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重生之太子刘据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目录:重生之太子刘据|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第三十四章

    史载:元狩五年三月,武帝罢三铢钱,改铸五铢钱。于是民多私铸钱。吏民因私铸钱犯罪而被处死者多达数十万人,未被检举告发者更不可胜计。由于犯法者众,吏不能尽诛。

    “哐——”

    刘据正歪坐在胡床上漫不经心地看着竹简,就看着从早朝上下来的刘彻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不禁有些诧异的问道:“父皇,您这是怎么了?”

    “刁民,一群刁民——”刘彻气的脸色铁青,在殿内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胸中的怒气方才渐渐压下。

    “出什么事情了?”刘据皱眉看着刘彻,记忆中还从未见他这么情绪外露。

    “朕今年下旨,废三铢钱,改五铢钱的事情想来你也是知道的。”刘彻狠狠吸了一口气,强自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着刘据说道:“可恨这些刁民。非但没有支持朝廷的举措。居然私自铸钱。朝廷损失不计其数。朕已经下旨将所有私自铸钱的刁民处死,居然还有人前赴后继,不可断绝。现在朝中大臣居然还敢跟朕说什么法不责众,不能尽诛。一群废物。”

    原来是这个事情。刘据恍然。怪不得刘彻居然气成这样。如果没有记错,此事还是“被告老还乡”的汲黯回朝主持的。吏民私自铸钱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发展成这样。当下开口劝道:“父皇不必如此气氛。儿臣想父皇之所以六次改革货币,一来是有鉴于货币混乱,吴楚叛乱的前车之鉴,二来统一货币也有利于朝廷的各项举措向下施行。当然,关东发了水灾,朝廷也需要一些金银去赈灾。儿臣说的可对?”

    “……有点意思,继续!”刘彻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刘据。改革货币,确实是出于以上几点考虑。朝中大臣也有心如明镜的。只是年仅十二岁的太子居然有这等见识。如果不是朝中大臣告诉他的,那……

    当下,饶有兴味的在案几一旁跪坐,对着刘据温声说道。

    “铸造五铢钱势在必行。而且此等大计功在当下,利在千秋。儿臣绝对相信父皇的眼光。只不过就像是商鞅变法一般,再有利的政策都会损失某些人的利益。所以会造成朝令下达,可是地方却南辕北辙的尴尬。儿臣以前听过一句话,大意是说商人为了十成的利润就可以铤而走险,若是有百成的利润,他们就能忽略任何律法而去谋取暴利。相信无论是朝廷前次的盐铁专卖,还是如今的五铢钱,利润不止百成。”

    “商人为了十成的利润可以铤而走险,为了百成的利润就可以对抗国家利器……”刘彻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次刘据最后的话,若有所思。

    “父皇以为然否?”刘据笑着给刘彻添了一杯茶汤,问道。

    “不错,有点意思。”刘彻笑着看向刘据,“还有呢?”

    “没有了!”刘据扬眉看着刘彻,似笑非笑的说道。

    “胡闹!居然敢和朕卖关子!”刘彻笑着用手指了指刘据,状若不满的说道。

    “父皇一向明察秋毫,英明神武。刚毅果断,所以不二。儿臣这点儿小手段,怎么敢在父皇跟前卖弄!”刘据唇边扯出一丝醉人的弧度。“何况,儿臣现在可是养伤期间。父皇不是说了吗,儿臣养伤期间可是不能耗费心神的。就连读书听课都不允许,何况是参与朝政?”

    “……这话是怎么说的?”刘彻从刘据的话中听出来一丝意味。“难道据儿觉得父皇做的不对?”

