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章 不眠
目录：奴婢求生记| 作者：砧板上的菜刀| 类别：都市言情
夏辰跟着人群，昏昏沉沉的向回走。老远就见尺素焦急地探望着。只好挥挥脑子里一时不清的记忆，吸了口气，正稳了心神，示意尺素放心。又对轿中的二小姐，机械的禀告了所见所闻。
时茹有些意犹未尽的榨净了夏辰的消息，太太那边又打发春卯过来安抚，一来二去，官差总算撤了围挡，滞留的人群轿子，下山换了车马，疏散开来。
－－－－－
“姐姐？是不是又不舒服？”尺素关切地问道，随即下床，点了盏明油小灯，向床内照来。
舒服？从江船上醒来到现在，就没有哪一天是睡得舒服的。不过夏辰此刻，左翻三个身，右翻两个身，却不是因为床不舒服，而是，而是，手痒。
她使了将近十年的兵刃，一朝忘记了，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如今见那刺客使了根长棍，一招一式自己都有印象，越发觉得自己也应该会一套棍法，可是时府这么丁点大地地方，哪里会有一块练功的地方，又哪里去寻根棍子操练呢？
由此可见，在夏辰心中，兵器比端玉重要多了。想起往昔与端玉的快乐，只有一点愉悦，而想起重新找到兵刃、恢复武艺，那就不是简单的愉悦，而是踏实了。她已经到了如今的处境，还有什么比能够自保更让人安心的？
何况人与人之间的爱慕，是多么脆弱，身份一旦不匹配，纵使两情相悦，也得止乎于礼。所以，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自己的本事才是真的。
尺素打了打呵欠，披了件衣裳，摸了小桌上的线箩，拍了拍一层硬底，套上了顶针。
“又纳鞋？这都什么时辰了。重阳都过了，还给谷妈妈做什么？”夏辰枕着胳膊望着灯影里专心致志的尺素，“你身子不好，小心惹出大毛病来。”
尺素已经一针一针来回穿梭着纳鞋针了，“哪有那么多病？小姐最近也熬夜呢？何况灯都点了，上回听孙妈妈说点灯的时候最费油，吹灭了岂不是浪费了。”
夏辰忍不住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和太太一样了。”
“呀！”尺素赶紧‘嘘’了一声，小声道，“玉寒她们在隔壁呢！”
“深更半夜的，怕是早睡了，谁像你，跟个耗子似的！”
尺素继续穿针，“玉寒也常常熬夜的，小姐那边几箱子上京带的东西，凡是下面人做的，一大部分都是她忙活的。”
夏辰鼻子哼了声，很是不齿那个玉寒，“她也不怕熬坏眼睛，你也别做了，眼睛本就不好使。快上来，我和你说说话。”
尺素迟疑了一下，看了看那刚点的油灯，终于轻轻地将灯吹灭了。
原来夏辰睡在下人们的大通铺还好，怎么也不至于翻身掉下床，如今被调到了挽清园。时茹一心要把夏辰放到眼皮子底下，小心调教，生怕她得了机会又与渡哥有了接触，就安排在尺素的小床旁架了两个长凳，一张床板。
哪知夏辰睡着了极其好动，经常一不小心就翻身落地。换了尺素睡在外侧，夏辰半夜时常会把手脚招呼到尺素身上，没几日睡得安稳的。所以，一般尺素都会晚些睡，或者积极要求去给小姐值夜，好空出床，任夏辰‘活动’。
两人并排躺着，尺素又打了个呵欠，“姐姐，想说什么？”
“我问你！”夏辰突然郑重道，“你以后想做什么？”
“以后？”尺素有些疑惑，“老老实实服侍小姐呀！”
“那小姐要是再不用你服侍呢？”夏辰又问。
尺素歪着头，想了想道，“小姐不要服侍了，那便像姐姐一样去浆洗衣服，或者去厨房烧火，尺素有手有脚，呀，太太应该不会把我再卖了吧？”
“难道你想一辈子为人奴婢？你不想出府去找你爹娘，或者嫁个可靠人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尺素羞得把脸埋向了枕头，“嫁人还早着呢！姐姐，你难道不知，我们这种签了死契的丫头，入了奴籍，一切只能靠主家安排，太太安排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的命早不是自己的了。至于爹娘……”尺素声音有些凄凉，“我爹一去杳无音讯，二叔说怕是府试半路就病死了，连个传话人也没有。至于我娘……”她靠了靠夏辰，“还不知道给人牙子卖到什么偏僻地方去呢！”
是啊，她怎么还没有尺素想得明白。自己画押了死契，没有身份文书，走到哪都是逃奴，命早不是自己的了。
尺素又道，“我只要像谷妈妈那样就好了……好好的服侍小姐，等到小姐出嫁，然后伺候小姐和姑爷，年纪大……随便给指个小厮，生几个……孩儿，继续伺候小姐的孩子。”尺素说着说着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做奴婢，生了子女，继续做奴婢？这就是自己未来的路？不是，绝对不是。
“爹爹，请带我一起去战场！孩儿保证，以孩儿的马术，绝对不会落后半步！”
“胡闹，哪有女孩子往战场跑的！”
“昔日木兰也可从军，还能做将军，孩儿亦可！不然爹爹为什么从小教习孩儿武艺？赤吉的军队里，亦有女将，我大幽为何不可？”
“可你是贵女，舞刀弄枪，还是我纵容的，真正上阵的杀敌，哪是你想象的那样。”
可是真正的上阵杀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对比后宅那种无休无止、没有硝烟的战争，她更希望踏入真正流血拼命的生死沙场，为国撒血，为民抛骨，才不枉费父亲一番教导，才算符合她的心性。
记忆慢慢渗入脑中，“我要去上京！”她喊了一句。
尺素被惊醒，迷糊道，“姐姐，你说什么？”
“我要去上京！”她又坚定地重复。
“小姐年后不是要去上京拜寿么，可是不知道轮不轮得着咱们。”
对啊，时同知一家年后都是要上京的，跟着老爷一行人走，总比自己私逃出府要方便许多。只要让时茹觉得自己有用，缺了自己不可，她自然会当做贴身丫鬟将自己带去上京。
她忍不住向自己问道：
那个大家口中的国都，整个幽国的心脏，上京城！
