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目录:末世之我是谁的宝| 作者:风动石| 类别:其他类型

    蓝宝胡思乱想了一阵,直到实在不想躺了才起来,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冬日的暖阳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光影,蓝宝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晒了会阳光,手机响了,他在屋子里翻找了一会在床头矮柜下找到手机,是妈妈燕柳。

    这个时候打电话,什么事啊?

    燕柳自蓝宝上大学后就没有上班,帮着老公看铺子,今年儿媳王箐歌怀孕了,产期在年底,即将做奶奶,虽然许多东西,婴儿衣服,奶粉,玩具什么的都准备了许多,燕柳仍不踏实,蓝贝读研究生放假回家,被她妈妈烦得不得了,躲朋友家去了,扬言不到过年不回去,王箐歌大着肚子,燕柳不敢在她面前唠叨,又想着许久没有小儿子的音讯,也不管什么时候,捞起电话就拨了。

    蓝宝把手机夹在右耳与肩膀间,一边听妈妈叨叨一边洗漱,不时含糊不清地回应两句。

    燕柳说:“现在生孩子就是麻烦,每个月定时检查,要注意这个要注意那个。想当年,我生你二姐和你的时候只找了个接生婆到家里来,蓝贝生的那个顺溜,几分钟就出来了,就你小子调皮,一条腿先出来了,那接生婆愣把那条腿推回去,把你转了个个再拉出来……也不知道你俩怎么长的,蓝贝越来越混,你却是个锯嘴葫芦……越大越不爱着家了,去年没有回来,今年过年总该回来了吧?你嫂子那时候该生了,回来见见你未来的侄子侄女。”

    蓝宝听了半天,说:“我过两天回去。”

    挂电话时还听见燕柳在跟蓝和安咋呼,蓝宝嘴角露出些浅笑,草草吃了点东西,把换下的衣服放洗衣机里,冷不防打了个喷嚏,该不会要感冒吧?

    下午,人恹恹的没有精神,头有些晕,做什么都没有兴趣,蓝宝叹了口气,果真感冒了,凡是小病小痛他都不爱吃药打针,硬抗着,要是在家燕柳会熬些药逼他喝,虽然那药一点都不好喝,但蓝宝居然有些想念那种味道。

    赵诺成回来时家里黑灯黑火的,他摸索着开了灯,发现蓝宝早在被窝里睡着了,脸颊通红,他一摸,非常烫手,吓了一跳,唤他:“蓝宝,蓝宝!醒醒!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快起来!”

    蓝宝迷迷糊糊的,隐约认出了赵诺成的声音,他声音沙哑,低低地说:“不去,没事的,明天就好了。我没做饭,你叫外卖吧。”

    赵诺成恼了,找来蓝宝的衣服外套,强.硬地往他身上套:“必须去!烧成这样,不去怎么行!”

    蓝宝被拖出被窝,乍然接触被窝外的空气,打了个寒颤,又缩回去:“很冷,不去。”

    赵诺成哭笑不得,心里担心,也不管蓝宝怎么抗议,亲自给他穿上保暖衣服,毛衣,外套,袜子鞋子也给他穿上,半个脸用围巾裹上,把他横着抱起来下了楼,蓝宝觉察出冷来,赵诺成身上外套敞开着,他就把脸拱外套里去。

    赵诺成低头看着蓝宝,心莫名的柔软成一团,到楼下时他已经有些气喘,蓝宝看着挺瘦的,分量却不轻。

    蓝宝被赵诺成横着放在车子后座,又把自己外套脱了给他盖上,才驱车往医院去。

    医院里病患不少,轮到蓝宝时已经快八点了,护士给了支体温计,赵诺成把那体温计握手里捂热了才给蓝宝夹着,医生年纪有些大,戴了副眼镜,从眼镜上头瞄了瞄蓝宝:“高烧39.9度,恭喜你,再晚点就过40度了,很容易烧坏脑子的,想变白痴?”

    旁边等着的人嘴角抽了抽,这医生什么都敢说。

    蓝宝露出个恍惚的笑容,没有说话,赵诺成站一边低头听老医生训话,心里着急,但是他向来尊老,知道老医生是为病人好,乖乖地听训了。

    护士拿了吊瓶来,给蓝宝扎上针,蓝宝看着赵诺成说:“你还没吃饭呢吧,你先吃去。”

    赵诺成摸摸他头发,说:“还不太饿,你想吃点什么?”

