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篇 意外之怒（二）

    “谁干的？”他极力压抑气息，唇齿间一字字的迸发出怒火。

    “是……”瞅一眼玲珑，早已吓得失了魂全身瘫软，蜜意是妾侍，萧司洵还用得着她，罪不至死，于是将错全揽下来，“是我。我一时失手，不是有意……”

    话未说完，萧司洵已经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悬空的感觉可怕极了，两只脚胡乱扑腾着，似是顷刻间便要迈入地狱，她咬着牙关不让因为惧怕而颤抖，低头看见那只揪住她衣领的手，青筋突起，似是欲将她撕扯成碎片。

    “你好大的胆子！”他眼中寒光凌凌，碰什么不好，偏碰这本书！知不道这书和香炉是那个人留给他仅有的念想。多少年了，他视若珍宝，即便最危急的时刻，不保命也要保住这两样东西，这是仅有的念想啊！

    衣领上的手滑入喉间，指端逐渐收拢，她感觉呼吸受窒，肺部似要炸开一样，全身的血液一股股往头上涌，涨得呼吸困难。慢慢的，嗡嗡作响的耳间只剩下自己的心跳，那样沉重急促，似鼓拍一般，一下下一下下，她感觉自己快被掐死了。

    他却忽然放开手，她捂着脖子，小脸因为猛烈的咳嗽更加涨红，飘忽的视线还未定稳，便感觉耳边疾风一过，“啪”一声，他蒲扇般的巴掌已经狠狠甩在她脸上。

    整个人失了重心，她几乎是飞了起来，重重落在地上，用手撑住地面。该说什么？她不知说什么才能让他消了气，或者，她是乐意看到他发怒的。这个男人幽冷阴狠，笑容背后永远掩藏着利刃，何时也没有如此情绪外露。想必是伤心到极点吧？多好，她要的便是这个。于是傲然抬眼，极从容静静一笑：“碎了就是碎了，如何在乎也回不来，却要牺牲眼前，呵呵……”

    碎了就是碎了，香炉打碎都犹如覆水难收，从一开始就失去了的那个人，又如何能回头重拾？可她岂会了解其中痛苦？！痛苦就像影子般伴随着他，那样多年，那样多年，日日夜夜，连做梦都会痛……他眼神如要噬人，声音犹如困兽，嘶哑狂躁：“说风凉话谁都会，你永远不会懂！”说罢再次狠狠扬起手来。

    她屏住呼吸，闭上眼，可是意料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睁开眼，他已大步走出天一斋：“将这里收拾干净，我在马车等你。”

    她苦笑着，看着那背影消失，一步步竟走到这样的田地了吗？一生就要这样度过了吗？她也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不断的涌上来。玲珑早已哭花了脸，爬到她身边：“小主，是奴婢连累了您。你的救命之恩，奴婢没齿难忘。”说着去握她的手，徒然倒抽一口凉气，“小主，您的手……”

    她这才觉得痛，举手一瞧，锋利的碎瓷片嵌入肉里，竟是血肉模糊，血还在不断的往外涌，锥心的痛。

    “小主，奴婢去拿药箱。”玲珑起身，走出几步似又想起什么，回身望着满地狼藉，“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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