    “父皇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不对呢?”刘据笑眯眯的应道。只是这话说的却让听的人怎么听怎么别扭。

    “这可都是张德全的医嘱。如果据儿有何不满的话,可以去找张德全撒气,父皇给你做主。”刘彻看着刘据眼中若隐若现的薄怒,淡笑出声。毫不犹豫的将张德全给卖了。

    “父皇,张太医可是您指定的太医院院使。难道父皇怀疑张德全的医术?亦或是觉得张太医居然敢阳奉阴违,两面三刀?”刘据似笑非笑的问道。言下之意,要不是你的吩咐,张德全怎么敢这么做。

    “据儿,父皇是为了你好!”刘彻漫不经心的饮了一口茶汤,淡然说道。

    “儿臣知道,可是张太医说据儿的身子虚弱已久。即便修养调理,也需花费些时日。可是时日尚久。父皇总不能一直关着我吧!”刘据有些埋怨的说道。

    “据儿,不得胡说。”刘彻抬眼看了看刘据,正色说道。“你乃是大汉的太子,是朝廷未来的储君。你的身体不光是你自己的,也是这万里江山,天下万民的。你不能任性。”

    “父皇,儿臣并不是这个意思。儿臣是说时日长久,父皇既不允许儿臣读书习字,又免了儿臣的授课,就连外出都不允许。时日长了,只怕身体没有调养好,人倒是给憋闷坏了。”刘据眼神定定的看着刘彻。今天这个问题必须解决。他可不想未来不知年月的时间里都被关在这个小小的太子宫。

    “……既然你执意如此。从明日起,除了早朝的时间,你都和朕一起在御书房,陪朕批阅奏章。这回行了吧?”刘彻沉吟半晌,对着刘据笑道。

    “父皇……”刘据有些无奈。这个结果可不是他想要的。时时伴于君侧,这个风头太抢眼,不出也罢。

    “怎么了,不想和父皇一起?”刘彻似笑非笑的说道。

    “父皇日累万机,每日里为江山社稷已经很是辛苦。儿臣怎好还要劳累父皇?况且御书房是父皇和大臣们商议朝政之所,儿臣尚且年少,如此出入御书房,于理不合。况且父皇不是说了,儿臣需要静养的。”刘据温声笑道。

    “那就罢了!”刘彻不无可惜的说道。他倒是真有这个意思。恨不得把刘据拴在眼前才好。只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对于钟灵毓秀的儿子,可不能因为自己一时之好而推他入险境。所以他刚才说的,也只能是说说了。只是——

    看着刘据纤细瘦弱的身躯,伸手上前握住刘据盈盈不及一握的柔软腰身。刘彻声音低沉的说道:“据儿,你要快快长大才好!”

    “父皇……”刘据有些愕然的歪着头看着刘彻,怎么突然之间刘彻的气息便混乱起来。“您怎么了?”

    “父皇等着你快快长大!”刘彻将头搭在刘据的颈窝,轻嗅从刘据身上袭来的阵阵幽香,淡然说道。

    长大吗……

    刘据突然想到上辈子冠礼之后刘彻对他的冷淡,有些失神。

    “据儿?”感觉到怀中小人儿的心不在焉,刘彻有些疑惑的叫道。

    “可是儿臣……不想长大呢……”浅浅的低喃仿若吹散在风中的花香,若隐若现。

    如果时间能永远停驻在这一刻多好。不用去想那些悲伤的往事,不用去承受那些必然的倾轧,不用去面对你猜疑忌讳的眼眸,不用去追逐你转身而去的背影,也不用……去忆起你无情的放逐与杀害……

    如果……时间能停驻在这一刻……

    最终,刘彻还是在刘据异常的失落中妥协了。看着刘据因为要求得逞而明艳的笑容,刘彻刻意忽略掉刚才那一霎那间的悲伤与绝望。只是,一股不安从心底渐渐升起。

    那曾经努力磨平的隔阂在那一瞬间无比清晰的出现。刘彻再次确定刘据年少时的疏离与惧怕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而是被这个云淡风轻的少年刻意隐藏在心灵的最深处……沉睡。

