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恩典
目录：庶命| 作者：之釉| 类别：其他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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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儿擦干眼泪，坐到院子的小凳上，望着天空发呆。波力跳过来：
“怎么了？好象很感伤呢。”
串儿无力的摇头：“他们暂时的分离，还有团圆的一天，自己却永远不可能跟家人再见面了。”
“可是，这里你有了新的亲人，好歹也是安慰吧？”
串儿笑了：“还好，有波力陪我聊聊。唉，那样的秘密闷在心里无处诉说，还是很痛苦的。”
“关键是，说出来也没人相信，还很诡异。”
“只有你能理解。”
门轻轻一响：“理解什么啊？”
串儿一惊，回头一看，是杳娘回来了。心里直呼侥幸，若被她听见全部内容，还不知道怎样呢？
“阿娘，您回来了？”
“嗯，刚才你跟谁在说话呢？你阿姆回屋了？”
“我自言自语来着。”
说到这里，串儿抱住杳娘的胳膊，眼睛神秘地眨巴着：
“阿娘，咱家来人了，猜猜是谁？”
杳娘狐疑地看看串儿：“谁啊？平日里咱家可没啥人来。”
“是找阿姆的。”
“猜不出来。不会是来订绣活的吧？”
串儿没兴趣了：“阿娘，您真没想象力咱家谁从军了啊？”
杳娘一惊，眼睛睁得大大的：“你是说，你阿翁回来了？”
串儿点点头：“终于猜到了。”
杳娘眼睛红了：“那我得去磕个头去。”
说罢就象眉娘那屋冲去。
串儿一把拉住她：“阿娘，您真不懂事。让阿翁阿姆说说话呗。咱买菜去，好不好？”
杳娘恍然：“哎呀，是阿娘想得不周到。嗯，买菜，买很多好吃的。对了，还要买些酒。能平安回来，咱得庆祝”
串儿回屋拎了背包，打开包盖儿，波力“嗖”地一下就跳了进去，递给串儿一个“算你知趣”的眼神。
出门叫了驴车，很快到了菜市集中的怀远坊口，买了菜肉鸡鸭，还特意打了两角曲米酒。串儿看得出阿娘很激动，双手一直颤抖着，眼圈红红的。串儿拉拉杳娘的手，冲她甜甜地一笑。
是的，对于萧家，他们既感激又亲近，从进入那个家开始，他们已经成为了不可或分的一部分。萧翁上战场，他们一样心痛，一样担心。可是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心照顾好眉娘，让她健康地、舒心地等着萧翁回来。
现在萧翁回来了，她们并没有觉得完成了什么任务一般轻松的感觉，纯粹只是感受着家里亲人平安回来的欣喜。
杳娘叹气：这个家，终于有了可以真正做主的人，自己也不用绞尽脑汁，事事周全。现在，只要听萧翁安排，就好。
串儿更高兴，至少，如果营生做不好，也不必担心会饿肚子。
母女俩进了院子，却看见萧翁两口子坐在院子里，喝着水，说着话。看串儿他们进来，萧翁站起身帮忙接菜：
“我就说呢，怎么这丫头转身没了影子。你阿姆可对你放心得很，说‘不用担心，串儿是个能干的’，我也只好听她的，守株待兔。”
串儿“噗嗤”笑了出来：“阿翁，说话也学会了一串一串的呢。不过，您说错了，是守株待蛇，阿娘说串儿属蛇呢。”
萧翁开心地大笑：“阿翁无论怎么说话，还是没串儿厉害。”
杳娘眼泪婆娑，一下跪在了地上：
“阿爷，您回来了。儿没照顾好阿娘，让您失望了”
萧翁一愣，眼圈也红了，一把扶起杳娘：“你这孩子，你把眉娘照顾得很好，把这个家照顾得很好。就是亲闺女，也不过如此。你做的只有更好，没有不如。难道，要阿爷说谢谢你才行？咱是一家人，可不兴说两家话。”
杳娘抹泪：“是儿迂腐了。总算都还过得去。阿爷，儿去灶下准备菜，给您洗尘。”
萧翁点头：“哈哈，可真丰盛，阿爷有口福。”
忙碌了两个时辰，却只花了半个时辰就吃好了。
串儿偷喝了一口曲米酒，甜甜的，居然不是烈酒，倒象糯米酒。
