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    七月二十一，11:00am，nic办公室。    警察很快就赶来，带走了还昏迷不醒的凤昕涵。白鹭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只进行了一番例行的笔录调查，就重新走回了苏青禾身边。    人散开之后，办公室很快又恢复了方才的平静。    叹了一口气，白鹭打量着脸色苍白的苏青禾。方才她报警，苏青禾死活只承认凤昕涵故意伤害，绝口不提“强bao”两字。方才，她第一次看到了苏青禾的眼泪，也看到流泪时候苏青禾眼里的绝望。    于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她径直走向前，随手抓起什么东西，本能的就朝凤昕涵打了过去，丝毫没有想过这一手下去，等待她的可能是几年甚至一生的牢狱之灾。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但是她却本能的知道，在那一刻，哪怕用自由来作为代价，她都不愿让那个人这样伤害苏青禾。    还好，白鹭下手虽然极重，凤昕涵也只是晕了过去。警察认定，白鹭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仅仅做了简单的笔录，就不再为难她。    “青禾姐，你瞒了我很多东西？”在大厅做完笔录，白鹭端起一杯水，走到苏青禾身边。她的声音很轻，方才的眼泪滴滴落在她心上，隐隐作痛。    苏青禾接过杯子，抬眼看了一下白鹭，眼神黯淡，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句：“你都看见她做了什么了？”    白鹭眉头一皱，她这样问自己，是怕她会嫌弃吗？那发生在同性之间的强bao？    苏青禾见白鹭没说话，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回去，这几天的薪水我会结算给你。至于那一张委托书，我会让林云隐销毁掉它，我本来就不该把你牵扯进来，这种委托，发生这么龌龊的事情，也是家常便饭……”    白鹭彻底恼火起来，苏青禾当她是什么？连朋友都不是的陌生人，还是像凤昕涵一样唯利是图的女人？认识了的这不长不短的时间，她白鹭在苏青禾心里就这样一个评价？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白鹭强迫自己冷静，她也知道苏青禾这样说的另一个原因。陈薇说过有一个词叫人之常情，苏青禾的人之常情是——现在的她怕在面对白鹭，没有一个人愿意将自己的不堪暴露在所爱的人面前。    “我不走，你说过让我陪你的。”白鹭突然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坐在苏青禾身边，将整个人靠在苏青禾怀里。    这是白鹭第二次拥抱苏青禾，不同于第一次的单纯鼓励.这一次，她把自己的温柔和心疼都放在这个拥抱里。    苏青禾的身子明显一僵，然后她开始用了力气，想推开白鹭，却被后者用力的握住了手，将她的双手紧紧圈住自己。    “你说过让我陪你，你说过不会对我隐瞒。可是你不仅瞒了，你还企图赶我走。”女孩在自己的口气里刻意的加了些委屈，果然听到头顶上传来的叹息。    白鹭没有给苏青禾说话的机会，她知道苏青禾一开口，又是那些赶她走的烂理由。    “青禾姐，我知道你喜欢我，那天ary来的时候，我在外面都听到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早知道你喜欢我。这次林云隐的记者发布会，你肯定瞒了我很多东西……”    白鹭说罢，转了个身子，看着一脸震惊的苏青禾，再叹了口气，转个身又窝在她的怀里，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怕我有危险。可是在刚才那一刻，我看到她这样对你，我心里真的很恼火。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拿起那块砖就打了上去，现在想想如果她真死了，我会不会属于防卫过当？不过就算这样，让我拿出几年自由，我也不想再看到你刚才的眼神了…”    苏青禾怔怔的杵在那里，白鹭这话是不是表白？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分辨，现实梦想之间，早已模糊了界限。如果是梦，能否此生不醒？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眼神，那种绝望，活活能把喜欢你的人扼杀死。