    蓝宝摇摇头,说:“不想吃,输水得很长时间呢,你走吧。”

    赵诺成说:“那我出去了,很快就回来的。有事给我电话。”

    蓝宝烧得脑子有些不清醒,没有跟他多说,侧头闭上了眼睛。

    赵诺成看了他一会,转身出去了。

    蓝宝是被冻醒的,输液的右手像浸在冰水中一样,那水差不多输完了,他自己试着把输液速度调慢了些,又想去卫生间,他一向不爱麻烦人,自己一手举着吊瓶问了方向就出了病房。

    此楼卫生间装修中。

    蓝宝睁大眼睛盯了一会,转身下楼,不能楼下也装修吧。

    确实没有那么倒霉,不过他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在楼道尽头,一个小孩扑到背对他的赵诺成怀中,喊着“爸爸”,声音甜美清脆,传到蓝宝耳中,蓝宝打了个冷战。

    赵诺成面前站着一个女人,女人眼神温柔地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蓝宝视力一向不错,他看得出那女人面容姣好,气质温婉,有着大家闺秀的教养。

    蓝宝从来没有想过赵诺成的家庭,或许是他下意识地不去想,但眼前一幕犹如冷枪,打中了他的心脏,他放轻脚步进入卫生间,出来后已不见了那人。

    回病房时赵诺成已经在里面了,他在询问同病房的人,看见蓝宝回来,松了口气,说:“抱歉,我该早点回来的,遇到了熟人。

    蓝宝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赵诺成替他把吊瓶挂上:“我买了些热粥,估摸着你喜欢。现在吃吗?”

    护士来拆针了,蓝宝说:“回去吃。”

    赵诺成一手提着装了热粥的保温桶跟蓝宝出了医院,蓝宝眼睛扫到一辆黑色的轿车,轿车里坐着那个女人和孩子,女人脸孔朝着这边。

    路灯有些暗,蓝宝不知道那女人知道些什么,也无法猜想她现在的表情,下意识地走快了些,把赵诺成甩到了后面。

    前面说到,蓝宝是个循规蹈矩的人,跟男人在一起已经是非常出格的行为了,同时蓝宝也是个倔强的人,他有着自己的底线,他万万没有想到赵诺成已经结婚了,赵诺成跟自己同龄,今天那孩子看去介于两岁到三岁间,也就是说,赵诺成不到20岁就是孩子他爸了?!

    头重脚轻,蓝宝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浑不知已经走过了赵诺成停车的地方,赵诺成把保温桶放到车上,替蓝宝开了车门,转头才发现蓝宝走过了,他赶忙跑几步将蓝宝拉回来。

    回到家,蓝宝吃了一小碗粥,是他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没有尝到味道,草草刷了牙洗了脸,把衣服一脱就滚床上去了。

    蓝宝向来很少生病,身体抵抗力很不错,早上起来烧已经退了,有点鼻塞,但比起昨天晚上算是好许多了。

    今天是周末,但赵诺成与朋友约了一起玩真人S,一大早就走了,蓝宝坐着发了会呆,看外面天色不太好,低低的灰色云层铺满天空,沉闷而压抑。

    既然说了回家,不能两手空空,蓝宝坐公交车去市中心,公寓附近有两所大学,坐车的学生很多,一张张年轻朝气的面孔与天色成鲜明的对比,蓝宝夹杂在他们中间,有女生窃窃私语,不时爆发明显压着的笑声,有人拍拍蓝宝的肩膀:“帅哥,你哪个学校的?”

    看着窗外的蓝宝回头,一个梳着马尾的女孩大大方方地看着他,那女孩面容清秀,眼睛挺大的,鼻翼旁长了几颗小雀斑,因为她的笑容,显得很俏皮。

    蓝宝微微一笑,说:“我不是学生,已经上班了。”

    “噢。”马尾女孩有些诧异,推了旁边的女生一下,那女生接着问:“那是哪个学校毕业的?说不好我们还是校友呢?”

    那帮女学生比蓝宝早下车,车开时蓝宝还看见那马尾女孩因为没有问到自己手机号码而遗憾地望望车。还未进入社会的女孩,总保留着些天真,让蓝宝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进超市时蓝宝的心情不错,因为是周末,超市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折价区甚至人多得都挤不动,许多人在抢购食用油和米面。

    这些日子末日的话题炒得很热,有些人坚信是真的,有些人半信半疑,但从一小撮人开始囤积生活用品后,许多人跟风,这股风越刮越热,政府打压了一些恶意囤积商品抬高价格的商人,但没有什么效果。

    蓝宝绕开那些热血沸腾地抢东西的人,来到卖腌制品的区域,上次他回家买了些脆萝卜腌白菜回家,燕柳非常喜欢,这次回家要多买些。

    又到三楼买了几副手套,皮的毛线的都有,其实燕柳每年都会织毛衣毛手套什么的,但蓝宝不知道买什么回去,看那手套样式挺别致的,或许妈妈能够参照那样式织出来。

    在钟表店给爸爸蓝和安买了个手表,功能挺齐全,花了2000多,又到首饰店给妈妈,双胞胎姐姐蓝贝和嫂子一人一副首饰。给大哥的是一个打火机。皮带三条,家里三个男人一人一条。光这些东西就把今年挣的钱都折进去了。

    至于未来的侄子侄女,蓝宝暂时没有想到该送什么,还没出生呢,以后再说。

    在水果批发市场的朋友帮忙弄了几个箱子,蓝宝把幻境里产出的水果装了几箱,葡萄干也装了几箱,雇人运到火车站托运回去,从这里回家大半天时间就到了,要是还没通高铁,得多花一半的时间在路上。