一家子坐在一起，听萧翁讲他这两年的际遇，一时痛一阵，喜一阵；哭一阵，笑一阵，万般滋味都一会了一遍。
串儿好奇：“阿翁，战事未平，您是自己回来的，还是可以出军了？”
萧翁沉默了。
杳娘跟眉娘一下紧张起来：若是自己跑回来的，可是重罪。
眉娘紧张的盯着萧翁的一举一动，呆了半晌的萧翁突然抬头，倒把眉娘吓了一跳。萧翁笑了：
“瞎想了吧？我怎么可能当逃兵？我回来是郭元帅的恩典。”
“郭元帅？”
“是。郭元帅因功被封为代国公，圣上派遣他与李光弼等九节度使共60万军队围攻相州，讨伐安庆绪联合平叛。本来，以九节度使的兵力本来可以一举灭敌，但群龙无首，诸将各自为战，互不统属。观军容宣慰使鱼朝恩是监督和操纵九节度使最高长官，但他根本不懂兵法，不知用兵，联军战斗唐军损失严重，战马万匹，只剩三千，刀枪十万几乎全部丢掉。”
串儿道：“是宦官鱼朝恩？阿翁，这些军事上的事您也懂这么多？”
萧翁自嘲地一笑：“我哪里懂，是一路跟随郭元帅回长安，听得多了就懂了。宦官鱼朝恩一向忌妒郭元帅，便把相州失利的责任推到郭元帅身上。圣上信以为真，便削了郭元帅的兵权，以李光弼代替郭元帅的职务。”
杳娘叹息：“那，郭元帅得多生气啊”
“生气也没用。圣上宣他回长安听候调遣。郭元帅离职前，特意问了我的意愿，说若我想回长安，便给我个恩典，一起回来。我当然想回来了，他便替我办了出军手续。他还打趣说‘我可是答应了串儿，要保护你的哦。’呵呵，串儿，阿翁借光了。”
串儿笑嘻嘻：“不用客气，尽管借。”
杳娘却在一旁流下了眼泪：“那，郭家军全部回来了么？”
萧翁不敢肯定：“估计是吧。若继续用他们，估计也影响士气啊。”
萧翁抿了一口水：“对了，这两年其他的没得到，却是有了两转军功。虽然大的好处没有，至少个人不用交税了。”
一家人终于听到一个好些的消息，都开心地恭喜萧翁，直到月上中天，才各自休息。
串儿兴奋地睡不着，胡思乱想老半天，正要迷糊过去，却感觉到阿娘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第58章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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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儿擦干眼泪，坐到院子的小凳上，望着天空发呆。波力跳过来：
“怎么了？好象很感伤呢。”
串儿无力的摇头：“他们暂时的分离，还有团圆的一天，自己却永远不可能跟家人再见面了。”
“可是，这里你有了新的亲人，好歹也是安慰吧？”
串儿笑了：“还好，有波力陪我聊聊。唉，那样的秘密闷在心里无处诉说，还是很痛苦的。”
“关键是，说出来也没人相信，还很诡异。”
“只有你能理解。”
门轻轻一响：“理解什么啊？”
串儿一惊，回头一看，是杳娘回来了。心里直呼侥幸，若被她听见全部内容，还不知道怎样呢？
“阿娘，您回来了？”
“嗯，刚才你跟谁在说话呢？你阿姆回屋了？”
“我自言自语来着。”
说到这里，串儿抱住杳娘的胳膊，眼睛神秘地眨巴着：
“阿娘，咱家来人了，猜猜是谁？”
杳娘狐疑地看看串儿：“谁啊？平日里咱家可没啥人来。”
“是找阿姆的。”
“猜不出来。不会是来订绣活的吧？”
串儿没兴趣了：“阿娘，您真没想象力咱家谁从军了啊？”
杳娘一惊，眼睛睁得大大的：“你是说，你阿翁回来了？”
串儿点点头：“终于猜到了。”
杳娘眼睛红了：“那我得去磕个头去。”
说罢就象眉娘那屋冲去。
串儿一把拉住她：“阿娘，您真不懂事。让阿翁阿姆说说话呗。咱买菜去，好不好？”
杳娘恍然：“哎呀，是阿娘想得不周到。嗯，买菜，买很多好吃的。对了，还要买些酒。能平安回来，咱得庆祝”
串儿回屋拎了背包，打开包盖儿，波力“嗖”地一下就跳了进去，递给串儿一个“算你知趣”的眼神。
