欧做了一个见鬼的专业，“希望你别被分到机械系去。”
方品一突然很没精神……
现场确认的那一天，只有方品一自己带着瓦砾去了华城。张志成虽然不放心，却还是听了妻子的意见——也许没人陪着他的压力会更小吧。
方品一看着眼前宏伟的建筑物，他不得不承认阿德莱德果然是有实力有背景的学校。学校门前停着各种各样的车子，连同随主人走在校园里的各种机械人，都是方品一没见过的东西。
不过比起这些，更令方品一关心的是，在硕大的校园里，他迷路了。
没错，在这样一片看起来哪里都一样的钢铁之城里，方品一万全不记得他是从哪里进来的，要到哪里去，甚至是怎么出去了……
好吧，也许迷路是一个让瓦砾大显身手的好机会，它可以打开自己庞大的地图库，用卫星定位系统来判断方品一所在方位，然后淡定地带着方品一去往报到大厅。或者，它也可以用通讯设备联系阿德莱德的中控室，问出去往报到大厅的具体路线。
不过，很遗憾，方品一连瓦砾都丢了。
另外，通讯器在瓦砾身上。
方品一茫然地走在阿德莱德校园里，这是无意间走入的一条小巷，道路两旁是一排石头塑像，大概想通过立体形象来展示阿德莱德悠久的历史。方品一当然没兴趣去看这些东西，现在他已经是强撑着没表现出心里的焦虑了。
这还是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有恐惧的感觉。
到处都是陌生和冰冷的钢铁，四周没有人，没有生机。走不到劲头，看不见来处也看不见希望。甚至直到双腿发酸，也都好像还在原地打转。
建筑物围城的小道仿佛组成了一个迷宫，弯弯绕绕，按照上一个路标指示的方向走下去，却找不到下一个应有的路标。
方品一就这样原地打转，心里的感觉糟透了。
“喂，你，打扰到我了。”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这让方品一大喜过望。他努力寻找，然后在一个钢铁雕塑后面发现了一个人影。方品一壮着胆子走了过去，想向他问问这里的路。
“真难得，在这么僻静的地方，居然会碰上美人。”
那人看清了方品一的容貌，发出一声语气傲慢的赞叹。这让本来看见希望的方品一不由得心生厌恶，身体也向后退了一步。
那人突然向方品一欺身而来，抬手挑起方品一的下巴。
“你是贵族吗？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方品一下意识地拂掉那只手，身体向后退，靠上了背后的墙壁。
“我迷路了，想问您这里是什么地方。打扰到你的话，抱歉……”方品一小心翼翼地整理着措辞，对方让他感觉到一种明显的进犯感。华丽的衣着和金发碧眼，还有高高在上的语调，让方品一猜想他是个少惹为妙的角色。
“这里是阿德莱德校园里唯一一个盲点，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男子冷哼一声，扼住方品一的双腕，将他禁锢在墙上，并再次捏住方品一的下巴，“换句话说，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谁叫你来找我？”
“伊万，我要知道他是谁。”那人转头说道。
方品一这才注意到，那人肩畔还有一个小巧的机械人浮在空中，机械人用警惕的眼神望着自己。
随后是一道令人眩晕的射线扫描而来。
“主人，是今天来报道的预科班新生方品一，十六岁，平民，由于是东方纯血被破格录取。”
方品一偏过头缓解被射线扫过的火辣辣的疼痛。这个时候他心里再不悦也不会表现出来，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与语调，提醒自己遇事沉着。
“这里是哪儿，该怎样去报到大厅。”
那人听过机械人伊万给出的信息，慢慢松开对方品一的束缚。
“看来你是真的迷路了？”
方品一恢复自由后，先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这人的力气太大，而且不由分说就动手真让人讨厌。
对方仿佛看出他的不悦，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来报到？”
方品一点点头，突然觉得自己不用问路继续走下去也比耗在这里强些，于是告辞道，“打扰到你很抱歉，不麻烦您了，我继续找找出路就好。”
方品一礼貌地从那人身侧离开，却被对方一个手势又摁在了墙上。压在方品一胸口的那只手暧昧地犹疑着，情形十分诡异，令方品一寒毛直竖。
方品一下意识地将手隔在胸前，做了一个自卫的动作，腿也跟着向前踢去。这是很久前跟随夫子学的健体操，此刻被方品一下意识地使了出来，这无疑让对方感到很可笑。
“你太瘦弱了，连有几根肋骨都摸得出。衣服的布料也很粗糙，又是个平民，难道是穷得吃不起饭吗？不如做我的‘跟随者’，我可以让你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方品一愣了一下，没等想明白对方要说什么，就感觉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在被吻上之前，方品一利落地伸手，抽了一个耳光过去。
“品一！”
“叽！”
两个声音在离方品一不远的路口响起。方品一提着已经抽得麻木的手，转头看路口的情形。
里西欧跑的满头大汗，瓦砾则马力十足地向自己冲了过来。
“裘海洛德。”
非礼方品一的年轻人放开方品一，揉着被打得并不痛的脸，一边笑得令人心里发冷，一边用冰冷的语气说，“我的名字，裘海洛德·阿德莱德。我们会再见面，你这巴掌，很好。”
裘海洛德将方品一推向里西欧的方向，颀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小巷的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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