    虽然跟燕柳妈妈说过两天回去,赵诺成跟朋友玩好回来的时候蓝宝已经在回家的列车上了,他只收拾了两件衣服,拿着个背包就上车了。那背包还是做学生的时候买的,用了四五年,洗得有些发白。

    火车没有满座,随着时间的流逝,喧哗远去,只有少数几人在窃窃私语,蓝宝抱着背包打瞌睡,他不敢真睡着了,背包里还有买给家里人的礼物,丢了可真心疼,其实他可以放到幻境里的,但蓝宝总有些常人不能理解的固执,他总认为抱在手里的东西比较真实。

    幻境,虚无缥缈的地方,接受了那么多年的科学教育,又查找了许多资料,都无法解释这玩意的存在,那些小说里提到的,根本没有科学依据。莫名其妙地得到,会不会有一天莫名其妙地消失?

    蓝宝这人有一好处,就是想不通就拿“存在即合理”来安慰自己。他自小丰衣足食,家庭和睦,他也没有折腾幻境来成就一番大事业的雄心壮志,一向认为“平安是福”,家里对他要求也不高,不求他成为人上人,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行了,不得不说,蓝宝的许多想法跟爸爸妈妈是一样的,由此可见蓝和安与燕柳的教育在蓝宝身上很成功。

    六点多的时候赵诺成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晚上想吃什么,蓝宝说自己在火车上,赵诺成愕然,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蓝宝敷衍说看看,挂了电话。

    自接了赵诺成电话后,大部分时间蓝宝脑海里都被赵诺成与赵诺成有关的事物占据了。

    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只说是床伴,蓝宝有感情洁癖,在遇到赵诺成前一直没有谈恋爱,两人醉酒发生关系后,蓝宝不经意地提出,要求赵诺成专一,赵诺成虽然有些意外,但很快接受了。两人在一起将近两年,没有谈及感情,相处还是很愉快的。

    蓝宝不愿意恶意猜想赵诺成的事情,他想,该断则断,拖拖拉拉向来不是他的作风。

    感冒的人容易打瞌睡,还有两个小时才到市里,蓝宝抽离精神,进入幻境。

    他翻翻那堆书,没有看的,拿起花剪给葡萄藤和果树花树修剪枝叶,咔嚓咔嚓剪了几下,扔下花剪,在幻境里施展“轻功”。

    他身轻如燕,能够飞檐走壁,尤其是精神实体施展,两旁的风景飞速后退,放现实社会就是惊世骇俗的举动,可惜只能自己欣赏,当初他热血沸腾,每次都把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后来就很淡定了,毕竟再稀奇的境遇,经历多了也是无趣。

    蓝宝不知道这戈壁沙漠的尽头在哪里、是什么景色,但他认为应该没什么区别,或许会有几株仙人掌,几丛沙漠植物。在幻境里他还没见过动物,有动物的可能性很小,植物都那么稀少,动物靠什么生存呢?

    早上六点,天还没亮,临下车时收到了赵诺成的短信:“我想你了。”

    蓝宝心里五味杂陈。两人在一起从来没有说过类似的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赵诺成,尤其是他决定要离开的时候。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若无其事地夹在人流中下车。

    火车站距离县城还有50多公里地,天色微微发亮,离真正的白天还有近一个小时,站台上有几个小吃摊,小商贩见人就招呼,就着站台白色的灯光望去,那冒着热气的各式锅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吃食,有些甚至看不出是什么东西,蓝宝一点食欲也没有,婉言谢过,径直走出车站。

    一切跟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蓝宝对这里非常的熟悉,上了辆到县城的班车,经过一个小村庄的时候,一群黄牛跑上公路在公路上狂奔,横冲直撞,要不是司机反应快,车和牛就撞上了,把司机吓得一通咒骂,其他人也吓得够呛,这时才看见有两个人惊慌失措地开着摩托追那群牛,一边大声安抚,不过没有用,牛群穿过公路奔到田野里,摩托车歪歪扭扭地跟了上去。

    桐城是个小县城,城区人口不到八万,蓝燕商城在东城区,这里开发还不到10年,10年前燕柳拍板,把原先的房子抵押了跟银行贷款,又把大部分的存款投进去,在东城区买了两块地,当时许多认识的人都说燕柳疯了,连蓝和安也挨了说,但蓝和安一向唯燕柳马首是瞻,况且燕柳分析的也有道理,两年后,政府开发东城区,东城区地价飙升,燕柳卖了一块地还贷款,另外一块就盖了楼,五层,一二三楼是商铺,四楼上就是住家,大哥结婚时没有买房,婚后就和爸妈住一起,一家人和和乐乐的。

    蓝宝在晨光中回到桐城,这个县城早已苏醒,马路上车辆行人来来去去,蓝燕商城里,燕柳拿块抹布在擦拭柜台,两年没见,燕柳的气色越发的好,那玻璃柜让她擦得能照出人影,抬头看,却发现两年不见的小儿子站在门口含笑看着自己,见燕柳终于发现自己的存在,蓝宝微笑:“妈,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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