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跟我回家

    “多谢，师兄援手。”洪基很凄惨的都吐血了，可他心里最清楚，秦川帮了他，而且是帮他在武学上突破了。    胸口的抑郁，一去不复返，洪基的信心也渐渐足了起来，深深呼吸一口气，从来都没有的舒坦感觉传遍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远远的看了一眼将要和他对阵的对手，洪基心中自信满满，好像一拳就能打到对方似地。    信心暴涨的洪基，确实在刚刚登台，就显示出来超远刚才的实力，仅仅两个回合，就将对手击倒于地。可惜，等他回头看向人群的时候，秦川不在。    遇到洪基不过是巧合，帮一把手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有不得已的苦衷。走在车流不息的长街上，头顶都是不断来往的车流，在秦川的头上，掠过一片片阴影，悬浮车这种低空交通工具被发明之后，城市的层次感顿时变得多样起来。数百层的高楼之间，天桥林立，不断有悬浮车从空间行驶轨道上出来，钻进大楼之中。天空已经看不到蓝天白云的影子，遮云蔽日的都是移动的文明。    有人喜欢住在上百层的高楼上，看到远处的风景，心旷神怡间，感叹一览众山小的雄壮。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拥挤的城市，城市越来越像一个被废弃的垃圾堆放场，而人就成了生活在废物中的微生物。    大洪水。    大地震。    海水倒灌。    ……    一系列的灾难，让四海市成了一个真正的四面环海的巨大生活岛屿，但在300年前，当事人对四海的影响应该是一处平原上拔地而起的山脉，风景秀丽，山好，水好，人更好的世外挑源。    沧海桑田，倦鸟已成画卷，失去的宁静，变成了现在的文明。    秦川茫然的走在路上，有时候他的出现，让行人稀少的道路出现了些许混乱，脾气不好的赶路人甚至会将头探出车窗，大声叫嚷几句：“你知道哥们每分钟几万块上下，你赔的起吗？”之类的，柳平也不过回头笑笑，很多人炫耀，是他们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只能拿出一些自认为别人没有的，放在大街上，让人看，让人围观。孰不知，围观的结果，除了想在动物园内，被圈养的动物般，引来游客的指指点点而已。    走着走着，秦川发现，他在城市中有些迷失了，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对所有人都有种特别的留恋。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大楼上，整面墙都是清晰地显示屏幕，银幕上，一个靓丽的，清纯的，似乎更应该出现在梦中的花季少女，正在用最温柔的语言，夸耀着她永远都不会使用的化妆品。这个女人，秦川认识，他出走也跟这个女人有关，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秦川在离家的这一年中，学会了忘记。    假吗？    或许有一点，可生活在城市中的人中间，谁不是带着一副面具过日子呢？    秦川抬头驻足，他似乎有些明白，他活的太自我了，活在永远挥之不去的过去。一个软绵绵，带着体温的身体撞在他身上，把秦川失神的身体，再一次拉回到了现实中来。    “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秦川首先看到的是对方那如同入冬荒草般的头发，接着是一张黑一道白一道的小脸，盖到膝盖的上衣，花花绿绿的，连衣物原来的料子都无法分辨出来。一个胆小的乞丐，城市中最不起眼的一类人，秦川不在意的笑笑，说：“没撞到你吧？”    “没有。”瘦小的身体，发出的声音都像她的外表一样卑微。    秦川微微皱眉，他不喜欢胆小的人，自小，他认为任何人都应该生活在阳光下，在正午，太阳最耀眼的时候，对着太阳喊出自己的生存宣言。长大后，他这种认识还是没有改变，直到父亲病了，病得很重，他才发现，许多自己认定的东西，都不见的是有用的。于是他试着去怜悯，更何况他也是个应该受到怜悯的人，洪基第一个他主动帮助的人。    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了一股暖流，发现原来帮助人可以让他心情更好一些，胸襟也宽广了不少。看着乞丐连双像样的鞋子都没有，两只乌黑的脚丫子都露在鞋外，这是在脚底用绳子帮上了一个鞋底，走起来肯定不会利落。    在裤兜里摸了一会儿，秦川才发现，原来他兜里的钱，只够吃上一顿最便宜的午饭，买双鞋子的钱都不够，不由有些脸红。    “师兄，给。”生着一副玲珑心的洪基，远远的跟在秦川之后，此时他知道秦川需要什么，于是跑上来，送上了一把零钱，不过已经足够买上一身便宜的新衣服了。    “不，我不要。”乞丐像是被惊着了似地，躲闪着不肯接秦川手中的钱。    秦川愣了愣，转头对洪基说：“看来用不着了，还给你。”说完，也不管洪基要不要，一把将钱都塞回洪基的手中，准备离去。秦川看了一眼街头时钟上的时间，心说该回去了，秦川的冷漠是冷到骨子，别指望从小就沉静在武学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能够懂得多少人情世故。眼看秦川远去，就要消失在街角，乞丐突然大声喊：“大哥，你是个好人。”喊完，乞丐的脸上有了些许笑容，即便一无所有。    “那你敢不敢跟我回家？”秦川已经没有家了，更贴切的说，他已经失去了属于他父亲和他的房子，但亲人还在，家就在。    乞丐用力的点头。    秦川回头，笑着很灿烂，他的心脏上就像是压着一块石头。孔武有力的他，也无可奈何，这是心病，是一个少年人的迷茫。让他意外的是，掀起这块石头的是一个不起眼的乞丐，是一句‘你是个好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包含的意思有限，也只能在特定的场景，特定的人身上，发挥作用。至少，站在一边的洪基看完了整个过程，可就是什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相信一个人，很难。相信一个陌生人，有些荒唐。    洪基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个背影，苦笑的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就在他顺利过关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冲出大楼，一路跟着秦川，只不过是想再一次感谢一次。不过，他看到了一个在他看来荒唐之极的场景，他成了一个见证者，打小生活在街头上，尔虞我诈的艰难生活的洪基是如何也明白不了，秦川的世界为什么这么简单。    “应该是个女人，不过，就师兄的性格，他大概没认出来吧！有意思。”洪基坏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