寇华，你到底在那里遗失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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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茹有些意犹未尽的榨净了夏辰的消息，太太那边又打发春卯过来安抚，一来二去，官差总算撤了围挡，滞留的人群轿子，下山换了车马，疏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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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是不是又不舒服？”尺素关切地问道，随即下床，点了盏明油小灯，向床内照来。
舒服？从江船上醒来到现在，就没有哪一天是睡得舒服的。不过夏辰此刻，左翻三个身，右翻两个身，却不是因为床不舒服，而是，而是，手痒。
她使了将近十年的兵刃，一朝忘记了，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如今见那刺客使了根长棍，一招一式自己都有印象，越发觉得自己也应该会一套棍法，可是时府这么丁点大地地方，哪里会有一块练功的地方，又哪里去寻根棍子操练呢？
由此可见，在夏辰心中，兵器比端玉重要多了。想起往昔与端玉的快乐，只有一点愉悦，而想起重新找到兵刃、恢复武艺，那就不是简单的愉悦，而是踏实了。她已经到了如今的处境，还有什么比能够自保更让人安心的？
何况人与人之间的爱慕，是多么脆弱，身份一旦不匹配，纵使两情相悦，也得止乎于礼。所以，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自己的本事才是真的。
尺素打了打呵欠，披了件衣裳，摸了小桌上的线箩，拍了拍一层硬底，套上了顶针。
“又纳鞋？这都什么时辰了。重阳都过了，还给谷妈妈做什么？”夏辰枕着胳膊望着灯影里专心致志的尺素，“你身子不好，小心惹出大毛病来。”
尺素已经一针一针来回穿梭着纳鞋针了，“哪有那么多病？小姐最近也熬夜呢？何况灯都点了，上回听孙妈妈说点灯的时候最费油，吹灭了岂不是浪费了。”
夏辰忍不住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和太太一样了。”
“呀！”尺素赶紧‘嘘’了一声，小声道，“玉寒她们在隔壁呢！”
“深更半夜的，怕是早睡了，谁像你，跟个耗子似的！”
尺素继续穿针，“玉寒也常常熬夜的，小姐那边几箱子上京带的东西，凡是下面人做的，一大部分都是她忙活的。”
夏辰鼻子哼了声，很是不齿那个玉寒，“她也不怕熬坏眼睛，你也别做了，眼睛本就不好使。快上来，我和你说说话。”
尺素迟疑了一下，看了看那刚点的油灯，终于轻轻地将灯吹灭了。
原来夏辰睡在下人们的大通铺还好，怎么也不至于翻身掉下床，如今被调到了挽清园。时茹一心要把夏辰放到眼皮子底下，小心调教，生怕她得了机会又与渡哥有了接触，就安排在尺素的小床旁架了两个长凳，一张床板。
哪知夏辰睡着了极其好动，经常一不小心就翻身落地。换了尺素睡在外侧，夏辰半夜时常会把手脚招呼到尺素身上，没几日睡得安稳的。所以，一般尺素都会晚些睡，或者积极要求去给小姐值夜，好空出床，任夏辰‘活动’。
两人并排躺着，尺素又打了个呵欠，“姐姐，想说什么？”
“我问你！”夏辰突然郑重道，“你以后想做什么？”
“以后？”尺素有些疑惑，“老老实实服侍小姐呀！”
“那小姐要是再不用你服侍呢？”夏辰又问。
尺素歪着头，想了想道，“小姐不要服侍了，那便像姐姐一样去浆洗衣服，或者去厨房烧火，尺素有手有脚，呀，太太应该不会把我再卖了吧？”
“难道你想一辈子为人奴婢？你不想出府去找你爹娘，或者嫁个可靠人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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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素又道，“我只要像谷妈妈那样就好了……好好的服侍小姐，等到小姐出嫁，然后伺候小姐和姑爷，年纪大……随便给指个小厮，生几个……孩儿，继续伺候小姐的孩子。”尺素说着说着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做奴婢，生了子女，继续做奴婢？这就是自己未来的路？不是，绝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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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哪有女孩子往战场跑的！”
“昔日木兰也可从军，还能做将军，孩儿亦可！不然爹爹为什么从小教习孩儿武艺？赤吉的军队里，亦有女将，我大幽为何不可？”
“可你是贵女，舞刀弄枪，还是我纵容的，真正上阵的杀敌，哪是你想象的那样。”
可是真正的上阵杀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对比后宅那种无休无止、没有硝烟的战争，她更希望踏入真正流血拼命的生死沙场，为国撒血，为民抛骨，才不枉费父亲一番教导，才算符合她的心性。
记忆慢慢渗入脑中，“我要去上京！”她喊了一句。
尺素被惊醒，迷糊道，“姐姐，你说什么？”
“我要去上京！”她又坚定地重复。
“小姐年后不是要去上京拜寿么，可是不知道轮不轮得着咱们。”
对啊，时同知一家年后都是要上京的，跟着老爷一行人走，总比自己私逃出府要方便许多。只要让时茹觉得自己有用，缺了自己不可，她自然会当做贴身丫鬟将自己带去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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