出门叫了驴车，很快到了菜市集中的怀远坊口，买了菜肉鸡鸭，还特意打了两角曲米酒。串儿看得出阿娘很激动，双手一直颤抖着，眼圈红红的。串儿拉拉杳娘的手，冲她甜甜地一笑。
是的，对于萧家，他们既感激又亲近，从进入那个家开始，他们已经成为了不可或分的一部分。萧翁上战场，他们一样心痛，一样担心。可是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心照顾好眉娘，让她健康地、舒心地等着萧翁回来。
现在萧翁回来了，她们并没有觉得完成了什么任务一般轻松的感觉，纯粹只是感受着家里亲人平安回来的欣喜。
杳娘叹气：这个家，终于有了可以真正做主的人，自己也不用绞尽脑汁，事事周全。现在，只要听萧翁安排，就好。
串儿更高兴，至少，如果营生做不好，也不必担心会饿肚子。
母女俩进了院子，却看见萧翁两口子坐在院子里，喝着水，说着话。看串儿他们进来，萧翁站起身帮忙接菜：
“我就说呢，怎么这丫头转身没了影子。你阿姆可对你放心得很，说‘不用担心，串儿是个能干的’，我也只好听她的，守株待兔。”
串儿“噗嗤”笑了出来：“阿翁，说话也学会了一串一串的呢。不过，您说错了，是守株待蛇，阿娘说串儿属蛇呢。”
萧翁开心地大笑：“阿翁无论怎么说话，还是没串儿厉害。”
杳娘眼泪婆娑，一下跪在了地上：
“阿爷，您回来了。儿没照顾好阿娘，让您失望了”
萧翁一愣，眼圈也红了，一把扶起杳娘：“你这孩子，你把眉娘照顾得很好，把这个家照顾得很好。就是亲闺女，也不过如此。你做的只有更好，没有不如。难道，要阿爷说谢谢你才行？咱是一家人，可不兴说两家话。”
杳娘抹泪：“是儿迂腐了。总算都还过得去。阿爷，儿去灶下准备菜，给您洗尘。”
萧翁点头：“哈哈，可真丰盛，阿爷有口福。”
忙碌了两个时辰，却只花了半个时辰就吃好了。
串儿偷喝了一口曲米酒，甜甜的，居然不是烈酒，倒象糯米酒。
一家子坐在一起，听萧翁讲他这两年的际遇，一时痛一阵，喜一阵；哭一阵，笑一阵，万般滋味都一会了一遍。
串儿好奇：“阿翁，战事未平，您是自己回来的，还是可以出军了？”
萧翁沉默了。
杳娘跟眉娘一下紧张起来：若是自己跑回来的，可是重罪。
眉娘紧张的盯着萧翁的一举一动，呆了半晌的萧翁突然抬头，倒把眉娘吓了一跳。萧翁笑了：
“瞎想了吧？我怎么可能当逃兵？我回来是郭元帅的恩典。”
“郭元帅？”
“是。郭元帅因功被封为代国公，圣上派遣他与李光弼等九节度使共60万军队围攻相州，讨伐安庆绪联合平叛。本来，以九节度使的兵力本来可以一举灭敌，但群龙无首，诸将各自为战，互不统属。观军容宣慰使鱼朝恩是监督和操纵九节度使最高长官，但他根本不懂兵法，不知用兵，联军战斗唐军损失严重，战马万匹，只剩三千，刀枪十万几乎全部丢掉。”
串儿道：“是宦官鱼朝恩？阿翁，这些军事上的事您也懂这么多？”
萧翁自嘲地一笑：“我哪里懂，是一路跟随郭元帅回长安，听得多了就懂了。宦官鱼朝恩一向忌妒郭元帅，便把相州失利的责任推到郭元帅身上。圣上信以为真，便削了郭元帅的兵权，以李光弼代替郭元帅的职务。”
杳娘叹息：“那，郭元帅得多生气啊”
“生气也没用。圣上宣他回长安听候调遣。郭元帅离职前，特意问了我的意愿，说若我想回长安，便给我个恩典，一起回来。我当然想回来了，他便替我办了出军手续。他还打趣说‘我可是答应了串儿，要保护你的哦。’呵呵，串儿，阿翁借光了。”
串儿笑嘻嘻：“不用客气，尽管借。”
杳娘却在一旁流下了眼泪：“那，郭家军全部回来了么？”
萧翁不敢肯定：“估计是吧。若继续用他们，估计也影响士气啊。”
萧翁抿了一口水：“对了，这两年其他的没得到，却是有了两转军功。虽然大的好处没有，至少个人不用交税了。”
一家人终于听到一个好些的消息，都开心地恭喜萧翁，直到月上中天，才各自休息。
串儿兴奋地睡不着，胡思乱想老半天，正要迷糊过去，却感觉到阿娘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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