我不想再看到你这样的眼神，我会心疼的…”    “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青禾终于开了口。    “我知道啊！而且我还知道我在向一个人表白，那个人很聪明很冷静，可是在感情上她真的很笨，又纠结，又别扭。如果我不先说出来，她会自以为是的保护我，还会以为自己被人怎么了，就怎么说呢，配不起我？她啊，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可是她自己不知道，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把她放在心上了，赶都赶不走了……”    从眼角余光里，白鹭看到了苏青禾的震惊的样子。她长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要自己先说不是？不然某人，或许真的永远不知道了。    “青禾姐，让我来试试看爱你如何？”女孩笑得没心没肺。    “啊？”有人很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但你让我试试看来爱你如何？”    七月的阳光，瞬间撕开重重迷雾和那厚重过往，白鹭明亮的眼借着这变化的光线照到苏青禾眼里。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忐忑着将白鹭圈在自己的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胛，女孩儿只是轻轻的挣扎了一下，便索性躺在她的怀里，做起了猫咪。    方才的绝望都不见了，还有那么多年来流浪的心。    “私事说完了，那么现在青禾姐，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些正事？”白鹭眨了眨眼睛，背对着苏青禾的脸色有些微红。    苏青禾却只是摇摇头说道：“那些事不重要，lan也被带走了。你只要记得，现在起我们只有一个对手，思科董事长林云平。”    “其实，lan这样绝情，也不是没有道理。”才说罢，苏青禾又像想起了些什么，继续说道。    “嗯？”怀里的人舒舒服服的靠着她问到。    “她还在读大学的时候，一个富家子弟成天热烈的追求她，什么手段都用了。你可以想象那种场面，后来，那人追到了她，把她养在别墅里，照主任的话说，就是漱口都是用鱼翅的那种……”    “然后她被抛弃了？”    苏青禾点点头，继续说：“那人玩了几个月，就厌了，把她赶出了别墅。那时候她只穿了内衣出去，那人说不许她带走任何东西。一个人好过的日子过惯了，自然不会习惯。于是她向学校提出休学一年，去夜总会做了小姐……”    白鹭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本来她的前途就这样被废了，还是主任去那家夜总会玩的时候遇见了她。老头说这女孩脑子活络，也没有什么道德底线的说法，倒是块做律师的料，就这样lan回了学校转学了法律，毕业了做了律师……”    “这没有什么好同情的。”在苏青禾怀里的白鹭，突然冒出了一句。    “啊？”    “没什么好同情的，她住到别墅，是自己的选择。做小姐，也是自己的选择。被人抛弃后如果就不择手段，那我爸应该用出租车撞了他以前呆的国企。”    苏青禾挑了下眉，她没有想到白鹭会这样说。    “每个人都被人伤害过，只是有深有浅罢了。她看那个富家公子不爽，就去找他报复就对他不择手段，没有理由去伤害身边的人，还是……喜欢她的人……”    在这一刻苏青禾才突然发觉，白鹭其实一直都比她聪明，只是那太年轻的年岁让她不懂怎么用自己的聪明。    “丫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怀里的人儿还舒舒服服的躺着，温暖一丝丝在渗入她的皮肤，阳光透过百叶窗，斑斑驳驳的洒在了她们身上，如同幸福迟来的安慰。这情景太美也太不真实，苏青禾依然忐忑不安着？白鹭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认真？    女孩没有说过，支起了自己的身子，用手轻轻抚过她受伤的嘴角，眼神温柔。她前倾了一下身子，唇淡淡扫过苏青禾的唇角，温热的气息就这样接踵而来。    “我知道，我遇到了我的初恋。还痛吗？她刚才出手那么重？”    “我还知道，我想吻去你的这些伤痕。”    前一句话，白鹭说了出来，带着细碎的吻。而后一句话，白鹭放在了心里。    苏青禾就这样傻傻的笑了出来，七月下旬，一年里最炽烈的阳光，伴随着白鹭的出现中雨狠狠摘下了她清冷而有距离的面具。    路程依然刚刚开始，苏青禾可以猜到林云平在思科的总裁室面容阴沉。但这条路有了白鹭陪她，从此再不会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