    不知道那一天,突然惊醒。

    怀揣着这样的不安,刘彻半年来头一次踏进了未央宫。看着起身跪迎欣喜不已的卫子夫,心里想的却是建章宫鹅黄色宫灯下的那一张青涩秀丽的容颜。

    “陛下……”卫子夫轻声叫道。

    “什么?”回过神来的刘彻笑着将巧笑倩兮的卫子夫搂在怀中。鼻尖传来几丝有些腻人的上等熏香,刘彻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又想起刘据身上清雅无比的幽幽淡香。

    “这个味道不好,还是换了吧!”温声软语间,刘彻突然有些突兀的说道。看着卫子夫瞬间愕然不已的脸,当下不觉有些扫兴。

    “咳!时候不早了,安置吧!”说完,也不等卫子夫的反应,率先走进内殿。

    “……诺!”怔怔的看着刘彻毅然决然的背影,卫子夫心情郁郁的应道。身旁紫云有些紧张的上前扶住卫子夫摇摇欲坠的身影,却被卫子夫摆手推开了。

    “沐浴更衣吧!”卫子夫柔声说道。

    “诺!”

    月上中天,建章宫内殿——

    刘据辗转反侧,终究还是不得睡眠。起身将一旁衣架上挂着的披风随手披在身上,缓步除了寝宫。

    有别于白日的喧嚣与庄严,隐藏在夜色下的建章宫寂静的有些怕人。抬头望天,星空幽深,星光璀璨。一轮浅月斜斜挂在天边,月光皎洁。

    大地仿佛是被披上了一层银霜,深浅不一,如梦似幻。晚风阵阵,拂过披散下来的头发,刘据呆呆地伸出手,张开指尖,清风从指尖划过,稍纵即逝。

    本来已然平静的内心因为白天刘彻无意间的一句话骤起波澜。刘据这才发现,不论自己如何抗拒,时光依旧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的逝去。父皇终会老迈,自己终会长大……矛盾,终会激发。

    如果可以的话……

    一声叹息在风中消散。

    翌日

    任平站在门外百无聊赖。目光时不时看向紧闭着的房门。刘据已经进去很久了,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入房内叫太子殿下歇一歇。毕竟自己不在眼前侍候,十分担心太子殿下虚弱的身体是否经受得住这么大强度的耗费心神。

    想到这里,任平不禁有些沮丧。这个太子殿下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当他思考事情或者在书房查阅资料的时候,周身不许人亲近。

    还是没得到信任啊!

    这样的认知,让理想是致力成为主子最信任心腹的任平有些失落。胡思乱想间,突然听见房内刘据的召唤——

    “任平……”

    “诺!”闻言,任平赶紧推门而入,快步走到刘据的跟前,应道。

    “找几位术业精通的工匠,试着把这个东西研制出来。”刘据手中拿着一卷竹简,对着任平说道。

    “……草木灰,树皮,破布,麻头,旧渔网……太子殿下,这是什么啊!”任平扫了一眼,满面黑线疑惑的问道。该不会是太子殿下闲着无聊……可是也该过了玩儿泥巴的年纪了啊!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刘据眼睛一扫,就知道任平心里在想什么,不由得哭笑不得的斥道。“快去找人将事情办妥,到时候你就知道这是做什么了。记住,让工匠严格按照上面的步骤操作,明白吗?”書萫閄苐

    “诺!”任平立即低头应道。

    “还有,这几个东西相对来说要更简单一些,你找人去做,大概今日就能弄好了。”刘据没有理会任平的疑惑,随手将案几上的另一卷竹简递给任平。

    “诺!”任平赶紧接过,又看了一下,果然是很简单的东西,只是他还是看不明白。“将狼毛塞进竹管里面……巴掌大的石台,中间凹下……”

    “快点去吧!记住,告诉工匠,第一个竹简上面的纸一定要在父皇寿辰之前制作出来,明白吗?”虽然知道有了他的吩咐,那些工匠必然不会懈怠,不过刘据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这个……太子殿下,您准备就把这个东西当做礼物送给陛下?”任平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在考虑要不要阳奉阴违一次。这么个树皮破布弄成的东西在陛下诞辰作为礼物献给陛下……陛下不会一怒之下废了太子殿下吧?

    “啰嗦!孤自有主张。”刘据看着任平眼珠子乱转的模样,好笑不已。不过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放心,孤有把握。父皇只会龙颜大悦,绝不会迁怒于孤。”

    不解释一番,他还真怕这个死脑筋的任平将事情耽搁下来。

    “诺!”任平这下就放心了。当即拍着胸脯打包票说道:“太子殿下放心,太子宫中的工匠手艺都是一流的。这么简单的事情绝不会托三四个月的。想来过几天就有成效了。”

    任平还是留了个心眼儿。提前一段时间将东西弄出来,顺便也能看看太子殿下准备的礼物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若是实在……那他拼着太子殿下责骂,也要将礼物换下来。

    “去吧!”刘据看着任平心怀鬼胎的模样,也懒得说教。挥挥手打发出去了。

    “诺!”任平躬了躬身,这回是真出去了。

    …………

    …………

    …………

    待到书房内又剩下自己一人了,刘据漫不经心的回到案几前做好。随手拿起案几上的刻刀和竹简,感觉到手腕处的酸痛,不由得再次叹气。

    “再忍耐一下吧!过几日读书习字就能轻松很多了。”

    这么一想,刘据又提起心神在竹简上不断的写写画画了。

    三日之期转瞬即逝。虽然刘彻没有明说,但是刘据从刘彻的态度当中觉察到了刘彻对于歼灭匈奴之策的兴趣和认同。既然如此,早晚刘彻都会将这个计策提上朝会。所以当务之急,刘据必须要将奏疏彻底完善。因为刘据是最熟悉这个计策的人,为了不让这个计策在实施的过程当中出现各种问题,刘据宁可现在受累一些,防患于未然。

    并且教化愚民一事在整个计策中占了很重要的地位。而谈到教化授课,简牍就是很重要的。可是自京城到漠北,路途太过遥远,而竹简的体积又大又重,难以搬运。所以刘据下意识的想到了后世普遍的笔墨纸砚。

    刘据十分庆幸,自己当初魂游太虚的时候因一时好奇观看了蔡侯造纸的全过程,现在方才能补充这个重要的环节。相信纸笔造出之后,汉朝的文风会更上一筹。

    最主要的是,刘据亲眼目睹了草纸造出之后的巨大利润。大汉由于连年对匈奴的征战,已经耗费量多。国库空虚,已成掣肘。然而休养生息,开源节流迫在眉睫。所以刘彻这两年的举措也多在于敛财。只是节流变法虽然有些奏效,但是后患也有混多。长此以往,刘据担心刘彻会像上一世那般弄得民怨沸腾。

    这是刘据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刘据想尽办法希望能帮助刘彻度过这些难关。如果……刘彻看到自己的价值,就不会轻易丢弃了吧!

    刘据不禁自嘲苦笑。对于刘彻的现实主义,刘据的体会最深刻。从前世刘彻对待舅舅卫青的态度上刘据就知道,自己这个父皇对于能为自己创造利益的人有着异常宽厚的纵容之心。所以纵使刘彻对自己不满,自己也安然活到了卫青逝世之前。

    既然如此,刘据只好想方设法成为有用的人。

    帝王的怜悯宠爱最是依靠不得的,虽然现在刘彻对他百般纵容,可是一旦有天自己威胁到了他的切身利益,刘据不敢保证刘彻会不会再次毫不犹豫的抛弃他。

    既然如此,就让我成为你身边最有利用价值的那个人。让你无论何时舍弃了我,都犹如刮骨剔肉般的疼痛。让你一旦推开我,就犹如被人断了手脚一般的虚弱。那么……你是不是会永远忍受我的存在?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后人说过的一句话,要想不被抛弃,就努力成为不可替代的人吧!

    刘据唇边勾勒出一丝完美的弧度。

    “后世之鉴,前人之师”,此言大善。

    后人诚不我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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